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荆棘鸟与蔷薇丛》中子星的七封回信

16、Episode 15

　　冬天的苏格兰总是覆盖着白色的积雪。身穿绿色天鹅绒风衣的少女快步走向禁林，红棕色麂皮短靴在平整的雪地上留下一串脚印。灵动的翠色双眸愉快地向林下张望着，柔软白皙脸颊被红色的火光点亮，熠熠生辉。
　　古老的石碑后露出一抹灰色的衣角，黑发少年背着身站在那，罗斯雀跃起来，提起裙摆跑向了他。
　　“雷尔！”
　　雷古勒斯闻声回头望见她，冷峻的面容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像一瞬间点亮了冬日灰白色天空。罗斯像轻盈的春燕投入少年怀中，将他撞得往后退了一步，她张开双臂抱住他，偎在他胸前磨蹭着，雷古勒斯鼻翼间晕开了淡淡的乳木果和香草味，柔软的鬈发像丝绸一样蹭到了他的脸颊。他揉了揉蓬松柔软的红发，从背后搂住罗斯的肩膀把她圈进怀里。
　　“我真的好喜欢禁林。”红头发的少女抬起头望着他，冬日淡泊的日光斜斜落进她绿色的眼眸，琉璃珠一样的绿眸映得像翡翠般清澈透亮。
　　因为没什么人会来这，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雷古勒斯笑着，握住她的手，低头轻轻啄了啄她的唇。他没有立刻抬起头，而是在那个近在咫尺的距离上含笑望着她，看着她白皙柔软的双靥泛起红晕，红棕色眼睫低低垂落，掩住清澈的眸中羞涩又愉悦的泠泠笑意。这么看着她是愉快的，雷古勒斯笑着，低下头深深吻住了她。
　　那是一个掠夺性极强的吻，他把她推到树上，右手从肩膀滑下，掌心从水滑的绒面上划过，滚烫的掌心触摸着少女包裹在天鹅绒下轻盈的腰身和柔软的身段。罗斯并不算瘦弱，皮肤白而细腻，勾出略显莹润的曲线，既不会显得臃肿，摸起来也不硌手，所以她在异性当中还是很受欢迎的，足以成为男生宿舍里引人遐想的对象。
　　古老的树干上生着厚厚的一层苔藓，冬季变成了干枯的黄褐色，也因此更加柔软。罗斯被按进绒绒的苔被里，雷古勒斯亲吻着她的侧颈，施过保暖咒的皮肤干燥而温暖，他浅浅噬咬，灼热的气息迫她咯咯笑了出来。他解开风衣的领扣，掠夺着她的每一寸气息和每一寸身体，少女在他的侵略之下咯咯地笑着，双臂圈住他的后颈，望着希腊神铸一般渐渐深邃起来的轮廓，一切都让她感到快乐。
　　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她想着。

　　“叉子，我有一个计划。”小天狼星像一条嗅到了腥膻的猎犬兴致勃勃地凑到詹姆身边，“但是你不能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詹姆疑惑地望着他。
　　“梅多斯让我帮她找一本书，是跟黑魔法相关的。”小天狼星试探了一下，看他没有发火，才又接着讲下去，“很古老，她觉得我可能会有些门路，毕竟除了斯莱特林没人会收集那东西。我想来想去，大概只有去莱斯特兰奇庄园碰碰运气了。”
　　“什么书？”
　　“尖端黑魔法揭秘。”
　　“霍格沃茨的图书馆竟然没有吗？”詹姆的语气不出意外变得尖刻起来。
　　“没有。书单上是有的，但是被人拿走了，没有留下任何借阅记录。”
　　“这么巧吗？”
　　“这恰恰说明这本书很重要。”小天狼星严肃地纠正道。“或许是因为里面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被人从书架上拿走了，神秘人不想让我们知道的秘密。”
　　“听着挺有道理。所以你的计划是什么？”
　　“用复方汤剂混进去吧。”小天狼星勾起嘴角扯开一抹邪魅的笑，让那张英俊的脸变得更加蛊惑而迷人。“听说庄园里有一些打杂跑腿的，比较好应付。”
　　“为什么不问问你弟弟？”詹姆诚心诚意地问，“他不是倒戈了吗？”
　　“倒戈？你想得可真美。”小天狼星恹恹地，鼻尖皱了起来，“他偷腥什么时候还交过税？”
　　“你不高兴了？”詹姆愉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戏谑的眼神明摆着是看戏。
　　“我有什么高兴的理由吗？”小天狼星斜睨着詹姆，声调拖得长而沉闷。“他从小就知道怎么讨人喜欢，听话得像个吉祥物，我就是很不喜欢……怎么了叉子？”
　　詹姆拍着小天狼星，后者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林间隐约露出一个穿黑斗篷的女人，隔得很远，看不清面容。
　　“食死徒吗？”詹姆压着声音问。
　　身旁的人用魔杖敲了敲自己的头顶，几乎是下意识把自己隐藏在幻身咒下。
　　“……看着像我妈。”
　　“你这样遮不住脚印。”詹姆用看怪物的眼光看着他，“倒不如变阿尼玛格斯。”
　　“啊！”小天狼星拍了拍脑门，“条件反射。”
　　“你这样遮不住脚印。”詹姆用看怪物的眼光看着他，“倒不如变阿尼玛格斯。”
　　“啊！”小天狼星拍了拍脑门，“条件反射。”

