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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棋局 ...

  •   沈时和道:“孙太傅是想保公主?”

      卿如珩目光赞许,点点头不疾不徐说起来:“孙太傅想要兰馨公主做文王妃,原因只一,他想保住这个外孙女,将来有朝一日佟家发难,依着江家的人脉与江昀寒的手段,文王妃要保命比公主更容易。魏相呢?”

      沈时和这个倒不知了。

      “至于魏相,说来话长,咱们这位皇上园不是正统登基,你可听说过?”

      沈时和点头:“这个我听说过。”

      “三王之乱中还有一位皇子,或者说还有一位王爷不曾牵涉其中,此人心机颇深,你可知道是谁?”

      “如今在世的,心机颇深的,晋王爷?”

      “聪慧。如今的皇上是当年三王夺嫡时靠怀玉山庄楚家趁三王三败俱伤捡空子得来的皇位,三王叛乱是已定事实,他以勤王保国之名起兵一路北上,江湖人插手,神鬼莫测,较之兵马大军竟更得优势,虽不□□血牺牲,到底是他赢了。彼时晋王爷慢他一步,又无楚家那般得力帮手,一朝慢则君臣有别。”

      “晋王爷和魏相有何关系?”

      “晋王爷早逝的王妃是魏相魏辛的长女,说起来他们二人婚后感情不错,但前几年晋王妃突发恶疾,魏辛连最后一面都未能得见,而晋王爷在晋王妃死后禁食三日,最后哭晕饿晕在灵前,至今府中无妻无妾,孤家寡人。”

      “如此痴情。”

      “如此痴情?历来孤家寡人为帝王本相,一个人有理有据正大光明的孑然一身,无挂无牵,又得两朝相府鼎力相助,野心深藏,远离乱局,何事不成?”

      “你是说晋王爷想做皇帝?”

      卿如珩没有回答,而是说:“李兰嫣做了文王妃,那佟荣之对李家的掌控便少了一分,佟荣之深知李家女儿做江家儿媳对两家的重要,他定会有所动作,至时,孙慎行远在南境,孙家无外乎妇孺老弱,李简无能,待佟荣之与江家两败俱伤之时,晋王爷李原便可效仿当面,勤王护国,收拾残局,魏辛作保,何愁不成?”

      卿如珩说起这些像是犯了洁癖之症,满脸嫌恶,沈时和见他如此,又听他所言,脱口而出:“卿先生,您很痛恨这些人吗?”

      这回轮到卿如珩怔愣,不过他很快如常,语气平平说:“自视清高,有谋有勇,想来这地方做成一番大事,呵,不想如今局面,于我而言,谁最强我便为谁做事,在此之前,这些人不过兽物,互相啃咬,我只管做斗兽场外的看客。”

      沈时和的面无神情与卿如珩如出一辙,淡淡地:“你怕死吗?”

      “什么?”

      “今日这些话,若是传出去,你我都活不了。”

      卿如珩忽笑了,他说:“这些话你我不说,就只有天地晓得,怎么传出去?”

      沈时和抬起下巴朝楼下努了努:“这位说书人耳力了得,左右隔间也会有客人。”

      “有阿故在,除了你带来的朋友,左右隔间不会有人。至于说书人,你想听什么?我可以让他说给你听。”

      沈时和又是一惊:“说书人是……”

      卿如珩八风不动,稳坐其中:“我的人。”

      至此,沈时和已经快要忘记他们最开始要说什么。

      卿如珩认出她,知道她知道的所有事,也知道她不知道的事,卿如珩此人是个天大的谜团,是魑魅魍魉,是神仙精怪,是什么都说得过去,独独不能是人,他就坐在此处,天下尽在他茶盏起落之间。

      若非在他家中住过,沈时和定会吓得不知所以。

      只说勉强坐得住。

      “你,为何和我说这些?”

      “嗯……”他在仔细思量,不同于江昀寒的回答,他说的更让沈时和动容,“因为我觉得你是可造之材,我这个人你或许了解一些,生性爱赌,不赌钱财,赌命数,我想赌你。”

      “赌我什么?”

      “赌你命好,赌老天爷对你不薄,赌你顺遂,万事顺遂,一心如意。”

      “什么?”沈时和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卿如珩耐着性子说:“你就当我想要你的命好提一提我的命数吧。”

      沈时和听不明白。

      卿如珩这次略过了她的不明白,问:“游会那日各路大臣齐聚文王府,你身在其中,可有事发生?”

