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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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午马不停蹄的采购完毕，又花费了一两个时辰将屋子收拾好，云挽禾躺在舒服柔软的褥子上，在遮光的床幔里一觉睡到天亮，心情都好了不少。
今日便是她正式进许府学堂学习的日子，她也不好再赖床，在床上小小的翻了身伸了懒腰便起来洗漱了。
推开屋门，便见一身玄衣的颀长身影在院子中踱步，他看起来在背书，拿着书在胸前，不时举起来看看背的对不对，嘴里振振有词的样子。
有一瞬间，他的书恰好遮住了下半张脸，只余眉眼看向远方。恍惚间，云挽禾将这画面同过往记忆中某人在御书房读书的样子重合了起来，那人看到门外的自己，惊讶中带着欣喜的神情，将书背在身后，温和笑着走过来......
眼前，这人也看到了自己，将书放了下去，迟疑的往自己的方向走几步，冷淡的开口说：“用饭了。”
云挽禾一早上的好心情莫名有了些郁郁，她瞪了许靖知一眼，也不应他，转身去了堂屋。
许靖知被她巧目一瞪，也不怎么把她恶劣的态度放在心上。
昨日他陪着云挽禾买完东西回来，看着从兜里拿出来的三两银子发了会儿呆。琢磨了一会儿，觉得实在想不通，便去请教了先生。
他把自己的想法，下午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先生，最后总结道：“我不能心安理得的借着先生的面子，用着云姑娘的银两蹭饭。可要是公平的出钱，我手头的银两却也是不够的。是以，我还是自己吃比较妥当。”
贺繁听了他的话，将手中的朱笔放下，问他“你觉得，挽禾在乎银两吗？”
许靖知想了想她下午挥金如土的潇洒手笔，“不在乎。”
贺繁说：“你的三两银子其实买的是你自己的自尊，你觉得只有付了自己吃饭的钱能够心安理得，可能是因为你觉得亏欠了挽禾，或者是你不想被她看不起。但对于她来说，挽禾不在乎她花的银两，她也说了，有你没你她都会点这么多的菜。你的拒绝恰恰是拂了她的面子。
我知道，你身边没有什么朋友，但就像朋友之间送礼一样，有时候投其所好比金银俗物更重要。她不在乎银两，那你可以换种方式回报她，就像下午你陪着去街上采购那样。”
许靖知沉默了，她想要的是自己搬走。
最后他陷入了僵局，她想要的自己给不了，自己能给的......不，自己啥也给不了。
但经过先生的开解，他没有再坚持自己吃饭，只能暗暗打算以后尽可能的去回报云挽禾。不过，自己性子孤僻，不会说话，只是喊她吃个饭好似就惹她不开心了。
早饭也是丰盛的一桌子。两碟青菜，两碟糕点，一碟爽口咸菜，一人一碗鸡蛋瘦肉羹并八宝粥。
贺繁吃的差不多了，便让两人慢慢吃，他去自己屋里找两本书。
云挽禾用饭的速度一向不急不缓，慢条斯理。贺先生走了，她才稍稍加快了下咀嚼的进度。
等用的差不多了，她看着对面的许靖知伸出筷子要夹那油菜，便跟画意说：“我看那油菜不怎么新鲜了，撤了吧。”
书棋也有些吃惊：“是吗？那糟了，小姐吃了这么多，还能吐出来不？”说着，她上手重重拍了下云挽禾的后背，云挽禾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拍，险些真把刚吃的饭呕了出来。
云挽禾一边咳着，一边伸脚狠狠地踩了书棋一下，然后冲她努努嘴，用眼神示意菜的方向。
书棋这才恍然大悟，伸手去把菜收进食盒里。
许靖知看着云挽禾一边止不住的清咳，一边还得意的朝着自己挑眉，心里着实是有几分想笑的。他拿起在手边的水壶，然后稍微往前探身给云挽禾的茶杯里倒水。
云挽禾很自如的拿起杯子抿着水，这才压住了忍不住的呛咳，看着眼前许靖知这逆来顺受被自己欺负了还给自己倒水的画面很满意。
许靖知重新坐下，伸手去夹旁边的桂花糕，筷子刚碰到，那边云挽禾就又开口了：“书棋，这糕点看着有些腻味了，也快撤了。”
书棋忙不迭又去端那糕点。
然后许靖知转移目标，将筷子伸向了绿豆糕，云挽禾再次发话，书棋再次端菜......
