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荆棘鸟与蔷薇丛》中子星的七封回信

4、Episode 3

　　四年级的时候罗斯终于入选了魁地奇球队，她竞选的是击球手。小天狼星也从追球手转成了击球手，因为他觉得把球打到对方的脑袋上比打进球门里有趣多了。他们的话比前三年多了不少，罗斯会觉得小天狼星是个很有趣的搭档，他在球场上总是神出鬼没，一不留神就给了别人一个爆头。罗斯坐在扫帚上笑，小天狼星高傲严肃，灰蓝的眼珠转过来，给了她一记白眼。她还不能像小天狼星一样打得那么准，不过在乐此不疲地打对手脑袋这件事情上，她的兴致和小天狼星一样高。
　　雷古勒斯从家里回来之后话就变少了，两个月不见，他长高了不少，五官的轮廓开始变得锋利深邃，不过还带着几分少年的稚气。女孩子们开始跟在他身后兴奋的指指点点，他经常会收到会飞的纸鹤或者夹在巧克力盒子里的小纸条。他不过置之一笑，随手把它们扬在塔楼外的山风里，任凭他们飘向峡谷的某一个角落。他的话不多，青春期带来的沉默寡言和阴郁气质让他变成了藏在面纱后面的埃及王子，神秘感带来了无限想象，也带来更多的爱欲。
　　他还是常常和罗斯在城堡外的树荫里一起看书，不过他不再看麻瓜文学，他从家里带来了一摞厚厚的黑魔法和黑魔药书籍。他对黑魔法表现出那么强烈的兴趣，可是他的白衬衫仍然干净，带着被晒暖的草地的香气。他的脖颈和腋下带着淡淡的雪松木香味，他的香水味道很淡，有时的配味是柑橘和柠檬，有时是玫瑰和麝香。迎面走过时只有一缕薄薄的香味，凑近可以闻到更多。有一次在禁林上神奇动物课的时候忽然下起了雨，雷古勒斯用魔杖给她撑起了伞，她倾身藏在他的伞下，橡树和榛果的味道被少年的体温融化、烘暖，像柔软的丝绸蹭着她的脸颊，温暖香醇。
　　她很想抱住他，少年衬衣下露出的脖颈给了她诱惑，让她忍不住去想他白衬衫下的身体是什么味道。
　　罗斯心愿达成是在圣诞舞会上。圣诞节前的某一天，吃过早饭后雷古勒斯问她愿不愿意跟他一起出席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圣诞舞会。他接到了邀请，可是他得带个女伴。罗斯有些惊讶他竟然会邀请她。这学期开始一个叫维丽特·莱斯特兰奇的斯莱特林女孩经常和他一起讨论黑魔法和魔药，即使是他们一起去三把扫帚喝东西的时候，维丽特也会旁若无人地走过来，大声地跟雷古勒斯讲她新看到的咒语。每当他们结束一场座谈会，雷古勒斯总是微笑着看着她离开，嘴角不自意地上扬，像抹了蜜糖，久久都不能回过味来。
　　罗斯觉得雷古勒斯并不喜欢自己，他喜欢那个斯莱特林女孩，可是他邀请了她去圣诞舞会。她还是会在心里揣测，晚上在四柱床上辗转反侧，那个男孩的心思即使对她来说也是个谜。
　　那天她穿了件绿色一字领长裙，绯红的长发绾成花苞的形状，发髻两畔簪着粉色的蔷薇花，脑后垂下来一绺鬈发。她的腰很细，微微发育的胸部藏在礼服下面，只露出事业线的一端，俏丽又迷人。
　　雷古勒斯对她说宴会上有一种圆巧克力派，他想她一定会喜欢。罗斯兴奋极了，像一只轻盈的云雀奔向摆放甜点的长桌，雷古勒斯在门口看着她笑，然后被斯拉格霍恩拉去了贵宾席。
　　罗斯搜集着舞会上的各种甜品，很是欢愉。可是忽然不知怎的，她的裙子在众目睽睽之下从身上掉了下来。白色衬裙在吹过她身旁的风中摇晃，她蹲下身迅速把裙子拉了起来，宴会上的斯莱特林都在发笑，罗斯尴尬想找地缝钻进去。
　　黑色上装披在了她的肩上，雷古勒斯从后抱住了她，他把她带离舞会，用身体帮她挡住了身后那些幸灾乐祸的目光。他们来到城堡的花园里，罗斯坐在连廊上哭了起来。雷古勒斯轻轻抱住了她，柔声哄着，掌心拍着她的背。女孩偎在他胸前，双臂攀在他的颈间，数着他的心跳，慢慢地停止了啜泣。
　　他的心跳得很快，不知道是因为接触了女孩子，还是因为那个女孩是罗斯。他的皮肤很烫，罗斯忽然抬头去看他，少年正垂眸望着她，眼中的温柔像一片广阔而温暖的海域，包容她的所有。
　　他们没有再回到舞会上，而是在花园的草坪上跳起了华尔兹。花架上爬满了用魔法催开的紫藤和蔷薇，花坛里盛开着玫瑰，喷泉里的小天使扇动着翅膀，放出舒缓的曼陀铃曲，像静静流淌的月光。
　　罗斯很想吻他，抬眸望着他深邃的轮廓眉眼，心里的冲动就像一把小锤子，咚咚咚的在心尖敲击着。她是格兰芬多，可不代表她在爱情中有这样的勇气。布莱克家的小少爷有一种庄重严肃、不容侵犯的气质。最后她只是拥住了他，紧紧贴着肌肉的轮廓，他把她圈在臂弯之间，像中世纪的堡垒一样，很安全。
　　那个晚上维丽特不知怎的，从舞会上匆匆离开的时候，脸上长满了红色疱疹。
　　小天狼星在她身后得意地笑。

