《女巫的恩宠》滚河放舟

61、一个好消息

　　哈默维尔。

　　施塔特村的广场上篝火漫天，载歌载舞。

　　一个小调渐渐被唱走了样。

　　~……神圣的光辉，康斯坦丁老爷他多么慈悲~该死的堪亚斯人，世世代代都是我们的仇人~

　　村民们嘻嘻哈哈地唱着。

　　一曲结束。

　　他们举起杯子，将盛在里面的最低等的大麦酒一饮而尽。

　　孩子们的圣歌响了起来。

　　他们清澈、纯净的歌声是那么空灵，久久地回荡在哈默维尔领地上。

　　军营里却是一片死寂。

　　虽然他们也在训练场上点着熊熊的篝火，在旁边也放着几口大锅烹制着香气四溢的美食。

　　可是每个士兵的脸上都还挂着白天清理尸体、埋葬战友的哀伤，对节日和美食都无动于衷。

　　当熟悉的圣歌传来，思乡的情绪开始蔓延。

　　“长官，我不想干了，我想回家！”

　　一个年轻的士兵噌地站了起来，对他的负责长官说道，语气里流露着思乡、畏怯，还有大难不死的侥幸。

　　他的长官还没来得及制止，这样的呼声便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场面一度失控。

　　很多士兵都开始回到帐篷打包行李了，他们的长官也都放弃了阻挠。

　　军心涣散，莫过于此。

　　平常热闹的会客厅里，今天只有康斯坦丁和伏蒙两个人。

　　他们面前的长桌上，摆满了圣诞节特有的菜肴和上等的葡萄酒，足够十几个人吃的。

　　“来啊，老弟喝酒啊，别这么不高兴嘛。”

　　康斯坦丁劝道，“要干大事，死人就是在所难免的事，不要为那区区两千人就伤心的不吃不喝的，傻不傻啊？”

　　伏蒙皱了皱眉头，推开他的酒杯。

　　“这酒我真喝不下。”

　　“我真不知道，现在就剩下这么点儿人了，我们该拿什么去跟查理二世打。”

　　康斯坦丁见他如此忧愁，反倒笑了。

　　“不怕，我们不是还有列欧大巫师嘛。”

　　“可他……，不是我不相信他的本事，就算他解除了灵力封禁，就真的能练成最高级的巫师吗？”伏蒙语带轻蔑地说道。

　　“就算他有那个天资可以练成，那到底是需要一个月，一年，还是十年呢？这可都说不好啊，康斯坦丁大人。”

　　伏蒙的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巨大的沮丧情绪。

　　康斯坦丁当然也想过这些，可他天生就是一个赌徒，是那种但凡有一丝希望就会紧盯着不放，而不会去管那些不利因素的人。

　　他的眼中依然闪着兴奋的光，大大咧咧地说道：“管他呢，我相信列欧，他就一定能行！好了，咱哥俩喝酒，今天晚上不醉不归。”

　　伏蒙刚一杯闷酒下肚，门外就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报告康斯坦丁大人、伏蒙大将军，军营里出事了！”

　　康斯坦丁和伏蒙马上飞奔到军营门口。

　　“你们这些怂货，还没有上战场呢，就想临阵脱逃？我今天倒要看看谁第一个走出这个大门。”伏蒙拔出了长剑，寒光让所有人心中一凛。

　　“伏蒙大将军，你这是干嘛呢。”

　　康斯坦丁夺下了伏蒙手里的剑，给他使了一个眼色，然后说道：

　　“大家走到一起就是兄弟。

　　既然跟了我，那就是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今天你们就算是回到家乡，那也是谋反的通缉犯，也是要上断头台的。

　　何不留在这里建功立业，到时候衣锦还乡多好呢。”

　　见背着包袱的士兵们有所迟疑，他亲自解下离自己最近的那个士兵的包袱，搂着他的肩膀笑道：“回去，大家都回去，我一会儿叫人送来上等的葡萄酒，让你们喝个够。”

　　有了康斯坦丁赏赐的上等葡萄酒，军营里的气氛很快就逆转了。

　　只是伏蒙依旧耷拉着一张老脸，感到更发愁了。

　　所以当他第二天一早，收到一张来自都城的绑在乌鸦腿上的线报时，立马兴奋过了头。

　　“好消息，好消息！”

　　他手里挥舞着一张又长又细的纸条，踢开地上散落着的酒瓶，大步跨到了康斯坦丁面前。

　　康斯坦丁从火炉边的软椅上醒了过来。

　　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地斥责道：“一大早上的，你叫什么？”

　　“康斯坦丁大人，对不起，打扰您早晨的美梦了。不过，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向您报告。”

　　伏蒙微微压了压下巴，没有刚才进来时那么喜形于色了。

　　“说吧。”

　　康斯坦丁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他想不到现在还能有什么好消息，反正肯定不会是列欧修炼成了，他不可能有这么快。

