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荆棘鸟与蔷薇丛》中子星的七封回信

17、Chapter 16

　　罗斯·伊莱恩在校期间一共参加了四次鼻涕虫俱乐部的圣诞晚会，每一年的舞伴都不一样。对青春期的小巫师来说没有什么比圣诞节舞伴更不可预测的事情了，比麻瓜开盲盒还惊喜。譬如罗斯，四年级的时候打死她都想不到有一天她竟然会跟小天狼星一起出席舞会。
　　她站在宿舍的落地镜前，端详着镜中穿着海蓝色长裙的女人，裙摆被魔法撑了起来，随着她的摆动而轻轻摇曳。碧蓝色捷克火磨珠耳坠在颊侧荡来荡去，绿色的眼睛里氤氲着雾气，她几乎要不认识眼前的自己了。
　　事情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中间有多少巧合，又有多少她的推波助澜？斯莱特林总是保持最冷静和清醒的头脑，精心谋划每一个步骤，把身边的人算计进去也在所不惜。让小天狼星成为雷古勒斯彻底倒向黑魔王的借口——在这件事情上雷古勒斯无疑是主谋，罗斯是帮凶，可他们又都身在局中。最后的棋手或许是邓布利多，可是他们都在同一盘棋局中，很难说棋手到最后会不会把自己将死。
　　她叹了一口气，离开了落地镜前，捡起插在床柱绑袋里的魔杖，给裙摆内藏的口袋施了一个无痕伸缩咒，然后把魔杖放了进去。这件裙子是克拉拉最新设计，跳舞的时候是曳地长裙，裙摆在魔法的作用下撑得蓬松饱满。不跳舞的时候，只要对它念一个咒语，宽大的裙摆、泡泡袖和荷叶边就会收起来，变成一条时尚的麻瓜连衣裙。她今天真的太需要这条裙子了，在她和雷古勒斯的计划里，小天狼星和詹姆也许会把霍格沃茨城堡给拆掉。在校的六年半她目睹也参与过无数次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斗殴事件，可是都不会像今天这么刺激，足以能让她一举成为各类花边小报和女巫周刊的头版头条。
　　罗斯走下宿舍楼梯时，小天狼星已经站在楼梯下等着她了。他穿了一件颜色很深的酒红色礼服长袍，袖口点缀着金扣子，搭配出格兰芬多旗子的颜色。休息室里女生密度比平时高出很多，凑在一起叽叽咕咕，无非是议论一些伊莱恩总是爱出风头之类的话。即使在巫师界，还没从学校毕业的女巫就穿晚礼服裙也是很少见的，差不多只有那样很古老的纯血家族才有这样的闲心和闲钱。伊莱恩从四年级开始，每年圣诞节的礼服都是不一样的，这在女生里总是招人嫉恨的。
　　“还是很漂亮。”小天狼星扯开嘴角，向罗斯伸出了手。“你也是。”罗斯对小天狼星笑了笑，把手递给他，由他牵着走下了阶梯。
　　他们爬出肖像洞口，闭锁的门洞隔绝了休息室内窥探和眼红的视线，走廊里已经黑透了，点着烛光，两个人在对视中笑了起来，小天狼星低头吻了罗斯，手掐在她的腰上，抓得她咯咯笑了出来。胖夫人喝了一口高脚杯里的红酒，伤感地说：“年轻真好，有人喜欢。”
　　“你也很招人喜欢，夫人。”小天狼星看起来心情很好，抬起头笑嘻嘻地看着胖妇人，直到她露出一副难为情的样子，勾着嘴角低下头，白而圆润的脸上微不可见地飞起了红晕。
　　小天狼星朗声笑起来，勾住女伴的腰走下旋转楼梯。