　　三月份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的赛事就像大型肉搏现场，罗斯不得不用击球棒打跑了两个对玛丽动手动脚的斯莱特林男生，他们两个后来都当上了食死徒。鬼飞球在小天狼星和维丽特之间砰砰传击着，几乎变成了麻瓜们的棒球赛。罗斯甚至没空理会鬼飞球，她四处救火，挥舞着球棍帮队员打跑那些用拳头打球的斯莱特林。
　　这场赛事最终以小天狼星用鬼飞球击中雷古勒斯的后背结束。他那时正在和詹姆抢金色飞贼，小天狼星一棍子抡了过去，鬼飞球把雷古勒斯从扫帚上打了下来。如果不是他最后时刻抓住了扫帚，他一定会摔断腿。小天狼星打得很重，他后胸疼的像挨了一记重锤，最终还是被送进了医疗翼。肇事者抱着手臂得意洋洋地坐在扫帚上，神态是明目张胆的挑衅。
　　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在开庆功派对，詹姆一边灌着火焰威士忌，一边拍着小天狼星的肩膀，告诉他他恐怕坠入了爱河，迷上那个在禁林里遇到的精灵。小天狼星抵死不认，刚好玛琳坐了过来，借着醉意吻了小天狼星。她是魁地奇解说员，金色大波浪卷发一直垂过肩膀，身材高挑丰腴。小天狼星回吻了她，詹姆没趣地耸了耸肩膀。

　　四年级结束的时候，罗斯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亲吻雷古勒斯，她从三年级就想这么做了，但是他身上那种谦逊有礼的气质总是让她望而却步。她不敢那么做，她害怕他甚至会跟她绝交。
　　罗斯回到了家里，可是外面的世界似乎越来越乱，报纸上每天都有人遇袭或者失踪。七月中旬的一天两个带着面具的男人闯进了罗斯家里，抓住了在厨房做饭的麻瓜出身的伊莱恩太太。姐姐珍妮尖叫着，他们毫不留情地击昏了她。
　　罗斯和弟弟躲在楼梯上，看着那两个男人用绑缚咒绑住了她的母亲和姐姐。她不敢出声，甚至不敢喘息。赤杨木魔杖紧紧握在手里，杖尖指着一个男人的脑袋，她觉得自己的手臂在发抖，掌心的汗几乎让魔杖从手中滑脱。她思索着可能有用的咒语，第一个就是缴械咒，那时她二年级加入决斗俱乐部时学到的第一个咒语。
　　她在心里念了出来，或许是因为紧张而让她全神贯注，咒语击发了。红色的火光从杖尖射出，击在了抓住她母亲的食死徒脸上，把他远远打飞了出去。
　　罗斯吓坏了，因为另一个食死徒已经在寻找咒语的来源。她来不及多想，举起魔杖就给了他一记昏厥咒。
　　食死徒被击昏了。罗斯仍然心有余悸，又用绑缚咒把食死徒绑了起来，折断了他们的魔杖。
　　她跪在炉火前哭着向安妮求救，安妮立刻用飞路网联系了她的父母，然后报告了魔法部。立刻有傲罗从壁炉中走出来，带走了两个食死徒。伊莱恩先生也立刻从罗马的古灵阁赶了回来。他们在凌晨商议举家迁往意大利的事，好在他们是意大利的常客，签证很快办了下来。离开是在一周后，罗斯甚至没有机会跟安妮好好道别。临走前她给莉莉和雷古勒斯送了信，很快就收到了回信。莉莉和她说了同学中有人想组建义军，并祝她平安到达意大利。雷古勒斯的信很短，只有短短几行。
　　那是他们的诀别信。
　　I knew.
　　But I’m afraid I can’t talk to you anymore. I’m at the service of Dark Lord.
　　My parents told me to do so. I’m sorry.
　　R.A.B.
　　很漂亮的花体字，雷古勒斯和小天狼星都能写一手很漂亮的花体字。她对着那张小小的羊皮纸哭了一晚上，第二天跟父母一起去了意大利。
　　伊莱恩夫妇想让罗斯上意大利的魔法学校，可是她不同意。她离不开霍格沃茨，那里有她的朋友，她全部的童年。这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子第一次像她的赤杨木魔杖一样倔强任性，伊莱恩夫妇只好答应她在霍格沃茨读到七年级。

