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5.就业指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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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虑一定是世界上最容易贩卖的商品。为了第九千九百次强调即将到来的考试的重要性，复活节假期快结束时，拉文克劳塔楼里出现了各种关于巫师职业的小册子、传单和通知，布告栏里贴出一张告示：
就业指导
夏季学期的第一个星期内，所有五年级学生必须与其院长面谈将来的就业问题，每位同学的面谈时间见下表。
“真不错，”亚历山大说，他正在阅读一张关于培训巨怪保安的传单，“我一直认为布斯巴顿也需要有这样的就业咨询开设。不过想想和马克西姆女士面谈，那还是算了。”
他坐在道格拉斯旁边翻着一沓沓厚厚的传单。复活节的最后一个周末，五年级的同学们都花了大量时间在塔楼里浏览那里放着的所有就业资料，亚历山大也趁乱混进了公共休息室（他还是没能答对门环的问题）来找他的小朋友。
“看看这个，”他读道，“请考虑就职于古灵阁巫师银行，本行目前正在招聘解咒员，有令人激动的出国工作机会——真是令人心动。”
“我觉得你会喜欢这个，”道格拉斯淡淡地说，塞给他一张橘黄色的鲜艳传单，“麻瓜联络，只需要一张麻瓜研究的O.W.L.证书，还有你的热情、耐心和愉悦感。”
“听起来不行，我可很没耐心。”亚历山大很有自知之明地说。他正饶有兴趣地翻阅一本亮红色的册子，封面是一只被画得很可爱的小火龙，标题在它的尖角上跳动：一份富有挑战性的工作：驯养火龙！
平心而论，一次就业指导还是很有必要的。这些广告里的很多工作道格拉斯听都没听过，什么私人魔法藏品鉴定、飞天扫帚专业护理师、气象调控员……让那些本就没想好毕业后做什么的学生更加眼花缭乱晕头转向了。
不过对于道格拉斯来说，他实际上的选择可没多少，无非就是去魔法部下属的不同部门罢了。
亚历山大也是一样。
“听这个，”他摇着头读，“‘在魔法事故和灾害司找到乐趣’，又是魔法部骗人入职的鬼话了。”
“每年都有不少选择‘服从分配’的人申请傲罗失败后被安排到魔法事故和灾害司，否则就没人了。里面大都是些处理逆转偶发事件和记忆注销的琐碎工作。”道格拉斯的父亲就在魔法事故和灾害司，他很清楚这些背后操作，“加上司长又是我父亲，有人愿意待才怪。”
“至少它还能当块跳板。”亚历山大说，手上翻看着禁止滥用魔法办公室相关的册子，“我们都知道福吉就是从那里出来的。”
“或许吧，”道格拉斯不在意地说，他盯着那几本介绍魔法部的宣传册看了一会儿，谨慎地开了口，“如果——我是说如果，虽然英国和法国的魔法部部门机构不太一样——让你选的话，你想去哪个司？”
亚历山大抬头，那湛蓝色的双眼就像一对宝石。
“魔法体育运动司吧，”他貌似漫不经心地说，“……我以前想当个职业的魁地奇球员。当然了，在那里没什么前途，我父亲不会答应的……”
“哦。”道格拉斯说，默默垂下眼，继续自己的思索。
法国人仿佛看出来他在想什么，笑了下凑到他耳边。
“实际一点的选择，可能和你一样吧……”他声音很轻，“你也想去那个部门，是吗？这样我们能多见面一点。”
他们的低语被淹没在人群的议论声中了。天蓝色装饰的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里挤满了十五六岁的少年，翻看着一本本资料，试图做出人生道路上第一个重大的抉择。有人茫然无措，有人犹疑不定，有人志在必得；有人通过精密的计算找到了利益最大化的途径，有人任凭激情作自己未来规划的指引；还有的人，试图在自己乏味的成年生活中尽可能地加入些鲜艳的色彩，让群星的轨道在黑暗的宇宙中交汇……
但他们都未料到，在这学期末或者说接下来的几年到来之前，考虑人生抉择还太早。
暴风雨还未至，分不出海燕与群鸥。
*
道格拉斯的个人就业指导时间在星期一下午的最后一节魔药课上。他很高兴地在提前完成一瓶活力滋补剂后拿起书包顶着斯内普教授一贯阴沉沉的目光离开，爬上西塔楼八层，准时到达费立维教授的办公室。
“你好，格里诺尔先生。”费立维教授笑眯眯地说，“坐下吧。”
他是个带妖精血统的小个子教授，拥有与身高不相称的智慧和法力，慈祥温和，很受人尊敬。此刻他的桌子上放满了此前提供给学生们浏览的就业册子。道格拉斯不动声色地向下看了看办公桌的抽屉，暗暗好奇那里是否真的像前前前前级长说的那样藏着会跳牛仔舞的口袋小蛋糕。
