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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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又来了，苏妈妈故作不经意的问苏薇：“怎么今年初一，靳昀还没来拜年？你们不是经常出去玩吗？不会又闹什么别扭了吧？”
苏薇不作声，为了不引起父母的追问，每次跟夏寒出去，她都谎称是靳昀约了自己，明知道这种谎言总会穿帮。
靳伯伯已经是医院的院长，总有一天，在两人的交谈中，妈妈会揭穿这个秘密的。可她不敢设想得知被骗后的母亲会带来一场怎样的暴风雨。但现在，她宁可自欺欺人。
正月初五，靳昀终于来了。
两人在苏妈妈热闹周到的招待中更是显得尴尬。自从暑假一别便再没有半点联系。
在靳昀的脸上，除了平静便是客气，不再有丝毫的温情。而苏薇，忍不住的愧疚。
在敬酒的时候，苏薇端着酒杯望着靳昀毫无感情的目光，一颗心慌乱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妈妈着急了，在一旁笑着解围：“这孩子，读书都读傻了，连祝福的话都不会说了。”
“昀哥哥，祝你早生贵子。”苏薇望着红酒中泡着的枣子（该城市有正月拜年用红酒泡枣子讨吉利的习俗），突然脱口而出。
在父母的哄笑中，靳昀眼中有深深的落寞，苏妈妈打趣说：“薇薇，你真是太心急着要嫁给你昀哥哥了吧？”
在苏妈妈心中，这对小儿，早已是她心中暗定的一对了。她满心肯定的以为他们两个在恋爱，他们将是全天下最登对、最幸福的夫妻。也只有靳昀，她才能在饱尝了婚姻的苦酒之后，放心的将女儿托付出去。
靳昀苦笑，平静的说：“薇薇，祝福你身体健康。”
祝她爱情甜蜜的话，他终是说不出口。毕竟不是圣人，毕竟是自己用尽全心去爱的女孩。即使心被伤成一片一片，也舍不得祝福她跟别人的爱情，而苏薇，终究是没动情也没用心。那么轻易的便说出祝他跟别人“早生贵子”的话来。她把自己当成了什么？动物吗？求偶不得，可以潇洒的，转身另寻良木？她太小看那颗心了。
靳昀轻碰苏薇的酒杯，一仰头，将一杯白酒尽数灌下，没有人知道他不喝酒，连苏薇，也不曾关心过他。真是悲哀：“阳阿姨，过完年，我便要被交换到美国留学两年，没时间过来看望你了。我敬你一杯，祝您身体健康万事顺意。”
苏妈妈似乎看待自己女婿一般满心欢喜，靳昀要起身离去，她便推着苏薇去送他。
靳昀站在门口笑着说：“薇薇，再见。”便关上门走了出去。
酒精让他心如火烧，胃里灼热难耐。或许两年，或许，永远就不回来了。
这座城市，每一条街道，每一盏霓虹，每一个转角，都满载着有关她的回忆；每一朵花的芬芳，每一滴雨的滴落，每一棵树的枯荣，都记载着有关她是讯息。
这铺天盖地的思念，织成一张细密的网，每离他远一点，便网得紧一点，让他快要窒息。
如果异国他乡能冲淡这份爱，如果时间空间能阻断他的思念，也许，出走是最明智的选择。
靳昀走后，苏妈妈拉过女儿正色问道：“你们怎么了？”
“妈，我们再也没有关系了。“苏薇扑倒在母亲怀中放声大哭。那声‘再见’似乎是永远的诀别。她舍不得呀，可又不能挽留，只能强作欢颜，留给他一个最熟悉的笑颜。
心里，真的很痛。昀哥哥是她的童年，是她少女时代最美的憧憬，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一切成了回忆，只供珍藏。
没有靳昀做幌子，苏薇跟夏寒的爱情波折起伏。