　　再说了，伏蒙跟他又不对付，是不会来说他的事的。

　　这一点，康斯坦丁非常了解他。

　　“是这样的大人，三天，啊不，两天后，国王查理二世要在市民广场上公开处死柏温王子。”伏蒙挑动眉头，他以为康斯坦丁能和他一样可以从这消息中听出有价值的东西。

　　“哦，怎么了？”

　　康斯坦丁却是毫无反应，脸上依旧挂着迷迷糊糊的表情。这让伏蒙心里大为失望，不由得自夸自己才是这世界上最聪明的人。

　　哼，蠢货。

　　暗骂了一句后，伏蒙严肃万分地大声说道：“康斯坦丁大人，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他眉飞色舞地解释起来，生怕不能引起康斯坦丁的重视。

　　“你说我们要是在法场救下柏温，拥立他的话，岂不是顺应民心，所向披靡？最关键的是，我们可以乘着这个时机，以少胜多，解决我们人马不足的问题。”

　　康斯坦丁坐起身，皱了皱眉头，马上想到了两个问题。

　　“让他那个臭小子当国王？那我呢？”

　　他心里不满意地嘀咕了一句，随即骂道：“他妈的，我说伏蒙你是不是被堪亚斯偷袭的事弄得昏了头了？你知不知道从这里去都城要多久？还两天，就算是四天也来不及。”

　　康斯坦丁这么一提醒，伏蒙才反应过来。

　　“妈的，我怎么把这个最重要的问题给搞忘了，真是见鬼。”

　　一时间，他为自己的愚蠢臊得脸通红。

　　“滚出去，别在来打扰我睡觉。”

　　康斯坦丁重新躺下，很快又进入了梦乡，整个房间里响起了排山倒海的呼噜声。

　　退出房间，带好门后，伏蒙背着手在庭院里慢慢踱步。

　　“多么的好的突袭机会啊，可惜就是没有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把人马都弄到都城去。”他抬头望着天上的飞鸟，惆怅地想到，“要是会飞就好了。”

　　轰！

　　三楼突然传来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爆炸声，还伴随着一阵奇异的闪光。把守候在门外的女仆吓得跌倒在地上，嘴里嚷嚷着救命。

　　伏蒙镇定地观察了一会儿，列欧的房间很快又恢复了正常，而且除了惊慌失措的女仆以外，并没有什么东西被损坏。

　　“真是可怕，也不知道那个笨蛋巫师修炼的怎么样了，别再给自己炸死在房间里。”

　　伏蒙暗自笑了笑，瞪了一眼女仆，又朝房间里努了努嘴。

　　女仆会意。

　　转身趴到门缝处往里看了看，接着笑着向伏蒙点点头，表示一切都正常。

　　伏蒙这才放心的走开。

　　突然间，他想到，若是列欧练成了，那么靠他用巫术把人马都瞬移过去，应该不是很难吧。

　　这一念想让他顿时开心起来。

　　不过，眼下看他这样子，似乎也不是很顺利啊。

　　呼。

　　他又泄了气。

　　不过从这天起，他格外地关注起列欧的修炼情况了，似乎是和康斯坦丁一样，他将自己唯一的赌注押在了这个他讨厌的人身上。

　　第三天，意外更是频频发生。

　　在傍晚时分，甚至从列欧的房间里飞出了一个眼珠子，这当场把女仆吓得晕了过去。

　　伏蒙看着那枚眼珠子倒是来了兴趣。

　　他在想，会不会是列欧在跟魔鬼做交易，好让修炼进行的快一点儿。

　　不过，到了第四天晚上，当列欧房间的门终于被打开的时候，走出来的仍旧是过去的那个完好无损的列欧。

　　就连他的黑指甲都退缩了回去，变得和正常人一样。

　　他身上还穿着那件熊皮黑袍，只不过袍子上像是被火烧过一般，到处都是焦糊和破洞。

　　“今天的天气真不错。”

　　他朝漫天星空伸了个懒腰，原地跳了跳，似乎觉得自己比过去更加轻盈矫健了。

　　康斯坦丁和伏蒙收到女仆的报信，很快迎了过来。

　　他们一脸惴惴不安。

　　“列欧大巫师，你这是不打算修炼了？”

　　康斯坦丁还以为他是因为困难重重而放弃了修炼，不免有些责怪之意。

　　“列欧，你可不能因为一点儿困难就放弃呀，我们还等着你练成最高级的巫师呢。”就连伏蒙也这么痛心疾首地劝解道。

　　“哈哈。”

　　列欧突然狂笑起来，手往天上一指，漫天星星便向雨一般朝庭院里滑落下来。

　　康斯坦丁和伏蒙吓得赶忙躲到了屋檐下。

　　哗啦啦……

　　金币在院子里堆了一层又一层，很快到了半人之高。

　　城堡里所有看见这一幕的人都惊呆了，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过，这辈子会看见天上下金币这种神奇的事。

　　列欧站在璀璨夺目的金币堆上，对着目瞪口呆的康斯坦丁、伏蒙还有守卫们郑重宣布道：“我现在才是名副其实的列欧大巫师。这个世界上，恐怕再也没有比我还厉害的巫师了！”

　　“我确信，这个世界上，恐怕再也没有比我还厉害的巫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