　　结了冰的湖面覆着厚厚的积雪，就像林间一块空旷的草地。独角兽修长的四肢立在雪地里，比白鹤还要优雅高贵，银白的毛像月光一样皎洁。
　　雷古勒斯往空中抛着方糖，雌性小兽愉快地接住了它，然后得意地冲雷古勒斯眨了眨那双大而漂亮的眼睛，它们看上去很喜欢这个游戏。
　　罗斯在抚摸着雄兽，银色的长毛比上好的中国丝绸还要光滑。它回头舔着她的手指，吮吸着残留在指尖的水果糖的味道，用没有长出角的脑袋蹭她的腰。长毛蹭得痒痒的，罗斯咯咯笑出来，雷古勒斯回身望她，少女笑得弯着腰，掌根放在肚脐的位置，白茫茫的雪地上绯红与祖母绿交织在一起，像生长在冰原之上的火红的玫瑰，身前的独角兽映着如月色般皎洁柔和的光泽。
　　如果他知道那就是最后一瞥，是在往后暗不见光的日子里他能回想起关于她的最后光影，他会不会更加用力把那一幕镌刻在脑海里？他要记得她的笑靥，她的声音，红发间乳木果暖香的味道，拥抱时她留在他怀中的余温。这样美好的记忆在战争里就像吉光片羽，他常常会想起，反复回味着每一个细节，就像在黑暗里触摸着无望的爱人。是她的爱挽救了一个即将坠入地狱的灵魂，让他能够重新遇见光明。
　　独角兽打了个响鼻，退后了几步，警惕的目光望着远处。雷古勒斯望过去，看到一个穿黑色旅行斗篷的人朝他们走来，长斗篷一直拖到地面。
　　冰面上响起哒哒的声音，两只小兽跑进密林深处不见了。雷古勒斯不动声色地把罗斯挡在了身后。
　　“母亲？您怎么来了？”
　　沃尔布加·布莱克摘下兜帽，露出紧紧盘在脑后的黑发，戴着装饰着绿色翡翠的银色头饰。她不再像六年前那样年轻，长子的叛逆和流逝的岁月在她的眼角留下细微的纹路，但那张苍白的面容依旧美艳动人，带着幽深的寒意。沃尔布加没有看幼子，女人鹰隼一般锐利的黑眸锁在了罗斯身上。
　　“罗斯·玛丽·伊莱恩。”
　　罗斯嘴角垂了下来，极不情愿提起裙摆，微微向她欠了欠身：“布莱克夫人。”
　　“我想跟你谈一谈。”她向四周看了看，“就在这里吧。我想你大概知道我的来意吧？”显然不想跟一个混血女巫多谈，干脆利落地直入主题。
　　罗斯抿着唇，没有回答。
　　“我希望你离开我的儿子。”
　　“这您应该对小布莱克先生说，”她的嘴唇抿成一条生硬的线条，和干涩的话语一样生硬：“恐怕我还不能够左右他的意志。”
　　“男人年轻的时候总是很容易被狐媚子冲昏头，等他长大了就会明白了。”
　　她望下去的目光高傲而冷漠，雷古勒斯抢着开口：“母亲……”
　　沃尔布加打断了他。
　　“不过我倒是很想知道，伊莱恩小姐，你身为凤凰社成员，怎么会被允许靠近一名食死徒？”她高而苗条，微微弯下身对着罗斯说话时有一种压迫性的气势。
　　“还不是。”雷古勒斯说。
　　“那你就应该去争取！”像凛冬凌厉的寒风兜头劈下：“而不是跟一个凤凰社的杂种混在一起！”
　　“恐怕你说得没错，布莱克夫人。”罗斯挺直了身子，绯红的鬈发在腰窝轻轻荡漾，“是小布莱克先生和我混在一起，而不是我和他混在一起。您恐怕不太了解，您的儿子在霍格沃茨没什么朋友，所以他只能来找我。”
　　翠绿的眸子同样透射着高傲和轻蔑的神色，不同于布莱克夫人的冰冷和淡漠，少女像一匹带着缰绳的野马，只是因为文明的束缚才收敛了内心的野性。
　　沃尔布加的脸色似乎又白了几分，话语仍旧轻蔑，却掩饰不住升起的愠怒，“在我面前逞嘴上功夫，你感到很得意？需不需要我提醒你，现在我还是布莱克家的女主人，只要我不同意，你永远都不可能踏进布莱克家一步。”
　　“您太抬举自己了，夫人，没有哪个头脑正常的人想踏进你们家的门，我知道您一定会准备好魔鬼网和阴尸军团欢迎我的。自诩高贵的布莱克家族，抛开金子你们还剩什么呢？任何一个有教养的贵妇人都不会站在大路上，把粗野的单词挂在嘴边的。”
　　“粗野的是你们这些血统叛徒，而不是单词。”沃尔布加咬着牙，发出某种咀嚼冰块时牙齿和冰块碰撞的咯咯声，“我们会拥有什么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了，黑魔王会像踩死蝼蚁一样把你们一个一个全部杀光。”
　　“那就让他来好了。”罗斯用一种满不在乎的口气说着，傲慢的神色与小天狼星几乎如出一辙。“我们会让他知道蝼蚁抱成团是多么的坚不可摧。”
　　在一个混血女巫脸上看到类似于逆子那种令她崩溃的神色击溃了沃尔布加的防线，她说不出话，嘴唇颤抖着，修长的手指指着罗斯，眼神写满是要她付出代价的刻毒的怨恨。
　　“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布莱克夫人，你的目的达到了。我在见识过小布莱克先生的母亲之后，完全没有想要继续跟他交往下去的打算了。我想我们对败坏血统这件事的见解不尽相同，跟你们这样的人交往是对我灵魂的侮辱。”
　　咬牙留下最后一段羞辱，罗斯绕开面前颤抖着几乎要崩溃的女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冰湖。

