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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为了安全(下) ...

  •   为什么都到了宇宙新纪元了,仍然会有那么多毫无根据的迷信者用最高的科技追求最无理的幻想?

      凯恩斯痛苦地皱紧了自己的脸。

      这做法都不能说是失智,这简直就是、就是神经元在异次元胡乱链接之后产生的严重癔症外加因为便秘三千年而脑脊液逆流导致的智商陷进了大肠里……

      科尔涅利显然很能体会雄虫那种既无语又头痛的感受。在那种‘同病相怜’的感概加持下,他甚至伸手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以此表达安慰。

      “好吧……”
      在一个魔幻现实主义色彩浓重的世界生存了两世,凯恩斯已经学会了如何快速平静自己的心情。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不,应该说我固有的某种行为模式阻碍了凝视会的一项重要计划,所以他们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我,或者我身边的亲友下手。”

      “很有可能。”
      “但目前没办法确定究竟是什么计划?”

      “是的,虽然他们宣称是……”
      科尔涅利微不可见地耸了一下肩,显然也被敌手超乎寻常的脑回路弄得非常无语。
      “但真实情况并未可知。”

      “……正常。”
      凯恩斯把视线投向敞开的大门,外面白色大理石和更远一点的花坛上,光线开始变得泛红。

      他想起自己在地球的时候也接触过那些总是把‘真善美’、‘超脱’、‘杨升’之类话术挂在嘴边上的组织,这里面有不少是长期采购纺织品的大客户。
      无论合法或者不合法,无论组织的规模大或者小,它们的其中一个共同点就是:总能通过奇奇怪怪的项目从X徒那儿弄来大笔的钱。

      另外一个共同点是:
      总把别人当傻子,且固执的认为因自己超凡脱俗,所以必须被特殊对待。

      当然,这些组织(或者人)之所以如此理直气壮,可能真的是遇到的傻子太多了一点,所以才养成了这股子傲慢过头的蠢像——毕竟总有些人愿意花大价值供奉这些吸血鬼,甚至家破人亡也不后悔不是吗。

      “他们很狡猾,又狡猾又愚蠢,所以才格外危险。”
      回想起自己在蓝鲨星系遇到的那对被缝在一起的苦命鸳鸯,凯恩斯心里对于那个叫做【凝视会】的组织更加两分浓重的厌恶。

      将意图脱离者用这样的手段进行制裁,这已经不能叫残忍,而是变态。

      残忍的基础总是建立在大众道德层面上的。
      有些家伙会刻意违反以残忍来彰显力量,彰显自己是多么的‘超凡脱俗’,但无论他们如何去卖力表演,心智层面上依旧停留在大众范畴之内。
      但在此之上,有些存在的残忍则完全是流于内心的喜悦和平静。他们做一些事情,制定某些规则,并不是为了彰显力量,也不是为了满足私欲,而是打从心眼儿里就觉得应该这样。

      ……或许他们也会对巴森做类似、甚至同样的事情……
      凯恩斯想起这种可能,便感到不寒而栗。

      “总之。”
      不知道科尔涅利是否看出了雄虫的想法,他语气平淡地对被绑架者和绑匪们做出了自己的推断。
      “无论对方会如何做,我们要做的是找到你的兄长,并且在这个过程中把你保护起来。”

      雄虫露出苦笑,沉默了好半晌后才点了点头。

      “所以,我们应该住在一起。”
      当科尔涅利站起身来为雄虫再次倒水的时候,他稍稍扬起眉毛,看似漫不经心地轻声总结道:
      “鉴于……你知道的,那些不确定的风险。”

      凯恩斯原本伸手准备接过水杯的手停在了半空。
      他若有所觉地抬头去看雌虫,在对方的眼神下不自觉地咬紧了后牙,同时绷住了肩膀。

      气氛像刚才科尔涅利坦诚自己今早因为收到隔壁受袭而忧虑异常的消息一样,再度僵住了。
      但这次不是尴尬,而是显得相当剑拔弩张。

      “……这是利益交换?”
      沉默片刻后,雄虫的嘴唇扯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来。他接过雌虫递上来的水,并在对方的凝视下喝了一小口。