      卿如珩说话跳来蹦去,沈时和几乎要反应不过来:“没有,那日我一直在自己院中,院门锁着。”

      卿如珩微微蹙眉,沈时和犹豫片刻,还是说了:“魏相与我见过一面。”

      卿如珩一听如见大敌:“魏辛见过你?”

      “是。”

      他喃喃着:“我或许知道他为何鲜少提起……”

      “什么?”

      “啊,我说文王爷知道你见外男,怕是要生气吧。”

      说起这个沈时和也奇怪:“他没有生气,非但不生气,还和我说了好些闲话。”

      “没有生气?”眼睁睁的,沈时和在卿如珩脸上看到了不一样的神情。

      可卿如珩到底是卿如珩,骨子里的血名叫“波澜不惊”,他很快恢复如常:“那么我们回到最开始的问题,一旦兰馨公主不嫁文王,孙家和江家失了这一层更为亲近的关系,再看似亲近,再是一路,也总有自己的打算,四方而立的局面不会消失,除此四家之外的所有人包括晏清在内都会是他们的棋子,棋局上博弈,杀疯了的人最先出局,留下的定是心机深沉之辈。而在棋局之外,还有观棋者,观棋不语,却非君子,小人行径才最可怕。”

      这番话,沈时和每一个字都听的明白。

      “别院侍女,世袭王爷,他对你的爱可上得了秤?观棋人落子时他可能护你一口气?”

      “到如今,我别无选择。”

      “何为别无选择?从棋篓里跳出来,你如今还不在棋盘之上!”

      沈时和有些明白卿如珩的意思了,只是不知道原因,她除了身份一无所有,被利用都要替对方觉得亏,何至于替她着想。而卿如珩说的命数之所以让她动容是因为她觉得这或许与她醒来后的念头一致,是条新路,可她真的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先生知晓天下事,可有一件事你或许还不知道,皇上赐婚了,七月我的生辰之后就会明旨昭告天下。”

      卿如珩拍一下桌子:“文王妃?”

      沈时和点点头:“文王妃。”

      就这样,这个小隔间陷入沉默。

      楼下说书先生告一段落,醒木一响,喝彩声起,喝彩声中卿如珩问沈时和:“即便如此,你可愿远走棋局?”

      沈时和没有应声。

      喝彩声后众人纷纷起身离去,桌椅碰撞,人声嘈杂,叫喊不断,日渐晌午,楼外头面馆的伙计也开始吆喝了。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帮你。”他话语之诚恳甚至比江昀寒更令人信服。

      沈时和还是想问一句为什么,竹帘后,她瞥见不知何时倚柱而立的江白,自忖后问道:“我要做什么?”

      卿如珩知晓她并未全然相信他,他来的唐突,言语唐突,沈时和还能试探着问便已经很好了。

      “今日不要去一品斋,若问起,就说花娘子不在。”

      沈时和提醒道:“他的护卫在楼下,不知几时来的。”

      话音落,二人相看,楼下宾客几乎全都散去。

      隔间的门打开后沈时和看到阿故杵在门口,这里无一人来往,秋檀和夏萤也守在门外。

      沈时和朝阿故拱拱手:“阿故师父这说书可喜欢?”

      阿故在打量她的一身穿着打扮,不消多问,他看不上。秋檀靠近沈时和小声说:“这位小哥不曾在里头听书,一直在外头。”

      沈时和才明白卿如珩说的阿故在就不会有人听到的意思。

      阿故打量够了,才说了句:“好徒弟,不要胡子会好看些。”

      沈时和等笑起来。

      从二楼下来,与江白打了照面,很显然,江白看到沈时和时也愣了愣,不过他比阿故更稳得住,又没有师徒情分,故而没有表露太多。

      沈时和装作才看到江白:“江白,你怎么来了?”

