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英同人]亿万光年，承重远行》绯村暗月

4、觐见姐姐

　　经过一个月的恶补，瑞安的战技突飞猛进，不过她很清楚，以十三岁的体格对战十五岁，她可说是毫无胜机。出于对耐痛程度的自信，瑞安定下了打持久战与消耗战的战策。在战斗中，她无所不用其极，攻击对方要害、乃至头槌、抓咬全都用上，使得养尊处优的对方终于败退下来。

　　也不知菲尔格尔有没有意识到，会有此一败，也因自己对于瑞安的耐受力贡献颇丰。

　　尽管发表了“伤痕是女人的勋章”这样的言论，瑞安还是逃了一周的课。“那么你就带着光荣的勋章自己去食堂吃饭吧。”莱茵哈特拒绝为她送饭，因为他知道她自然会受到红发友人的纵容。

　　感激于两名好友不惜浪费时间，持续地陪她练习，瑞安提出担任两人的射击教练。

　　到了学年末，瑞安勉强称得上是名搏击高手了。而女孩本就比男孩发育要早，瑞安占据着年长一岁带来的体格优势，以及智慧上的压倒性优势，在搏击战考试上，她终于拿到名副其实的第一。

　　在发榜日，瑞安由衷地为自己与莱茵哈特坐上学年首席、齐格飞也在前五十名内欣喜不已的时候，莱茵哈特发表了令瑞安受到沉重打击的评论：“成绩排名真是愚蠢至极。”

　　对莱茵哈特而言，成绩只是学习的结果而非努力的目标，在学校累积知识和经验是为将来应用之需。莱茵哈特极富智慧的见解令汲汲营营追求好成绩的瑞安自觉汗颜不已。

　　成绩榜公布后，暑假就开始了。莱茵哈特邀请瑞安一同进宫探望姐姐时，瑞安还以为听错了。

　　“你不用那么受宠若惊啦。”莱茵哈特忍俊不禁地笑道。

　　瑞安立刻回道：“我是怕你故意捉弄我，让我在皇宫里迷路！”

　　“不需要我做那种事情，你就会自己走丢吧！你的方向感之差实在是叫我敬佩万分，我从来没有见过比你还能迷路的人！日后你指挥着舰队在太空里迷路的话，难道要我再派舰队去搜寻你吗？”

　　“我会有一个可靠的航海长！”

　　齐格飞苦笑着看着两人没完没了的抬杠。

　　瑞安掩饰着心中的动摇，她实在没想到莱茵哈特把自己当成了这么亲密的朋友。

　　事实上，能交到朋友这件事本身就令她惶恐万分。经过两年的军校生活，她已经非常了解男人这种生物，她决定不用“男人”这么低级的词汇来侮辱莱茵哈特与齐格飞。

　　瑞安想给朋友的姐姐留下好印象，烦恼了很久服装和发型的问题，可她实在不精于此道。最终她冒出了一个想法，应该往土里打扮才对，自己如果把人家给比了下去，反而让人家心生厌烦。

　　进入无忧宫后，他们坐着马车穿越了长长的门庭长廊，走过栽植着各色夏日鲜花的庭园，瑞安看到那位金发的颜色比弟弟稍浓的绝世佳人正站在阶梯式的瀑布旁，观赏着波光涟涟的水流。

　　“莱茵哈特！齐格！”发自内心地喜悦着的安妮罗杰露出柔和至极的笑容。

　　瑞安与女性打交道的经验，除了她那名歇斯底里的母亲，就是一位爱捉弄人的男爵夫人。看着这位女性对弟弟露出温柔如母亲般的笑容，她觉得胸中又酸又涨。大概是一种酸葡萄心理，她心想。

　　“布瑞安！”被莱茵哈特推醒，瑞安赶忙向安妮罗杰问好。虽然已有种种夸大其词的传闻所奠定的心理铺垫，看到身穿校服，毫无修饰的瑞安，安妮罗杰仍忍不住赞叹不已。

　　瑞安发觉这位“皇帝宠妃”与自己此前所想大相径庭。本以为她和其弟一样，是位艳光四射的美人，但她虽然容貌绝美，气质却更肖似齐格飞，叫人觉得温柔可亲，更加心生怜惜。看上去这么清纯的人是怎么在这聚集了一切肮脏与污秽的后宫里生存下来的，瑞安不禁心生怀疑。

　　“姐姐在夸你哦！”莱茵哈特又推了推呆头呆脑的好友。姐姐让人惊为天人他当然清楚的很，不过，她都不照镜子的吗？“你不是很坦然的充分运用着天赋优势吗，怎么就突然害羞起来了？”

　　她现在希望将自己藏起来。羁绊——瑞安感觉到他们彼此之间深厚的感情，是自惭形愧吧。她边感叹着自己的没出息，边深切地希望他们不要将视线投向自己，让她远远地旁观就好。

　　看着脸渐渐涨红的瑞安，不止莱茵哈特笑个不停，连齐格飞都忍不住发笑。

　　“布瑞安，来，跟我说——‘谢谢您的过份褒奖，在下实不敢当。’”

