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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一波又起 ...

  •   “……并不是我们不想帮忙,但那些雌虫非常坚定……”
      身着棕色制服的矮胖雌虫无能为力地摊开双手,秩序官的金属徽章在几乎占据了整面落地窗的恒星下闪闪发亮。

      面对办公室里三位极其难搞的宾客,这位平常总是颐指气使的家伙如今也变得温和委婉起来,甚至亲自从敲门进来的助手那儿端来了三杯解暑的饮料。

      “当然,如果你们需要我把他们全部逮捕的话,一个小时内这件事情就能办好,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他的左手攥着另一杯正不断冒着汗珠和白雾的冷饮,右手先是摸了摸腰间的武器,然后平摊开,配合着脸上笃定的神情做出保证。
      “请放心,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我们可以用违反公共秩序暂时……”

      “是‘我’,不是我们。”
      红发雌虫聊赖地靠在原本属于秩序官的座位上,无聊的用指尖敲击着桌面。

      这样的货色实在不值得诺切·沙阿舍多看两眼。不过既然他跟着凯恩斯来到了蓝鲨星系,为的就是能近距离、无死角地欣赏这场闹剧,他也愿意多挤出一点儿宽容出来。

      “对对对,是我,我可以用违反公共秩序把他们全部抓起来——不、不。”
      忽然间福至心灵,这位警长又再次改口。
      “这些雌虫严重违反了公共秩序,而且还刻意挑起雌雄之间的矛盾,给社会意识造成了严重的负面影响,实在是罪大恶极,必须要被抓起来好好拷问。要我说,干出这种事情来,说不定是帝国派到联邦的间谍呢。”

      看到这发言没有被打断,挺着啤酒肚的秩序官越发觉得自己的思路没错了。
      “请放心,我一定会把事情处理的干干净净。”

      “怎么可能处理的干净。”
      凯恩斯揉着眉心,只觉得脑仁一阵阵发疼。
      “这件事情已经被记者知道了。他们等的就是这个时机——只要那些雌虫被抓起来,信不信第二天全联邦都会知道‘议会长以权势逼迫受难者’的消息?”

      从手掌下抬起眼睛,雄虫打量了几眼被自己憋得说不出话来的秩序官,长叹一口气:
      “我来这儿只是想要了解一下卷宗,当时究竟发生了是么事情,案发现场是个什么情况……别总说些有的没的。”

      一个半小时之前,凯恩斯还不是如此不懂礼貌的。
      在初次见到这位秩序官后,他先是半弯着腰打招呼,然后寒暄了好一会儿才进入正题。面对对方解释的含混不清的地方,还曾耐心的每次都等到那些打断冗长的碎语结束才开始提问。
      不过经过秩序官即抓不住重点,又相处各种投机取巧的办法来恭维诺切·沙阿舍之后,雄虫的耐心终于告罄。

      “毒剂究竟从哪里来?‘听说’凶手已经找到了下家,那下家到底是哪家?”
      凯恩斯拍着桌子连声质问:
      “连这些都搞不清楚,先想着把上告的雌虫们抓起来,这不是……”

      “哎呦,这位…您别生气。不是我这儿不想弄清楚,实在是有些事情弄清楚不如弄不清楚。”
      心里骂着眼前的高阶雄虫简直狗屁不懂,只知道狐假虎威,秩序官脸上却在两只高阶雌虫面前挂着笑。
      “您可能不知道,咱蓝鲨星系靠近无名之海,因为这个特殊原因星盗横行。跑在黑市上的玩意多了,毒剂什么的完全没办法追踪。如果真想要搞,到最后搜着搜着肯定就搜到——”

      他双手一拍,极其富有暗示性地朝着东边的位置歪着脑袋。
      “您非要知道毒剂的来源,那不是为难我嘛。”

      “搜到哪儿,纳比家族?”
      怒极反笑,雄虫从喉咙里挤出‘呵呵’两声,被秩序官这刻意且粗糙的糊弄而几乎压不住心头火气。
      “黑市又不归他们管,而是分片区划给了地方上的几个二等和三等家族。你要是真能调查出个所以然来,说不定还能在纳比家混个脸熟呢!”

      秩序官瞪大了眼睛,显然被雄虫过于熟悉蓝鲨星系的发言给震到了。

      他下意识地瞅了瞅坐在办公桌正后方的诺切·沙阿舍,然后在对方戏谑的眼神下缩起脖子,磕磕巴巴地回应着凯恩斯的话:
      “您……啊,您说的情况……这个确实,但那都是之前的老黄历了。”

      明白自己这次好歹是糊弄不过去了,雌虫抓了抓已经呈现地中海发型的头皮。愁眉苦脸地皱起五官。
      “自打咱上一任…”
      他再次指了指东边。
      “在巡查的时候受袭,蓝鲨的军队都往后退了。原来不是都推进到K8-150区域了么,现在全丢了不说,还没了好几颗宜居星。之前的黑市也在亚虫潮里没了,只留下靠近边缘驻地的几个地方,那是我们能管的吗?”

