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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三十一、烧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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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赤井秀一进门的十分钟前。
琴酒按照大小次序将十几件杂物堆放在一起,先将它们搬上楼,然后再下来取因为形状太过特别而无法塞进刚才那堆物品里的水彩颜料盒。
这盒水彩卖得很贵,胜在颜色多且鲜亮,正适合画商稿——前提是接得到。
琴酒拿到手后,一时好奇,忘了自己那逆天的运气,居然敢一边走上楼梯,一边开颜料盒,于是就毫不意外地出了意外。
当时他只感脚下一滑,整个人便突然往楼下栽倒。
琴酒已经倒霉出肌肉记忆了,还在空中的时候就调整好姿势,保证自己能安全落地的同时也不会打翻颜料盒。
顶多脚痛一会儿。
可刚洗完碗出来的安室透没有习惯时不时发生在他身上的意外,见他摔下楼梯,下意识喊了句“小心”然后扑上前去想接住他。
而琴酒对安室透的接触一向敬谢不敏,当即就要躲开。
结果就是他一个头锤撞飞安室透的同时自己也因为反作用力跌倒并崴脚,颜料盒也没能保住,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后砸在地上,颜料向四面八方飞溅。
这就是故事的起因和事故的经过,最终造就一个故事主角拿着清洁工具中门对狙的结果。
赤井秀一得知这件事后笑了十分钟。
“别笑了,过来帮忙。”
琴酒甩一张抹布过去,把拖把杆调长,用力搓洗地板上的颜料。
颜料渗进木纹,沁染开来,非常难以清洗,单纯用拖把无法擦干净。安室透见状,举着清洁剂过来喷两下再拖,也会留下一些痕迹。
“行了,试试这个。”
赤井秀一放下抹布,到厨房摸出一只全新未开封的钢丝球冲到前头就要开干。
琴酒眉梢一挑,嫌弃地踹他一脚:“木制地板用钢丝球搓,你的脑袋是钢丝球吧?”
“哦,也是。”
赤井秀一不常做家务,经他提醒后悻悻地收起钢丝球,在旁边的水桶里把抹布浸湿,试着搓了搓地上的痕迹。
几秒钟后,他感觉痕迹淡了些,便指着兴冲冲地问:“你们看,颜色是不是淡了?”
琴酒与安室透下意识凑近,还没定睛细看,赤井秀一就急忙忙地抽起抹布要再浸水。谁知他的力气大了点,而琴酒和安室透靠得太近,污水顿时甩了他们满头满脸。
什么苦命鸳鸯……哦不是,难兄难弟!
赤井秀一吓了一跳,一把将安室透挤开,拿袖子帮琴酒擦脸:“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琴酒抹了把脸,死亡视线斜向作死的“大哥”,握着拖把的手用力攥紧。
正好安室透也向赤井秀一看去,二人面无表情地对视一眼,然后一左一右扣住他的肩膀,再伸手舀起盆中污水。
“等等,你们听我解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赤井秀一狡辩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两捧黑漆漆的水泼到脸上,透心凉。
“孙贼!看招!”
安室透大开嘲讽,琴酒提起水桶。
赤井秀一转身就跑。
打扫卫生一秒变成世界大战,黑衣组织出身的琴酒、FBI的王牌探员赤井秀一以及来自霓虹公.安的安室透,在一间小小的咖啡厅里进行了掏心掏肺的交流,并友好而愉快地打成一片。
半个小时后,白马探提着食材进门,就见满地水渍中,三个人围成一圈坐着,挽起衣袖裤腿仿佛刚刚种田回来,面前放着抹布、拖把和钢丝球,口头签订停战协议。
白马探恍惚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专门退出去看了看标示牌,再进门,三人便勾肩搭背地上楼换衣服。
白马探:“……”
看不懂,他真的看不懂这三位。
反正是晚上了,琴酒索性回房冲了个澡,换上蓝灰色的棉质睡衣,毛巾搭着微长的发,边搓干边出门。
一开门,琴酒就与对门的安室透打了个照面,他也换上了睡衣,与琴酒同款不同色,半湿的发贴在额角,眼里还有雾蒙蒙的水汽。
安室透正要勾住琴酒肩膀与他说话,赤井秀一便从角落跳出挤到他们中间,笑眯眯道:“阿阵,借我件衣服!”
“行李箱里有新衣服,自己拿。”琴酒对比了一下自己与他的身高差,脸色一黑,说道:“只要你不介意把长裤穿成七分裤。”
一句话,既剖开自己的伤口,又给别人捅刀,可谓是伤敌一千,自损二百五。
“嗯,我不介意。”
赤井秀一忍着笑走进他房间,关门的瞬间,门缝里溢出了笑声。
琴酒回身在门上踹了一脚,转过头,就见安室透看着自己的眼神中满是笑意。
杀气扑面而来,安室透对着他没有表情的脸,连忙举手表示:“我只是想起了高兴的事情。”
一番“胡闹”之后,时间来到了七点。
琴酒与安室透并肩下楼,这才发现白马探也到了店里。不仅到了,他还带了不少食材,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此时正不断地往厨房里搬。
“黑泽,快来帮忙。”白马探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大步流星地走向厨房,中途从琴酒身边路过,头也不回地招呼道,“安室,你去把食材处理一下,大家这段日子辛苦了,晚上我们一起吃烧烤,正好庆祝今天的行动大获全胜。”
大获全胜吗?
