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的恩宠》滚河放舟

128、可怜人拿着吧

　　“这个不死之人果然很特别。”

　　伯多禄紧抓着扛在肩膀上的袋子，贴着墙根快步走着，心里盘算道，“若是试验能够成功的话，我就能马上再度操控那个傻瓜菲利普，去做我想做的事啦。”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不禁露出诡异的笑容。

　　笃笃笃……

　　他听见了前面传来的马蹄声，不得不在街角的尽头停下了脚步。

　　“主教大人……”

　　圣拉贡教堂前的广场上，一辆朴实的马车停了下来。几个从教堂里跑出来的随从呼喊着将身穿主教长袍的加布里耳迎了下来。

　　加布里耳站地上站定，深情地望着眼前的教堂。

　　距离他离开索俄王国去位于北大陆的圣地加麦朝圣已有四年时间了。

　　这四年里，他对家乡日思夜想，与此同时，也完成了教皇亲自教导他的圣殿修行。

　　他那戴在额头上的金冠被镶了五大四小共九颗宝石，代表着他的圣殿修行达到了最高的等级。

　　躲在阴影中的伯多禄不仅认出了加布里耳，更看见了他额头上令人瞩目的金冠。

　　“可恶！”

　　他嫉妒简直要发疯。

　　“从前我当主教的时候，也才得到了三颗小宝石。这个家伙，到底是用了什么阴谋诡计骗取了教皇的好感，真是岂有此理！”

　　加布里耳手握权杖，威风凛凛。

　　“说真的，我已经厌倦在加麦那苦寒之地整天吃烤土豆的混账日子了，我想念死家乡的一切，想这里的烤牛肉，还有修道院里的美酒……”

　　他中气十足地向随从们絮叨着，慢慢地把脸转向了广场对面的街巷，想要在那充满烟火气的地方寻到一家能让自己大吃一顿的地方。

　　伯多禄发现加布里耳看向自己的目光，不由得向里缩了缩身子。

　　“不过是小人得志罢了！”

　　他阴森森地吐了一句，转脸又看向自己，顿时心酸、悔恨、不甘、愤怒等等情绪一涌而上，叫他变得面目狰狞起来。

　　“这都不是我的错。”

　　“只要我待会回去，喝下这孩子的血，我相信我一定能办成这世界上谁也没法办到的事。我伯多禄，可是出生名门，怎么能叫这个混账东西、破落户抢了风头？”

　　“到时候，我要主教和国王一起做，哈哈，两个都是我来做。”

　　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过来。

　　“主教大人，您这是要去做什么？我们已经在圣宴厅为您准备了接风宴了，不必在去那些小酒馆了。”

　　跟在他后面的人嘴上劝解道，却并不敢加以阻拦。

　　那身影并没有回应。

　　而是从兜里掏出一个银币来，递到了阴影里那老头的面前。

　　“穷苦的人，请您收下上帝的恩赐吧。愿您今天晚上能够吃得饱，睡得好。请您记得，仁慈的上帝永远与您同在。”

　　伯多禄的脸刷的红了。

　　脑袋几乎要低到尘埃里去了。

　　他佝偻着脊背，看也不敢看加布里耳，只能用眼神恨恨地瞪着他那双被灯光照耀的闪闪发亮的金色皮靴，好发泄自己的羞愧和愤怒。

　　他颤抖着举起了自己的左手，张开了粗糙不堪的掌心。

　　那枚银币被轻轻地放了进来，他迅即握住，顿了一下，便收回了胳膊。

　　加布里耳站在光亮里，看着阴影里的伯多禄。

　　两个人谁也不再说话，似乎都已经认出了对方，气氛尴尬地如同走在大街上，却踩中了狗屎。

　　“还不赶紧谢谢主教大人。”

　　有个随从克制着自己的脾气，好声好气地提醒道，并用手推了推那老头。

　　“不必了。”

　　加布里耳摆摆手，转身往教堂走去。

　　“我听说，现在咱们国家的穷人越来越少了，这真是个大好事啊。说到这里，可真得感谢国王康斯坦丁……”

　　“是啊，是啊。”

　　“主教大人，刚刚那个人，我看也算不得什么穷人。就是一个过路人罢了，可能是乡下来的老头子，穿的破了些而已。”

　　加布里耳听着一群人的议论，心中感叹道，想不到才短短几年，原来不可一世的主教伯多禄就变成了这幅鬼样。

　　这就是他不走正道，却去修习邪术的恶果。

　　就凭他那点儿三脚猫功夫，我倒要看看他是如何把自己作死的。

　　刚才，加布里耳在注意到伯多禄的那一瞬间，既看见了他的面容，也了然了他的心思，之所以上前去施舍，不过就是出于过去那口恶气。

　　现在终于一报还一报了。

　　直到那群人走进了教堂，伯多禄咯咯地颤动着身体，才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他握着那枚银币，流出了屈辱的泪水。

　　“加布里耳，你这个小瘪三，给我等着，我伯多禄不是你可以羞辱和打败的。”