　　罗斯挽着小天狼星的手臂走进斯拉格霍恩的办公室，那里似乎被施了无痕伸缩咒，宽敞明亮，天花板和墙壁上挂着翠绿、深红和金色的帷幔，垂下一簇簇新长出来的白色槲寄生。他们来得不算早，房间里已经有了很多人，因此显得拥挤闷热，被天花板中央挂着的一盏金色华灯照得红彤彤的。灯里有真的小精灵在闪烁，每个小精灵都是一个明亮的光点。远处一个角落传来响亮的、听起来像用曼陀铃伴奏的歌声。他们在人群中认出了莉莉和詹姆，他们在伴着歌声跳舞。
　　“跳舞吗？”小天狼星问，他知道罗斯喜欢跳舞，她的华尔兹跳得很好。
　　“当然！”罗斯笑着望向他，目光里带着喜悦和憧憬，小天狼星开心地把她牵进舞池。她的目光落在斯拉格霍恩身边的人群里，雷古勒斯站在他的院长身边，微微垂着头，安静地听着那些男巫的高谈阔论，偶尔出言附和，俊美的侧脸露出优雅的微笑。他在余光中瞥见小天狼星入场时，那微笑便结了一层寒霜。
　　“好样的，大脚板！”詹姆高兴地冲小天狼星打了个呼哨，他的黑发似乎喷了发胶，不再那么乱蓬蓬的，跳舞时也纹丝不乱。他很愉快，和他怀里的莉莉脸上都泛着幸福的红光。
　　“当心，别踩了伊万斯小姐的脚。”小天狼星用一种懒懒的调子回应着，看到莉莉皱眉，嘴角便扯开一抹玩味的坏笑。
　　“嘿，今天就别恶作剧了，行吗？”詹姆半是气愤半是恳求地跟他打着商量，小天狼星很暧昧地哼了一声，就低下头专注于自己的舞伴了。他站在罗斯对面，把手放在她的腰上，英俊的脸上露出了一种愉悦的、幸福的笑容，握着她的手跳起了方步，随着华尔兹悠扬的旋律升降摇曳，熟悉旋律之后就旋转起来。
　　小天狼星跳得很好，所以不需要在节拍上投注过多的精力，只把那饱含情愫的目光投在爱人的脸上，十分专注。他看起来很幸福，如果他们的关系更够进一步，他会觉得更幸福。
　　罗斯很喜欢跳舞，也喜欢收藏精致华丽的古董裙装，所以绝不会错过每一场舞会。他们一连跳了三支华尔兹，然后舞曲换成了摇滚，她穿的裙子不太适合跳这支曲子。
　　“去喝几杯吧。”罗斯说，“鼻涕虫俱乐部总能找到最好的橡木蜂蜜酒。”
　　小天狼星欣然同意，酒精会让人兴奋，之后再干别的什么事情兴致都会更高。只不过如果对象是罗斯·伊莱恩，他就要比平时喝得更多，好在他酒量不差，罗斯六岁就会学爬到父亲的酒桌上摸酒喝了，往往是她的朋友都醉了她才刚刚开始。
　　罗斯拿了些淋了蜂蜜柚子的酥皮蛋挞，小天狼星拿了一瓶火药威士忌，两个人靠在长桌旁聊天，最后说到了阿尔卑斯山区。罗斯四年级的暑假举家搬到了意大利，在山下度过了一整个夏天。最值得一说的是她花二十加隆骑着鹰头马身有翼兽绕着高耸的雪山飞了一圈，让小天狼星羡慕不已。他没上霍格沃茨的时候在山下住过一阵子，但那个时候还没有这么刺激的项目，他甚至连飞天扫帚都不能骑。
　　“真想再去一次。”他说着，灰蓝的眼睛里闪着星光，“你暑假还会去意大利吗？”
　　“我不知道，”罗斯懊恼地摇了摇头，“几乎所有国家都在限制英国巫师入境，我寒假就没拿到签证。”
　　“鬼战争。”小天狼星骂了一句，“偷渡怎么样？听说夜騏能横渡海峡。”
　　“那还不如去把福克斯偷出来呢。”她显然对这个提议不感兴趣，“恐怕还没摸到意大利的边就先被法国奥罗抓住了。海岸线有魔力监测网，英国现在的局势让欧洲很提防非法入境的巫师。”
　　“那也太没趣了。”
　　“飞到北欧去看峡湾怎么样？不需要入境。”
　　“不如直接飞到北极，还能看极光。”
　　“也挺好的。从禁林出发，大概飞一天一夜就到了。”
　　“寒假就去吧，等我和詹姆办完事——话说你来吗？我们打算干一票大的……”
　　他的声音止住了，因为他转头时看到了雷古勒斯。他穿着墨绿色礼服，袖子上用银线绣着花卉纹样，缓步走向他们时顺手把端在手里的酒杯放在长桌上，杯子里看起来是火焰威士忌。
　　“难怪你不跟我一起来圣诞晚会，”清冷的声音像凛冬的寒风，“原来是有了新欢。”他很高傲，也因此带上了几分轻蔑。
　　沉黑的目光落到罗斯身上，小天狼星想上前，罗斯拦住了他，翠色眼眸迎了上去。
　　“我告诉过你，我们已经结束了。”罗斯沉着声，带着显而易见的敌意和怨愤，“我宁可去亲吻魔鬼网，也不会再见布莱克夫人第二面。”
　　“那只是你离开我的借口。”他的声音愈发冰冷，神态仍旧高傲，“不然你怎么会立刻就爱上别人？”
　　“我想，我不需要和你解释，布莱克先生。我跟小天狼星好上的时候，已经默认我们两个分手了。”
　　“可是我没有。”
　　“那就是你需要解释了。”罗斯耸了耸肩，“你怎么说服你那令人尊敬的母亲，让她接受你和我在一起这个残酷的事实？”她眨了眨眼睛，棕红色的睫毛长而卷翘。小天狼星没忍住笑出了声。
　　“离家出走吗，弟弟？”他搂住罗斯的肩膀，炫耀着，挑衅地望着雷古勒斯，见他气得脸色发白又无话可说的滑稽模样，小天狼星得意地笑了出来。现在满屋子的人都在看着他们了。
　　“够了，小天狼星！”
　　雷古勒斯的魔杖指向小天狼星胸膛的一瞬，小天狼星也从袖中拔出了魔杖，现在他们同时指着对方的胸膛，用一种恨不得立刻杀死对方的愤怒的目光对视着，额头几乎抵在了一起。
　　“你们两个白痴在干什么？想出风头还是洋相？”罗斯低声骂着，手里握着刚从裙摆的口袋里抽出来的赤杨木魔杖，却不知道该把杖尖指着哪里好。
　　“大脚板，别放过他！”詹姆从人群里挤进来，莉莉在努力拉住他。
　　“别添乱，波特！你们两个，把魔杖收起来！”
　　谁都没有动，连吊起的眉毛都没有。
　　“决斗吧，小天狼星。”雷古勒斯狠狠咬着字眼。
　　“那正是我想要的。”小天狼星舔了舔嘴唇，就像一只猎犬舔掉了嘴角甜腻的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