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开》风月不供酒

4、第四章

　　“有人说过：我告诉你我爱你，并不是非要同你在一起。只是希望今后的你，在遭遇人生低谷的时候，不要灰心。至少曾经有人被你的魅力所吸引。曾经是，以后也会是。”

　　都市的深夜，孤单的灵魂，迫切需要声音的抚慰。忘记白天里自己强硬的伪装，可以放松做回真正的自我。

　　“如果说喜欢是想要占有的偏执，爱就是想触碰却又收回手的克制。”

　　微暗的卧室里，女人坐在敞开的窗户上，双脚悬空微摇，望着楼下一排排明亮的路灯，黑夜里的车辆如同银丝般连绵不断。

　　“我并不奢望有一天能站在你身边，我只想让你知道，你的光芒曾照亮过我。”

　　女人放开双手，一跃而下。微风吹进卧室，窗帘飘扬。而电台里温柔且好听的男人还在读着美好的诗句。

　　“张淼老师，辛苦了。”导播对着刚从播放室出来的男人感激地说，“张老师的声音真是太完美了，配上今晚的稿子，简直就是男神级别。”

　　“你过誉了——太晚了，我先回去了，也谢谢大家今晚的配合。我订了奶茶，等下你们记得喝。”张淼穿好外套，同在座的工作人员道别。

　　走在宽敞楼道里，张淼手上的手表突然发出异光，他低头划拉几下，看完传来的资料，邪魅一笑。

　　“看来今晚还不错，又有一个猎物了。”说话间，他瞬间消失在无人的空间。

　　“阿英，你轻点，疼——”唐柒气呼呼地对着给自己上药的阿英嚷道。

　　阿英眼睛一眯，毫不客气地加重手上的动作，疼得唐柒差点跳了起来。

　　“轻点轻点，我可怜的帅脸，死张淼居然敢往我脸上动手，下次小爷我一定揍得他连妈都不认得。”唐柒看着镜子里淤青的嘴角，愤愤不平。

　　阿英闻言，嘲笑他：“别说得太满，下次指不定又被他按在地上摩擦。”

　　“哼——你瞧不起谁啊，怎么说我还是那家伙的哥哥，我会打不过他。”唐柒抓起棉棒，对着镜子自己上药。

　　“对了，他怎么办？”唐柒用脚指指还昏迷在地上的李二凤，“可别被我们吓死了。”

　　阿英蹲下来，查看李二凤，用手掐住他的人中。不一会儿，李二凤渐渐苏醒过来。只见他扶着沉重的头，努力回想刚才的情形。

　　他好像是来找阿英的，然后一个奇怪的男人出现，再然后——对了，阿英的表弟居然会飞，还有一对大翅膀。

　　“你……你们……”李二凤瞳孔变大，双手扶地，整个人往后挪动。

　　“嘿，哥们——”唐柒蹲下来，靠近李二凤，吓得他抓着旁边的桌子腿。

　　“唐柒——”阿英阻止他继续恶作剧，“你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你们……你们是人还是怪物？”李二凤才不相信她的话，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废话，我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不信，你摸摸我。”唐柒说着又靠近了一点。李二凤惊得一脚差点踢上他的脸。

　　阿英急忙拉开两人，蹲下来耐心同李二凤解释：“你别怕，我们是人，只是有些不同常人的能力。唐柒是‘天使’血脉，所以会有翅膀。”

　　“天使？”李二凤抬头看向人来疯的唐柒，怎么都无法与自己认知上的“天使”划上等号。

　　唐柒知道他脑海里想着什么，不满地说：“我是有‘天使’血脉，不是那些西方画上光着屁股的卷毛小孩。”

　　“那你呢？”李二凤想起阿英的异瞳。

　　“你也看到了，我两个眼睛，眼色不一样。所以我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李二凤仔细看着阿英的异瞳，红的如同火焰，褐色的就像一个无底洞深邃，令他不由自主伸手去触摸。

　　“你不怕？”阿英第一次见有人想碰触自己的异瞳。

　　李二凤也觉得奇怪，他害怕唐柒的翅膀，但不知为何却一点都不讨厌阿英的异瞳。

　　“那个男人是谁？”李二凤想起黑翅膀的张淼。

　　“别提他，晦气。”唐柒转头生着闷气。

　　“张淼是唐柒的弟弟，他们‘天使’分为黑白两方，张淼便是另一方的代表。”

　　李二凤觉得自己好像是碰触到无法解释的异世界，什么“天使”，什么“生灵”，什么引渡，一晚上他的脑子就像海绵似的，阿英讲什么他就吸收什么。

　　“所以你们是正义的一方，帮助那些有执念的‘生灵’完成对人世的最后留恋，安心引渡。而那个张淼却是要抢‘生灵’提炼邪恶的力量。”李二凤用最简短的话语概括出双方的处境。