　　说着，他啪地将那枚银币抛了出去。

　　银币滚在广场上的石板上，发出哗哗的声响，声音之刺耳，令伯多禄拔腿便跑，飞快地逃离了这个耻辱之地。

　　加布里耳被恭请到了圣宴厅里。

　　一张长桌上早已坐满了二十多位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在都城算不上什么大人物，不过是平日里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要多和教会打交道罢了。

　　国王和王公大臣一个也没有到。

　　加布里耳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被怠慢，反倒乐呵呵地坐到了主位上。要是过去，他可是连这样的宴会厅都没有资格进来呢。

　　“主教大人，听说您在加麦学了不少本事，可否向我们展示展示？”一个贵妇说道，言辞间，尽显轻浮和夸张之态。

　　但因为在座的都知道她和王后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便没有人敢不讨好她。

　　“不不不，”

　　加布里耳取下头上的金冠，放到了一边，淡然地说道，“夫人您高看我了，我在那里只是多读了些经文，别的什么也没有学到。”

　　“主教大人可真是谦虚啊。”

　　贵妇向加布里耳抛了一个媚眼，又抱怨道，“要是王宫里的那个国师能有您一半的谦虚就好了。那个人可真是狂妄极了，根本不把我们这些皇室亲戚放在眼里呢。”

　　“哦，您是说列欧大巫师吗？据我所知，他一向还挺和蔼的，只是不大喜欢和女人接触罢了。”加布里耳还不知道两年来这个国家都发生了什么。

　　“什么列欧呀，他早死了。现在的国师是一个叫古拉姆的怪老头。”贵妇捂着嘴巴，笑了起来，大家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旁边的人伸过头来，在加布里耳耳边小声说了一通。

　　加布里耳恍然大悟道：“哦，原来已经另有其人了，看样子，这人来头可不小呢，居然能帮助国王收复堪亚斯，决不会是一般人呢。”

　　话虽这么说，他的脸上却带有些不屑一顾的神情。

　　那贵妇立马察觉到了，便半开玩笑地说道：“我亲爱的主教大人，我猜要是他胆敢跟您比试的话，一定会被您强大的法力打的屁滚尿流。”

　　“您就该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修炼高手。”

　　众人都喝了些酒，此时各个面红耳赤，纷纷热烈地怂恿道：“就是，到时候我们一定赌主教大人赢。”

　　加布里耳被恭维地心花怒放，得意洋洋。

　　“哈哈，区区一个国师，我加布里耳才不会放在眼里。”

　　宴席过后，加布里耳回到自己的屋子。

　　他看着屋子里堆的一箱一箱的金币，还有各种珠宝，高兴地摸着下巴说道：“这些人虽然没那么尊贵，出手倒是挺大方的。”

　　“主教大人，这对他们来说，一点儿都算不上什么。”加布里耳的心腹，过去的圣殿骑士庞斯不以为意地说道。

　　庞斯并没有随加布里耳去圣地加麦，而是一直生活在这里。他很了解这些人，他们这些人单单靠吃教会的资源，一年就能轻松挣上数十万金币。

　　嘎嘎……

　　一只乌鸦飞到了窗口。

　　庞斯赶紧跑了过去，从乌鸦脚上解下了密信。

　　他低头看了一眼，随即向加布里耳汇报道：

　　“主教大人，是居住在希图里斯领地的圣殿骑士麦克，他向我们索要一千金币的经费，用来给新加入的十个圣殿骑士购买马和盔甲。”

　　加布里耳望着那些装满金币的箱子，叹道：“你说我有钱有什么用呢，全都给这些人花了，自己一个子也留不下来。”

　　庞斯笑了笑说道：“主教大人，这钱咱们可没有白花。”

　　他从抽屉里掏出一个本子来，里面夹着一张名单。

　　“您看看，这张名单是国王要我们解散圣殿骑士团时候的成员信息，您再看看，这个本子，上面登记了多少人了。”

　　加布里耳接过本子，翻看了起来。

　　这些年，他一直在头痛庞斯不断问他要经费的事，并没有留意隐藏在民间的圣殿骑士团发展到什么规模了。

　　每一页都记得满满的人名。

　　半个本子翻完，加布里耳激动起来，“这差不多快赶上都城近卫军团的数量了。”

　　“是呀，主教大人。”

　　“所以我说，这钱我们花的很值呀。”

　　庞斯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感慨道：“现在主教大人您终于学成归来了，我相信我们的圣殿骑士团将会越来越强大，就算是国王，也无法阻止我们的发展。”

　　加布里耳摇了摇头。

　　“其实我无意跟国王作对，只是他不该在战争胜利后就把我们圣殿骑士团扫地出门。想当年，我们在战场上也是立下了汗马功劳的，就那么解散了，多么可惜啊。”

　　“圣殿骑士团凝结着我多少的心血啊。”

　　将那个本子重新放回加了几道锁的抽屉里之后，他突兀地问道：“哦对了，那个叫古拉姆的国师，到底什么来头？”

　　这回，能干的庞斯摊开手掌，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