      “驻地?第四军?”
      凯恩斯问的详细。
      “你的意思是现在这些交易就是纳比家族在处理。”

      “嘿,咱可没这么说啊。”
      秩序官乐呵呵的像个笑开了的弥勒佛——如果不是神情里藏了太多畏边就更像了。

      听到这儿,兴致正浓的诺切像个小孩拖着椅子凑到凯恩斯耳边轻声说:
      “之前科尔涅利老在我面前说你眼光不好,我就不同意。瞧瞧,这不是挺好吗。就照着马库尔·纳比先生这么搞,再过上四十几年,蓝鲨星系会发展成只有‘纳比’一个姓氏你信不信?”

      凯恩斯冷漠地推开雌虫的脸,直视着眼神飘忽的秩序官。
      “这么说,凶手所谓的下家也姓纳比。”

      “这……这还真不是。”
      看到诺切望过来看热闹的求知眼神,秩序官搓了搓自己的鼻子。
      “但也大差不离……就,虽然不姓纳比,但也确实有点关系。”

      “那些想要去首都星的雌虫不知道这个消息吗?”
      “……可能不知道吧,不然也没办法接受仇敌——这算是仇敌了吧——的资助啊。”

      话说完,可能是觉得不太详尽,秩序官又加上几句:
      “当然了,也有可能那些雌虫里有能明白这里头的事儿的。但也没办法不接受资助。想把凶手关进去打官司是需要一大笔钱,治理那些还在医院里躺着的孩子是另外一大笔钱。这处处都用得上钱……”

      “躺在医院里的孩子?”
      “嗯啊。”
      “也就是说凶手不仅仅害了七个。”
      “七个是目前已经死亡的。您是不知道那只雄虫有多凶残,他把趁着孩子每个月一起吃完饭聚餐的功夫,直接把药倒在了饮料里。”

      看到在做的所有虫族不自觉地看向或是手里捧着、或是放在座子上的冷饮,秩序官马上摆着手继续说下去:
      “因为小孩子的舌头不灵光,尝不出里面的异味——那东西放在成年雌虫这儿就不得用了。”

      “还有几个正在医院的?”
      “应该有四五个吧。其中还有两只似乎情况不太妙,需要用到高阶的生命维持仪,这花费就海了去了。要我说,虽然这几只虫崽子还么道第一次觉醒,说不定里面能出个高阶雌虫。但就这么个花费实在不划算,干脆拿了钱找下一只雄虫生就是了,非要搞出这种事情来……”

      琢磨着、琢磨着,这位秩序官忽然品出点不同的意味来:
      “现在非要搞事,说不定是想多弄点钱啊。”

      双手一拍,这位平日里正事不做的雌虫恍然觉得自己成了神探,竟然从这么复杂的层面里抓出了可用的线索。

      “对啦,那个巢里有一只雌虫还在秩序所供职呢,我听说——”
      看到在场虫族们的目光再一次照在自己身上,他马上撇清关系。
      “但是出了这种扰乱秩序的事情肯定不能容忍,我马上就把他开除了。”

      “你听说了什么?”
      凯恩斯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问。

      “听说,当然也是听那些巡街的家伙们说的。他们一起工作,平时关系还不错——听说那些雌虫之前好像要争取让法院把联邦给《保护法》拨款的一部分判给自己。说是要不蒸馒头争口气,但你想啊,《保护法》可是一等法条,每年用的的钱海了去了,这就算是牛腿上拔根毛,也是相当可观的收入啊。”

      雄虫沉吟了一会儿,认真地考虑着秩序官的话,最后还是将问题转回了医院内的情况。
      “那些中毒的孩子现在住在哪家医院里?”

