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陪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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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学期的刻苦努力，苏薇在期末考试时，进入全年级前二十名，让奥赛班的老师也不禁谈论起这个名叫苏薇的艺术生。
苏薇向班主任提出要转班，因为在艺术班多待一天，便要与奥赛班的学生多拉开一点距离。
他们的文化课要求很低，自然师资力量的配备也很不到位，加之课时又少，学习风气也不好，学生很散漫。
学校对这种艺术生要求转班的事无先例可循，真是史无前例，一时不知该如何决断。
老师自然知道苏薇不是偶然成功，综合她整个学期的成绩，她每次都稳在前一百名。
艺术专业课老师的意见是：“这个学生在国画方面天资极高，心思细腻。而且她是吴会长引进门的，在九岁便暂露头角，可见，将来肯定会有一番作为。转了班，实在可惜。”
教务处对苏薇的文化成绩的底子很是怀疑，因为苏薇没有经过正规的招生考试，小学成绩除了美术和语文，其他一塌糊涂，生怕这一答应便从此误了学生的一生。
事情这样拖着，苏薇只能干着急，也无法可施。
等靳昀高三联考结束，已快过小年。
他带着苏薇直接闯校长办公室。
校长刚刚拿到高三联考的成绩单，素有数学王子之称的靳昀不孚众望，数学只丢了五分，拉开第二名十六分，总分在全市排第四，真是让校长觉得脸上有光。
听到靳昀来了，马上让秘书处将人直接带到办公室来。
靳昀不卑不亢地将苏薇的事情向校长简明扼要地说明了。
校长其实也听教务处反应过这事，当初苏薇进入本校，吴会长曾亲自打电话过来，可见吴会长对她的器重，让校长当时感慨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如今，这匹千里马却不知感恩，反倒要跳出伯乐划下的保护圈，让他也不知愁了多久。
他教书育人，最大的罪过莫过于误人子弟，对苏薇，也不知她到底是不是读书的料，如不是，同意了转班岂不是毁人前途。
“苏薇，你不要以为当科学家便是最高尚的事情，当画家也是件很崇高的工作，就像你的吴老师那样，不也实现了自身的价值吗？而且，人啊，千万不要勉强自己去做不擅长的事情，你既然在绘画上很有才气，为什么不继续学下去呢？”
苏薇毕竟还小，听说要见校长便已胆怯，校长看似和蔼，实则威严的口气，更吓得她不敢吱声了。
靳昀见校长早已有了主意，自知任凭自己舌灿莲花也不能说服他了，既然校长是不相信苏薇的能力，那就让事实来说话。
于是靳昀说：“就让苏薇在普通班跟读一学期，专业课另外找时间补上。到期末倘若她的成绩还不足以让校长相信她的能力，再转回艺术班。”
既然这样，也是个不错的折中的办法，两人同时望着苏薇，苏薇承诺地点头。
走出办公室，苏薇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觉得总算不至于绝望了。
靳昀却忧心忡忡，他深知要在一中稳保前三十名是多么困难，他也有些动摇了：万一，苏薇真的就该成为一名国画大师呢？
“薇薇，你想清楚了吗？”
“恩。”苏薇眼中尽是果断，毫无畏惧。
“那这个寒假你跟我一起看书吧。”
靳昀的手轻抚过她的脸颊，自己一米八二的身高衬得她越发娇小，让人忍不住怜惜。
苏薇心中满是惊喜，可以跟昀哥哥一起看书，真是让人做梦都想笑的事情。
*
自从靳昀上高中，苏薇便极少有机会到他的卧室来了，以前的常客现在变成了生客。
苏薇环顾四周：
衣橱上还黏贴着两人的大头贴，虽然缺了一颗门牙，可苏薇还是万分自恋地每次来了都要检阅一下还在不在。
其实，苏薇只是觉得大头贴里的昀哥哥很好看。
书桌上摆了一个相框，那是苏薇十岁生日时在北京颐和园照的。
臭屁的苏薇在靳昀十四岁生日的那天，把自己的照片当做礼物送给他，连包装都不包装一下。
靳昀只是笑着收下，第二天便买了个精美的水晶相框装了起来。
靳昀的床头，贴着苏薇画的一幅仕女图，也是经过精心装裱的。
这幅画是在昀哥哥授意下画的，他说，要画一个清新脱俗的女子，最好能加上一片竹林。
苏薇细想，便画了竹林中一个吹箫的女子。
苏薇已不是脱了鞋子便跳上靳昀的床上的小女孩了，只是站在床边遥遥的看。
她不知道靳昀每个晚上看书到深夜便凝视着这幅画入眠，梦中那个倚竹吹箫的女子便幻化成了素颜的苏薇，娉婷地巧笑嫣然、眼波流转，眉宇间自有一番竹的风骨。
这个卧室虽然说是靳昀的，却比苏薇自己的卧室有更多属于她的标志。
靳昀的书桌跟苏薇相对，这样便于苏薇有问题便发问。
在靳昀巧妙的解说下，她不禁对数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并在他的引导下斗志昂扬地做了不少奥数题，每成功的独立做出一道题，便多一份信心，便增一分兴趣。
