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英同人]亿万光年，承重远行》绯村暗月

18、伊谢尔伦战火

　　等来了一纸奔赴伊谢尔伦的调令时，瑞安在情报处理科的任期已满半年。

　　期间情报科发生了一起牵扯甚广因而秘而不宣的贪污事件，此事源于巴望科长位置已久的副科长，他伙同下属致力于扳倒空降科长，企图将他们瓜分掉的款项栽赃到瑞安头上。

　　每个办公室都各自有其灰色收入来源，换一届领导班子，接任者面对的小金库向来空空如也。在下属们的责难中，瑞安开展调查，完美的账面数据在她卓越的财会能力下显得错漏百出。她提炼出证据后，将此事径直捅上去，经查实后的责任人自然不会是举报者，而是被下属们联手出卖的副科长。

　　贪污丑闻人人避之唯恐不及，一沾身就等于毁了自己的政途。瑞安虽然从中得利，但是自身同样趟进这滩污水。尽管被给了个封口性质的军衔提升，她也就此把自己在军政机关的前途断送。谁都想不到她竟然如此狠绝，加之她牢牢捏着情报二科众人的把柄，以至于整个情报处谈及瑞安人皆色变。

　　帝国历483年2月，瑞安带着中校的头衔，从情报科带走了拷贝的内部数据库，和一名因为憧憬她而报考了情报科的学弟依沙克·费尔南·冯·特奈杰，前往伊谢尔伦赴任。同年5月，莱茵哈特被任命为驱逐舰艾姆莱特二号的舰长。这是发生在第五次伊谢尔伦要塞攻略战两个月前的事情。

　　这天，开完参谋例会后，瑞安听说连内肯普上校打过电话来，出于对这位幼校里教过自己的教官的敬重，瑞安上门回访。愉快的师生会面被一个令人不快的名字罩上了阴云，格雷寇尔·冯·科姆巴哈，这名由奥汀前来的军务省宪兵队少校说他奉某位大人物的旨意，秘密调查莱茵哈特。

　　对于连内肯普特地告知自己，瑞安感激万分。
　　“无妨。”连内肯普不以为意。“现在这里是前线，我不希望宫廷斗争引起内部的不团结。”
　　看到对方脸色不快，瑞安就知道科姆巴哈的耀武扬威让他火大得很。

　　“科姆巴哈少校为着一个语焉不详的‘秘密调查’打扰于您，这系缪杰尔少校的立场所致，给您增添的麻烦请容我代他深表歉意。不知，我可否将此事告知他本人？”
　　连内肯普对才华横溢的莱茵哈特心存庇护，立场使然，他不能向本人展露出这一点。
　　“卿在校时期就以正直义勇闻名，想必能很好的处理这件事。”
　　瑞安眼见这名铁血硬汉不自然的表情，努力不令笑意浮于神色。他在害羞……

　　一家格调高雅的餐厅里，高大的阔叶盆栽置于过道两旁，水晶串珠帘幕格挡在座位与座位之间，半封闭的格局营造出卓越的隔音效果，瑞安与友人坐在惯常的一个靠窗座位上，边吃饭边交谈。

　　瑞安讲述了连内肯普托她转告的消息。作为莱茵哈特曾经的教官与现任上司，尽管连内肯普对这名下属欣赏备至，但他谨遵“不结党”的军纪，与莱茵哈特并无过多私交，对这位性格耿直的军人，他们都很有好感，这种借助“莱茵哈特的守护者”作为缓冲的处理手段，他们也觉得很得体。

　　讨论渐渐进入正题。“这还真是没完没了！”
　　莱茵哈特的表情一分火大两分不耐，剩下的则是满满的轻视。
　　瑞安想唤起他的重视：“此次非同小可，来的是她家族的中流砥柱，她的嫡亲表弟。”
　　侯爵夫人不断遣来炮灰，他们不断地笑纳，以致对方无人可用。

　　莱茵哈特孩子气地拽了拽齐格飞的额发。“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既然说是调查，对方得有个因由，我想，大概会是去年在卡布契兰加发生的事情吧。”
　　苍蓝色的眼睛里掠过灰色的阴影，在那个行星上亲眼所见的士兵们的暴行是莱茵哈特极恶劣的一段回忆。贺尔达上校对他的暗杀他倒没放在心上，但那鼠辈临死前对姐姐的辱骂令他痛恨不已。

　　“他们没有任何证据可言，手段只可能是诱供乃至逼供，你们可别授人以柄。”
　　齐格飞点头，莱茵哈特的样子仍是不以为然，瑞安追加道：“莱茵哈特，尤其是你！”
　　“说到冲动的程度，谁能出你其右？”
　　看着莱茵哈特眼中闪现的戏谑的光芒，一阵语塞后，瑞安强自辩解。
　　“我认识一个人，如果他自认第二，谁都不可能是第一。”
　　“所以你是一百步笑我这个五十步，然后和我说你虽然比上不足但其实比下有余？”

　　瑞安把牛排一阵猛戳，似乎把它当做了莱茵哈特的笑脸。
　　变得轻松起来的氛围里，莱茵哈特的笑容更加灿烂，那简直是使得满室熠熠生辉。
　　“我觉得不必担心的缘故，是因为背后有你们在。呐？”

