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的恩宠》滚河放舟

30、桥头魅影

　　一个半大的小孩走在昏暗的巷子里，随着他蹦蹦跳跳的脚步，他口袋里的东西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

　　墙角里，几个蒙面的强盗跟了出来。

　　为首那个又矮又胖的男人指着杰姆的背影打赌道：“我敢说，那绝对是金币的美妙声音。”

　　“听起来至少有十枚。”

　　一个独眼龙瘦子支棱着耳朵断定道，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神色。他向来对金钱有着宜乎常人的敏感。

　　从强盗里窜出一个少年模样的人，他一边摩拳擦掌，一边毛遂自荐道：“老大，对付这小孩，我去就行！”

　　就在众人首肯之际，从对面来了几个路人，她们有说有笑的与杰姆擦肩而过，向强盗们走来。

　　几个强盗马上闪进了墙角的破屋里。

　　少年强盗扯下了蒙在脸上的破布，双手插兜，装作悠闲轻松的样子往杰姆背后走去。他的步子很大，挂在脖子里的十字架甩了甩去。

　　路人消失在巷子的尽头，强盗们站了出来，他们想看看少年强盗如何施展身手。

　　杰姆觉察到身后有人走来，他的脸登时变得凶神恶煞，仿佛下一秒就打算扭断少年强盗的脖子。

　　“嘿！”

　　少年强盗一把搂住了杰姆的肩膀，假装十分亲热的打招呼。

　　杰姆刚想要释放出邪灵之力，就感觉到一股力量突然从背后灼烧开来。那股极热瞬间传遍杰姆的全身，让他结起幽灰色的灵力团顷刻灰飞烟灭。

　　杰姆猛地超前踉跄了一下，挣脱了少年强盗的胳膊。

　　少年强盗刚想要再次抓住他的衣领，就见杰姆脚步纷飞，以风驰电掣的速度消失在前面的拐角处。

　　没想到竟抓了个空，少年强盗十分沮丧。

　　强盗们来到他身边，摇头叹息道：“你可真够笨的，连个小屁孩都抓不住。”

　　杰姆身上的邪灵受到灼伤，力量大减。

　　“我……我怎么在这里？”渐渐恢复自我意识的杰姆望了望周围，认出来这是距离乞儿住处不远的那条街。

　　他的手无意地往兜里一探，触碰了金币。

　　“奇怪，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金币，怎么会在我的口袋里？”杰姆抓着脑袋，感到莫名其妙。

　　既然这里距离乞儿的住处很近，他打算去看看他的朋友们，顺便把金币都送给他们，反正也是莫名其妙得来的。

　　到了院子门口，菲利普正在外面撒尿。

　　“杰姆？”

　　菲利普吓得尿都停了，他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们啊。”杰姆一见菲利普那副滑稽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这是怎么了，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别在把那玩意给吓失灵了。”

　　杰姆逗了菲利普一句，往自己住过的那个窝棚走去。

　　“奇怪，你们的病怎么都好了？”杰姆疑惑地望着窝棚里的小伙伴们，小伙伴们则是以一种惊讶的神色回望着他。

　　“杰姆，我们还以为……还以为你死了呢。诺娜小姐和小丽莎刚才还来找过你。”一个小伙伴说道。

　　“我……”杰姆抓了抓头发，他对自己身上发生的事也感到奇怪，但一时又搞不明白，“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一会儿在这里，一会儿在那里，好像我的身体被什么东西给控制住了。不过那东西治好了我的病。”

　　“我看你八成是中邪了，杰姆。”有人笑道。

　　“如果中邪就能得到一大把金币的话，我想你也会愿意中邪的。”杰姆从兜里掏出那把金币，“看看，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装进我的兜里的。”

　　众人羡慕地看着杰姆手心里的金币，笑得更加热情了。

　　“去吧，买些好吃的来，我知道你们晚上准是又没有吃饭。”杰姆扔了一枚金币给一个大个子，大个子抓住金币便飞奔出去。

　　不一会儿，一大堆饭菜被买了回来。

　　杰姆感到肚子也饿了，于是也坐下同他们一起吃了起来。

　　“杰姆，吃完饭你赶紧回去吧，我看你妹妹小丽莎很是着急的样子。她们今天一定找了你一天。”

　　“我看也是。杰姆你真够幸运的，不但病好了，还得了一把金币，真叫人羡慕。”

　　“其实我都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跑出来的。我吃饱了，该回去啦。”杰姆在衣服上擦了擦沾满油的手，掏出剩下的金币，塞给了每一个人。

　　众人摇头推辞，杰姆热情地说道：“大家都是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要是有一天我有了什么事，还希望大家能多照顾照顾我妹妹小丽莎。”