　　“是这个道理。”唐柒点点头。

　　李二凤静默了好半天，突然开心地抱着唐柒：“哇，感觉好酷，有点厉害的感觉。”

　　阿英扶额，感觉自己的负担又加重了。

　　“听我解释吗，是张淼那个王八蛋不好，我才不小心摔碎石头的。我知道，石头是圣物——什么，要我赔偿？老子没钱——”唐柒用阿英店里的电话给那边汇报情况。

　　“他没事吧？”李二凤看着手舞足蹈的唐柒，有点担心。

　　阿英递给他一碗泡面：“吃吧，忙了一晚，大家都累了。”

　　“死老头，气死我了。”唐柒被电话那头气得摔下话筒，转身可怜兮兮地对着阿英撒娇，“小英英，你会收留我吧？”

　　“那边怎么说？”阿英才不吃他这套。

　　“死老头说要我和你一起引渡‘生灵’赚钱赔他的破石头。”唐柒沮丧地低下头。

　　“我说你明知道那石头的重要性，你还拿来砸张淼？”阿英对他也是无言了。

　　“怪我吗，怪我吗，还不是他脑袋硬，不然也不会砸碎了。好啦，阿英，我保证会乖乖听你吩咐，不会捣蛋，等我凑足钱立刻马上消失。”

　　阿英本来习惯了一个人独来独往，但现在张淼出现了，想想也是需要一个帮手才行。

　　“好吧，你先吃面——工作的事情我会安排好。”

　　“对了，我还同老头说了李二凤的事情……”唐柒一句话，让两人差点把面吐出来。

　　李二凤摸着自己的脖子，感觉一阵凉飕飕。

　　“放心，老头没要我‘解决’你。不过，也是奇怪，问了你名字后，老头就说让你加入我们，一起做事。”

　　阿英也是好奇看着一旁的李二凤，一般来说，遇上这种事，按照规矩势必要扫除他的记忆才对，这次居然默认李二凤的参与，简直是前所未有的行为。

　　“我觉得你们领导可能是看上我片警的身份，要知道调查这件事，我轻车熟路，保证给你们提供完整无缺的信息。我就说吧，我是这片最有用的……”

　　阿英和唐柒却一点都不想他絮絮叨叨，飞快吃完泡面，收拾好店里的残局，准备回去补眠。

　　阿英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开店的时间，她简单打扮了一下，便来到小卖部收拾。一转眼，天色已经变暗。

　　“你好——”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慢慢走近她。

　　阿英停下手里的动作，好奇地盯着她。

　　“我……我……，我想打个电话。”女人思索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电话在这……”阿英指着店外的公用电话。

　　“不是这部，是你店里的那个电话。”

　　阿英仔细观察了下女人，立刻明白了她的来意。

　　“跟我进来吧——”阿英领着女人走近店里，将柜台上那部电话推到女人面前。

　　“谢谢——”女人十分感激。

　　阿英沉默不语，走到外面给她留下私人空间。

　　约莫一个小时，女人抹着发红的眼睛走了出来。

　　“打完了？”阿英细心地递过一包纸巾，“放心，这是免费的，不收钱。”

　　“谢谢——”女人接过后再次表示感激，“我知道你是做什么的，希望你能帮帮我。”

　　女人叫若琳，从遥远的乡村跑到这片城市打拼，和大多数人一样，忙不完的工作，孤单空乏的生活掏空了她一切精力，令她窒息到心中不断呐喊，希望得到解脱。

　　“你至今留在这里却是为了什么？”来这里的人心底应该都有强烈的渴望。

　　“一段音乐——我每次下班都会听到一段很好听的钢琴曲，不知道是谁，总是这么准时。听完我便觉得心里不难受了，我很想知道是谁。”若琳向阿英求助。

　　“我会帮你找到那个弹琴的人。”阿英接受了任务，对她保证。

　　“阿英，这个任务有点悬，平时委托的不是亲人便是带点血亲之人，可现在凭着一段钢琴曲，我们要怎么解开她的心结？”唐柒听完阿英的描述，不太赞同。

　　阿英明白这次的艰难，但想到若琳孤身一人的处境，不由联想到自身，心里总是会忍不住想要帮助她。

　　“对了，你说那个女孩叫什么？”李二凤突然问道。

　　“若琳——”

　　李二凤面有难色地从文件包里抽出一份档案：“叶若琳，她是自杀的。从楼上跳了下来——”

　　阿英与唐柒面面相觑，吃惊地异口同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