      “……呃,就在这儿附近,蓝鲨民生所附属医院。那个巢穷,去不起研究所。”
      发现雄虫似乎对自己的推理不感兴趣,秩序官心里面骂着‘愚蠢’,嘴巴还是快速地回答了对方的提问。

      “怎么,你想从治疗方面入手?”
      摸着下巴,诺切咂咂嘴。
      “虽然要搞事的是纳比家在下议院的一只小卒子,而凶手正好也想依附纳比家,但这可不代表那些没了孩子的雌虫会相信和接纳你——既然敢和科尔涅利对着干,要么是接到了大量的资助,要么就是完全气昏了头,要么两者兼顾……”

      抬眼给已经无用的秩序官使了个神色让他出去,雌虫继续往下说:
      “而且就算他们真的不和纳比家那个下议员合作了,只要这个案件进入审理程序,信息就会爆炸性增长,到时候科尔涅利还是会因为凶手的一条短信和《保护法》成为笑柄。”

      晃了晃肩膀和脑袋,他若有所思地考虑了两秒,脸上露出笑颜。
      “当然啦,这问题对我来说倒不算坏消息。科尔涅利最近几年干的事情太出挑了,受点教训也是好事。”

      “如果能够满足治疗和之后的赔偿,最后完成公正审判的话……”
      凯恩斯扬起眉毛。

      “哦~”
      诺切闭上眼睛,双掌朝前做出受不了的姿势。
      “你在想什么呐,小宝石。你以为只要赔偿到位、审判公正,沉冤就能得到昭雪、坏蛋就会受到惩罚,然后迎来一个大团圆的结局?”

      上唇打下唇,雌虫‘噗’地吐出一声笑。
      “你以为民众有耐心看完你是怎么一步步调查案件、梳理线索,最终让正义降临的?”

      “不、不、不。”
      他坐直了身体,很是潇洒地把没有绑紧的发丝从前额捋回耳后。
      “民众只想看热闹的、刺激的、简单的玩意。一旦消息被曝光,所有的话题都会围绕在《保护法》上。然后舆论会迅速发酵,让它变成只能二选一的省会:支持,还是反对——辩论开始,中间地段就已经不复存在了。而这次你可不会再有像雌虫异化这样的大事件,可以把话题压下去,让审判无限期搁置了。”

      看着凯恩斯望过来的、暗沉沉的金色双眸,这只雌虫俏皮地wink一下。
      “你不是不想总靠雌虫带来的‘幸运’么,嗯?想要自力更生的小宝石?”

      深吸一口气,被挑衅的雄虫站起来。以他的视角看过去,正好能俯视着把脸放在胳膊仰面看着自己的雌虫。

      “所以要我说呢。”
      诺切的嘴朝两边咧开,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要说我,小宝石你压根就不用吃苦受累呀。就像科尔涅利说的,我会帮你搞定舆论和长老会,你会稳稳当当地坐在下议院。如果不喜欢下议院的话——说实话,那儿的会议厅是有点小,伙食也不算好——进上议院也不是不饿能考虑,最多让科尔涅利受点累咯。”

      雌虫银色的眼睛完成月牙。
      “考虑考虑这种更现实的事情多好。总不能老是傻乎乎的在同一个位置跌掉嘛,你说对不对。”

      “你的意思是,想做我的盟友……不,是想做我的支持者?”
      凯恩斯抱起双臂。

      “盟友、支持者、追求者,随意你怎么定义。”
      左手抚着自己的胸口,诺切保持着仰望的姿态笑嘻嘻地说:
      “怎么样,好好考虑,比起科尔涅利来说,我可要好说话的多了,就算你之后又迷恋上哪家的诱饵,我也不会反对的。”

      “哈。”
      点点头,雄虫笑了起来。
      “感谢——不过请问我能不能多嘴请教一下,像您这样的先生为何会看上我这种没有根基又愚蠢的雄虫呢?”

      “当然是因为我喜爱你呀——我对你一见钟情啦。”
      雌虫摆出一副泪汪汪的表情。
      还别说,因为他的五官更倾向于秀丽的英俊,做起来竟然毫无违和感,活像是偶像剧里的深情主角从荧幕上活了过来。

      “那是我误会了?”
      凯恩斯依旧在笑,只是眼神冷的好似宇宙内的真空。
      “误会您只是想看的我的笑话——哦,不对。您是喜欢看所有那些昏了头的雄虫的笑话。我和其他谁并没什么区别,可能唯一对您来说有点看不惯的就是,我脾气比较倔吧。”

      单手撑着桌子,雄虫的脸靠近雌虫的。
      “亲亲我我的伴侣最终都会怒目相视、信誓旦旦的雄虫必然打破誓言、原本想要积极生活的家伙很快会沦落到金银珠宝里腐烂掉……”
      咂咂嘴,凯恩斯盯着红发雌虫,轻声说:
      “您品味,还挺特殊的啊。”

      诺切眨眨眼,歪着脑袋露出甜蜜的笑脸。
      “还好啊?这不就是正常现实世界里会发生的事情嘛。欣赏现实就是欣赏规律,而规律是宇宙中最美妙的东西,不是吗?”

