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凋》叶藏

35、蒲公英

　　十一
　　刘莽是赵晗的邻居，初中毕业之后辍学在家，无所事事。凭着一身蛮力，笼络了一帮不学无术的“小弟”，每天打架斗狠，骚扰女生，向过路学生收取保护费。
　　赵晗对这个像苍蝇一样围自己在身边，言语粗俗、头发油腻、脑满肠肥的男生一向没有好感。他就像小巷里的垃圾场，收纳了变质的饭菜、肮脏的垃圾、腐烂的动物尸体还有在垃圾堆上一边翻找食物一边排泄食物残渣的猫狗，有着赵晗所厌恶的一切。
　　十三四岁是个尴尬的年龄。他们急于摆脱“小孩子”的标签，故作老成，却因东施效颦而显得不伦不类。与他们的言行同样尴尬的是他们的容貌，粗嘎的嗓音、分泌过剩的油脂和穿在身上廉价的颜色让这个年纪的孩子大多其貌不扬。而立于其中佼佼不群的孟熠自然吸引了刘莽等人的目光。
　　对于刘莽的变节，赵晗是知道的，小路太窄了，像是女人的腰带，守不住秘密。
　　从前看到孟熠对孟焕的冷淡，赵晗忿忿不平，现在却暗自高兴。她开始和孟熠一起，在孟熠因拒绝哥哥的陪同而僵持着的时候。她收到了两个人同时的感激。
　　孟熠远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好接近。她几次暗地询问孟熠疏远孟焕的原因，都被她不着痕迹的错开话题。直到，孟熠申请了学校的晚自习。
　　孟熠的理科学习略有吃力，文科却游刃有余。她自己申请晚自习对学习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她的理科大多是孟焕课下给她讲解，而文科也不需要她如此大费周章。赵晗敏锐的察觉到了孟熠是想要躲避孟焕。
　　她以为，面对孟熠的冷淡，孟焕不会再自讨苦吃。可她没想到，孟焕居然每天晚上都来学校接孟熠回家。孟熠不高兴，他就远远的跟着，见到这一幕，赵晗如鲠在喉。
　　赵晗主动给刘莽带去她妈妈做的点心，说是邻里之间的礼尚往来。刘莽受宠若惊，当即坐在长椅上大快朵颐。赵晗忍着厌恶，坐在他身边。她状似无意提起最近她跟孟熠形影不离，就连晚自习都结伴同行。刘莽伸向点心的油腻腻的手当即停下，问她孟焕的去向。赵晗说他们吵架了，已经好久没有说话了。刘莽立刻拜托赵晗，请她游说孟熠见自己一面。赵晗很为难，刘莽赌咒只是见一面，说几句话他就走，赵晗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课间的时候，赵晗跟孟熠提起，学校的侧门旁有条小路，比正门的那条路近。下午，赵晗因身体不舒服像班主任请了假。
　　孟焕没有在学校门口等到妹妹出来。看着周围的同学渐少，他心中焦急。他抬头看向二楼的班级窗户，一片漆黑，想起路上冲着妹妹吹口哨的男生，他快速向侧门跑去。
　　学校只有正门和侧门，他一直守在正门，而侧门附近的小路一向是那些“大哥们”的聚集地。这里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到位于第一医院附近的家里，他加快脚步，寻找着妹妹的身影。
　　孟焕听到前面有脚步声，他跟了上去。这些人放轻脚步，好像在跟着什么人，那个人拿着手机照明。是妹妹！他瞳孔微震。妹妹不喜欢用手电筒，她总是借着昏暗的路灯行走。孟焕立刻绕到前面的拐角处等着妹妹。
　　赵晗悄悄跟在刘莽后面。她下午找到刘莽，告诉他孟熠同意了。他欣喜若狂。临近晚自习结束的时候，赵晗拿着手机来到这里。她知道刘莽这样的人不会只跟孟熠说几句话那么简单，她想拍下他们拉扯的照片，毁掉孟熠清纯的形象。她没有看到孟熠的踪影。
　　刘莽带着人远远地跟着孟熠，他答应“小弟们”，让他们长长见识。辍学以来，他打过不少女学生的主意，可不管怎么威逼利诱，她们都不肯答应做他女朋友。他跟着表哥出去玩了几回，觉得那些使劲浑身解数招揽客人的女人索然无味。表哥看他无精打采，便给了他一个锦囊妙计。