苏妈妈开始控制女儿外出的次数跟逗留的时间，开始盘问跟谁待在一起，做了些什么。苏薇只能用一个又一个谎言来搪塞。
她不敢张扬的坐在夏寒的车上，也不敢手牵手跟夏寒走过大街小巷，也不能在巷子口与夏寒吻别。
可夏寒依旧来接她，站在角落里等多久都没有关系。甚至偶尔因为苏妈妈强硬的态度，苏薇不得不爽约，用他的话说：“等了你5年，又等了你一上午。即使再让我等上两个小时，你认为，我会放弃吗？”
让苏薇不得不冲破重重阻扰，跟夏寒见上一面，即使只能说上两三句话。
只能说，他们两个，用行动诠释了“不抛弃，不放弃”的精神。
终于，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想人莫知，除非己莫为。
苏妈妈还是摸清了女儿的行踪。毕竟在这个城市待了几十年，苏妈妈高明的医术和高尚的医德，让越来越多的人敬佩她、信服她。当然也顺带认识了她唯一的女儿——苏薇。
况且，夏寒也不是什么无名小卒。这样出众的外表和显赫的家世，两人再怎么神出鬼没，把地点选在荒郊野外，也会被别人认出来，何况，夏寒习惯了城市的繁华，和众人围绕的目光。
这天，苏薇又想出去。苏妈妈堵在门口，她望着心虚的女儿问：“你还要骗我多久？真当我耳朵聋了，眼睛瞎了吗？”
苏妈妈将女儿推坐在沙发上，尽力克制自己的怒气：“你是图他们家的钱，还是图他的长相？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该掂量自己的分量。你是有倾国倾城之貌，还是有过人的才学？一入侯门深似海你知道不知道？他们家，就这么一个儿子，多少人虎视眈眈。只有你才天真的以为，这样吃喝玩乐就是爱情。”
苏妈妈望着苏薇眼中涌出的泪水，狠心说：“多么肤浅的爱情，多么轻薄的人格，多么低贱的自尊！”
苏薇的泪滚下来，她从没想过一向疼爱自己的母亲，会用这样刻薄的语言来践踏自己的爱情。
“我从小教你自立、自强、自爱，你却好逸恶劳，想傍了大树做凤凰。”
“妈，我没有。我不是你口中那样下贱的女人，出卖自己的□□来换取世人眼中的荣华富贵。我和夏寒之间，只有纯粹的爱！”
“好，那你们的爱可以不吃饭不穿衣，你们那纯粹的爱无需茶米油盐？以后你们靠什么生活，还不是要靠他家的万贯家财。可看看他自己有什么本事，不过是一个养尊处优的纨绔子弟。”
“妈妈，你不要这样瞧不起人，他也有自己的理性啊，他根本不乐意用家里的钱。等他大学毕业了，他就会找工作，自食其力。是你的眼光太世俗！”苏薇含着泪据理力争。
而苏妈妈被女儿的一席话说的痛心疾首，她知道辱骂和刻意的曲解是打不消女儿的爱情。于是她缓和语气坐到苏薇身边说：“看到夏寒，我就想到你爸爸当年追我的情形。你爸爸家里祖业丰厚，而且又是几代单传，所以一直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结婚之后，我才发现，除了浪漫，他根本不懂如何生活，却对日常起居极其挑剔。这些都可以忍受，但两人之间思想文化喜好的差异，根本就不能忽视。”
苏妈妈搂着苏薇的肩膀说：“我喜静，一有空，宁可待在家中读书看报。而你爸爸好动，爱结交朋友。喜欢呼朋唤友的生活。日子久了，两人都生出不满。一辈子那么长，谁也不可能日日迁就对方。分开久了，心便凉了。所以，后来你爸爸在外面有了情人，一个风花雪月、能陪他交际应酬的风尘女子。”
“薇薇，我们失败的婚姻，你是亲眼所见的，我不希望你重蹈覆辙。妈妈希望你幸福。我不在乎未来的女婿有多少钱，长的有多英俊。我在乎的，是剔除那些物质的东西、浅表的东西、外在的东西，你们俩在心灵上、精神上有多少共同点。据我所知，夏寒喜欢运动，喜欢热闹，所以常常带你参加那些朋友的聚会。在这些聚会中，薇薇，你问问你自己，真的开心吗？你是愿意在那些推杯换盏中强颜欢笑，还是更渴望，两人守着一盏灯光，安静的阅读呢？”
