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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十一 强敌林中施援手 ...

  •   (十一 强敌林中施援手)
      燕轻裘听唐虹在背后喝骂,心头暗暗烦躁,转念一想,却又怪那人不动脑子——他手上用箫,怎能将姓秦的刺个对穿?然而此时此地也不容他回头辩驳,只想着要怎样扳倒其余三人才是正经。
      燕轻裘虽不明白杨重为何有此一举,却也不敢轻易信他。于是跃出两丈许,隐身于一株松柏之后。他在暗处见唐虹在尸首旁略一查探,又站起来,双手在鹿皮袋中取出什么,然后一脸警惕地防卫着。随后陈大江也赶到了,眼见着地上躺着一个,大惊失色。唐虹对他道:“如今东南方位已破,不可再依先前所说而动,须得三人同在一处才好。”
      陈大江恨恨道:“想不到那燕贼如此阴险!”
      他们正说着,杨重终于姗姗来迟。只见他长剑在月光下依旧隐隐透出红光,却无一丝血迹。燕轻裘暗暗纳罕,心中突然一动,随即足尖借力,如灵猴一般跃上树枝,朝北奔去。
      他轻功极高,又屏气凝神,虽然相隔不远也未让其余三人觉察,但现在一动,自然露了行踪。那唐虹好快的反应,当即便是两枚淬毒的透骨钉打来,燕轻裘避过一枚,打落一枚,随即又逃开了。
      “好奸猾!”陈大江一面骂道,一面追上去。杨重却拦住他,道:“陈兄武功醇厚,当为我与唐兄压阵,我二人占了轻巧的便宜,可与燕贼当先对峙。”
      唐虹说了声“正该如此”,也不等他们,便追了上去。三人一前一后,循着燕轻裘的踪迹向北。
      唐虹脾气暴躁,只要看见人影一闪,透骨钉、铁蒺藜就不怕折耗地招呼过去。那小小的鹿皮袋似乎也永无枯竭之态。然而燕轻裘却如鬼魅一般,只在林间穿来穿去,恍若一霎间多出了十数个分身,竟逗引得三人疲于奔命,也不曾抓到一片衣角。
      唐虹本就自视甚高,一来要为兄弟报仇,二来五大世家捉拿凶嫌,他有心立个头功,为唐家赢得面子,不料此时还没有与魔刀交手便教燕轻裘捉弄得团团打转,不由得怒火中烧。心头恨极,手上也愈加凌厉。
      只见月下松柏上猛地有黑影闪过,悉悉索索地看不真切,却又听到背后风声,唐虹冷冷一笑,将四枚透骨钉统统射出。不料中途突然叮的一声轻响,接着陈大江便发出一声惨叫。
      原来燕轻裘有意迷惑,引得唐虹风声鹤唳,胡乱使力,此番暗器俱朝后打,他借机用一把石子撞去,恰巧将其中之一射入了陈大江的上臂。
      唐虹与杨重听得这声惨叫,便知事情糟糕。唐虹更是脸色陡变——他暗器上的毒十分猛烈,若不及时服下解药,便有性命之虞。于是也管不上燕轻裘逃向了何处,急急忙忙便从身上掏出两枚丹药给陈大江服下,又撕开衣袖,要将透骨钉剜出。
      杨重取出火绒点了根树枝,将之插入土中,对唐虹道:“如今陈兄急等唐兄救命,耽搁不得,不如我独自去追那燕轻裘!”
      唐虹满脸懊恼,心有不甘,却也毫无办法,只好答应:“杨兄且小心,那贼子狡猾之极!”
      杨重点一点头,提着长剑走入了林中。
      却说燕轻裘借唐虹之手伤了陈大江,眨眼间三名强敌去了其二。但杨重的利害他是领教过的,虽此时有天时地利之便,也不敢放松。他窥得杨重独自跟来,又想起他突然刺杀同伴一事,种种疑虑难以消解。于是只盼能有机会点倒他,然后去与慕容哀会合,心中疑窦可日后再查。
      此时他在暗处,杨重在明处,自是占了大便宜,然而杨重却不若唐虹那般急躁轻薄,如要近他的身,须得更加小心才是。
      燕轻裘明白此关节,越加小心谨慎,也不敢在树枝树干间跳跃,生怕引得树叶作响,于是只捡着月光中隐约可见的泥土地落脚。
      这样几番起落,终于接近了杨重身后,燕轻裘握紧竹箫,正要一鼓作气点将上去,那杨重却仿佛脑后长了只眼,反手一格,于是竹箫硬生生地打在了他的剑身之上。
      燕轻裘大惊,一击不成便要撤离,而杨重却突然开口道:“飞花公子慢走,且听在下一言。”
      燕轻裘背靠住一株松柏,暗暗提防,口中道:“杨少侠有事但说无妨,在下也想知晓阁下今日所为究竟何意?”
