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义的我不能坐视不管》丞羽羽

222、第 222 章

　　“您是谁？“
　　在没有任何光源仿佛能吞噬灵魂的黑暗之中，面前突然出现一个从未听说过的生物，对于舒砚秋来说也很难不生出疑惑。

　　是动物吗？
　　应该是的。

　　眼前的生灵从外形上看，如果硬要说出一种舒砚秋曾见过的动物作为参考，大概就是狐狸。

　　但这很显然并不是狐狸，至少不是舒砚秋印象中的狐狸。

　　理由也很简单，狐狸应该不至于有六只眼睛，而且也不会有两层楼高。

　　眼前的生物之所以恐怖，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它脸上左右对称排开的6只眼睛，以及那乖巧的坐姿。明明是极其异常的生物，却能有如此规矩的犬科坐姿，光这种反差感就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怖。

　　舒砚秋看不清这生物的皮毛，它的存在都似乎不太稳定，舒砚秋只能看出来在它周身萦绕的灵气之下可能是白色的毛发，但每当她想仔细去看，那隐约的皮毛在视野里总是一下子就虚化了，根本无法分辨。

　　“很有精神嘛。“
　　这可怖的生物口出人言。

　　“……“
　　舒砚秋没有回答。

　　她很没有精神。

　　若是再之前一点点的时间，舒砚秋肯定没有力气开口向它搭话。

　　她试着动了动手指，结果牵动了锁在自己手腕上的巨大镣铐。

　　这不明材质的镣铐瞬间就有了反应，只见上面亮起了诡异的血色纹路，然后一股强大的力量就向舒砚秋的身体涌来。

　　只一瞬间，舒砚秋就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经脉被强大的力量生生撑开，咆哮着要摆脱自己这副羸弱的□□，想从中蹦出来。

　　舒砚秋根本无力抵抗这样的力量，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要爆开了。

　　但是并没有。

　　另外一股力量及时出现，挤压着她的身体，硬是将她体内暴戾的力量约束住，不让它们造成更进一步的破坏。

　　这样的事，舒砚秋已经不记得发生过多少次了。

　　一开始她还以为这股帮助自己，让自己不至于被淹没在力量的浪涛之下的不明力量是来帮助她的。

　　后来她才发现完全不是这样。

　　这股力量的目的完全就是单纯的为了维持她这副□□，论粗暴甚至比那来自于这几道镣铐上几乎要撑爆她身体的力量更甚。

　　“呃啊啊啊啊啊！！“

　　舒砚秋的哀嚎声响彻了这片无名的空间。

　　这种事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生。

　　过了不久，舒砚秋才能感觉到那种被两股力量碾压的感觉在慢慢消退，疼痛虽然并没有因为那些怪异力量的离去而消失，但是总算是没有再进一步加剧了。

　　等到能睁开眼睛时，舒砚秋却是怔住了。

　　那个可怖的生物并没有离开，而是一直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

　　“您是……“
　　舒砚秋再次问出了这个问题。

　　“为什么你要用上敬词？“
　　对方面对舒砚秋的问题毫不客气地转移了话题。

　　“……前辈？“
　　舒砚秋有点摸不着头脑。

　　“我不是你的前辈，你和我扯不上这层关系。“
　　生物摇了摇头。
　　“你觉得你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呢？“

　　好问题。
　　舒砚秋根本就没思考过自己的处境。不是说她就是这样愚钝的人，而是这身上突然被扣上的镣铐以及突然出现的一内一外相互碾轧的力量让她除了像现在一般跪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外根本顾不上任何东西。

　　“传承的试炼？“
　　舒砚秋艰难地在周身的剧痛中吐出几个字。

　　“传承确实是传承，试炼倒是大可不必，我可能是你们绝云顶传承下来最古老的东西之一了。“
　　生物似乎想照顾一下舒砚秋此时连头都快抬不起来的现状，主动低下了点脑袋，鼻尖都差点蹭到舒砚秋的脸上。

　　“他们叫我灾兽。“
　　生物自报家门。

　　“……“
　　舒砚秋勉强地抬起头，可对上的是整整六只眼睛。

　　“这里是我的地盘，我的封印……包括你也是。“
　　灾兽说话地口吻略带戏谑，似乎并没有将舒砚秋放在眼里。

　　“……骗人。“
　　舒砚秋毫不犹豫地否认。

　　“你不是也看到了你进的那扇门长什么样了吗？绝云顶的传承秘境怎么可能刻上我的图案？“
　　灾兽继续说道。

　　“不可能，这定然是传承秘境赐予我的考验……“
　　舒砚秋用尽力气摇了摇头，然后用手强行支撑身体，想要让自己坐好。

　　但在剧痛之下的她根本做不到这样的动作，光是直起身需要的力量就足以牵动起她身上所有的痛点，别说实际上动起来，光是有这个想法，刚一用力，疼痛的巴掌就会抽过来，让她乖乖停下。

