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泉峰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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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的生活充满了新鲜和好奇，夏寒常常跑去苏薇的学校，只是为了过一个周末，或者五一长假。
苏薇是个路痴，若不是夏寒的造访，苏薇对偌大的校园的认识仅限于寝室、食堂和教室、图书馆。结果夏寒比她更熟悉学校的每一个角落。
常常是夏寒反客为主地领着苏薇到处逛。
由于夏寒出众的外表，竟被评为苏薇学校十大美男之一。一调查资料才发现，根本不是本校人，引来众MM扼腕叹息。苏薇忍不住将这个笑话讲给夏寒听。
夏寒只是一笑置之，完全没有欣喜得意之色，让苏薇大为意外。
冬天的夜里，由于没有电脑，室友都睡的早，苏薇只有跑到厕所去接电话，听着夏寒低沉的嗓音，苏薇穿着单薄的睡衣在寒冬腊月，都不觉得冷。
夏寒得知苏薇的母亲信佛，便打算趁大一的寒假带苏薇去邻县的泉峰观。传说那儿山高入云，但山顶有一眼泉水终年不断，当年香火旺盛，而今因为交通闭塞，而且人心不古，去的人逐渐少了。
苏薇清早起床，吃过早饭便赶往城东跟夏寒会和。
大巴上人很少，夏寒走到末排坐下，苏薇不解：“前面这么多位置，干嘛要坐这么后面呀？”
夏寒拉过苏薇，示意她坐在自己腿上，苏薇羞红了脸不情愿。“坐这儿就没人看到啦。”说着，强迫苏薇坐在自己怀中。
车开了，苏薇新鲜地观望着车窗外的风景。冬末春初的田野里长满了绿油油的杂草。出了城，绵亘起伏的高山冬枯春荣的丛林，让苏薇不禁满心欢喜。可看久了便开始犯困，原本昨晚太兴奋一夜没睡好，今天早上又很早起来。
“睡会，到了叫你。”夏寒让苏薇靠在自己胸膛，稍斜着身子，让她睡得舒服。
苏薇开始还坚持着半睁开眼睛看四周的风景，终于坚持不住，沉沉的睡去。梦里青山绿水，亭台水榭，如入仙境。直到被夏寒轻声唤醒。
苏薇睁开眼睛，看着四周笔直高耸的苍山翠柏，肃穆寂寥，真不能相信这么纤尘不染、空灵幽静的景色不是在梦中。
“太美了。”苏薇搂过夏寒，‘叭’的亲了一口。
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松香，风中浮动着湿润的水香。踏着光溜溜的青石板，苏薇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快步上山，不时停下来招呼身后的夏寒：“哎呀，你太慢了，赶快，赶快！”
她忘了夏寒背上沉沉的登山包，自己无物一身轻，当然走得快，还不时的调皮大喊：“有熊出没，路人小心。”回应她的，只有自己的回声。
夏寒缓缓的走，望着又笑又跳的苏薇，忍不住提醒：“苏同志，革命尚未成功，你得注意保存体力呀。”
苏薇不屑，依旧半跑着上山。这儿真是个天然的氧吧。
快到正午了，两人坐在一棵松树下，从包里拿出水和干粮，有些疲惫地坐着吃。
“夏寒，怎么就我们两个呀，一路上都没碰上人。”
“你怕啦？”夏寒唇边勾出一抹坏笑，色迷迷的望着苏薇。
被苏薇一掌推开：“切，我要财没财，要色没色，劫我？不是亏了吗？倒是你，卖到泰国去当人妖正合适。”苏薇狠狠啃了一口面包，对着夏寒白了一眼，振振有词。
夏寒挪到苏薇身边说：“破锅自有破锅盖，破人自有破人爱。你有才，我有貌，取长补短。”
苏薇装出一脸的痞笑，勾起夏寒的下巴，对着这张近乎完美的脸，用调戏的口吻说：“妞，给爷笑一个。”
