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却看青山

15、再认识一下

　　她们聊得不多，但南安的那几句话就足够打动壹柒。
　　“我要每场相逢和邂逅都像一场盛大的晚霞”
　　“人们通常用‘浪漫’形容爱情，又用玫瑰定义浪漫，那么我的爱情，要沿途开满玫瑰，山风肆虐，星月相逢”
　　“恋爱没有圣经，真诚才是必杀技”
　　没有暧昧，没有试探，也没有告白。
　　在这年冬天，她们相互约定，有了第一次意义上的邂逅。
　　南安捧着一大捧玫瑰花，在出轻轨站时看见了冬风中的壹柒。
　　她穿着一件杏色大衣，双手插兜，戴着白色围巾，秀发披在肩上，对她说：“来了”
　　南安走过去牵住她伸出的手，笑着说：“来了”
　　其实南安不知道怎么牵手，是应该十指交握，还是应该握着她的掌心，又或者，任由她懒懒地牵着自己的两根手指。
　　她先是与她十指交握，觉得这样有些冒犯，于是便勾着她的无名指和小指，然后拇指随着动作摩挲她的手背，南安觉得这样的动作更冒犯了，并且有些轻佻，最后她还是用自己的掌心覆住她的掌心。
　　渝州的冬日没有雪，但骇人的低温足够将太阳的温暖冻住，因此下放到人间的暖阳，不过就是虚张声势。
　　壹柒的手很冰，南安将壹柒的手放到自己衣服口袋里面揣着，说：“我的口袋里面暖和”
　　壹柒没有推辞，任由南安将她的手放在自己口袋里。
　　南安的口袋确实很暖和，而壹柒也很自然，自然地舒展开手，手指自然地探到口袋里已被揣热的硬物。
　　壹柒将一颗一颗的东西握在手中捏了捏，略有一丝好奇地问她：“有糖？”
　　壹柒走在南安身后半步的距离，较她矮了半个头，从侧后面看去，很容易看到南安微红的耳廓又漫上一层红晕。
　　“嗯”，南安自顾自点了点头，问她：“你要吃吗？”
　　“很久没吃了，是什么糖呢？”，壹柒问。
　　“什么都有一点，旺仔，阿尔卑斯，水果糖”
　　“那你平时最喜欢吃什么？”，壹柒捏了捏手中的糖，她在想，自己手里面拿的这颗是什么口味的。
　　“旺仔”，南安答，她低低地清了清嗓子，“奶味重，不过有些甜”
　　南安偏头看着侧前方，壹柒看着她红红的耳廓，不会是在因为吃糖这件事情害羞吧。
　　“嗯”，壹柒轻轻笑了声。
　　然后南安从另外一只口袋里摸出一颗糖，剥好递给壹柒，问她：“你要吃这个吗？”
　　壹柒接过，“谢谢”，将糖果放入口中后，又将糖纸放在南安未收回的，摊开的掌心上。
　　“不用客气”，南安又低头轻轻咳了一声，“本来就是给你带的”
　　“我还以为你会不喜欢”
　　“还好”，壹柒答。
　　“那个”，南安突然顿住脚步，转身看向她，“这个花是送给你的”
　　一大捧红玫瑰映得她脸红红的，不知道是因为玫瑰，还是别的一点什么。
　　此情此景下，壹柒受她感染，竟也有些耳热。她突然也不知道摆出什么笑容好了。
　　两人就这样垂头看着南安手中的那捧红玫瑰，等着路人从她们身旁经过，等着红晕从玫瑰花瓣攀上肩头，又跃上脸颊，漫上耳廓。
　　怎么这么纯情啊，壹柒想。
　　她将手从口袋里面拿出来，要接过那捧花。
　　壹柒笑出了气声，正好落在了南安耳中，她也发现自己有些过于局促，于是收了收羞涩，将壹柒拿出去的手重新放进口袋，“花太重了，我先拿着”
　　壹柒又笑了笑，“好”
　　南安的步子迈得不大，她直了直身子，总算是找回了那几分稳重。
　　“我们先去酒店办理入住，然后去吃午饭，你看可以吗？”
　　“可以”，壹柒答。
　　“那你吃早饭了吗？”，南安又问。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现在已经十点多钟了。“如果我没吃呢？”，壹柒问她。
　　“如果没吃的话，先带你去买点吃的垫垫肚子，少吃一点，不然午饭就吃不下去了”，南安微微偏头看她。
　　“酒店远吗？”，是要买了再过去，还是过去了再买。如果远的话，就没有买的必要了，如果不远的话，就在路上买。
　　这句话像是点醒了南安，她顿住脚步，看向马路对面。“先去给你买点吃的，然后我们打车过去”
　　“可以吗？”
　　哦，原来是一紧张忘记打车了。壹柒笑了笑，“好”
　　“斑马线在那边”，南安将左手伸进口袋握住她的手，像是在说：别怕，我带你过马路。