      “不……”
      科尔涅利挪开了自己的眼神。他没有坐下,而是踱步来到了休息区的栏杆处,把自己的一只手臂搭在上面,然后转过半个身子,扭头看着大门外的花坛。
      “我只是在保护自己最重要的财产。”

      “财产?”
      就连凯恩斯自己都相当出乎意料。在听到这句解释后,他居然完全没有被物化后的生气,从心头涌上的,更类似与某种‘终于发生’或者‘靴子落地’的放松感。

      对于雌虫们的劣性根——不,或许那压根就不是劣性根。毕竟对于这群‘非人之物’而言,人性反倒是某种必须被排挤出基因链信息的东西。

      他因思及从波利那儿获得的那幅画作而感到口干舌燥,于是便又饮水湿了湿自己的舌头。

      “你没有生气。”
      科尔涅利靠在栏杆上,回头看着凯恩斯,冷淡,或许还有点欣喜的评价道。
      “很好。”

      这只雌虫并没有故意做出某种对雄虫的反应感到‘大惑不解’的样子来蒙骗凯恩斯——很多雌虫喜欢这个干。
      他们会故意造成某种‘我会这么说完全就是故意的,因为我在吃醋/我受到了情感上的伤害,所以我说这种话的背后理由正是因为过度在乎你’的感受笼罩住雄虫。

      诺切和桑就是其中的好手,这两只雌虫混了太久的贵族和Z治圈子,对这种你拉我扯的精神游戏早已驾轻就熟;
      杰兰特则从不这么讲话,他大部分时间都直接通过语言和肢体动作来表达威慑,并露出猛地克制自己威慑力后的沮丧表情;
      至于马库尔,哦,马库尔从不吐露这种听上去会体现出身份差距和压迫感的语句,他更习惯在帮助雄虫收拾因不听自己建议而造作出的一堆烂摊子之后露出疲惫、温暖且包容的笑容……

      ——创造愧疚感。
      凯恩斯的脑袋里不断浮现着这些念头。

      雌虫们都擅长这个……当他还留在地球上的时候,人群中也有非常多的熟练运用者。愧疚是一条力量巨大的锁链,可以捆住任何意图离开的灵魂。

      “好在哪儿?”
      雄虫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

      一方面,他不自觉地等待着科尔涅利接下来的‘手段’。
      比如,就像对方曾在白城医院里谈及对马库尔的嫉妒,对周易君死亡的悲恸,在穿梭仓里表达自己的感情的热烈,或者因忧虑受害者是自己而产生的瞬间的崩溃……雄虫在等着它们,意图从里面找出对方惯用的控制模式,哪怕仅仅只是不经意的一点点。

      但另一方面,内心深处有某个清明的觉知告诉凯恩斯:那些‘控制模式’在科尔涅利身上并不存在,这只雌虫太高傲了,高傲到压根就不懂(也没必要去弄懂)得雌雄关系中的某些拉扯。他做某些事、说某些话只是因为某时某刻如此想,于是也就这么做。

      “好在……”
      这问题让科尔涅利的眼神里露出一点点疑惑,然后这不同寻常的动摇马上又被理性所覆盖了。
      “好在我们可以坦率地交谈。”

      “坦率地交谈。”
      凯恩斯咀嚼着对方的话。

      “你之前说我是财产,现在却说要坦率地交谈。”
      雄虫的那双金色的眼睛像是在燃烧,只是里面并没有怒气。
      “财产和所有者怎么可能坦率地交谈,碍于这两者完全不在同一层面。”

      “但我觉得可以。”
      科尔涅利站直了身体。他的表情看上去很放松,但那股曾经让凯恩斯胆战心惊的气息又回来了。你无法形容它具体是什么,或许当这只雌虫‘身为’拜格罗的族长外加议会长的时候,他就像现在那么危险。

      “鉴于你是最.重.要的财产。”
      在焦灼的气氛里,雌虫加大了‘最重要’这三个字,抿了抿嘴唇。
      “你有谈判的筹码。”

