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却看青山

7、要教学费的

　　温热的气息喷在耳边，呼吸滞住的同时，上蹿下跳的心紊乱起来。热意随着起哄声骤起，一下蔓延到全身。
　　南安突然就不知道怎么呼吸了。
　　她缓了许久，才不知所措地回：“姐姐”
　　“嗯？”壹柒单手将她解开的第一粒扣子扣上。
　　“看、清楚了”
　　“嗯。”壹柒放开她，看向一桌看戏的人，“很好看吗？”
　　桌边愣了一圈人。
　　程易和宋佳疯狂点头。
　　姐姐，你知道你刚才多御吗？
　　“别看，她害羞。”她也觉得有些热，不过她伪装得是在太好，一手搭在身后沙发靠背上，一手端着冰啤酒喝的样子，很像事后烟。
　　她眼皮一挑，一桌的人立马移开了目光。
　　邹枫见叶沐不为所动，攀着沙发靠背的手立马搭到了她肩上。跟她搭话转移注意力，“姐姐，很好看吗？”
　　叶沐的目光果真移到邹枫身上。不过带了一点意味深长的嫌弃。她终于知道壹柒和南安的氛围是意犹未尽，而邹枫一眼看起来就是一个，没有谈过恋爱的愣头青。还嘴硬非要说自己谈过很多次。
　　“姐姐，不好看吗？”她反问。
　　“很好看，但不及你。”邹枫回。
　　答案很俗。但邹枫很巧妙地用自己的蠢笨掩盖了俗气，甚至带着点真诚。
　　真诚到，叶沐不忍心怼她。
　　甚至想好心提醒她，要不你跟南安学学？
　　南安没有参与这局游戏，她看起来好像还没有缓过神来。叶沐一边摇骰子余光看她，她耳廓的潮红还没有褪去，十指交叉放在小腹前，手腕上的念珠滑了下来，拇指绕着转圈，没有扶一把念珠。
　　游戏玩了两轮，南安还是保持着那副姿势，叶沐觉着有些不对劲，她借口去卫生间，走的时候踢了一脚南安。
　　等叶沐出去大约有半分钟，南安才跟上去。
　　叶沐双手插兜靠在墙上，一条腿曲着，一条腿伸着。她有些烦躁，莫名的，说不出为什么。
　　见南安垂头进来了，踢了一脚地砖，语气也不大好，“说吧”
　　“说什么？”南安学她，双手插兜，靠在墙上，一条腿曲着。
　　“需要我挑明？”叶沐想打人了。
　　叶沐笑了一声，嘲讽的意味很足。“今天这个，不是演的？”
　　南安伸手推了推眼镜，垂头，清了清嗓子，“有一定成分”
　　“呵”
　　“呵呵”
　　叶沐气到肺炸，都给她整笑了。“那你告诉我，有多少成分，才可以演得这么真”
　　南安背在身后的左手摸上右手手腕的念珠。她甚至不敢看叶沐的方向，偏头看向卫生间里面，问她：“你想有多少成分？”
　　“我直说了，”叶沐咬了咬下嘴唇，“咱俩从小一起长大，我比你爸妈还要了解你，没错吧？”
　　“嗯”
　　“你只需要用你平常一半的理智，就可以将那些衍生出来的情绪压下去，但你在放任，平常那么一个冷静绝情的人。
　　“那，南安，你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我，”南安闭了闭眼睛，认命般叹了一口气。“不对劲。”她说。
　　完了。叶沐想。
　　“我好像，真的动心了”
　　艹。叶沐后腰用力，站直，转身踢了一脚洗手池旁的瓷砖泄愤后，那只脚就搭在了上面。真他妈完了。
　　“继续。”叶沐的声音和脸色一样冷。
　　去年南安跟她说一见钟情的时候，她缓了几个月才缓过来，后来这货跟她说只是玩玩。她加了邹枫微信，约出来几次，这两人撩拨得有来有回，她放心许多，本想提醒南安别玩过头了。今天一看这货盯着人家直勾勾的眼神，那一身红衬衫穿出来，手指一勾，她就知道这货玩不过了。
　　得。动心了。
