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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   餐后两个人并肩走在回房间的路上,因为这家度假酒店整体属于公园化的风格,绿植覆盖面积比较广,从餐厅回卧房的走廊引领着住客从各个小型庭院之间穿过。
      希尔洛离开餐厅之前又要了一杯冰镇樱桃汁,走到一半的时候嘴唇已经被果汁染得嫣红。
      她看着周围的一切,忍不住再次感叹佩罗塔家的财力。
      “因为佩罗塔家族一大部分投资在了房地产上。”布加拉提看出了她的吃惊,特意解释道,“下次再见到的时候要好好谢一下莉莉丝。”
      “我想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而且人家叫罗斯莉朵。”希尔洛提醒他。
      “是吗。”布加拉提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并没有表现出多余的兴趣。
      希尔洛有些意外,她又想起了之前对布加拉提贴上的印象标签——到哪里都有关系不错的熟人,那想必罗斯莉朵·佩罗塔也是其中之一了。
      如果是今天,也许可以得到回答?
      “可以说说你们怎么认识的吗?”希尔洛叼着吸管,看起来漫不经心地样子。
      她没有在第一时间得到回应,布加拉提甚至干脆停在了原地。
      等希尔洛回头想知道他在干什么的时候,他才终于开口:“明天最早的一班轮渡在九点,你知道从这里过去到码头需要花多少时间吗?”
      布加拉提拿着从酒店大堂取过来的观光手册,正在埋头研究。
      他可能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希尔洛只好作罢,后退到布加拉提身边,试图从手册的边角处获得对应的情报:“一般来说这种信息都会备注在上面吧?我是说,你可以看看轮渡时间表下面——”
      她话音刚落,展开着的宣传手册就被举到了面前,布加拉提的双臂将她围在中间,瞬间截断了她想说的话。
      “……下面,果、果然有标注……驾车过去大约十五分钟左右。”希尔洛由于没有得到布加拉提那里的反馈,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小。
      “嗯?”布加拉提没有听清后半句,自然而然地把头凑过来。
      希尔洛感觉到他近在咫尺的呼吸,紧张到忘记要说话。
      “果然我还是有点后怕,如果你就此消失了的话……”布加拉提把自己的额头轻轻磕上希尔洛的肩膀,“一会就好。”
      “……嗯。”希尔洛觉得现在她的紧张程度不亚于要她面对十个卡恩那里的手下。布加拉提比她想象得还要依赖自己,是她没想到的,不会真的把她当成妈妈了吧?
      “莉莉丝——或者说罗斯莉朵·佩罗塔,我是在三年前和她相识的,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一直是和现在一样没有任何变化,她太高调了,容易惹祸,我顺手帮过她一次,‘莉莉丝‘这个名字也是当时她主动告诉我的。”布加拉提依旧靠着她的肩膀,不紧不慢地解释。
      希尔洛刚开始没反应过来,原来他听到自己之前问的问题了?看他解释得这么认真,她反而开始不好意思了……
      可现在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他准备这样靠着她到什么时候?
      处于极度的紧张之下,希尔洛已经忘了自己手里还有半杯樱桃汁没有喝完。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
      “好了,现在也无所谓对方是出于什么原因把我们带到这里——卡普里岛。既然他们已经都被解决掉了。”布加拉提再度看了眼手里的观光手册,把它合上后封面上显示着他们入住的酒店和所处位置。他十分自然地把一直圈着希尔洛的手松开,说出接下来的计划,“那么明天早上我们就回去,八点起床,赶明天最早的那一班轮渡。”
      好不容易恢复正常,希尔洛默默地把剩下的樱桃汁一饮而尽,显得她暂时不说话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喝了太多果汁不方便而已。
      布加拉提没有觉察到她的异样:“如果你没有异议的话,我们就先回房间吧。”
      说完他率先走在前面。
      希尔洛只好跟上,一方面也是有点担心布加拉提的状态。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直到走到各自的房间门口,希尔洛的房间在他的房间对面,布加拉提在走廊上等待着她拿出自己的房卡。
      随着门锁发出轻微的感应声,希尔洛转动了门把手,布加拉提目送她把房卡插进卡槽,卧室里的灯一齐亮了起来。这家酒店的灯光主打氛围效果,明暗刚好,背光的希尔洛脸颊的轮廓像被镀上了一层淡金的月光。这和她的双瞳是一样的颜色。
      布加拉提瞬间忘了自己该说什么,当他回过神时发现自己的手正扶着希尔洛房门口的门框,她靠着门在等自己开口。
      她是一个适合夜晚的人,他由衷地想。
      其实并不是没有想问的话,只是如果问出来在他人听来实在显得无聊。甚至他自己都无从得知为什么会突然萌发这样的疑问。
      “为什么会在意我和罗斯莉朵的事?”
      结果还是说了出来,可能是因为门框太烫手,也可能是因为他突然失去了正视希尔洛的眼睛的魄力,反正问完之后他几乎想立刻转头就走,对方完全有理由无视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他今天一定是哪里不太正常……总之,布加拉提的心乱了。
      没想到希尔洛的脸慢慢变红了。
      “可能是因为……咳,吃醋吧。”希尔洛也很默契地选择避开他的目光。
      吃……醋?