夏寒十分配合地，堆出一脸媚笑。
苏薇快笑岔气了，空荡荡的山谷中，回荡着笑声，伴随着婉转的鸟鸣。
消灭了大半包食物，拍拍屁股继续上山，相比刚上山时的意气风发、一马当先，此时的苏薇，就像霜打的茄子，病怏怏地拉着夏寒的手，嘟哝着走在后面。都没力气抬头看景色了，只耷拉着脑袋看脚下长着青苔的石板，脚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
“我背你吧。”夏寒叹口气，转过身对背后垂头丧气的苏薇说：“我也没来过，早知道有这么远，就不带你来了。”
“你挽着我走就好了，我可不要你背，要是你一个不小心滚下去，垫在下面的人是我耶！”
“那我抱你啦！”
“我可不想下山的时候拖着你。”苏薇强打起精神走在夏寒身边，突然听到流水拍击岩石的哗哗声：“听，有水。”
苏薇兴致又被勾起来了，疲惫一扫而光，再走几步便接近山顶了。
风一吹，长途跋涉的汗立即让两人浑身发冷，周围笼在雾中，似乎真的踩着云梯升入了天堂。“好美啊！”
苏薇伸手想掬一捧云雾，那稚气的行为像圣洁的天使，让汗流浃背的夏寒会心的笑了。
在云雾缭绕间，隐约可见红墙青瓦的寺庙。
苏薇牵着夏寒走了进去。夏寒见跪拜的苏薇皱皱眉：“你认得这是什么神吗？”
“不管三七二十一，拜了再说啦。”说罢拉过夏寒教他双手合十。
夏寒看一脸虔诚的苏薇，也顾不得男儿膝下有黄金的古训，跪在苏薇身旁。
蒲团硬硬的硌得膝盖啊疼。风吹过庙堂，香炉里的白色灰烬纷纷扬扬如雪沫般翻飞。夏寒模仿着苏薇，只是学不来那默念的口型。
出来这座小庙，夏寒忍不住问：“你念念有词地都说了些什么呀？”
“许愿啊。”苏薇说的理直气壮。
夏寒忍不住笑，指指门廊上的匾牌说：“这可是送子观音哦。”
苏薇一看，双颊涨的绯红，扭头便走。
其实这儿零零散散的庙宇很多，但都无人驻守。那炉里的香灰也被风吹得到处都是，庙里的塑像也斑驳了颜色。有的甚至辨不出颜面来。
苏薇一边感慨一边拉着夏寒在云雾间默然的走。
此时已是下午三点，太阳却像刚刚睡醒，拨开遮挡的云朵，在山峰投下万丈金光。
苏薇望着那一崖的金辉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就像站在泰山顶观看了日出，那磅礴的气势，让人心叹神服。
阳光并不是泛滥地洒满整个山峰，而只是偏斜着照在那一处山崖。仿佛是一道天雷劈出，又似一把神斧切出，那一处直直耸立的山崖，裸露着赤红的岩石，岩石投影在一汪泉水中，染红了一池清波。泉边有一座依崖而建的石屋，没有漆黑的匾牌，却有几缕青烟。
苏薇一步步走近，嗅到一阵阵熟悉的檀香味道。
夏寒也嗅到了，轻声说：“你身上的味道。”
一个穿着玄青色布衣的老人坐在一把竹椅上，他双颊枯黄消瘦，但在听到脚步声后睁开的双目中透出炯炯的目光。
“老人家，就你一个人住在这儿吗、”苏薇再近了些冲他喊。
老人说：“我是个聋子，你们进屋坐吧。”说着起身将他们引进石屋。
石屋比想象的大，用门帘隔成里外两间，里间应该是老人的住所，外间的墙上贴满了红色的纸片，上门用毛笔写满了字。
苏薇凑近些细细一看，上面写的都是一对对的人名，还有类似白头偕老百年好合的祝愿。
老人解释说：“旁边的崖，叫做相思崖。传说泉中的龙女日夜思恋山下的心上人，夜夜哭泣，所以染红了一池泉水。这泉水不论天寒地冻都不曾结冰，也不论干旱多久都不会干涸，真是很神奇呀。你们要不要留个名字，写上心愿呢？”
苏薇笑着摇头，老人也只是慈祥地微笑着，对她的拒绝既不意外也不勉强，转身拿过桌面上的一个竹筒，竹筒里装着满满的一筒竹签，他递给苏薇，示意她摇一支签。