　　没有办法，舒砚秋只得闭上眼睛，即使现在姿势不太适合，但是她依旧强迫自己进入冥想的状态。

　　要破除幻象，首先要心境平和，将自己的内心和周边的幻觉隔绝开来，做到心中无物。

　　但是舒砚秋试了很多次，她都做不到，反而是牵动了周身的镣铐，镣铐以及和它相连的链子的重量压下来，令舒砚秋这样的金丹修士都完全支撑不住，只能凭借意志和双手的帮助才勉强没有被彻底压倒。

　　可恶。

　　舒砚秋咬着牙，再次尝试。

　　但这次尝试几乎是在开始的一瞬间就失败了。

　　因为一种莫名的感觉忽然占据了她的大脑。

　　这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古怪感觉，它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舒砚秋的脑海里，可是她却并不能对其生出一丝丝反感。

　　相反，这种感觉让她觉得熟悉，陌生但是熟悉，仿佛与生俱来一般。

　　舒砚秋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次那六只可怖的眼睛和她之间插入了一个小东西。

　　一枚小小的符印悬在她们之间。

　　舒砚秋在绝云顶的学业可不像萧晴那般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当她还在教习院上课时可是出了名的优秀弟子，无论是理论还是实战在一众同期弟子口中都是传说中的隔壁家孩子般的存在。

　　甚至当年真的会有人用舒砚秋的事迹来勉励后辈。

　　只是后来舒砚秋成为了凌霄道人的亲传弟子之后，在弟子们面前露面的机会少了很多，她本身也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所以这样的闲言细语才平息了下去。

　　优等生舒砚秋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小符印的作用。

　　这是一种很常见的基础法术，甚至连神通都算不上。唯一的作用是引起血缘的共鸣。

　　说来也很好笑，修士和凡人之间最常见的交流和接触并不是什么求仙人保佑啊，又或是哪里灵兽发狂需要仙长们出手相助。

　　而是这玩意。

　　很多时候，凡间富商抑或是大家族的人，开出高价请修士登门，其目的就是这个小法术，以在往往众多的家族成员面前展示自己合法继承人的正当性。

　　当然这个法术的使用率如此之高，还和这些人一般也愿意付更多的报酬有关。

　　毕竟修士也不是满天神佛，多点柱香就能打发的了。而普通人很难拿出来像样的报酬嘛。

　　因此即使舒砚秋从来没有自己用过这个法术，但她也马上能认出来这个法术的用途，以及其中代表的含义。

　　舒砚秋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自称“灾兽”的生物。

　　她能感觉到，这绝不可能是幻术造成的效果，这是源自于自己最本质的存在中和对方的某种共通性。

　　这是根本无法怀疑的血缘关系的铁证。

　　舒砚秋整个人呆在了原地。

　　一切语言此时此刻都是无力的。

　　舒砚秋，是孤儿。

　　这是凌霄道人亲口跟她说的。她是个孤儿，是凌霄道人下山云游时，路过一个被山中强盗洗劫过的村子，在众多死人中找到的孤儿。

　　在她终于结丹成功，成为极其罕有的九品金丹拥有者，在修炼一途正式拥有了属于她自己的广大前程的时候，凌霄道人还带她偷偷去过那个山村吊唁父母。

　　无论是当时旁人村民还是路过的客商的说法，都能印证她就是当年在强盗袭击后全家被杀后唯一的独苗，不翼而飞的那个婴儿。

　　二十多年来，她都坚信着这一点，并且毫不动摇地将绝云顶视为自己唯一的家。

　　而现在，冰冷的事实却在告诉她，这一切都不过是个谎言。

　　怀疑甚至都没有必要，因为这个故事里无论在哪都无法容纳一个长着六只眼睛的亲戚。

　　更不用说哪怕是第一次接触这个法术，舒砚秋也能感觉到，这绝对不是单纯亲戚间的血缘联系，这是只可能存在于最亲近的关系间的血缘纽带。

　　“唔！“
　　舒砚秋感觉脑子里一阵天旋地转，然后就好像屋漏偏逢连夜雨，那种可怕的力量又到了卷土重来的时候，一瞬间，两股力量在她的身体里再度开始了角力，而她原本苦苦支撑的意志也因为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而被彻底轰碎。

　　舒砚秋的双手终于彻底无力支撑，她的身体失去了支撑的力气，失去了坚持的意志，无力地朝下倒去。

　　在失去最后一丝意识之前，舒砚秋感觉到自己似乎落入了一个毛茸茸的怀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