“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格里诺尔先生，你一直是这个年级成绩拔尖的学生。这次面谈是为了讨论你对就业的一些想法，帮助你决定六、七年级应该继续学习哪些科目。”费立维教授说道，“那么，你有没有考虑过，离开霍格沃茨后想做什么呢？”
“我想进入魔法部，教授。”道格拉斯明确地说。
费立维教授的小眼睛温和地看着他。
“啊，很好，魔法部是很多优秀的学生毕业后会选择的方向，”他说，在桌子上一群传单间翻找着，由于身高的限制，他不得不站在椅子上找，“——你有更准确的目标吗，格里诺尔先生，比如去哪个部门方面的？”
“国际魔法合作司，教授。”道格拉斯没有犹豫。
他眼尖地在桌上乱糟糟的一堆东西中挑出了那本黑色的小册子，递给费立维教授。后者松了口气。
“谢谢你，格里诺尔先生。”他说，“好的，这样事情就方便多了。我很高兴看到你对自己未来的职业有如此明确的规划。要知道，戴维斯先生和艾克莫小姐在这方面花费了不少时间——这也导致了这个桌子现在变成这样。”
道格拉斯对他的院长礼貌地笑笑。
“要进入魔法部，需要非常优异的成绩。对你来说这方面倒应该不需要太操心，格里诺尔先生。”费立维教授翻开那本册子，“国际魔法合作司要求至少三张N.E.W.T.证书，成绩都不低于‘良好’，此外还需要掌握多门外语，对于政治领悟力和判断能力等等也有考验，不是一个容易的职位。”
他顿了顿。
“你知道应该学习哪些科目吧，格里诺尔先生？”
“我知道一定要选修古代如尼文，教授。”道格拉斯答道。
“完全正确，事实上，魔法部和古灵阁的许多职位都需要古代如尼文。”费立维教授用他那尖细的声音说，“除此以外，还有黑魔法防御术和魔咒学。你会发现魔咒学在任何时候都相当有用。”他说最后一句话时又露出一个微笑。
“好的，教授。”道格拉斯微微颔首，“我还想请问，还有哪几门科目的证书会对进入国际魔法合作司有帮助？”
“当然了，当然了，N.E.W.T.证书总是越多越好。”费立维教授重重地点头，“我建议你还可以学习变形术和魔法史，你的所有科目成绩目前看来都符合继续学下去的要求。不过也没有必要把课程排得太满，否则七年级时一定会很辛苦……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吗，格里诺尔先生？”
“没有了，教授。”
“那差不多就是这些了……”费立维教授说，却并没有要结束谈话的意思，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他出其不意的开口说：“我碰巧也教过你的父亲，格里诺尔先生。”
“啊。”道格拉斯惊讶地应了一声，不知道他的院长要说什么。
“你和你父亲很像（他说这话时道格拉斯皱了眉），是的，或许你没有察觉，”费立维教授缓缓说，“除去外貌上的相似，你们成绩都很优秀，但课上并不多举手，是的，不爱出风头……非常有礼貌……但对于自己将来的职业选择惊人地确定……有些独来独往……作为一个院长，我对你的关注还是太少了，格里诺尔。”
道格拉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不是你的错，教授。”他干巴巴地回答。
费立维教授注视着他，眼睛后面有什么东西在闪烁。
“你和其他的同学很不同，格里诺尔。”他说，“我不担心你的成绩，我忧虑的是，你是否做出了为自己考虑的选择，你是否在做自己愿意做的事情，而不是被别的力量推着走不属于自己的人生。这很重要，格里诺尔。它关系到你的快乐和幸福，甚至还有，你是否真正拥有自由。这些东西，才是你的人生中真正重要的东西，才是决定你与世界上其他人不同的东西。刚刚发生的对话，让我回想起二十年前你的父亲进行就业咨询时的场景，一样的办公室，一样的时间，甚至一样的语气，仿佛时光倒流了一般。这并不好。”
“当我还在上学的时候，拉文克劳的鹰环曾经问过这样一个问题：所有的人都应该抛弃谁？”
“现在我知道，答案是父辈的影子。”
“记住我说的话，亲爱的，虽然它可能只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的胡言乱语，但是，在你不得不做出某些抉择的时候，请多想想你的名字，而非姓氏，道格拉斯。”
道格拉斯回到礼堂时，亚历山大已经在长桌旁等了他好一会儿了，一见到他就挑了挑眉：“就业指导有什么问题吗？怎么这么晚？”
道格拉斯不想说出费立维教授说的那些话，即使是亚历山大也不行。至少现在不行，不应该在明亮温暖充斥食物香气的礼堂里聊这些。等他们下次夜聊吧。
“我看费立维教授的口袋小蛋糕跳舞了。”他说。
这是实话。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15.就业指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