刚开始苏薇还心不在焉的，趁机偷偷打量靳昀，可后来，心思全被吸引到了书中，浑然不觉对面有人双目含笑地注视着自己。
靳昀在心中感慨：“认真的女人最美丽。”
除了大年三十、正月初一，其余时间苏薇都待在靳昀的卧室里。
靳昀看书到多晚，她便坚持到多晚。
常常是靳昀从书中收回心思，才发现已经凌晨一点，而苏薇以书遮面睡了不知多久了。
刚开始靳昀还会唤醒苏薇让她赶紧回家睡觉，后来看阳阿姨一点也不紧张反倒早早睡下，与其又打断苏薇的睡眠，又吵醒阳阿姨，不如就将苏薇抱到自己床上，反正也是宽大的双人床，各睡一边。而且细心的妈妈已经准备了两床被子。
再遇上苏薇睡着了，靳昀便将她抱到床上，帮她脱去鞋袜，盖好被子。
这个早晨，苏薇破天荒地醒来得比靳昀早。
靳昀昨晚是一直到躺下还不忘看书，所以床头灯亮着，他露在被子外的手还执了一本书。
苏薇侧着头，注视着靳昀的面容。
溶溶的黄光给他镀上一层金色，安详的睡颜，精致的五官，让她很有提笔作画的冲动。
苏薇轻轻执起靳昀的手，将那只冰冷的手放进被子里，在心中默默地说：“昀哥哥，我喜欢你，可不可以？”
她微微的笑，笑自己自言自语的表白，笑自己的早熟。
但即便在他熟睡时，她也不敢将这些话说出，因为她害怕昀哥哥会回答说：“你永远是我最最心疼的妹妹。”
靳昀皱皱眉，睁开眼睛，正对上那双如水的眸子凝视着自己，不禁怀疑自己还在梦中：苏薇的眼神中怎能流露出那一汪深情和一丝羞怯呢？
但那张脸立马变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哈哈，我醒得比你早。”
苏薇只是想找个借口掩饰自己的尴尬，害怕那双深邃的眼睛洞悉了自己心中的秘密。
她翻身下床，快速地溜回家。
从那天之后，苏薇会在十一点便回家，躺在床上再看会书。
她害怕自己睡梦中一个不小心便和盘托出所有的心事，她害怕坦白之后的破碎。
昀哥哥对她而言太重要太重要了，让她小心翼翼，不能承受任何闪失。
一日下午，苏薇正在看书，突然身子一僵，惶恐的望向对面的靳昀。
“怎么了？”那眼神看的他心头发紧，心都快要停跳了。
苏薇一张脸惨白地死咬住嘴唇，逃似的向卫生间跑去。
在听到苏薇的尖叫：“啊，血。”之后，靳昀的心才放了下来，原来是这回事，这个傻姑娘。
“没事的，每个女孩子都会这样。”
“我要死了！”语气中颤颤的，肯定是上天责罚自己不该对昀哥哥有非分之想，所以让自己血流尽而死：“帮我叫我妈妈来。”
靳昀想了想，还是去父母卧室拿了个东西，轻叩卫生间的门，冲里面说：“开门，用这个。”
门开了一个缝，靳昀将东西从门缝里塞了进去。心想，你不会连这个都没见过吧，不会要我告诉你怎么用吧？
果然，门关上之后，里面不喊不闹了。
门再打开，苏薇满脸绯红，不知该说什么好。
靳昀依旧看自己的书：“不用不好意思，这是成长必须的经历。”语气悠悠，犹如一位长者。
苏薇拉开椅子坐下，低垂着眼帘，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惹得靳昀放下书笑着说：“薇薇，你长大了，以后不能叫做小孩了。”
苏薇定定的望着他，心中某处有个声音在说：“是不是有足够的资格说爱了哦？”
自己被自己吓了一跳，忙低下头，不再看他。
靳昀在心中幽幽地说：“薇薇，快点长大吧！我多希望能早一点让你知道我的感受，可惜你依旧太小了，许多事无法交流，还有些感情不能理解。”
靳伯伯得知这件事之后，在吃饭的时候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的对苏薇说：“唔，薇薇长成大姑娘了，什么时候嫁给昀哥哥呢？”
苏薇一羞，扭头便走。
靳昀置身事外地依旧吃自己的饭。
他岂能不知父亲的意思呢，否则一向严格要求自己的父亲怎愿意自己把时间花费在苏薇身上，一向传统的父亲，怎能愿意苏薇跟自己共处一室，甚至还默认了苏薇跟自己睡在一起。
他还知道，当初爸爸十分喜爱苏薇，本要收做干女儿的，被别人一句调笑劝阻了：“收做干女儿也还只是半个女儿，但以后还不是要嫁给别人家，给别人做女儿。还不如认个小媳妇，将来让你们家的靳昀给娶回家，这样才真正是你们家的人呢。”
这一切，恐怕只有苏薇还浑然不知了。
经过一个寒假的努力，不愧是名师出高徒，苏薇让所有老师都吃了一惊，不禁夸她是一匹极具潜力的黑马。
也只有苏薇才知道那光鲜亮丽的背后，自己付出了多少努力。
在接到通知明年搬入六楼的奥赛班时，苏薇反倒很平静，她想到了一句话：“人人都赞美花开的美丽，却忽视了开花的挣扎。”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陪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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