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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   短暂的迷茫过后,我又很快因为自己会产生这个想法而感觉到有些好笑。

      如果离开我们,普鲁修卡又能够到哪里去呢,没有比这里更适合她生长的土壤了,我如此自信地想着,这里有家人一般的祈手,还有这个世界上最值得敬爱的波多尔多大人。

      即便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亲爱的妹妹想要成为探窟家,我也绝对有资格做她同行的伙伴。

      在成功说服了自己之后,我的心情愉快了许多,把普鲁修卡送回她的房间,我也需要继续刚才放下的实验才是。

      古埃拉果然非常贴心。

      实验数据已经被他整整齐齐地放置在了实验室的桌子上,就连装着实验动物的笼子也像是被清理过了,那些粪便失禁的现场已经被处理完毕。

      我一边寻思着要如何感谢他,一边检查着设备,古埃拉没有动这里。

      不过在我操作了一会儿后,实验室的大门却忽然被敲响。

      是“清洁工”来了。

      这是一些无法承受精神隶属机带来的精神分裂作用而产生的废品人,它们反应迟钝,交流水平低下,甚至伴随着部分人类功能的丧失,只能在基地中根据指令从事简单的清洁工作。

      我打开门让他进来,低垂着头的清洁工有些步履蹒跚,他的身上有腐烂的气味,像是长时间和苔藓或者动物尸体接触,似乎就快要报废了。

      这是个神情佝偻,面部几乎被腐蚀成平面的“清洁工”,他的咽喉破了一个洞,几根管子从里面伸出来,帮助这倒霉的家伙呼吸和进食,直到他消耗完最后一点价值。

      清扫的工作本该是最寻常、最司空见惯的事情,但我却不知为何对着“清洁工”的背影发着呆。

      “清洁工”是失败的祈手,这一点波多尔多大人从来没有避讳过我们。

      即便后果如此惨烈,但是祈手们,甚至包括我,都愿意为波多尔多大人献上此身。

      没有人例外,或者说没有人可以例外。

      但是普鲁修卡。

      俏皮的白色小卷毛在我的眼前一闪而过,我又想起了普鲁修卡,还有先前那关于普鲁修卡的未来可能的猜测。

      那些理想主义的、高高在上的猜测似乎都被另一种现实残忍地碾碎了,就像是撞在石壁上的肥皂泡。

      我又无端想起了那些我曾经的同类,真是奇怪,自从变成这副讨人喜欢的模样,我已经忘了我有多久没有回忆从前了。

      但是偏偏就想起了以前的那些孩子,来自塞雷尼的寒冷似乎马上就从四肢传递全身,即便又厚实的毛发,依旧让我冻得发抖。

      波多尔多大人已经不再进行从前的那个实验了,已经有了非个例的试验成果的实验必然不具有再进行下去的理由。

      车间在前哨基地建立后,从那里出来的不再会有娜娜奇那样毛茸茸的了,也温暖柔软如米蒂那般的了。

      取而代之的只有一个个千篇一律的铁匣子,里头是残缺的血肉,外头是冰冷的金属,整整齐齐地码在冰柜里。

      像坟堆,但又不完全是没有生命的构造物。

      而在这样的想象发散之际,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击中了我。

      我几乎是惊慌失措地抱紧了自己。

      未来,未来,未来。

      这是多么理想主义的词汇,普鲁修卡的未来是怎样的呢?又或者说,普鲁修卡的末路是如何呢?

      我不愿去想了,这个想法却像是一块已经被吞入喉中的烙铁,只能一点点的将它咽下去,任由它灼伤食道,融化粘膜,却又无能为力。

      但是我奋力在心中驱散了这个想法,宛如割开了喉管一般,暴露的烙铁在空气中迅速冷却。

      能够被意识到的问题一定有办法改变,我如此坚信着,哪怕暂时没有方向,哪怕暂时没有希望。

      但我决不会,绝不会让普鲁修卡陷入那般境地,她天真的笑声仿佛还在我的每一缕毛发中雀跃着。

      思念如同潮水般涌上,几乎淹没了我的口鼻,我甚至想要抛下工作去和我可爱的妹妹见面,这是从前不曾有过的,正如那些我曾经在阿比斯这里失去的东西,双倍诅咒的副产品。

      在我因为异样的情绪微略手抖,尽可能快速地把药剂之类的转移回它们该去的地方时,一个祈手造访了我的实验室。

      是个我不熟悉的家伙。

      “奈落至宝,抓到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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