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兰绽现（《陈情令》同人）》流花烟雨

4、夙愿

　　说是早去早回，真启程却是三四天后了，期间不是思追就是景仪有事请教，更主要的是还去见了泽芜君蓝曦臣——闭关不过是对外而言，蓝忘机在门外传声说“忘机有事要求助兄长”，寒室的门也就开了。
　　乍见之下，魏无羡还觉得传言误人，蓝忘机说的兄长很不好也过于夸大：蓝曦臣虽然身形清减许多，却依然姿容高洁，举止优雅，直到对答了几句，才发觉他不光语速迟缓，神情木然，且始终目光低垂，不与人相接，整个人全无生气，宛似……行尸走肉。
　　魏无羡满心惊讶，蓝忘机却似习以为常，“忘机想请兄长给魏婴把把脉。”他温声。
　　魏无羡还愣着，蓝曦臣已伸手。不知他们兄弟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既然是蓝忘机说的，魏无羡把手递过去。
　　“脉象平稳，脉率均匀，应指有力。”蓝曦臣收手，木木地陈述，总算是抬眼——看蓝忘机，却只是看着，眼中沉寂一片。
　　“可否结丹？”蓝忘机追问。
　　魏无羡恍然：他现在的身体是莫玄羽的，虽然灵力低微，但丹府是完好的……重生后蓝忘机一直在教他些打坐之法，这一年中他也没断了练习，难道……
　　“难。”蓝曦臣只有一个字。
　　“并非不能？”蓝忘机追问。
　　蓝曦臣不言。
　　“请兄长费心。”蓝忘机起身，长揖。
　　“蓝湛，不用……”魏无羡试图阻止。
　　“……我想想。”蓝曦臣慢慢吐字。
　　“蓝湛，真的不用。”离寒室远了，料蓝曦臣再好的耳力也不可能听见，魏无羡拦到蓝湛身前，面对着他，便倒退着走边重提没说完的话，“我已经习惯了。再说没有金丹我一样不比谁差，用不着……”
　　“有会更好。”蓝忘机拉了他一把，免得他撞到廊边柱子。
　　看他一脸认真，魏无羡哑然：他何尝不知有会更好？但不用蓝曦臣说，他自己都知道有多难——他魏无羡也算天资过人，上辈子失去金丹后想过、试过多少次，最后都没逃过一个失望，那种感觉……何必再去重复？
　　魏无羡的抗拒写在脸上，蓝忘机垂眼：前世他曾被魏无羡的恣肆骗过了，以为他修习诡道术法有大成便真的无所谓剑道，这一世金麟台负伤回来那次，看到他摩挲随便时的样子，才觉出他是不舍的，可惜那时他不知他都经历了什么……
　　如果从来不曾拥有或者资质平庸，那还另当别论，但魏婴的修为曾是同辈翘楚，如果能使他重拾剑道，即便不能回归高手之列，只是能御剑、用剑，当也能令他不那么遗憾，所以他精研了些调息打坐之法教给他，以便培本固元，如今看颇有效果，往下该如何，他却没有头绪，好在有蓝曦臣，“兄长虽不以医道示人，实则造诣颇深，且博览群书，我们可以信他。”他抬眼。
　　“我不是不信泽芜君，”魏无羡的陈情在指间乱转，转出股子心烦意乱的意味，“而是你听见了、也该能想到这事儿有多难，如果不成……”
　　“有我。”
　　“有……有你有什么用啊？”被蓝忘机许愿似的口气镇住了，魏无羡语声一滞，赶紧嘻嘻哈哈，“这身体是我的，我都做不了主，你能把它怎么样？蓝湛，不是我说你……”
　　“魏婴，我说了，有我。”蓝忘机重复。
　　魏无羡眼眶发热，睁大了眼瞪着蓝忘机，“好啊，你说的啊，那我就赖上你了，这辈子，下辈子，结不成金丹就不算完。”
　　“好。”蓝忘机答应。
　　魏无羡好好儿看了看他，噗嗤一声笑了，边笑边摇头，“蓝湛啊蓝湛，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嘴里像是抱怨的，眼里却是软软荡漾的波影，“你这样，我更舍不得走了。要不，我不去莲花坞了？”
　　蓝忘机抬眼，口唇方翕动，魏无羡头摇得拨浪鼓一样了，“不行不行，这件事早晚要做的，一拖再拖就不知拖到什么时候了。给我银子。”嘴里讨要，一面已直接上手去蓝忘机怀里翻。
　　“魏婴，不在身上。”蓝忘机说明，可也没阻止他。
　　想想也是：他在云深不知处揣钱袋干什么？魏无羡讪讪停手，把他衣服整理好，按了按，“那我一会儿走？”一看蓝忘机神情，赶紧举手，“你不用跟我一起去。江澄他……你放心，我和他打不起来。我顶多去个七、八、不，去个五六天就回来。”
　　蓝忘机看着他，“嗯”了声。两人心意相通，未做无谓之语，回静室拿了必用之物，魏无羡便下山，旱路水路交替，不日到了莲花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