等贺繁找到书出来，他便发现堂屋的花桌上就余两孩子面前的小碗了。
贺繁：“你们都吃完了？”
许靖知看了一眼还在偷偷窃喜的云挽禾，起身把两人的碗都收了，回答道：“先生，都吃好了。”
其实他的饭量并没有那么大，可能是小时候饿多了，饥一顿饱一顿的吃也没什么不适应的。同云挽禾坐在一起的每一顿饭都习惯吃到最后，吃得很撑，纯粹是因为他可惜食物被浪费了，所以总不自觉的多坐一会儿，多吃一些。
不知道为什么，云挽禾倒是注意到了这一点，这一回故意多等了一会儿，就为了在自己夹菜的时候撤桌。她看见自己没能夹到菜似乎很开心，所以许靖知便配合的多夹了一些“夹不到”的菜。
贺繁点头，把手中的两本书递给了云挽禾：“挽禾，这两本书是我们最近讲的功课。你待会儿带着两本书去学堂。”
***
学堂里，三道博古屏风居于正中，将左右两个区域分开来，每一边都有四张书案。右边靠里，第一张桌子和第三张桌子此时已经坐了两个姑娘。
三小姐许慧萱和三少爷许靖柏被丫鬟婆子簇拥着朝学堂走来。
许慧萱拿着团扇遮着早上并不怎么耀眼的阳光。许靖柏嫌弃她的娇气，开口说：“行了，再怎么遮你也变白不了。”
被自家哥哥这么挖苦，许慧萱也丝毫不落下风：“哼，总比你学得再多也超越不了大哥哥好。”
他们兄妹二人，同一个父亲同一个母亲，却偏偏两人的肤色......有些差距。兄长许靖柏随母亲，肤色白净，妹妹许慧萱却更像父亲，浓眉大眼的，肤色却有些黯淡。这也是许慧萱自懂事以来不小的心病。
许靖柏撇撇嘴，过了一会儿嘟囔道：“那是我没这个心。”又想起了什么，问旁边的许慧萱，“你今日怎么这么早过来，平日里不是都不来晨读的么？”
他妹妹对学业可不像二姐姐那么上心，平日里都是过了晨读才来。因为母亲对许慧萱的学业也不上心，所以先生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许慧萱赶紧往许靖柏身边凑了几分：“哥，你没听母亲说吗，今日会有位姑娘来咱们学堂。”
许靖柏点点头，“有啊，不是说是来找贺先生借读的，和知州大人是亲戚吗？”
“什么呀，”许慧萱摇摇头，“母亲已经问过啦，也不是什么正经的五服亲戚，估计是使了银子吧。听说她父亲已经没了，身边也没什么兄弟，离家这么远来读书，家里估计也没有人在朝中任职。母亲猜测，她多半是商贾之女，所以才这么大方。”
许靖柏还是疑惑：“这和你早起有何关系？不吃早能见到。”
许慧萱摇摇头，微微眯眼，认真的说：“听说，她长得......还不错。”
许靖柏用不大不小的劲敲了自己妹妹的额头，“你呀，少操心样貌，还是多学点女红罢！”
许慧萱小声在身后嘟囔：“不是哥你斗蛐蛐下馆子，和狐朋狗友出去玩的时候了。”
两人到了学堂，许靖柏和许慧萱分别在左边的第二个位置坐下。
许靖柏前后几张书案都没有人，前面最小的许靖枫也就算了，就连平日里坐在最后的许靖知也没见人，这倒是有些稀奇，毕竟他往日里是最早到学堂的，虽然府里也没有人催他读书等着他考功名。
许慧萱前后倒是都坐下了，跟乖巧的四妹妹许慧芷打了个招呼后，她便转身问在第三张桌子的许慧莲：“二姐姐，你可听说有位姑娘要来咱们学堂吗？”
二小姐许慧莲将手中的书放下，点点头：“略有耳闻。”
许慧萱：“听说，她长得很......有些好看。”
许慧莲右手拖着下巴，目光望向远方，似乎有些出神，然后点点头，“是好看的。”
许慧萱眼睛亮了：“真的，二姐姐你见过？是怎样的好看？啥时候见的，有这热闹怎么也不喊我一起。”
只见许慧莲手指往学堂门口一指，“喏，是那位姑娘吧。”
许慧萱赶忙回头看去，有人从学堂门口走来，远远望去，穿着藕粉色的襦裙，清新优雅，身量纤长。细细一看，眉目如画，韶颜稚齿，脸上不施粉黛，肤如凝脂。最难得的是，走路的仪态和笑着的模样端庄优美，竟像画中走出的仕女一般。
许慧萱委屈的嘟起嘴巴，看着如此貌美的姑娘一路走来，不免有些嫉妒和伤感，千言万语最后汇成一句话：“她好白呀！”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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