　　追也追不上。她这副窝囊样，最多一个月，人家就倦了。
　　“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吗？”叶沐问她。
　　“去年圣诞夜我跟她告白了。”南安靠在她对面的墙上。她第一次在叶沐面前落下风，落成一只鹌鹑。
　　叶沐发誓，她这辈子脑子都没有转这么快过，她觉得自己脑子就像一个蒸汽机，因为运转得太快，蹭蹭蹭往外冒蒸汽。
　　“想怎么追？”叶沐问她。
　　南安有些意外地看向她。这次消化这么快。
　　“首先，我不是百分百确定她有没有家庭，”叶沐舔了舔嘴唇，也有些心虚，“邹枫叫她阿姨，隔房的，她只说听到过她被家暴的一两句闲言碎语”
　　“其次，我觉得你能追上她的几率很小。这条路不好走，虽然我会支持你，但主要的困难还是你自己面对，你家里面，你自己知道”
　　“最后，我不想和邹枫演戏了。”她每次看向邹枫清澈无害的眼神，都觉得自己在犯罪，特别是她很认真很笨拙地，将那些看起来很幼稚的东西，用一颗真心捧到她面前时。
　　她是很渣，是毫不犹豫地踢掉每一个前任，并且对他们的撕心裂肺毫不在意，他们都是别有所图。但她第一次和邹枫见面，从她躲闪的眼神就知道，她不一样。她不能别有所图地接近她，然后钓了人家就拍灰走人。
　　“不知道。”南安回。动了心的人瞻前顾后，她和壹柒，好像回不去之前那种氛围了。壹柒也感受到了，她们好像，要断了。
　　“不知道？”
　　“不知道你就一辈子给她守寡。”叶沐气急败坏极了，恨不得上去给南安两拳。你他妈要叛逆是吧，要追求自由是吧，这下好了，一辈子就搭进去了。
　　南安从小就很固执，所以她很好地具备了专一的良好品质。让叶沐来打个比方，就是她做了一个特比周详的计划要买一辆小汽车，突然就相中了一辆，但这辆汽车没有一项在她的计划内。无论超出了多少预算，无论要花费多少精力，或者性能有多不好，即使开一次就要修一次，她也愿意开着破车走下去。跟他妈傻逼一样。她要是喜欢一个人，无论多难走，她都要跟人过下去，即使别人不喜欢她，也愿意一直等。
　　南安和叶沐回去的时候，壹柒依旧坐在原位置，双手环胸，像是遇到什么难题在沉思。
　　见两人回来了，壹柒眼皮一抬，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只是邹枫好像不对劲，看了一眼她们后，就急匆匆去了卫生间。
　　壹柒拿起骰子摇了摇，看她，“会玩真心话大冒险吗？”
　　南安敏锐地皱了皱眉，答道：“不会”
　　壹柒突然主动攀上她的肩，像是不允许她拒绝，“我觉得，你那么聪明，应该会”
　　“姐姐，”南安往壹柒怀里靠了靠，“我不大喜欢玩游戏”
　　？
　　壹柒偏头，只能看见她的侧脸。
　　“我有一个特别大的缺点，玩某些游戏，玩不起”
　　“玩不起”三个字，让壹柒搭在南安肩上的手指动了动，她微微眯了眯眼睛，“那姐姐教你？”
　　“好啊”
　　“要教学费的”
　　“多少？”
　　“坐直，听好了”
　　南安依言坐直。却听见壹柒问她：“你今天回家吗？”
　　“回宿舍。”一股酥麻从尾骨传了过来。
　　“宿舍几个人？”
　　南安不明所以，但还是好好回答：“今天就我一个”
　　她没敢偏头，那阵清香越靠越近，直至两人脸上立起的绒毛交错。
　　壹柒吻在了她脖颈上。
　　这样好似也不大准确。她的吻一半落在立起的衣领上，一半落在脖子上。壹柒替她提了提外套衣领，“我不大喜欢别人盯着你的锁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