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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三十、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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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虽然没明白安室透究竟在犯什么病，但还是依他所说，拿出削好的铅笔和笔记本，坐在电脑桌前，对着窗边的安室透落笔。
削得略圆钝的笔尖划过粗糙的纸张，落下簌簌的摩擦声，琴酒垂眉低眼，不时看一看安室透，那匆促的目光总是一闪而过，却认真得骇人。
安室透倚在窗边，手里拿着张打印纸。从琴酒角度看不清纸上的内容，正如他也看不见琴酒笔下的自己。
琴酒了解安室透，作画速度自然也快。约莫十分钟后，他画下最后一笔，一道修长的身影跃然纸上，眉目唇鼻，轮廓发型，无一不是细腻逼真，如同照着真人拓印。
看着画上的安室透，再看看对面的人，琴酒忽然很想揉掉这张画。
不是画得差，而是画得太像了。
毕竟是素描，如果只是形似也就罢了，偏偏他还画出了一点神韵，一点属于波本的神秘桀骜，那是和安室透平常展现给“黑泽阵”的自我全然无关的特质。
黑泽阵不能画出这个安室透。
不知道琴酒的心绪几度变化，见他停笔，安室透把打印纸细心叠好收起，走到他身前微微弯腰，一只手按在他身旁的桌子上，屈指轻敲。
“画好了吗？给我看看。”他笑眯眯地询问，同时伸手拿起已经完成的画作，定眼一看，整个人都愣住了。
琴酒若无其事地收起铅笔和画板，问：“画得怎么样？是不是比你本人更加英俊有气质？”
“你真幽默。”
安室透回过神，哭笑不得，再看画上的自己，忽然感到有些陌生。
画中人垂头看着打印纸，几缕碎发掠过眉眼，周身的阴影与过分鲜明的光线形成对比，衬得背光的人气质沉郁。
安室透托着下巴细细欣赏一番，不知怎的，居然有点赞同琴酒的挖苦。
他打了个响指说：“你说得对，我真英俊，真有气质。”
琴酒是为了掩盖画的异常随口一说，现在听到他承认，嘴角不禁一抽：“你是不是把左脸皮撕下来贴到右脸皮上？”
“啊？”安室透疑惑地看向他。
琴酒皮笑肉不笑：“一边二皮脸，一边不要脸。”
嘲讽如期而至，安室透却毫不生气，反而笑出声来，好像被骂了很高兴似的。
“阿阵，保持你此刻的样子，而我也不会成为画中人。”他弯下腰，顺势换了称号，另一只手轻轻搭在琴酒肩上，画里的几缕碎发又垂到他额前，掩着他似笑非笑的瞳眸，“至于这画，我会好好收藏。”
说完，他将素描纸撕下卷成筒状，放到床头的笔筒中。
琴酒瞥了眼画，想了想，还是把要回的话咽了回去。
“隔壁是空房，有独立卫浴和一个阳台，被褥枕套都是新的，收在柜子里，如果你不着急睡觉，可以先晒一晒。”
安室透领着琴酒去了自己对面的房间，陈设装潢与他那间别无二致，只是少了很多装饰物，显得空旷。
阳台不大，约莫一米多宽，和房间一样长，有半人高的护栏围起，角落放着一盆蔫巴巴的绿植。
琴酒用眼神比划了一下，如果在这里长住，他倒是能将一应绘画工具放在阳台上，视野开阔、空气清新，作画的效率也能提高。
仿佛与他心有灵犀，安室透说出了他的想法：“这个阳台很适合给你作画，我记得你在白马家有个画板？搬到这儿吧，另外再买个支架，以后学习板绘的时候用来放数位板。”
“没钱。”琴酒心里赞同他的提议，但嘴上却很现实。
对他而言，板绘是比手绘舒服一点，接稿面也能更广。不过数位板价格高昂，他暂时不考虑。
“没关系，以后会有的。”
安室透笑了笑，帮琴酒取出床单、被子和枕套在阳台上晾晒，一看时间已近下午一点，而他们都还没吃午饭，便让琴酒先休息，自己下楼做饭。
短短半个小时，琴酒被他安排得明明白白。
“这小子的行动力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强。”
琴酒站在阳台，看着身前迎风飘扬的床单，轻笑一声。
余光瞥见角落落满灰尘的盆栽，他随手拎起走进浴室，拧开洗手台上的水龙头，把脏兮兮的叶子搓干净，又浇了点水，再放回阳台。
楼下，安室透戴上围裙，却没有立刻开火做饭，而是靠着料理台，翻开那张之前收起的打印纸和原本放在笔筒里的素描，进行比对。
左手的打印纸上是他曾经提起的“赤木云”在宴会上留下的速写，打印版，但印得很清晰，每一根线条都纤毫毕现。
安室透对这张速写的熟悉程度，已经到了闭上眼都能将其精准还原的程度，所以他着重看第二张素描。
相比上一张“赤木云”的肖像画，琴酒在这幅素描上下的功夫显然更深，笔触也更细腻，也就更藏不住一些细小的习惯。
比如画同一个部位时笔锋的粗细急缓、短促或是舒展，这种无意识的习惯是改不掉的。
安室透一眼望去，都不用细瞧，就能在两幅画里找到至少五处相同之处。