　　凛冬的寒风兜头吹来，像刀刃切割着她的面颊。罗斯挥了挥魔杖给自己施了一个防风咒，她急剧地喘息着，但在这样的寒风里她吸进肺腑几乎是碎冰，白色雾气连连从口中呼出，她弯腰扶在树上，哽咽连着窒息。
　　“你真是好样的。”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如果不是立刻意识到那个声音属于小天狼星她一定会立刻给他念一道恶咒。
　　少年黑色鬈发垂到了肩膀，愉悦的笑容明艳动人。
　　“你把我母亲驳到哑口无言的时候我几乎要给你鼓掌喝彩了。”
　　“你都听见了吗？”罗斯转过身望着他，皱了皱眉，扁起了嘴，“不许说出去，不然的话……”
　　“不然怎样呢？”小天狼星玩味地笑出来，她像个虚张声势的小兽。
　　“我就杀人灭口。”
　　小天狼星大笑出来。
　　“我为什么要说出去，别人又不是不知道我母亲有多讨人厌。”
　　她脸上的表情才缓和了一点。
　　“去三把扫帚喝一杯吗？我请你。”他慢慢走近，摊开掌心发出了邀请。
　　“搞得好像我当了你的卒子一样——不用你请。”她咕哝了一声，然后很坚定地拒绝。她还是有傲气的，虽说平时待人都很友好，心也很软，但那只是因为她想当个好人而已，并不代表她性格软弱。
　　“拜托，你不觉得这样很酷吗？你就那么想遂了沃尔布加的心愿，离她的两个儿子都远远的吗？这么听话可不像你了。”
　　真是个欠抽的家伙。罗斯心里想着。难道她的世界是围绕着布莱克设定的吗？
　　“没办法，我现在看见布莱克（Black）就很想冲上去揍一顿。”
　　小天狼星吃了个瘪，皱起眉，不高兴地说：“你别以为我很想姓布莱克。”
　　“那你可以改姓怀特（White），跟布莱克划清关系。”他们互相攻讦着，小天狼星却觉得这个玩笑很好笑，很少有人一本正经地跟他拌嘴。
　　“听起来不错，那我叫玩笑（kidding）怎么样？”
　　“好啊，玩笑先生。”罗斯忍俊不禁道，“那就去喝一杯吧。庆祝你有了新名字。”她很自然地抬高手臂搭上他的肩膀，就像经年的老酒友。
　　小天狼星愣了一下，但几乎是立刻勾住了她的肩膀，他看上去很满足。
　　“我很荣幸，莱妮小姐（Miss lainn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