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天裂》小**墨

55、第54章 拜月族的阿郎

　　展旭虽想了这么多，实质不过是一瞬间转过的念头，故意望了望星空，慢慢道：“能量！你需要能量，而我，拥有你所无法拥有的能量！你精通巫术，应该感觉得到！”
　　大梯玛沉默了良久，终于到：“好，你说，我们怎样交易，你才能帮我。”
　　“这场交易，我们各取所需。你放了昂美纳，解了她的血蛊。其次，告诉我的身世。我们要进鬼葬峡！”
　　大梯玛下意识地道：“就这些？基地没有让你来？”
　　展旭心下一动：“基地？”
　　大梯玛仿佛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掩饰道：“你要进鬼葬峡干什么？”
　　“我们是在谈条件！好像没有必要回答你的问题！”
　　大梯玛道：“好吧，我答应你！不过，你的第二个要求，我无法满足你，身为大梯玛，我不能说谎。因为，我只是从一个日本人手里接过的你，我根本就不知道你的身世！”
　　“在进鬼葬峡之前，我们先去见一个人！”
　　“什么人？”
　　“土司王！”

　　黑暗中，竹楼内，是濒危之人剧烈的喘息声，隐隐听见一位老人道：“孩子，我已经将土司之位传给了你，你一定不要辜负我给你起的这个名字。我，我原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看见你们母女俩了，想不到，在我临死以前，还可以再见到你，还有你那个倔强的阿妈。”
　　“阿妈来过这里？”
　　老人苦涩地一笑：“她当时虽然没有进屋，但女儿是我养大的，蛊术也是我教的，我怎么感觉不到她在我屋外的存在呢。孩子，你要原谅你阿妈，她也很可怜，喜欢上一个外族的阿郎，结果……，”老人干枯的手抖抖索索地摸上朱玄颜冰冷的脸颊，一声长叹：“唉，孩子，你千万不要像你阿妈那样命苦！” “帕帕！你放心！”朱玄颜握紧了老人的双手，忽然觉得鼻子一酸。
　　“把，把那东西拿过来！”
　　朱玄颜知道她要什么，那东西就像是她的生命一样，陪伴这位老人度过了一生的时光。接过朱玄颜递来的东西，老人细细地摸索这个梳子，轻轻将它贴在自己满是皱纹的额上，淡淡地笑着。
　　“帕帕，你有没有恨过阿爷？阿爷一去不返，你就没有恨过他。小时候，我经常看你喝醉了酒，醉了之后还会站在山冈上等阿爷。”
　　老人眼中闪烁着跳动的火焰，在这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身上，仿佛焕发出了青春的光彩，“我不恨他，一点都不恨他。你阿爷名字叫铁意，是一个大英雄，他有他自己想干的事情。我喜欢他，就要让他欢欢喜喜地去做他自己想做的事情。”
　　朱玄颜低低道：“可惜，阿妈不明白这个道理！”
　　“西卡，我就要去见你阿爷了，来，再给帕帕梳一次头！你看我头发都白了，希望你阿爷要认得我才好。”
　　“帕帕当年是族里最美的姑娘，打扮起来，连老树见了也要动心，神鹰见了也坠地，阿爷一定不会忘记你的！”
　　“你阿爷当年也很俊啊！长得就像梅山神一样！”喃喃自顾低语道：“将军百战身名裂，向河梁……向河梁，我怎么忘了，遭了，你阿爷最喜欢这几句话的，他一定要生气了！”
　　忽听得一个声音穿透了重重暮霭，慢慢吟着：“将军百战身名裂，向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易水萧萧西风冷，满座衣冠似雪。正壮士，悲歌未彻。谁与我，醉明月。”
　　老人朦胧间，看见一个高大熟悉身影走了过来。
　　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老人慢慢握住了展旭那双温暖有力的手，“你怎么没有穿军装了，你穿着军装可真好看……，不，不是，你穿什么我都很喜欢。你当年领着部队走了，我很伤心，可是现在我真高兴，因为你居然穿着我们族里的衣服回来看我，那你一定很高兴做我们拜月族的阿郎，做我玛依娜的阿郎了，是不是……”声音终于低了下去。
　　她曾经比雨天的芍药还美丽，却比寒夜的烟花还寂寞！在怀着无比忠贞的信念等了他一辈子后，她终于等来了自己想等的人。
　　典小点的泪水不禁滚滚而下。
　　朱玄颜哽咽道：“展大哥，谢谢你！”
　　“不用谢我，他们俩人都是彼此值得等候一生的人！虽说朱二将军多年前便已牺牲，可是……，现在他们终于在一起了！”
　　“彼此值得等候一生的人！彼此值得等候一生的人！”，白中棠恍惚间，一个温暖的怀抱拥住了自己，而他也不假思索地回应了这份女性的温存。
　　窗边，朱玄颜的脸就埋在展旭温暖的肩膀上，轻轻抚过她的满头黑发，展旭也不说话，只静静地任由对方发泄着平日难见的脆弱。就在这时，展旭好像听见门外大梯玛发出了轻轻一声叹息，一句自语，仿佛在感慨人世间最难解的一种情怀：问世间情为何物！
　　展旭镇定了一下有点恍惚的心神，门外人已经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