苏薇依旧微笑着摇头，老人却执意让她摇一支。
夏寒收回目光，笑着对苏薇说：“大不了捐几个钱嘛，你反正也当娱乐。”说着从钱包里抽出两张百元钞票要投进屋角被红纸包裹的有些发黑的功德箱，却不料被老人拦住。
老人正色道：“我是觉得跟这孩子有缘，并非要讹诈你们的钱财。再说，我在这山上，自给自足，也用不上钱。”
苏薇拿过纸笔，认真地写道：“老人家，我们也只是觉得有缘，才想捐几个善钱，求个平安健康，您收下吧。”
老人固执的要苏薇摇签。
苏薇见推却不掉，只好闭目摇了又摇，无奈这一筒竹签插的太满，仿佛太用劲，整筒竹签都会掉下来。
终于，两支竹签从筒中掉了出来，苏薇想插回去重新来，可老人却阻止说：“生来注定花开两朵，一生多坎坷。”说着去翻经文。
夏寒拉过苏薇低声问：“花开两朵是不是梅开二度的意思？”
老人枯瘦如柴的手紧紧拉住苏薇不放，也不管两人是否乐意听，自顾自的看着书念道：“这第一支签是中平签，守得云开见月明。”
老人还想说什么，可夏寒已经是忍无可忍了，顾不得尊老爱幼，使劲拉走了苏薇。
此时，太阳重又钻入了云层中，天气显得阴冷，那一池鲜红变成了一池碧波。
苏薇掬了一捧水，任水从指缝流逝，老人说：“爱情、生命，就像那捧泉水，握得再紧，终会流尽，这就是命。”
夏寒看着神情凝重的苏薇，发誓再也不带她来这种神神鬼鬼的地方了，明知算命八字抽签都不可信，可苏薇似乎听到心里去了。夏寒从颈间解下一枚温润的玉放在苏薇手心。
“这是什么，干嘛给我？”苏薇将它放回夏寒手中。
“我都不记得什么时候戴上的了。不过，我从来不相信这些。如果真有什么神，那我甘愿将我的幸福健康都转赠给你。”
“胡说八道。”苏薇怒视着夏寒，打断他的话。
“你听我说，这枚玉是我妈给我戴上的，像护身符一样吧。不过，当初我弄碎了你的玉观音，现在赔给你一个玉如来，也是合情合理的。如果你担心拿走了我的护身符，会置我于险境，那你就陪我一辈子好了。你才是我的上帝我的佛祖。”夏寒将苏薇圈进怀里，动情的说。
苏薇细细端详着这枚玉如来：通体碧绿，衣褶自然飘逸，神态安详慈悲，整个玉面不论前后无一欠缺，质地细腻而通透，晶莹润泽。苏薇虽不懂玉，不过也觉得这样一块刀法极为细致传神、无一瑕疵的玉应该价值不菲。“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可是我的心意，你必须收下。”夏寒的眼神里有一种不容拒绝的坚持。并且帮苏薇戴上。
山间突然刮起了大风，树叶沙沙作响，老人戴着斗笠穿着蓑衣，望着天色叹了一声：“山雨欲来风满楼啊，你们两个快点下山吧。再晚，就被困在山上了。”说罢，拿着一根长蒿向松林深处走去了。
害怕下雨，两人不敢再山上逗留，匆匆的下山。
幸亏下山比上山省力，终于在走完最后一级台阶时，一道紫色的闪电划破长空，接着是惊雷炸响，豆大的雨点铺天盖地地仿佛细密的针脚，要将天和地缝合起来。
山下的街道被昏暗笼罩，家家户户都闭门点灯。苏薇忧心忡忡的望着远方：“没车了。”
夏寒却不着急，蹲在一旁看起脚下的蚂蚁：“这山中的蚂蚁又大又黑哦。”
“今晚不冻死在这穷乡僻壤就怪了。”
一辆黑色的轿车冲破雨帘停在苏薇面前。
“你什么时候叫车的？”苏薇大喜过望。
“下山的时候。”夏寒将外衣披在苏薇头上，拉开车门让苏薇坐进去。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泉峰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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