　　“莱茵哈特！”安妮罗杰轻笑着制止坏心眼的弟弟。

　　那么甜美的语声和笑容，在瑞安心中激起一圈圈涟漪。瑞安在眼前这位二十岁出头的、别人的姐姐的身上，寻求着虚幻的、“母亲”的残像。因为这种机会并不常见，她清醒地放纵了自己。

　　“Brightrian，真是非常适合你的名字呢。”安妮罗杰亲切地说：“我可以叫你布瑞特吗？”

　　瑞安忙不迭地答好。姐姐取了她名字中的“明亮”这个词根，弟弟则以他的美学将她的名字斩头断尾截取了“聪慧”之义。类比他们对齐格飞的名字的处理，瑞安心中咂舌，真不愧是姐弟啊。

　　边坐在花园里的圆桌旁吃着安妮罗杰亲手做的黑森林蛋糕，他们边高兴地畅谈着。

　　瑞安不想打扰宝贵的姐弟会面，只希望对方将自己当空气，而温柔的安妮罗杰担心瑞安觉得受到冷落，频频向她发问，瑞安采取的应对策略是只谈莱茵哈特与齐格飞的事情。

　　“是吗，齐格真了不起！”安妮罗杰为齐格飞在战技上的超群表现高兴不已。

　　“布瑞安，你可真会讨姐姐开心啊！”

　　“我可没有刻意说恭维话的意思。因为你们的表现都很优异，结果听起来就成了这样，被迫充当一个专说动听话的反面角色我也很不情愿啊。”

　　俏皮的说辞令姐弟俩与齐格飞大笑起来。

　　“布瑞特，你别报喜不报忧哦，他们有时候也很让人头痛吧？”

　　“要说不满，其实也有一件。”

　　“哦？”

　　“齐格弗里德，你明年一定要拿到冠军才行啊！”

　　瑞安是明贬暗褒，能拿到第二已经很了不起，在场众人都心知肚明，安妮罗杰又被逗乐了。

　　“榜首都是射击天才啦……”齐格飞腼腆地笑着说。

　　胜过了齐格飞的是一个被公认为射击天才的小个子。不过他的成绩没能超越去年瑞安所创的幼年军校历史最高射击成绩，自然更比不上万年榜首小姐今年再度刷新的记录。

　　“吉尔菲艾斯，你也蛮会说话的嘛！”

　　被奉承为天才的瑞安一点也不觉得高兴。她的高超射击技巧是为弥补赤手格斗上的致命缺陷，在夜以继日的刻苦中磨练出来的。资质出众是一方面，她的优秀实际上大部分来源于努力。

　　“不要用天才这个词抹杀我的努力！”

　　安妮罗杰与莱茵哈特一齐大笑出来。

　　“布瑞安，你少看重一点名次才对。光注重成绩，学到的东西定会与实践脱节。创造力和构想力才更重要，死板的幼年学校和士官学校教育很有必要进行全面的革新！”

　　瑞安连连点头时，安妮罗杰温柔地注视着弟弟。

　　她知不知道自己是弟弟一切努力的动力之源呢？

　　安妮罗杰问起了他们选修课的情况，对于瑞安的绝对实用主义式选课，她有点担忧。

　　“为了培养宽广的人格与教养，应该选择一些音乐、美术方面的课程。”

　　两个男孩子的表情令瑞安觉得下学期他们肯定会这么干的。

　　“布瑞特，升上三年级后就可以开始实习，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实习职位？”

　　被安妮罗杰这么问到，刚才的问题有了答案。

　　在莱茵哈特他们为了救出她而拼搏的时候，安妮罗杰也在深宫之中，默默地做着他们坚实的后盾。这位绝世美人果然并不像看上去那般软弱可欺，温柔与知性就是她的资本。

　　“安妮罗杰小姐……”注视着安妮罗杰温柔的双眼，瑞安感动万分，又觉得心情复杂。

　　她早已习惯周遭的恶意，谁对她好，她发自本能地拼命去回报。这三个人把她也接纳进了其中，瑞安觉得能为这份感情做任何事。只是，她这才发觉感情是一种投资，就像安妮罗杰对待自己。

　　安妮罗杰就像名为“莱茵哈特”的这艘黄金帆船上的船长，用温柔的绳索替弟弟网缚来一名名水手。在她的栽培下，他们只能永久地居留于此地，再没有靠岸的一天。

　　话说回来，自己早就上船了。这是在思考后作出的选择，半途而废也绝不是自己的风格。

　　以经济学的观点来看，人力资源是种商品，所谓教育就是在给商品添加附加价值。这种角度说来，人人都在卖身，谁都是在出卖自己或自己的一部分来换取报酬。高级一点的出卖能力，迫不得己的话只能出卖□□，仅在卖给谁的问题上还算有几分自由度。

　　“布瑞安，你笑什么？”

　　看着瞪大眼睛的莱茵哈特，瑞安赶紧收起苦笑。

　　“没什么啦……”

　　自己在发牢骚。对于安妮罗杰温柔的陷阱心里多少有点别扭，但总归是愿意被这对姐弟利用……

　　“安妮罗杰小姐，非常感谢您！因为迟了一年入学，所以我计划……”

　　这是瑞安第一次将自己对未来的规划向什么人说了出来。她心想，双方已经站在同一条船上，彼此了解是为了更好的加深合作。那实在是非常巧妙的安排，尽管被莱茵哈特再次评价为“旁门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