      “这些筹码能做什么用?”
      不知为何,凯恩斯忽然想笑——出于对傲慢的不屑,和看到技拙小学生在耍大刀时的乐子。

      “比如你想做什么事情,我们可以相互商量。就像现在,你想要找到巴森,我需要找到凝视会,我们可以坦诚的交换意见。”

      真见鬼。
      凯恩斯环抱起双臂,他压根就没料到会从科尔涅利的嘴里听到如此真实的、对交换意见的接纳。

      “谁跟你出的主意?”
      “什么?”
      “说什么‘交换意见’之类的,你认真的?”
      “当然,而且也没谁给我出过主意。”

      “我实在想象不出来……你怎么会突然有所觉。”
      雄虫本来想说‘有所觉悟’,但后续发现这话似乎太不礼貌,于是就把剩下的话吞了回去。

      “我只是觉得这样可以提高效率,也可以最大程度上避免出现蓝鲨星系或者今天这类事情的发生。”

      “那么,你能为你‘重要的财产’付出怎样的代价?”
      凯恩斯问的非常尖锐。

      科尔涅利沉默了许久。

      “我不知道。”
      最终,这只高傲雌虫垂下了自己的肩膀,懊丧地投降了。
      “但我认为它必然会超过安全基准线……”

      室内寂静的可怕。

      “……这就是为什么之前我想过要除掉你。”

  • 作者有话要说:  中秋贺if线--科尔涅利X周易君
    【If周易君先遇到了科尔涅利】
    【时间提前到第六次远征(星历346年)科尔涅利那时候刚20岁,还没经历过很多大事件(包括周易君的死亡),性格比较活泼】
    04执念
    深渊里的平静与狂暴总是交织在一起的。
    或者说,这儿的平静仅仅只是狂暴的遮羞布,是一种可以引诱放松警惕的障眼法,是某个脾性恶劣神灵给予手中把玩之物的中场休息……
    科尔涅利和雄虫被困在这里已经很久,却几乎没有走出两千米的位置。为了躲避频频出现的横波,他们差不多是走上百米就要在山崖边开拓出一个洞,不到几天(按照科尔涅利的生物钟来判断)的功夫,这里已经变成了‘莫高窟’。
    这个词是从雄虫的嘴巴里说出来。
    他的原话是‘我看只要放上几尊佛像,这儿就变成莫高窟啦!’
    虽然雌虫已经从雄虫那儿学到了不少他的语言,但太过复杂的形容依然让科尔涅利无法理解。一开始,雄虫似乎想要对自己的话做出释义,可他马上发现这玩意越是解释就越是复杂,于是干脆简单粗暴地告知雌虫:‘莫高窟是一个地点的名字。’
    科尔涅利记下了这一点,同时也记下了雄虫所说过的每个字的读音和应用场景——他非常正直地坚信自己这么做仅仅只是为了能够在如今的危难境地与同族进行沟通。
    不过有时候,仅仅是偶尔,当他守在熟睡的雄虫身旁,盯着对方那张其实也没那么好看的脸发呆的时候,也隐约觉得自己这种在脑袋里反复‘回放’雄虫生活中这类其实没那么重要的语言和场景的行为有点……
    嗯,按照那个沙阿舍家的小子是怎么说的呢?
    有点收集癖,对,有点收集癖。
    他摸着自己的下巴,感觉唾液正在口腔里疯狂密集,便不再敢继续看着雄虫了。科尔涅利挪动着自己的身体靠近洞口,向外看了看那不停变换着的灰色‘天空’,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个想法,一个之前从不曾有过的执念:
    【他要出去。】
    曾经,在很小的时候,科尔涅利听过这样一个故事:
    一只带着崽子的雌虫在遭遇饥荒的时候,总是先把自己喂成七分饱,然后再给崽子吃。当救援队员找到他们的时候,群众看着已经被饿的奄奄一息的崽子指责着这只雌虫,但对方却认真解释到:‘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我死后崽子死的会更快。’
    那只雌虫和科尔涅利目前的遭遇当然不一样,但——本质上,这个故事的处世智慧是相通的。如果要保住这只雄虫的命,他就必须要先活下来,找到离开深渊的办法。
    为此不惜任何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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