琴酒眯了眯眼,默不作声地出门搬食材。
白马探几乎是把他的房车当货车用,从冷冻柜抬出两盒花蛤和生蚝时,琴酒的母语瞬间切换成无语。
在房车里用冷冻柜放生鲜,有钱真好。
但是他看起来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安室透动作很利索,琴酒只来回跑了两趟,他便把需要特殊处理的食材处理了大半。
生蚝开口,加入蒜蓉粉丝,用锡纸包好。
花蛤吐沙,用调料拌了装进锡纸碗。
其余的牛羊肉都是处理过的,只需切成块状,按肥瘦相间的标准拿竹签串起来即可。
鸡翅、韭菜、萝卜片等等,他如法炮制,很快,咖啡厅的托盘里就有各种各样的烤串堆起了小山。
至于那五只用塑料箱盛放的冰冻龙虾,单只半米长的它们需要用VIP烤架烤制,安室透只抽了虾线,在虾壳上划开一排口子方便入味。
将最后一盒韭菜放在料理台上,琴酒顺势倚着旁边墙壁,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忙碌的安室透与白马探。
刚才忙乱是没有感觉,现在清闲下来,他突然想起这是自己活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参与这种集体活动。
以家为单位,平凡而充满烟火气,身边都是无需防备、甚至能托付信任之人,聚集在一起只为了吃一顿饭,庆祝一次或许微不足道,无法影响大局的胜利。
琴酒对生活质量没什么要求。也许某些方面的执着,比如开的车、喝的酒,以及着装等等,让他看似是个讲究人,但事实并非如此。
组织残酷的任务指标不允许任何成员有过多懈怠的时候,哪怕是卧底,进了组织也是要帮着干活的。
当然,如今的组织自然远不能与十年前比。现在的卧底数量也碾压当时。
混子多了质量就会下降,这条定律放之四海皆准。
琴酒将眼前的一切尽收眼底——咖啡厅暖色的灯光,凛冽但被阻隔在外的夜色,没有硝.烟味的空气,都是熟人的安全环境,以及……
“阿阵,张嘴。”
安室透的声音从前方传来,琴酒依言张嘴,一颗刚用盐水洗过的小番茄便被投掷到他嘴里。
搁这投篮是吧?
在安室透带着一点期待的微笑中,琴酒面无表情地咬开小番茄,然后竖起大拇指。
——以及上一秒还在互相伤害,下一秒就能互相投喂的损友。
世界真奇妙。
琴酒在心里由衷感叹道。
感叹完,他抓住路过的白马探伸手蹭了蹭,再抓一把小番茄塞给他:“让我蹭点好运,这是谢礼。”
白马探无奈又忍俊不禁:“可这是我买的。”
“何必分这么清楚。”琴酒面不改色,随手捏起一颗塞进他口中。
这时,赤井秀一洗完澡下来,也不好好走楼梯,走到一半就抓着扶手翻身跳下,轻巧落到琴酒身边,从白马探手里顺走一颗小番茄。
“这是我被蹭好运的谢礼。”白马探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吃了这个,你也得分一点运气给黑泽。”
“分分分,他如果想要,多少都可以。”赤井秀一笑眯眯地看了琴酒一眼,作势要伸手碰他。
琴酒驱使崴了的脚艰难躲开,敬谢不敏。
安室透原本听相声听得开心,冷不防瞥见他半瘸的腿,眉头一皱,连忙馋了他一把:“我都忘了你受伤了,刚才还让你搬东西。”
“你受伤了?”白马探担忧的目光投向他虚虚落地的腿,“严重吗?要不要去医院,看是否伤到了骨头?”
