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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4 ...

  •   事实证明,我又拖了一天是彻头彻尾的错误。它的危险比我想象的要大得多,早已在暗中潜伏许久。那病毒一般传播扩展着的东西,在撕去和平的外衣露出獠牙之后,每一分一秒都不应该再被浪费。

      或许我们可以不用走到这个结局的。好吧,不可能,因为生活就是如此。一步错,步步错。在前方等待着的只剩万劫不复的深渊——而那第一步,我早在多年之前就已经踏错了。

      现在的一切错误都只是在加速着让整个世界向末日倾倒,消耗着那本就已经不多的时光。但,我得说,还是有一道火光。我抓住了它。这不是一个BE的故事,至少我认为不是。很快……很快我就能讲完这个故事,讲到现在的我了。

      我得加快点速度,我的时间也不多了。可至少,这个世界重新有了曙光——和我身边的人,世界上的所有人比起来,为了迎接曙光而做出的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牺牲又算得了什么呢?

      周末,啊,该死的周末。早上醒来后,我瞪着熟悉的天花板发了十分钟的呆,思考该用什么办法把昨晚莫名其妙的恐慌发作给糊弄过去。也不能算是莫名其妙,我总觉得这多少和亘古之宴有关——我之前从未体验过其他人所说的和替身一心同体的感觉,但现在我隐隐有些感觉了。

      我觉得……我能掌控它的能力了,部分。我也感觉到,它藏着的东西比我想的要多得多,也关键得多。我不能再让它和它的那些秘密置身事外,它握有钥匙,解开一切的线索,我需要知道那些。我有时候经常会觉得,亘古之宴根本就不是属于我的替身。

      冰凉的手指贴上额头,体温已经降下去了。我深呼吸,叫出了亘古之宴。它看向我,面具后的深邃黑暗像是黑洞,它说:“这一天终于来了。”

      “所以你全都知道。”我说,感觉很好笑。它什么都知道,但是它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只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谜语,看着我像喜剧里的角色一样在舞台上挣扎,洋相百出。真相一直都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而我却一直都没有过问。

      太好笑了。所以我笑了。

      亘古之宴看着我。“我不能说。”半晌之后,等我终于笑够了,它才开口,“知道了未来就无法演出出色的戏剧,在未知中跌撞着前行才会得到掌声。”

      你看,它也说这是一场戏剧。我们俩选择的比喻甚至都是相同的——因为它也知道此刻我心中想着什么吗?一束光自顶向下打在我的头顶,然后我会念出我的内心独白,用那抑扬顿挫的语调,丰富且夸张的肢体动作。

      “好吧,你不想说那就不说吧。我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说过,我们是一体的。”现在我觉得有些无聊了,先前急切的心情在一瞬之间消弭于无形,我不想问了,我只是说,“我死了你也会死,我现在也还记着呢,你说你不会伤害我。所以,我是不是可以假设,在那个所谓的‘末日’里,我没有死?”

      “人终有一死。”它平淡地回应。我想起来埃及时它面对我差一些死亡时的激动和现在的冷淡,那也才过去没多久。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我在影响它吗,只有从这些地方我才能发现我和它确实是一体的存在。

      “舞台已经准备就绪。今夜,真相的一角即将被揭开。”

      于是我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我只用了简单的两个字就把仗助那边糊弄过去了。很简单,“美国”,就这样。虽然实际上是在骗他,但我觉得我大概和那些发疯的人也没什么大差。只是这轻飘飘的两个字就足以让仗助瞬间收声,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承太郎果然跟他讲过这件事。要是没讲过,我才会觉得奇怪。

      虽然有些过意不去,但是如果能藉此摆脱他的话倒也算是好事一桩,况且这种东西一是不可验证二是确实是个好用的借口,我也就按捺住心底的那一丝不忍,顺着之前的话接着往下讲:“所以,为了你的生命安全着想,我建议你还是不要老是跟我一起了。”

      “为了你的生命安全着想,我不会再放你一个人行动了。”

      ……烦人的家伙。我能撤回之前说的话吗?

      我们一同走去工作室,我需要为晚上的行动准备一些东西。我有危险的猜想需要验证,为此我需要道具,至关重要的道具。

      那条路还是一如既往。我和仗助都一边走,一边出神地想着各自的心事。学生们笑着交谈着从我们身侧经过,三明太太家的泰迪一如既往发出一连串吠叫声。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觉得后背有些发凉,一阵怪异的阴冷感如同跗骨之蛆,爬上我的脊柱。

      发生了什么?我错过了什么吗?我微微侧过头看向仗助,他一无所觉的样子。可能,只是末日的脚步又近了一分吧。我想。

      “你最近有听见歌声吗?”我开口问。

      “嗯?”仗助从自己的心事里回过神,复述了一遍我的问题才做出回答,“没有。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

      海对岸的城市最早一次可被追溯的出现记录是我们去夜校后的两个小时,这之间会不会也存在着什么关联?歌声、黑裙女、高塔旁侧的宫殿,一切只差一个关键点就能被串起来。这会是今晚即将被揭露的真相吗?到底、到底遗忘了哪个关键点?

      想不出,等晚上吧。不好意思,我就是那种看侦探小说直接翻到最后去看凶手的那种人。推理猜谜这种事情,在你明知可以直接得到结果的时候,还是算了吧。

      我在工作室泡了一整天,仗助就陪我一起泡了一整天。我在二楼叮叮当当,仗助在一楼不知道做些什么,偶尔跑上来看我两眼,大约是在确定我没有趁机偷偷溜走。我弄完了一个护符,从杂物堆里随手翻出一个包,往里面塞今晚要用到的东西。

      下到一楼,仗助正看着挂在墙上的日历。我没有在日历上记东西的习惯,是爸爸比较喜欢用日历。他会在自己的日历上写下一些关键的东西作为提示,免得自己忘了日子,来我工作室的时候也会顺手记两笔。我想仗助大概在看他先前留下的笔迹。

      没管他,我又一次检查了一遍包裹。新式护符,在。手机,在。表,在。面具,在。OK,这些就够了。我丢了一个护符给仗助让他戴着,于是他把那个黄铜的镯子套在手上,好奇地摆弄着,又看向我空荡荡的手腕:“你不用吗?”

      “不好意思,会魔法就是可以为所欲为的。”我回答。

      已经八点了,天都黑下来了。我们先回东方家吃个晚饭,等快要十二点了再去学校。一路上,仗助都在琢磨那个护符上刻着的符文和它的内部构造,并且试图把它拆开来再用疯狂钻石拼回去。我跟他并排走着,又一次听见熟悉的狗叫声。

      我停住了脚步,浑身寒毛直立。那叫声像一个恶劣的玩笑,在我耳畔吹出如同不可回头小巷中来自地狱的冷风。

      “……仗助。”我喊他,“你听见狗叫声了吗?”

      “听见了啊。”他抬起头,尚且有些茫然,“从篱笆边上传来的,平时不是一直都有吗?”

      “可是——”我慢慢地说,毛骨悚然,视线自花园中滑过,停留在平时泰迪驻足的地方,也是那狗叫声传来的位置。

      “——狗在哪里?”

      街的对面,我们的身后,嘻嘻哈哈聊着天的学生们又一次走过。街的这头,我和仗助僵在原地,注视着那空荡、毫无生机,连灯都是暗着的三明家,不属于夏天的凉意兜头笼罩下来,只觉得手脚都在发冷。

  • 作者有话要说:  主角想法仅代表主角想法,不代表作者,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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