　　没过多久，要塞周边的雷达卫星陆续遭到破坏，这意味着叛乱军接近了。

　　作战参谋们忙碌起来，在一轮轮备战会议中吵得不可开交，争破头地让上峰采纳自己的提案。实质上他们只是在讴歌要塞、或者说是雷神之锤的不败战绩，除了行文不同外毫无战术层面上的差异。
　　凭借主炮，己方在百年间四次赶跑敌军，它将替他们取得第五次胜利，全要塞都这么相信着。

　　“奥贝斯坦中校，吾已审阅卿提交的‘别出心裁’的战术方案。”
　　参谋部的首席幕僚，菲尔格尔上校冷哼着望向瑞安。
　　“卿的首项预测是：‘对方紧追己方舰队，令双方的舰队混在一起，以此封住要塞主炮’，这是自乱阵脚！除非叛军的司令官根本不会用兵，才会采用这种胡乱的打法！”

　　数十道视线化成无形的箭，射在瑞安的脸上。除了几道目光带有自以为是的怜悯，其他几乎都承载着敌意和嘲笑的精神波。把突显的负面感情集中在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年轻女子身上，不觉自己愚昧反而觉得天经地义的这种精神构造，瑞安不准备加以理解，但她知道她只能接受。

　　瑞安平静地答道：在下阅历不足才疏学浅请勿见怪。
　　事实上，在菲尔格尔的活动下，瑞安才被调到了伊谢尔伦驻留舰队的参谋部。
　　只可惜即使是因为私人感情而重视她的菲尔格尔，也无法重视她的智慧。

　　走出会议室，特奈杰正候在门外，他是参谋部的少尉，阶职不够参加高参会议。
　　“学姐！缪杰尔和吉尔菲艾斯被关禁闭了！”
　　瑞安急匆匆地赶往禁闭室，特奈杰跟在她半步之后，在路上细说事情的原委。

　　“明明有我跟在身边，却还害莱茵哈特大人被关了起来。”
　　瑞安打开紧闭的舱门时，正看到齐格飞十指紧扣在胸前，以祈祷的姿势闭目念叨。
　　“请原谅我，安妮罗杰大人……”
　　所以他的圣母不是玛利亚而是安妮罗杰。被他痛揍的人一定是让他听到圣母大人的坏话了吧。
　　忍住爆笑与骂人的冲动，瑞安绷着脸说：“走吧。”

　　“恐怕二位还不能走。”背后传来阴阳怪气的语声。
　　“缪杰尔少校，你需要协助我进行一项调查。”
　　眼前这名男子的气质里找不出一丝阳刚，紫红色的薄唇、阴柔的面容无不透着妖艳的气息。

　　趁他们被关禁闭，权限被剥夺时而来，时机恰好到令瑞安生疑，两人被关是不是对方刻意为之。如果是她，就会安排人去挑衅他们。不过，她很快就得出是巧合的结论。此人的资质实在有限得很。

　　“不知贵官奉了何人的旨意，又要进行何种调查？”
　　科姆巴哈完全没把这个银发小丫头放在眼里。
　　“这是高度机密，无关人士赶紧自行退散。”
　　“这是总参谋部的杰克特准将签署的命令，吾等的作战计划需要缪杰尔少校的参与。”
　　瑞安扬起手中的文件，面沉如水，不卑不亢地说。
　　“贵官可否让下官过目提审缪杰尔少校的命令书？”

　　科姆巴哈那张细腻而白皙的粉面激烈地扭曲抽搐着。
　　他此行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怎么可能会有命令书，暗杀令吗？

　　瑞安平和地说：“您可别误会哦，下官并非在怀疑您的命令不正当，如果不按军规办事，下官难向上峰交待。下官也很希望您能如愿，只要您出示权限更高的正式调函。”
　　这无疑是刻意的画蛇添足。科姆巴哈神经质地颤抖起来。

　　身后还能听到尖利的叫声和跺脚声，他们快步走在要塞内迷宫一般的通道上，齐格飞赞叹地说：“你来得这么快，还带着任命书，这是早就备好的吗？”
　　“哪有什么任命书。只不过那家伙更没有。”
　　瑞安把无异于白纸的文件拍过去，塞进齐格飞怀里。“帮我扔掉吧。”

　　伴随着响彻整个要塞的急促紧报，广播响起：“叛军舰队接近我方要塞，火速准备迎战！”
　　他们互相点点头，简短的告别过后，莱茵哈特前往太空港，瑞安赶赴司令部。
　　在跟上去前，特奈杰朝齐格飞伸出手：“吉尔菲艾斯，给我，别扔！”
　　尽管时间紧迫，但对方的紧张程度令莱茵哈特好奇地翻开文件看了看。

　　特奈杰手捧着瑞安那份被驳回的作战计划书，小跑着追上去了。望着两人的背影，莱茵哈特那如同鹰般锐利的眼睛里闪耀着昂扬的斗志。
　　“真是厉害啊。吉尔菲艾斯，如果敌军像她这么聪明的话，这场战斗就有意思了！”
　　齐格飞微笑着说：“如果对方采用那种战术，莱茵哈特大人有办法应对吗？”
　　“那还用说。”莱茵哈特伸手拨乱了好友的额发。“只不过，司令部那帮老顽固就没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