      布加拉提并非听不懂这个词,他只是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希尔洛说她吃醋,关于他和罗斯莉朵?该怎么让她相信真实情况并不是她想的那样……不过他为什么非要解释清楚这些?
      “普罗修特吃你们的醋,我只是随便、或者说顺便帮他问问。”希尔洛补充,幸好现在的布加拉提无法看穿她的言不由衷。
      “喔,是这样……”布加拉提慢慢放下扶在门框上的手,不知为什么听了之后心里空空的。他往后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什么,对她说:“那个……你关门吧,早点休息。”
      “等一下。”希尔洛却叫住了他。
      布加拉提听到她往房间里跑去,他有些诧异地回头。
      “77953……我的内线号码是77953。”希尔洛回去看了自己房间里的电话号码,现在又重新回到房门口,“如果晚上睡不着,想和我说话的话,随时可以打给我。”
      布加拉提愣了一下,之后笑着对她说:“还是不了,明天要早起,我不想打扰你休息。”
      “说的也是。”希尔洛点点头,眼睛里饱含着的期待感慢慢消散下去。
      “所以我选择,有什么顾虑的话,现在就一次性找你说完。”布加拉提再度走到希尔洛面前,“方便让我进来坐坐吗?”

      --

      希尔洛原以为布加拉提是想进来和自己谈谈接下来的计划。
      现在卡恩·里奇那里已经有两个帮手失去了作战能力,剩下两个更为难缠一点的,他们也都见过面,交过手了,对彼此有了一定的了解,应该不会再被先手趁虚而入暗算一波。
      客房里能够用来招待的只有mini bar里的免费软饮。希尔洛的房间布局和布加拉提的那间完全一致,开门进来首先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会客厅,后面有一道门通向卧室。他们坐在客厅里对着易拉罐喝着彼此选择的碳酸饮料,一时没有人说话。
      等到希尔洛终于忍不了了,她主动发问:“接下来我们——”
      “我今天——”
      她又和布加拉提同时说了截然不同的话题。
      布加拉提仿佛知道她想说什么一样,他接过希尔洛的话题:“不必紧张,我过来不是为了专程和你商量这个的。倒不如说是……今天你也听到了吧?我错把你当成我的母亲了。我想和你——”
      希尔洛手中的易拉罐瞬间变形。
      他本来想要道歉,在布加拉提看来没有哪个年轻女孩子听到被人称作「母亲」能高兴得起来,但这一切都在他看到希尔洛手里变形的易拉罐后中止了。
      她果然有在生气……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醒过来的?”希尔洛握着扭曲的罐子,低头问。
      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问这个,布加拉提老实回答:“我醒过来时已经就在自己的房间离了,我看到当时你在旁边陪着我。其实今天,我只是想和你随便聊聊关于我自己的事。也算是我突然心血来潮吧。”
      希尔洛松了口气,还好他没有听到当时她发自内心的胡言乱语,以及他并不清楚自己是被行李拖车带回来的。
      布加拉提接着说:“在我尚且还是个小鬼的时候,那段时间我母亲还在我身边,她每晚都会握着我的手陪我入睡,你刚好也做了相同的事,我也就在半梦半醒之际错把你当成了她,希望你不要太介意。”
      “我没有介意,不过你说母亲还在的时候?”希尔洛想起来之前布加拉提似乎从未提起过自己的母亲。
      “啊,我还没有和你说起过吗?”布加拉提苦笑道,“原本我的家庭和任何普通的三口之家无异,后来不知怎么的,父母双方感情就走到终点了。父亲是被丢下的一方,所以我选择留在他身边照顾他,大概是不忍心看着他就此一个人吧。总之,在我仍然需要母亲的成长阶段,我的母亲彻底缺席了,她答应过每隔一段时间会回来看我,不过最后不出意料地,她果然没有兑现自己当初的诺言。”
      希尔洛沉默不语,她没有体会过母亲的爱,也从未对母亲抱有过期待,因此无法就这段属于布加拉提的经历给予他相应的帮助。
      布加拉提接着说:“不过我并没有任何责怪母亲的意思,我至今仍然觉得她当初的选择不能说是错误的,对于她个人而言离婚与再婚的确是最好的选择。也正是因为尝试理解她的想法之后,我从害怕失去自己的母亲变为了坦然接受命运的安排。对了,希尔洛,你还记不记得今天我醒来后问过你,你有没有什么害怕的东西?”
      “嗯。”希尔洛点头,一涉及到原生家庭相关的话题,她就会习惯性变得沉默。
      “在我父亲离世后,我主动申请加入组织,直到现在我也曾见过不止一次死亡了,里面也包括之前与我共同执行过任务的伙伴。但是无论哪一次,都没有像今天这样令我难受。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这里积累的「失去」已经快要到达极限了……”
      还是说因为希尔洛是特别的?
      布加拉提无法完整地表达出来,也无法自行分辨清楚,但他却希望对方能够懂得,能够替他指点清楚心中的谜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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