　　她都多大了啊。但壹柒还是跟在南安身后半步的距离，她看着她的侧脸，问她：“你是一直都留的短发吗？”
　　“不是”，南安带着她站在路口等红绿灯。
　　或许是猜到她接下来想问什么，南安又说：“高三毕业之后剪的”
　　“嗯？”，壹柒有些意外，“为什么呢？”
　　南安想了想，看向她，好像是在斟酌这个答案。
　　“叛逆”，南安端着一脸正气，无比认真地说。
　　壹柒又笑了，但南安牵着她过斑马线，提醒她看路，她没办法看南安，但是她在想，看不出来。不怎么叛逆，反而，很乖。
　　“想吃什么？”，南安问。
　　“都可以”，没什么想吃的。
　　包子？豆浆？好像太俗。她看了看一身素净得不沾烟火的壹柒，“面包和牛奶？”
　　然后带着她来了便利店。
　　肉松还是夹心奶油？酸奶还是纯牛奶？
　　然后买了夹心奶油面包和酸奶。
　　刚买完，叫的车便到了。
　　壹柒见南安的第一感觉是青春洋溢，还带着一点属于青春期的桀骜。经过方才的相处，她觉得用可爱来形容再合适不过。
　　不过她没想过南安这么可爱。
　　到了酒店，办理入住，上楼，刷房卡，开灯，然后，发现订的是标间，双人间。
　　谁这样的关系出来住双人间啊。
　　就是，真的有些想笑。但南安一脸凛然正气，问她：“这个房间还可以吗？”
　　两张床，一张靠窗，一张靠着吧台，一张小沙发，一个桌子，一把椅子。贴着暗黄色的木制地板，浴室和洗手间分开，门也十分正人君子，没有任何偷窥的角度。
　　酒店十分简洁，但看起来很舒服，是南安的风格。
　　“可以，很好”
　　但壹柒脸上的笑意太灿烂了，总让南安觉得怪怪的，但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来。
　　南安将花放在桌上，又将自己背的书包取下来，从最左边开始放。玫瑰花的包装靠墙，书包靠墙横放。十分整齐，酒店完全没有被打搅的感觉。
　　“你的包要放吗？”，南安问她。
　　“不用”
　　南安拿出手机开始点餐，“你是想吃外卖还是出去吃？想吃什么呢？”
　　“随便”，壹柒说。
　　南安微微皱了皱眉，松开眉头时又觉得有些新奇，她微微偏头，笑着说：“我不挑食的，什么都吃，所以选你喜欢吃的就可以了”
　　她的记忆里女孩子是比较讲究的。比如她的室友会觉得糖太甜，奶油蛋糕吃了会长胖，更是有很多菜不吃，而且有些菜换种做法就不吃了。
　　南安开始解释：“我的意思不是你挑食，就是我理解的，女孩子比较精致，但我比较糙，没那么多讲究，你的选择都是在我的选择内的”
　　好像越解释越乱，“当然我的意思不是你讲究，也不是这个意思，就是……你喜欢的我都喜欢”
　　“我知道，出去看看吧”
　　出去觅食，南安给壹柒买了一杯奶茶暖手，又买了坚果这些小零食提着。
　　南安也不知道约会应该做些什么，但她每次跟朋友和室友一起出来时，她们都会先点一杯奶茶，买一些零食，然后才开始找吃饭的饭店。
　　壹柒不怎么挑食，至少对比叶沐来说是的。南安将她那份里面的葱都挑干净了，才将碗递过去。
　　点餐的时候在备注里面写好了的，可能是太忙了，后厨没有注意。
　　“现在吃吧”
　　吃完饭后，逛了一会商场，南安提前买了电影票，看完了电影后已经五点多钟了。
　　吃了晚饭，壹柒说想走一会儿消消食。
　　两人出了商场，已经天黑了。
　　冬季的月亮不大勤快，通常出来巡视一圈后，便躲进云层里。路灯代替冷白的月光将光明投到地上，远处的霓虹灯闪烁着，这座城市被各种各样的灯光点缀得五彩缤纷。
　　两人跟着导航上了天桥，天桥上行人稀疏，天桥下车水马龙。
　　壹柒停下脚步，站在天桥正中，她一手搭在栏杆上，眺望着井然有序的车流不息。
　　冬季不止冻住了暖阳，同样冻住了四射的光芒。远处红色的光裹着一层冷气，光晕散开，让这个夜晚多了几分别样的韵味。
　　壹柒突然出声问她：“你知道为什么有的人渴望夜晚吗？”
　　南安顺着她看的方向看去，“因为灯红酒绿，纸醉金迷，是逃避，是放纵，是解脱？”
　　壹柒收回目光，看向前方转弯的指示牌，“你看那个标志代表什么？”
　　红灯转为黄灯，随后又变绿。
　　南安的脸蓦然红了。
　　她说：我曾在灯下，等你回眸。
　　“再加个微信吧”
　　“？”，南安转头看向她。
　　“我的意思是，进一步认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