　　把那些女孩子先搞到手。他发现，女人的身体就像两扇相对的门，打开一扇的同时另一扇就会自动关上。那些被他打开shuang tui、捅破hua bao的女生，都会牢牢闭紧嘴巴。
　　这个社会对性的禁忌感与求知欲、想象力和快感是成正比的，越是缄口不言，越是激发人的探索欲，想象力便越丰富，越能从中得到快感。
　　从“我是怎么来到这个世上的？”开始，得不到正确答案的孩子们选择跟朋友探讨；到“什么是xing jiao？”得不到答案的少年们选择求助网络；再到被禁止早恋的少年们的跃跃欲试、偷食禁果。
　　那些恶劣的少年，或诱哄、或强迫，□□无知的少女。并把这当成炫耀的资本，以此为乐。直接施暴者实施这一行为以后，间接施暴者粉墨登场。
　　他们发挥着极强的联想力。When it comes to indecency, what comes to mind is the hand that sticks into the clothes, and when it comes to □□, what you think of is the penis that hits into the vagina.在路上，看到那些勇敢张开嘴的女孩子，有如实质般的探寻的目光便会齐齐射在他们身上。那目光能穿透她们的衣服，逡巡她们千疮百孔的身体，透过这一切，仿佛能窥见那场惨烈的视听盛宴。其余的女孩子见此，便都牢牢的闭紧嘴巴，一场社会性的谋杀就此落幕。而像这样的谋杀，将随时随地展开。
　　孟熠在拐角处消失不见，刘莽恼羞成怒。他肖想了一年的人好不容易要到手，却又从手里溜走了。他让“小弟们”四处寻找，没找到孟熠，却找到了躲在暗处的赵晗。他的“小弟们”以为这就是他们“大哥”要找的人，于是把赵晗带到了刘莽面前。
　　“大哥，你看看，是不是这个。”他扯起赵晗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
　　“刘莽，你不认识我了，快让你的人放开他的脏手。”赵晗看到刘莽，冲他大喊。她气急败坏，眼看着就要成功，人却突然不见了。
　　“脏手？是了，你这个大美女怎么看得上的我们这样的人。”刘莽冷笑着说。他现在满腹怒气，自然没有心情像往常那样对赵晗赔笑。他看着赵晗漂亮的脸蛋，心想，没有孟熠，赵晗也不错。她也是百里挑一的美人了。
　　“刘莽，你不想活了是不是，敢这么对我说话，还不赶快送我回家。”看着刘莽肆无忌惮打量她的目光，她再也维持不住淑女的形象，厉声道。
　　“回家？这么早，回家干嘛呀？我们从小熟识，肯定陪你好好玩一玩。”刘莽一个眼色，两边的小弟开始对她上下其手。赵晗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当即羞愤欲死。
　　“刘莽，你敢欺负我，你信不信我告诉我父母，他们不会放过你的。还有你们，到时候我父母报警，你们都要进监狱。”赵晗色厉内荏的喊到。旁边的人一听到“监狱”两字，便停下了手，看向刘莽。
　　“监狱？别危言耸听了，这里最大的就是我，我们一起长大，我成没成年你总该知道吧。至于那几个，还不到十六岁，就算你真报了警，能不能拘留还是两说呢。再说了，等我把你搞到手拍两张照片，你要是不怕大家欣赏你的luo ti，就尽管报警，我不怕。呦，相机都准备好了，你这可真是万事俱备啊。”
　　赵晗心里一惊，急忙哀求道： “刘哥，我知道错了，你放了我吧，看在我们从小就认识的情份上。”
　　“别，我可当不起你这声‘哥’，我这种不学无术的人，哪能当你哥呀。”
　　“刘哥，我、”
　　“别那么多废话”刘莽不耐烦的打断她，“要么进去自己脱，要么在这我给你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