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英同人]亿万光年，承重远行》绯村暗月

22、甜蜜性的小小灾难

　　一个月的假期对于筹办米达麦亚理想中的婚礼来说稍显仓促，好在米达麦亚的母亲在心中策划此事已有数年之久，日子最终定在假期过半的圣诞节。在母亲极力劝阻下，米达麦亚放弃了他心目中的伴郎伴娘人选，他不得不承认，那两颗光辉照人的宝石会捕捉一切注视，喧宾夺主在所难免。

　　只可惜这番挣扎当事人一无所知。瑞安很明白自己的立场，她预备着在米达麦亚提出邀请时予以婉拒，在期待落空了无数次后，她沮丧万分地想，也许对方眼中，自己并不是那么亲密的朋友。

　　圣诞当天，天空从清晨开始飘起棉絮般的白雪，带上诚挚的祝福与满心的失落，瑞安奔赴教堂，在罗马神庙式的建筑里，悠远的钟声与柔美空灵的唱诗之后，身着礼服军服的男子与美丽的新娘彼此承诺永远。她在旁观一场美梦。眼见的皆是憧憬，耳闻的都是温情，敏锐的知觉受到蒙蔽，瑞安没有留意到周围人的目光纷纷转了向，直到女士们的议论声已经热烈到如同豆子在热锅里噼啪作响。

　　“看他的军衔，似乎比新郎还多一颗星？”
　　“你可要考虑清楚哦，那是个不分对象胡乱出手的差劲男人哦！”
　　“什么啊，你看上他了才会说这种话吧！谁能抢到他，各凭本事吧！”

　　看着身姿挺拔的罗严塔尔健步行至新娘面前，瑞安实在无法理解，为何那些女子明知会受伤还要去碰壁呢？抵抗诱惑有那么难？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是说到底，还是这个滥交的男人不好。

　　当这名英俊的军官以奢华的优雅单膝跪地，对新娘行使完吻手之礼后，风度翩翩地返身朝宾客席走来时，面红耳赤的女士们疯狂跳动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搭讪我吧！来搭讪我吧！”

　　罗严塔尔目不斜视地走过来，高大健美的身躯朝自己俯下时，瑞安也不由心跳了跳。
　　悦耳的低沉嗓音在耳边响起：“该退场了吧。”
　　冰水兜头浇来，她抿紧嘴唇，就像看着阻碍自己结婚的仇人一样怒视着他。

　　见她没敢吭声，罗严塔尔心道此人还有救。
　　“你不会不知道自己的立场吧。”
　　折磨了她多日的失落感化作强力的反弹：“你凭什么教训我？”
　　罗严塔尔优雅地摊开双手：“没有，我的立场与你相同。所以，我有提醒你的义务。”

　　两人很有分寸地将吵架的音量控制在耳语的范围内，尽管如此，所有宾客仍对他们投以瞩目。
　　为了替米达麦亚清理麻烦，拖走这个喜欢婚礼的小丫头刻不容缓。
　　“你可以任选一个周末再次前来，爱情与婚姻的信徒总是这个世界的大多数。”
　　充斥着嘲讽的低语似乎含有某种毒素，她的心脏揪了揪。
　　“只要你别破坏这场婚礼，破坏其他人的婚礼是你的自由。”
　　瑞安恨不得掐住此人的脖子。

　　注视着英俊的军官和美丽的女士拉拉扯扯，女宾客们的目光充满幽怨。谁都梦想着一场婚礼上的浪漫邂逅，米达麦亚的婚礼之所以吸引来了众多年轻女性，正因考虑到这位年轻有为的少校的亲友必然是上等优质品；而这最极品的一位，更是令她们疯狂，觉得即使被玩弄也甘之如饴。可是他却被人霸占了！她们贪婪地注视着他的面容，边骂一句她们唯一能骂他身边美人的“雌雄莫辨”。

　　周围高涨的视线令瑞安烦躁不堪。
　　“破坏婚礼的是你，混蛋！是你把注意力吸引过来的！”
　　这点指责丝毫没被这个独断专行的男人放在眼里。
　　“多点自知之明吧。”

　　掐住她腕部的手加了力道，瑞安被罗严塔尔以不容分说之势往外带去，她简直是悲怆地回望幸福的新郎和新娘。米达麦亚正无奈地向美丽的新婚妻子道歉自己的友人引起的骚动，那没心没肺的表情映入白银色的眼睛，令憧憬堕落成了嫉妒。怀着满腔难抑的悲愤，瑞安想甩开罗严塔尔，然而他的手就像钳子一般有力。心中的情绪越激昂，瑞安的表情向来越平静：“我还没有向新人致以祝福。”

　　放她去亲吻新娘关系不大，尽管她破坏力惊人，程度总不会超过自己。罗严塔尔看着这个容易冲动的笨蛋，带着一脸孤身投入敌营的绝然，昂首阔步而去的背影，隐隐地似乎有点不祥的预感。