“我之所以看好靳昀，不是因为他父亲是院长，母亲是首屈一指的钢琴教师，也不是因为他才智超群、心思缜密、成熟稳重。只是因为，他可以安静的陪你看书，听你说话。那些书中宁静的生活，那些你向往的诗情画意，也只有他，才能与你共同领略。一个有共同爱好的人，才能陪你走过漫长的一生。”
“不要说夏寒会因为爱你，而配合你的喜好。那些喜好是人心灵的羽翼。你舍得以爱之名斩断吗？你只会委屈你自己去附和他，可心中却是郁郁寡欢。夏寒或许能带给你激烈的爱，可是能让你心神安宁的人，却是靳昀。我把选择权给你，你自己好好想想。”
“浪漫，终究是件没有后来的事情；细水长流，才是婚姻。”
苏薇忍不住哭了，反锁在房间里静静的想。两人喜好的差异，不管是谁迁就谁，对另一方都是束缚。这样的爱，似乎撑不到走过婚姻的殿堂，是没有未来的。
第二天，夏寒看到一脸严肃的苏薇，便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果然，苏薇挣开他的手，一字一顿的说：“夏寒，我们分手吧。”
“不！”夏寒因昨夜难眠，双眼中布满了血丝，这个打击让他拒绝接受：“为什么？不是好好的吗？”
“不好，很不好。我不喜欢你的那群朋友，我不喜欢那种虚浮的热闹，我不喜欢那些商业的应酬，我不喜欢那些别有用心的谄媚和巴结，我讨厌那个价值观颠倒的社交圈，我讨厌别人把我的爱情看的那么卑贱。”
“你不喜欢，我们便可以不去啊！只要有你陪我，我什么不做都很开心、很满足。”
“胡说，日子久了，你会厌倦。就像我父母相恋七年，可结婚七年之后，我父亲便有了外遇。我不要，我不要这样的爱情。我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婚姻。我不许我的小孩像我一样没有完整的家。”
“我可以做到，我不可能背弃你的。真的，相信我。我真的爱你。”夏寒想靠近，却又被推开。
“我们不适合，分手吧。陷得越深越痛。”
“你真的这么认为，这是你的真心话？我不相信、我不接受！”夏寒顾不得是否会抓疼她，他害怕她会转身跑开，她会消失不见。
“真的，我真的这么认为。”
绝望，夏寒从她的眼中看出的是绝情。“你这个骗子，这些全是借口！你还想着靳昀，你嫌弃我没他优秀。你看不起我靠父母的权势，你也认为我没有能力没有本事给你幸福！所有人都不相信我。”
夏寒撕心裂肺的痛着，他残忍的笑。一直以来父母的压力都没让他退缩，没让他畏惧，他最怕的是她的动摇。他害怕跟靳昀比，那个似乎挑不出缺点的男人，让他失去了原本就脆弱的光鲜外壳。
一直以来，夏寒都有种深深的自卑，他认为自己除了家世，剩下的，只有这一副没什么价值的外表了。当他看到苏薇听过自己的理想后，肯定的目光时，他也充满了实践梦想的勇气和信念。
可这个信誓旦旦说相信自己的女孩，这个发誓要风雨与共的女孩，终究选择了别人。却还拿着那些不值一提的借口来当做背信弃义的理由。自己，真是错看她了。
夏寒转身离开，丢下苏薇抱膝蹲在树下。
苏薇的世界空了，一个一个最亲爱的人，一个一个走了。被自己亲手推出去，合上了心的大门，终究对不对呢？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离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