　　在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安妮拥抱了她。
　　“我真害怕你不会回来了。”她在好友耳边啜泣着，把她抱的很紧。
　　“我回来了……”罗斯哭着笑出来，眼泪落到了她抿紧的嘴角，“我离不开你们。”
　　她们一起上了火车，安妮给了她一盒圆巧克力派，罗斯给了她一瓶从意大利带回来的蓝莓酒。
　　一点钟，大家都睡了。罗斯独自走到包厢外，她想去找雷古勒斯。

　　布莱克家的小少爷和几个斯莱特林的学生坐在一起，她认出了克拉布和高尔，穆尔博塞，还有帕金森和莱斯特兰奇家的两个女孩。维丽特靠在雷古勒斯怀里，咬了一口巧克力，然后回身吻住了雷古勒斯。包厢里的人尖叫着拍着桌子，雷古勒斯没有羞赧，低头回应着，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握住了少女柔软的腰身。她的唇柔软甜腻，舌尖触到巧克力微微的苦涩，而后化作了甜蜜。
　　罗斯离开了。他没有看到她。他说过，以后都不会再跟她说话了。
　　罗斯回包厢时碰到了莉莉。莉莉说埃弗里跟斯内普坐在一起，他们在聊黑魔标记，她要出来透口气。罗斯告诉她雷古勒斯和维丽在一起的事情，然后她哭了，抱住莉莉哭湿了自己的衣袖和她的肩膀。
　　她抬起头时，看见那个茶褐色头发的男孩站在不远处的走廊上，深邃的黑眸望着她，眸中含着歉意，和某种安静而隐忍的悲伤。
　　他努力想说出一句“我很抱歉”，可只是开了口，怎么都发不出声音。然后他低下头，抬手抓乱了头发，转过身痛苦地离开了。