　　说完，杰姆离开了乞儿们的住处，往市民广场走去。

　　喵呜……

　　黑猫笛卡尔叼着一只老鼠仰起头，蓝色的眸子往杰姆扫去。

　　“杰姆，你怎么在这？诺娜小姐和你妹妹都在找你，她们找不到你都要急坏了。”

　　“我，我这就回去。”

　　杰姆感到笛卡尔的靠近让他十分难受，不由得跟它拉开了距离，往前跑去。

　　这时，天空中一轮圆月从乌云里钻了出来，皎洁的月光洒在杰姆单薄的身上，他的身子一振，仿佛获得了某种力量。

　　“啊呀，我刚才都干嘛去了。”杰姆以佩拉的语气叹道，她摸了摸口袋，“糟糕，金币也不见了。一定是这个该死的小鬼给我花掉了。”

　　“不管了，先报仇！找康斯坦丁去！”

　　杰姆很快走上了大街，在散步的人群里往黄金赌城走去。他凭借脑海里的记忆，清楚地知道康斯坦丁常去的就是那里。

　　到了门口，守门的两个壮汉一见是杰姆，便笑道：“听说你就是那个让康斯坦丁赢了一大袋子金币的小子？”

　　杰姆没敢说话，只是得意地点了点头。

　　“今天康斯坦丁那混蛋不在这里，你想要我帮你找个人去赢钱吗？”

　　杰姆摇摇头。

　　“康斯坦丁他怎么会不在里面呢，那他去哪了？”佩拉模仿出杰姆的声调。

　　“那家伙没有你赢不到一个大子，他只好跑哈默维尔去了，你知道，他的主子泰特去那里任职了。”

　　杰姆耸了耸肩膀，转身离开了。

　　“哈默维尔？”杰姆嘴角勾出了阴笑，“就算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你的，康斯坦丁！”

　　杰姆以极快的速度往哈默维尔的方向走去。

　　比较起来，他的速度大概是快马的三倍，经过人的时候就像是一阵疾风。

　　到了城门口，吊桥已经被修好了，向外的一端被吊了起来，这样人们就无法在夜里进出城门了。

　　杰姆无法跨越眼前宽达五十米的护城河，急得团团转。

　　“你这小孩，大晚上的不回家，在这里晃荡什么？小心掉进河里去了。”一个瘸子老头走过来说道。

　　“是你老波特？”

　　佩拉从前去哈默维尔城堡，对老波特印象深刻。

　　老波特明显一惊，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小男孩的嘴里竟能发出女人的声音，而这个能叫出他名字的女人声音他很快分辨出来是佩拉。

　　“我是老波特。可是你……佩拉，你……”老波特混乱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前这个怪相。

　　“没错，我是佩拉，但我已经死啦。这是我的灵魂附在这个孩子的身上，就是这样。”

　　听了佩拉的解释，老波特脸色才变得没有那么惨白。

　　“您这是要去哪？想出城？”

　　“没错，我想要马上到哈默维尔去。”

　　“您去那里做什么？”

　　“我要去找康斯坦丁这个混蛋算账，就是他害死了我。”佩拉看着老波特落魄的样子，同情地说道，“他不光害死了我，还害死了哈默维尔夫人，害得你们都流离失所。”

　　佩拉将她知道的都说了出来，老波特这才知道，原来哈默维尔伯爵去战场实属身不由己。那么他死在那里，称作是康斯坦丁害死的并不冤枉他。

　　老波特越想越气，恨不得和杰姆一起马上出城去找康斯坦丁报仇。

　　“我知道怎么放下这吊桥。”

　　老波特在修桥时学会了收放吊桥，虽然在夜里私自收放吊桥是不被允许的，但这深夜里，也不会有人知道了。

　　摸到一个机关，老波特握住把手摇动起来。

　　月光下，吊桥缓缓地下降，拉成了一条半弧，横跨在护城河上。河面上，圆盘般的月亮散发出粼粼波光。

　　杰姆跳上桥，就要往对面走去。

　　远处，是一片漆黑。

　　老波特不放心这么大点儿的一个孩子，他想这孩子还没有小波特高大，能干些什么呢。

　　“我想跟您一起去！我要亲手宰了康斯坦丁，为哈默维尔伯爵和他的家人们报仇。”老波特激动地说道。

　　“不了，我一个人去就够了。”杰姆回头轻蔑地望着他。

　　“可是您的身体还只是一个弱小的孩子，又怎么与康斯坦丁抗衡呢？”老波特对他的轻蔑感到不解。

　　“我可以的，因为我是邪灵！”

　　说完，杰姆便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吊桥上，钻进了无边的黑夜里。

　　老波特目瞪口呆地收起吊桥。

　　这下他相信了这个孩子身体里蕴含的巨大能量，想到那能量能够杀死康斯坦丁，他就不自觉地咧开了嘴角。

　　擦擦！

　　他划亮一支火柴，点燃了一支旱烟，在夜色中享受地抽着。

---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还有点存稿，发一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