“小伤。”脚踝生疼,琴酒却不甚在意地应付他们二人的关心。
这种程度的疼痛对他而言不算什么。
“那不行,让我看看。”
赤井秀一又顺走白马探的一颗小番茄,叼在嘴里的同时,架起琴酒的胳膊,扶着他走向窗边的沙发。
琴酒挣扎两下无果,倒也不强求,反正忙碌的是他,自己只需要躺平。
坐在沙发上,赤井秀一托起琴酒受伤的脚——一只白得好像从未见过光,适合摔跤的扁平足。
“你这个脚型,平常走路得格外小心。”
手掌覆上他纤细的脚踝,赤井秀一边说边在几个位置分别按压几下,按到某处时感觉掌心的脚往回缩了一下,就知道这里是症结所在,放轻了力道。
“我平时不怎么用脚。”新晋宅男琴酒勾了勾脚趾,难得玩笑道:“替人尴尬,用脚趾建土木工程是我用脚最多的时候。”
“有点脱臼,不算大事,正骨之后再热敷一会儿就没事了。”赤井秀一转了转他的脚踝,闻言,轻轻一笑:“你还会替人尴尬?我以为你只会想方设法让人尴尬。”
说着,他在脚踝转到某个角度后突然用力,只听一声脆响,琴酒只感觉脚上传来一阵剧痛,痛楚过后,脚踝内部那种隐约缠绵的疼痛便随着剧痛渐渐褪去。
白马探守在旁边,见状,顺势递上提前备好的热水袋,敷在琴酒伤处。
琴酒抬起眼睫,去看近在咫尺的赤井秀一,他正垂眸认真检查琴酒的脚上是否还有其他扭伤。
白马探帮他按着热水袋,不远处,安室透在处理食材之余,时不时也会朝这边看上一眼。
谁都没有直言关心,但关心已经溢于言表。
琴酒眨眨眼,心里涌现出一种新奇的情绪,但一时半会儿他也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
就像赶集似的,工藤新一也赶在这个时候脚步匆匆地进来,手上提着几盒点心,一转眼便瞧见围在沙发前的几人。
他看上去有些疲惫,眼睛却明亮有神,如同初升的星子。
“白马,你说的点心我买回来了,嗯,都是照大家口味买的。黑泽之前只吃过蛋黄酥,所以这回我也给你买了蛋黄酥。”
将盒子放下,工藤新一叭叭说了一堆,才奇怪地走近琴酒:“脚怎么了?受伤了?”
“嗯,有点脱臼,我已经帮他处理过了。”赤井秀一收回手,先站起身,再将琴酒的腿平放于沙发上,沉声叮嘱道:“在这儿待着,等一下你负责倒饮料,别的什么都不用做。”
琴酒扬了扬嘴角,是个正常的笑容,弧度还不浅。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我今年几岁?”
赤井秀一“啧”了一声,用力揉乱他的头发,随即得意地咧嘴一笑,拔腿跑向安室透。
安室透前后看了看两人,一脸无语。
琴酒:“……幼稚。”
这对兄弟的互动实在喜感,工藤新一忍不住笑了一声,拎起装有蛋黄酥的盒子放到他手边。
“先吃点这个垫垫肚子,我去帮忙。”
说完,他也撸起袖子直奔安室透的方向。
……
咖啡厅内支起无烟烤架,安室透作为主厨,搬了张椅子坐在烤架后方,两手边一字排开各种处理好的烤串,架子上也平铺一排肉串和烤茄子。
几张长桌拼成一张,琴酒坐在一侧,在纸杯里依次倒上71年的雪碧、82年的可乐和93年的芬达,人手一杯,坐等着美食上桌。
安室透手上忙碌,嘴也没闲着,笑眯眯地对琴酒道:“阿阵,也给我一杯。”
琴酒离他近,闻言,随手端起可乐递过去。
安室透看看他又看看可乐,理直气壮:“我手上没空,你凑近一点。”
琴酒挑了挑眉,还未说话,工藤新一就在一旁笑嘻嘻地解释:“他的意思是让你喂他。”
赤井秀一正往这边端生蚝和扇贝,听到这话顿时气笑了,抄起琴酒手里的可乐作势要往安室透头上倒:
“喂你是吧?来来来你张嘴!我保证给你一步到胃!”
安室透扭头避开,冲他冷笑:“赤井秀一,你信不信我给你串里放清洁剂?”
二人你来我往地互怼,而身处风暴中心的琴酒顺利脱身,喝着可乐看着戏,非常惬意。
吵吵闹闹间,第一盘十二支烤串和六个茄子新鲜出炉,安室透腾出半个烤架放锡纸生蚝和蒜蓉扇贝,另外半边则摊开第一只龙虾,用小刀划开虾壳洒料。
白马探分给琴酒五支牛肉串,同赤井秀一说起今日审讯伽基罗纳的事。
琴酒看了过去。
“他啊,确实招了不少有用的信息,不过都是机密,在外不好谈论,你明天拿到资料就知道了。”赤井秀一挨着琴酒坐下,眨眨眼,接着说:“不过有件事说了也没关系,那就是GIN的真正死因。”
这话一出,除了同样知晓内情的工藤新一笑了笑,其余几人都朝他望去,包括琴酒本尊。
他很清楚自己的死法,虽然滑稽,但应该没有问题,什么叫他的真正死因?
难道伽基罗纳也是个故事大王?
迎着众人的视线,赤井秀一点头道:“正如你们所想,琴酒并不是死于偷袭工藤而反弹回去的那一棍,而是伽基罗纳在他额前留下的一道伤口,准确地说,是中.毒。”
安室透露出诧异神色,正想询问清楚,旁边忽然响起的一声“咔嚓”脆响又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四人下意识转头,就见琴酒面色平静,手上却用力折断竹签,攥着竹签的动作如同拔刀。
片刻后,他扬起嘴角,若无其事地道:“没什么,不用在意,我只是想起高兴的事。”
赤井秀一、白马探、工藤新一:“……”
安室透盯着他嘴角扭曲到让人掉san的笑容,转动烤架的手微微颤抖:“呃……你确定这是高兴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6-08 12:49:49~2022-06-08 16:34: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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