      杨重脸上毫无表情,只是眉眼间那道红色的伤痕变得越发暗淡了。他垂下剑尖,低声道:“飞花公子切莫多疑,在下今日之举实属无奈。若不如此,恐不能助你脱困。”
      “杨少侠不是与司马公子要捉拿在下?助我一说,从何而来?”
      杨重脸上阴晴不定,只含糊道:“五大世家要捉的是魔刀,飞花公子却是无辜牵连,还是莫要再蹚这浑水了。”
      燕轻裘心头疑虑更重:“在下与杨少侠并无交情,不知杨少侠为何甘愿信我清白,甚至不惜戕害同道?”
      杨重脸上变色,却并未争辩,他只叹口气:“飞花公子还是速速与慕容魔头一刀两断的好,这番纠葛,绝不是阁下一人之力能理清的,这串血案,也不是仅仅死那些个人而已。”
      燕轻裘暗暗心惊,追问道:“杨少侠此话何意,还请明示?”
      杨重却不再言语,反而收了剑,匆匆一拱手:“在下言尽于此,望飞花公子珍重!”言毕,也不等燕轻裘开口,便闪入林中。
      燕轻裘心头纷乱,一时间却无法想个通透。他记挂着慕容哀,又见杨重主动避让,唐虹与陈大江分身乏术,便知道此时是真正地得了空了,于是也不做别的打算,提气往来时的方向奔去。
      一出了松柏林,便见昏暗的月色下,几条人影激斗正酣。

      却说慕容哀与司马笑这边,战况大不相同。
      虽有四人与慕容哀应战,然而真正出手者乃是司马笑,无暇等其余三人皆持兵刃守在一旁。燕轻裘仔细辨别,见除了无暇使的长剑外,还有一个矮小男子也用的剑,另一人却握了一柄单钩。
      司马笑与慕容哀此番过招和浙江那场迥然大异,两人的路数都是杀招,且快如闪电,一来一往竟然有些难以看清。燕轻裘心头暗暗叹服,又不禁担心:司马笑之前自嘲要“以多胜少”,如今却教无暇等人袖手旁观,想必是从上次交战便知道了慕容哀的手段,于是先来纠缠,等到对手力竭,再一声令下,命其余众人剿杀。
      燕轻裘一想明白此关节,不由得又气又急,挺身便向无暇等人奔去。
      那道姑无暇原本是大名府一官宦人家的千金,但自幼得一名师指点,习武强身,后因遭情变,断发出家,性子也变得极为苛严,对男子尤甚。她的剑法狠戾,虽力道不足,但却异常刁钻,在江湖上颇有名气。
      见燕轻裘从林中杀出,她怒极而笑:“来得好!我正闲得无聊,飞花公子便来作陪!”
      说话间,燕轻裘的竹箫带着冷风呼地迎面打来,她连跨五步,抢上前用长剑格挡。身后两人反应稍慢,燕轻裘便已经与她过了三招。
      无暇大叫道:“王大侠、封庄主,今日还请让贫道尽兴!”
      那两名男子对望一眼,便止住了脚步,兵刃却牢牢握在手上,只怕无暇稍有落败便要出手。
      燕轻裘自从瞧出了司马笑的打算,心头大为恼火,平日里少用的厉害招式统统地亮出来了。而那无瑕本来就阴狠,此时更是招招都直指燕轻裘的要害。
      飞花公子本是谦谦君子,往日与人交手都点到即止,不愿多造孽,而今日里却是动了真怒,无暇的咄咄逼人更加火上浇油。他将竹箫带上十成十的内劲,一个错手收力不及,竟将碗口粗的幼松拦腰折断。
      无暇这时才脸色微变,随即又咬牙道:“好个燕轻裘,平日里装得倒正经,也不过是个伪君子!你以为我会怕么?”