　　教堂的琉璃彩窗透射进来的道道柔光仿佛按照自身的意志，齐一地聚集在那纤美挺拔的身躯上，伴随着如流淌的溪水般富有韵律的步伐，银色短发在珍珠色的柔光中轻快地跃动，在全体宾客以及新郎新娘的注视下，身着深蓝色礼服军装，胸口佩饰数枚金光灿灿的勋章的帅气女军官走上台阶。

　　在艾瑟若琳面前单膝跪下，瑞安隔着白纱轻吻纤细的手背，继而向她投以热切的注视。
　　“您是今天最美丽的女士。”
　　泉水般清甜澈然的嗓音满含诚挚，清纯可人的新娘露出喜悦而羞涩的笑靥。
　　瑞安轻盈地起身，转向新郎，笑容似乎有点不怀好意：“您是今天最让人羡慕的男子。”

　　美丽绝伦的脸越来越近时，米达麦亚灰色的眼眸浮现惊恐，根据此走势，他预测到其居心，避开显然不妥，他僵立着动弹不得。心跳一下快过一下，他呆呆地注视着那张如春樱盛放般优美的薄唇，直至脸颊上无可挽回地传来柔软的触感。

　　吻完了米达麦亚，瑞安根本不敢去看他的脸色，她死命硬撑着，以气势迫人的姿态走下红地毯，在教堂门口用力拽上罗严塔尔，踏着故作镇定的步子，伪装着自己的落荒而逃。

　　在众人的注目礼中，把婚礼搅得乌烟瘴气的军官们总算离去了。
　　米达麦亚的父亲擦了擦额头的汗。
　　那两人的背影是创世者也为之骄傲的至高杰作，视线不受己控地追随着应当被收入神明的展柜，而不该拿出来祸害世人的躯体，米达麦亚的父亲用手肘捅了捅妻子：“艾芳不会被迷住吧？”
　　刚才曾用坚定的反驳给予他信心的妻子，此刻也与他一样迷茫。
　　“儿子会不会被迷住啊……”米达麦亚的母亲喃喃地念叨着。

　　艾瑟若琳伸出柔软的小手，擦了擦米达麦亚的脸颊，踮起脚，印上一吻。
　　米达麦亚乐呵呵地摸着脸，呲牙咧嘴地向妻子投以俏皮的无奈眼神。
　　回以甜腻的笑容，她与他吻在一起。
　　松了口气的二老在对视中分享着幸福，宾客们的注视回归到新人身上，祝福声在厅堂响成一片，管风乐队再度奏起温情甜蜜的旋律。

　　与此同时，在奥汀街头一家历史悠久的小酒馆。
　　瑞安以斗牛的姿态用额头抵着座位旁的窗户，把头拼命往玻璃上撞。
　　“我真的那么干了。”
　　“笨蛋。”
　　尽管她如此沮丧，微嘲的语声仍不假思索地打击她。
　　瑞安整个人都趴在墙上，像啄木鸟一样把木质的墙壁撞得嘭嘭作响。
　　“我毁掉了婚礼，我没脸见米达麦亚了。”
　　人在嫉妒的支配下，能够多么具有毁灭性啊，她再次刷新了自己愚蠢程度的下限。
　　“别把自己想得那么重要。”
　　罗严塔尔面不改色地说。
　　“你不是婚礼的主角，你只是一个小小插曲。”

　　瑞安回过头，向侧上方投以不可思议的注视：“你在安慰我吗？”
　　罗严塔尔乐了：“你不觉得是打击吗？”
　　“这种事情旁观才会美好。”
　　旁观又安全又美好，正因为是他人的事情，才能全身心的投入。
　　“你不常参加婚礼吧？”瑞安问道。
　　“我喜欢葬礼多过婚礼。”罗严塔尔淡然地说。
　　“对于自己起码有可能参与的仪式，会比较容易投入。”

　　他拿起一升容量的大啤酒杯喝了一口，瑞安在手里转着杯子。
　　要不是挚友的婚礼，这个男人恐怕是不会出席的。婚姻对他，似乎是一种刺激。
　　所以他才会不知不觉跟着自己来这里，甚至对自己说出这种话。

　　时间临近晚饭时分，落山的太阳将余晖洒入木制的窗框，玻璃上喷印有圣诞的图案与文字，酒馆里张结着亮晶晶的装饰物，槲寄生与圣诞树试图营造节日的气氛，但因客人稀少而显得分外凄凉。
　　这在平安夜也是理所当然的。
　　大家都在燃烧着熊熊炉火的温暖家中，一起吃着晚饭吧。
　　她的监护人是没有节日这种概念的，他干脆就没给自己放圣诞假，仍然呆在前线。
　　比起空荡荡的家，空荡荡的酒馆里至少还有酒为伴。
　　看了眼默不作声地喝酒的罗严塔尔，瑞安想着，他似乎也和自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