      不想再跟这位从前世开始就以给自己找麻烦为乐的雌虫多做纠缠,凯恩斯直起身体,面无表情地给站在角落里一言不发年轻雌虫眼神示意——这只雌虫正是下雨天陪伴自己去看望莱多拿的熟面孔。

      “走吧。”
      拿起一口没动的冷饮,凝结过多的水珠从雄虫的指缝滚滚留下。
      “看来是没办法通过正常途径来处理这件事了。”

      “哦!”
      没等侍从有反应,诺切先激动地站起来。
      “你准备让【丧钟】去处理啦?先从谁下手呢?那些雌虫?还是那个惹了大麻烦的雄虫——要我说的话,只要把凶手的脑袋和钱直接塞进那些雌虫的被窝,第二天他们醒过来睁开眼的时候,就一定会愿意与你谈和啦。”

      年轻雌虫对诺切的说法无动于衷,十分沉稳地等待着凯恩斯的指令。
      而在接触到雄虫询问的目光后,他马上点点头,显然表示的确可以这么干。

      凯恩斯双手揉着脸颊,只觉得那原本时隐时现的刺痛现在已经蔓延开来,就像有谁把铁箍圈在脑袋上不断加压一般。

      过了十秒,他放弃了去说服雌虫们信任自己的能力,直接开口道:
      “带我去见那些雌虫,就在医院里见。”

      “啊。”
      年轻的【丧钟】成员迟疑了,下意识侧着脸去看诺切·沙阿舍,并得到了对方赞许的眼神。
      “抱歉,我不建议直接接触他们,议会长派我过来的第一要务就是保障您的安全。如果要去见他的话……”

      “你做你的工作,而我做我的。”
      凯恩斯打开门,回头盯了一眼还在犹豫的年轻雌虫。
      “我现在不需要建议——走。”

      *

      “我们不需要建议!”
      眼下青黑、容色憔悴的雌虫紧紧握着拳头,站在已经被清扫和检查过的医院会议室里。
      他看上去年纪比诺切和科尔涅利都大,但还远不到衰老期,可由于近期巨大的悲恸,额角的头发竟然已经白了。
      “他必须要付出代价——斯诺也好,那些制定了《保护法》的蠢货也好,是他们造成了孩子的死亡,还有几只小虫崽正躺在护理仪里。就算是救活了,他们这辈子也没有升阶的可能性。”

      “我理解您现在非常的愤怒……”
      凯恩斯努力尝试着安抚雌虫的情绪。

      在进入会议室之前,他先去病房看过那四只正勉强维持生命的雌性虫仔。不知道凶手究竟使用了哪种烈性毒剂,他们的四肢末端和脸上的大面积皮肤像是被火烧焦了般,而一旁的医护则告诉他,眼睛能看见的伤势只是最轻微的。
      严重的问题出在内脏上,重要器官几乎都衰竭了——而在虫族世界,并没有器官移植一说。雌虫们相互间并不存在任何‘兼容性’(除非是异化为亚虫);而雄虫们就算器官出了问题也能依靠生物器械维生,压根用不到移植。
      这也就意味着,除非那些小虫仔可以通过延长生存时间慢慢把被毒剂侵蚀的器官再长回来,否则几乎没有任何办法来进行救治。

      “对于你们巨大的损失,我的非常、非常的抱歉。凶手做了可怕的事情,我简直不能用语言来形容它究竟有多么可怕。我知道你现在非常想要让全世界都听到自己的冤屈,但……”
      说到一半,雄虫感觉自己似乎有点开不了口。可想到在首都星时诺切犹如开玩笑般谈及‘这场审判百分百会让凶手无罪释放’,还有科尔涅利以‘今天晚上吃鱼’的态度叮嘱兰迪‘那就让他们安静些’的话时,他又觉得就算是要说难听的话,也不能放过这次沟通。
      “但还是想请您仔细的再考虑一下。无论是目前维持生命需要的开销,亦或者后期将凶手缉拿归案,我们都可以提供直接帮助。这比真的上审判庭要好多了。”

      “去见坎托卡斯吧——你们!还有那个见鬼的《保护法》!”
      对面年长的雌虫还没有回答,一只看上去相当年轻、身形高大健壮的雌虫忍不住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挥舞着拳头就要去打站在最前方的凯恩斯。好在当他刚刚动作,就被自己的兄长、也就是额角全是白发的雌虫摁住了。

      健壮的雌虫面朝下被压在会议桌上不停挣扎,厚重的金属板被他直接拉的变了形,整个空间里都是指甲抓挠的刺耳咯吱声。
      “真TMD荒唐!你们这些为了政绩不择手段的吸血虫,就是因为那见鬼的法案,我的孩子死了。而你现在就站在这儿,大言不惭的说什么建议我们和解?!”