“是我的记忆出现了偏差，还是有人扭曲了你的过往经历……”安室透将两张画交叠，饶有兴趣地道：“黑泽阵，你成功引起了我……咳咳，算了算了。”
琴酒不在这里，他不想玩尬的，毕竟脚指头也是会累的。
……
楼上，琴酒正在阳台吹风，冷不防听到安室透在楼下叫他：“阿阵，下来拿你的东西——”
扒拉扒拉被风吹乱的头发，琴酒淡定下楼，在门口捡到一个行李箱和水彩颜料盒、画板等杂物若干，把它们拖进门里来时，一股香味从料理台方向传来，勾起了他肚子里的馋虫。
安室透做了两盘炒面，加瘦肉青菜，各摊一个煎蛋。
搅开的蛋清蛋黄在锅底摊成圆片，他灵巧地翻面，让鸡蛋均匀受热，很快便煎至中间金黄，四面微焦，香气诱人。
将煎蛋夹到炒面上，安室透回头，见琴酒把行李搬到楼上又下来，正在整理零碎的杂物，笑眯眯地递过炒面。
这就很有那种过日子的感觉。
琴酒伸手去接炒面的时候，心里突然冒出这么个想法。
但他的手还没碰上盘子边沿，安室透又突然收了回去。
“去洗手。”安室透板着脸，目光扫过他手上深深浅浅的铅笔灰，故意一脸严肃地说：“你还是小孩子吗？这种事都要我提醒你？”
琴酒：“……你站在此地不要走动。”
等他洗完手回来就亮键！
另一边，赤井秀一从审问室走出，到门口吸烟区点了根烟，夹在指间任它静静燃烧。
伽基罗纳招供的内容已经整理成文，连同他提供的组织相关资料一并封存为机密文件——他是收钱办事，自然不会为组织遮掩什么。
他供出的东西很多，也很杂，但赤井秀一最关注的，除了与BOSS直接相关的部分，就只有属于琴酒的那寥寥数笔。
琴酒，他的宿敌，他的仇人，他一生追逐和剿杀的对象，原来不是因为一场儿戏的意外而死。
在遇上工藤新一之前，已经有人对他下了必杀令。
白炽灯下，伽基罗纳脸色阴郁地说：“是BOSS的命令，我只负责执行。如果你们对他做过尸检就会发现，他的额头被击中的部位有一道伤口，那是我留下的，上面附着我从里世界带出来的剧.毒。”
“BOSS为什么要杀他？”工藤新一冷冷问道，“总不能是因为忌惮？”
“是因为忌惮，但不是你们想的那种。”伽基罗纳抬起眼皮，灰黑色的瞳孔幽幽的泛着死气，“有一件事，BOSS绝不希望琴酒想起，但在最近他表现出了自己即将记起的样子。”
白马探正要问那是什么事，却冷不防回忆起贝尔摩德送来的那份文件，文件上清楚记录着琴酒是初代APTX4869唯一存活实验体的事。
可以想见，以琴酒的个性，他如果恢复了记忆，第一件事肯定是反水干掉BOSS！
“BOSS说，琴酒这把刀好用，也锋利。但如果不能为自己所用，就必须毁灭。”
这是伽基罗纳说的最后一句关于琴酒的话。
碾灭香烟扔进垃圾桶，赤井秀一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一接通就说：“让他下葬吧，一应费用我出，墓碑上……不要刻名。”
言简意赅地说完，他挂断电话，整个人卸下了浑身力气。
赤井秀一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清晰地认识到，琴酒已经死了。
他死在可笑的意外中，死在自己忠心耿耿的BOSS手下，死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中午。
赤井秀一垂眼，瞳孔淡漠。
……
傍晚，赤井秀一从墓园出来，看了看时间发现还早，便先去波洛咖啡厅看琴酒。
他原以为琴酒和安室透单独相处不会很愉快，没想到甫进门，就见地上、墙上、桌椅上全是打翻的水彩颜料痕迹，而两人正在打扫卫生，看上去和和气气的。
“阿阵，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在晚上打扫卫生吗？”
“首先，和我无关。其次，和我无关。最后，和我无关。”
“对于这件事，我有以下六点意见——对，就是六个点……”
“我问你，刚才打翻颜料的是谁？”
“是我。但你一边上楼一边开水彩颜料，中途脚滑差点摔下楼梯，接住你的人是谁？”
“有没有一种可能，如果你不接住我，我就不会崴了脚还打翻颜料，这会儿还要拖着伤腿陪你打扫卫生？”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当时你可以不用为了躲开我跳得那么高？”
两人吵到兴起，琴酒举着拖把，安室透抬起清洁剂喷口，针尖对麦芒。
嗯，核核气气。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6-04 16:10:16~2022-06-08 12:49: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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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