      燕轻裘板着面孔,一句也不愿和她多说,却频频打向她手腕大穴,竟是一心要废她手掌的架势。
      无暇起初还能应付,然而她内力毕竟远逊于燕轻裘,不多时就落了下风,手忙脚乱。只听得一声惨呼,燕轻裘的竹箫打中无暇内关穴,她的长剑立即撤手,当啷掉落在石头上。
      这一声响不仅令无暇面无人色,王、封两个助拳的也悚然一惊,都没有想到燕轻裘能如此迅速地败了她。
      这边的动静同样让司马笑和慕容哀分了神。
      只听司马笑讥讽道:“慕容左使好大的能耐,竟收了一条咬人的斗犬啊!”
      慕容哀也不动怒:“司马公子还不老,眼神却已经不济了,飞花公子分明是拿着竹箫打狗呢!可惜了,此处明明多的是木棍子……”
      他这番羞辱听在旁人耳中倒也罢了,那无瑕却是心高气傲,当即用左手捡起剑,抱在怀中便向燕轻裘撞来——竟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王、封二人一阵惊呼,要想阻拦却也来不及了,然而燕轻裘只一侧身,便在无瑕背部印下一掌,竟将她推出去撞在树上。无暇当即血流满面,昏厥过去。
      王、封二人大骇,相视一眼,即刻双双上前。
      如此又过了五十余招,这二人功力都与无暇相当,燕轻裘虽能抵挡,却也免不了陷入苦战的泥淖。然而他心中所虑的是,即便他能击败王、封二人,功力必有损耗不说,怕是时间上也拖不起。因为唐虹与杨重迟早也会从松柏林中出来,那时他与慕容哀必定落败。而且听杨重的口气,虽肯放过自己,慕容哀却是绝对要抓回去的。他的本事,在杭州时自己尚且不敌,如今车轮战下来,怎么还会有胜算?
      这样一想,手头动作不免浮躁了几分。
      那封庄主单钩使得滑,眼睛也毒,只瞧准了这霎那的空隙,竟钩住了燕轻裘的竹箫,然后反手一挑,在他上臂削下一片衣服和皮肉。
      燕轻裘伤口剧痛,却仍没有扔下竹箫。他也着实硬气,哼也不曾哼一声。
      王、封二人见他负伤,大为振奋,又加紧进逼。就在这紧要关头,那松柏林中突然有响动——原来是杨重“搜不到”燕轻裘,又返回到唐虹与陈大江身旁,略一商议便先回来司马笑这边。
      陈大江中了唐家剧毒,虽然及时服下解药,身子却仍旧受损,因而足下虚浮,全靠杨重与唐虹搀扶着。
      他们三人一出林子,便看见两处战局,杨重脸上波澜不惊,唐虹却一下子就盯住了与王封二人交手的燕轻裘,恨恨地骂道:“好你个奸贼,居然还没有逃掉!”
      说话间便将陈大江交付给杨重,一面对直朝燕轻裘冲去,一面从鹿皮袋中摸出一个盒子,相距三丈许的时候,一按机括,数十枚银针便朝着燕轻裘激射出去。
      原来唐虹教燕轻裘设了套,误伤了陈大江,头功没有占到,反而一再失利,早就憋了满腹的火气。如今见燕轻裘偶然挂红,逮住了机会,也顾不上是否有悖侠道,竟是一心要对方性命的架势。
      燕轻裘也知道唐虹等人出了林子,心知不妙,要退却苦无机会。他看唐虹举动,便知这次的暗器比在林中更厉害,王、封二人又着实缠得紧,只怕真是在劫难逃。
      眼看着银针就要全数扑到燕轻裘身上,陡然间却见银光闪过,叮叮地一阵脆响,慕容哀突然从旁杀出,快意秋霜只一轮,便将细如牛毛的银针都扫落在地。
      旁人脸上变色,都没有想到魔刀的身手如此敏捷,竟能从司马笑的手中脱身出来救援同伴。
      燕轻裘又惊又喜,却紧跟着皱起眉头——慕容哀与他背靠背地站立着,虽依旧挺立,肩头衣裳却明显湿了一块,细看之下,赫然竟是一道剑创。
      燕轻裘立刻就明白:依司马笑的功力,慕容哀虽能分神注意周边变故,但要从如此激烈的战局中撤身却十分不易。这样突然施以援手,竟是以血肉之躯拼来的。
      他心中大震,慕容哀却转头对他笑道:“好险好险,风度翩翩的飞花公子差点就要变刺猬了。绝尘,你可拿什么来谢我?”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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