      年轻雌虫大吼大叫,几乎要把用螺栓定在地板上的桌子掀起来。
      “这事情没得谈!我告诉你,就算是倾家荡产、就算这条命不要了——”

      “阿瑟。”
      雌虫的兄长打断了对方的发言,沉默地摇摇头。名唤阿瑟的年轻雌虫对凯恩斯怒目而视,整整半分钟后那粗野且愤怒的喘息才逐渐平息。他甩开了兄长摁住自己的手,愤恨地踹了一脚椅子,重新在会议室落座。

      看着眼前撇开脑袋打定主意不再和自己交谈的年轻雌虫,再看看年长雌虫眼睛里严肃且坚定的神色,凯恩斯十分无奈地长叹一口气。
      “在这样的时刻来找你们,我知道可能很打扰。但是请相信,我别无它意,只是想让在这件事里受到伤害的虫族都获得应有的补偿。”

      “你没办法补偿,孩子。”
      年长的雌虫温和地说。
      “抱歉,请允许我称呼你为孩子——看样子你应该刚成年不久。或许你是想做些好事,但现实情况并没有办法朝你预想的情况发展。我们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任何事情也无法弥补这。带着你的钱走吧,就算是相互尊重。“

      “我明白。”
      凯恩斯抿紧嘴唇,低下了头颅。
      “孩子是未来,但绝对不仅仅只是未来那么简单。我……”

      还没来的及将后续的话说完,门口突然传来剧烈的‘哐哐’声。坐在角落的年轻雌虫立刻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拉开房门。

      一个高个子雌虫带着正义凛然的表情顺着缝隙溜了进来。

      “……没想到大审判长您也在这儿啊。”
      眼睛一扫,这只雌虫便将室内所有虫族的脸和他们的表情吃进了心里,也由此推断出显然对自己更有利的事实,嘴角以不见的速度微微弯起。
      “哦,还有凯恩斯先生和——您的侍从。”

      施施然走向年长雌虫身边,拉过椅子坐下。这位纳比家族的下议员像已经加入了受害的巢般,非常自然地露出同仇敌忾的态度。
      “真不错!看来议会长也明白在他的《保护法》造成了这么严重的失误之后,应该让心爱的雄虫带着侍从过来,免得被受害家庭给活撕了。”

      “《保护法》原本就不是科尔涅利·拜格罗的提议,而是周易君在菲利家族的支持下提出的。愿意是……”
      搅局者的出现显然让情况跟难以控制,凯恩斯对这只通过嘬吸他者痛苦而肥硕自身的雌虫非常厌恨,但目前却没有好时机将他撇除谈话之外只能勉强在受害者面前解释。

      “停停停。”
      纳比家的下议员摆着手。
      “您说的这些东西早就是陈词滥调了——我们谈谈实在的东西,法案是不是通过了议会长的手通过的。如果他不愿意的话,当年那个什么所谓的活动家周先生一死,他就该把这条法案驳回了呀,但现在咱看见的《保护法》是不是一等法条?而议会长是不是也通过这项法条获得了许多不明就里的民间支持者?”

      看到凯恩斯闭上嘴不说话,这只雌虫超前探出脖子。
      “啊。所以我说的是真的,对吧。”

      他扭过脸,朝着受害巢内的两只雌虫摊开手。
      “所以,这就是问题所在——如果我们不制止《保护法》的实施,未来还会有更多的虫仔可能会遭遇今日的悲剧。想想看啊,兄弟们。雄虫只要捏造些有的没有的证据,在加上个强势的原生巢或者找到了有势力的下家,孩子们的命可就没了!这是多么可怕、多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回头继续直视着凯恩斯,下议员斩钉截铁的做出结论:
      “带着你那条不诚实的舌头回去吧!这场悲剧完全就是《保护法》出了问题,而作为蓝鲨星系民众的代表,我的职责就是将这些不合理的、会给家庭带来痛苦的问题曝光,推动更良好的改革。如果你想要劝说我不应该跟权势滔天的议会长作斗争、或者质问我究竟是什么样的勇气让我决定去做这件事。那我可以告诉你,这些受苦的兄弟们就是我最大的依仗,而我会永远站在他们这边!”

      啪、啪、啪。
      会议室里响起了诺切·沙阿舍的笑和鼓掌的声音。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6-16 00:38:55~2022-06-17 23:51: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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