　　五年级的OWLs考试让新学年变得紧张起来。她和莉莉经常一起到图书馆做作业。有一个黑头发的拉文克劳男生总爱坐在跟她隔一条走廊的桌子上，在明媚的阳光里看着两个红头发的女巫。
　　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的义军名单在九月的最后一周终于确定下来。卢平和莉莉把这件事告诉了邓布利多——他们刚刚当选了格兰芬多的级长——邓布利多把八楼尽头的储物间拨给他们做为集会场地。打扫储物间的时候，罗斯随手放出了储藏柜里的博格特，她没有想到它会变成雷古勒斯，在亲吻维丽的嘴巴。
　　然后她忘记了那个咒语。
　　小天狼星注意到了罗斯的博格特变成了他的弟弟，他抽出魔杖，狠狠把咒语甩了过去。
　　博格特变成了两条没有嘴的鼻涕虫。
　　圣诞节前，那个和她们一起去图书馆的拉文克劳男生终于鼓起勇气，请她带他去鼻涕虫俱乐部的圣诞舞会——罗斯因为击败食死徒的事情，被斯拉格霍恩拉进了鼻涕虫俱乐部。罗斯没有拒绝。
　　他穿了一件黑色燕尾服，在晚会上用光弦琴弹奏了一曲玫瑰人生，然后在喝彩声里亲吻了罗斯。
　　罗斯头脑一阵发昏。她想推开他，可是她睁开眼看到了他垂在肩上的黑色卷发，她忽然没有了力气。
　　维丽嘴角闪动着轻蔑又得意的笑意，踮脚吻着雷古勒斯。少年的黑眸凝望着光弦琴下的人，动作有些僵硬，忘记了回应。莱斯特兰奇小姐任性地咬住了他的嘴唇，他低下头，揽住她的腰身，闭上眼回吻了她。
　　茶褐色眼睫有些湿润，蹭在少女的脸上，他却只是闭着眼睛，挡住了眼中翻涌的泪光。
　　那年的圣诞节，詹姆在追求莉莉，小天狼星和玛琳在舞池里跳得酣畅淋漓。罗斯甚至不理解为什么他们后来分了手，他们明明打得那么火热。
　　罗斯的新男友喜欢天文和算数占卜，有一天懊恼地从天文塔上下来，告诉她他看到了她会早夭。他原本想去看一看他们能不能走到一起，可罗斯的星轨却生生断掉了。
　　罗斯从来不信这些邪门的东西，但是这一次她却觉得他是对的，她会早夭，在这场战争里，很多巫师都会死去。
　　他们分手了，因为一个莫须有的星轨。他显得有些不甘心，可是罗斯很坚决，在凤凰社和他之间选择了前者。
　　OWLs考试没有什么波折。只是在天文塔上的时候，她想起了他说的，她的星轨。她找不到那条星轨，她想起雷古勒斯很喜欢观星，因为他的族谱就像漆黑的夜空里闪耀的群星。

　　六年级，罗斯换了一个赫奇帕奇的男友，他对她热情而又忠诚。詹姆还在追求莉莉，小天狼星则开始和一个拉文克劳的学姐学会。那是一位银灰色头发的七年级女生，淡淡的灰蓝色眼睛，像极了北欧静谧的冰雪和峡湾。雷古勒斯似乎已经和维丽分手了，他们不再整天待在一起，圣诞舞会也没有一起跳舞。雷古勒斯没有邀请任何女伴，他整晚都像吉祥物一样静静地坐在斯拉格霍恩身边，看着舞池里热恋的少年少女。他的目光落在罗斯身上时，她的胃一阵抽搐。
　　罗斯还是分手了。因为她邀请她的男伴一起逃学去蜂蜜公爵的地窖时，他拒绝了她，还告诫她不要违反校规。罗斯发现这个男生很无趣，她很难爱上循规蹈矩的男人，他们终于在复活节假期前分手了。
　　小天狼星出席了拉文克劳学姐的毕业舞会，作为她的舞伴，可是他们却没有继续在一起。她毕业后去了丹麦，英国的局势已经动荡到连混血巫师都要逃离的地步了。
　　放假后罗斯回了一趟意大利，待了一个月，然后回到了凤凰社总部。小天狼星经常住在那，他在伦敦租了房子，却懒得打理。他不能忍受没有家养小精灵的生活。凤凰社每周都有集会，穆迪会来给他们上课，教他们一些黑魔法，甚至是不可饶恕咒。
　　晚上小天狼星和罗斯一起坐在阳台上看星星。他不喜欢黑魔法，因为他的家族，他对黑魔法有一种叛逆性质的排斥。他问罗斯时，那神情就像个孤单无助的孩子。
　　“我知道我是为了什么。”罗斯望着星空说。“我希望所有巫师都能平等地站在这片土地上，再也没有奴役和死亡。”
　　她很认真地望着头顶的星空，小天狼星看着她紧绷的侧脸和下巴，柔软的脸上露出坚毅的神情。
　　“这么说很像赫奇帕奇。”他在打岔，因为他发现这个女孩某些地方比他要勇敢。他还在家里和妈妈吵架的年纪，她就已经和食死徒正面对决了。
　　“我妈妈和姐姐是赫奇帕奇。”她并不否认，也不抵触。“分院帽纠结了很久，我从头到尾都选的是格兰芬多，它最后被我说动了。”
　　她像一名为自由而战的骑士。于是小天狼星意识到距离三年级的夏天已经过去了很久，她不再是那个赤脚踩在溪水里打捞星星的小女孩了。
　　唯一不变的，是他望着她的时候，心脏再一次触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