      江白与沈时和和卿如珩见礼,说:“主子不放心您自己出来,让属下来寻。”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属下在炸油鬼的铺子那里看到主子给您的玉佩,问铺子老板才知道您来了这里,那铺子老板说是三个男子,属下还怕认错了。”江白说着把那枚玉佩双手递过来,沈时和才发现换衣服时这玉佩勾连在腰间一圈环珮上,正掉落在卖炸油鬼处,说来这玉佩还是江昀寒初见她时给的通行令牌,如今也没什么用了。

      沈时和接过玉佩挂在腰间,那卿如珩一直未说话,此刻竟动手替沈时和理了理玉佩,即便沈时和男子装扮,江白看着也有些逾距了。

      沈时和吃茶太多,颇有些困倦,倒不饿。夏萤饿了,于是寻了家酒楼吃过饭又到点心铺子带了些新样式的点心,到花一不在的一品斋逛了逛——卿如珩说他会让花娘子不在斋中——他好大本事,又到张记取了衣裳才打道回府,夏萤很高兴,沈时和却有些心事。

      江昀寒出门去了,不知是进宫商议朝政还是去了魏府,碧菱说江宁精神头奇佳,潭廊听学去,沈时和敬佩不已。

      沈时和回了院子歇息,坐在廊下摇椅上合上眼睛。

      “心中有事吗?”秋檀搬着竹凳坐过来,递给沈时和一把团扇。

      夏萤在旁边阴凉下吃点心果子,院里今日也没什么丫鬟走来走去,听说是江昀寒的命令,沈时和摇着团扇无精打采:“秋檀,我要及笄了。”

      距离七月七不过几日而已,沈时和当初和江昀寒说生辰时说的七月十七,七夕出生的孩子别苑里并无几个,她不想因为一个生辰引起些麻烦,若不是林祎说她七月生辰,她定要再改一改的。故而江昀寒伪造的户籍证件上沈时和的生辰也是七月十七,陛下赐婚的圣旨上言明八月过府。

      韩丞相被杀一案仍不明了,今年之内本不应婚嫁,可皇上不知为何急着让她过府。

      秋檀将手搭在她的手背上安抚道:“你恐是害怕,我听说女子大婚前都是会害怕的。”

      “是吗?”沈时和知道自己并非因此害怕,就算有关也是少有的关联,她不高兴的是她孤身一人,没个依仗,说实在的,今日卿如珩给她的感觉像极了她想要的依仗。

      秋檀点点头:“一定是的,不然旁的有什么,咱们来这儿不就是享福的嘛。”

      这是玩笑话,沈时和也笑。

      “过了生辰怕是王爷要定婚期了,至时嫁衣也该制备,忙着呢也热闹着呢。”

      沈时和听了这话细想了想,说道:“唉,要是侧妃多好,侧妃进府只能一顶轿子从侧门抬进来,嫁衣不许着绿,却扇不许绣鸳鸯,王爷也不许亲自相迎,有嬷嬷带着从侧门进来到我该去的院子里,说起来就像是在集市上买了只猫狗,被牵进王府拴在了某处,王妃却不同。”

      “时和。”

      沈时和抿抿嘴不多说话。

      “王爷想要娶你做王妃,可见王爷心中你足担得起王妃,你不要瞎想,有王爷在呢。”

      沈时和笑笑:“是啊,有他在呢,说不定我真做得这王妃呢。”

      一语成谶。

      江昀寒一连三日未回府,江白也不知他去了哪里,第四日回来时天色微明,沈时和听秋檀她们说起似乎神色疲累,步履沉重,像好几日不曾歇息一样。

      江宁如今听学成了一个人,有时沈时和也会陪她一起去,但今日听了这些她有些担心,江宁明白便自己去了。

      午时后江白来说王爷醒了,请沈姑娘过去。

      阖府上下几乎是人人都知沈时和在江昀寒心中的分量,也知沈时和将要及笄,他们带着一百个心眼上工,沈时和路过时一个个都忍不住打量着,试图知道些什么,见沈时和脚下匆忙,议论着朝松院可能是出事了,但朝松院是不能议论的,故而垂下脑袋不多看。

      朝松院里还未进到里头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有太医从屋里出来见到沈时和,沈时和知礼数,那太医叮嘱着要多敞开窗子晒晒日头,要好生服侍汤药,沈时和都一一记下,江白送太医去了,沈时和缓步进屋。

      屋内黑压压的,这是个不听话的王爷。

      “进来,带上门。”

      沈时和照做。

      进到床边药味冲着鼻子便扑过来,沈时和皱了皱眉,江昀寒却似是不察,还问沈时和:“苦吗?”

      沈时和如实道:“闻着是很苦,生病了?”

      江昀寒没说话。

      沈时和也有不想说话的时候,但她来此处是江昀寒叫来的,来了却又不说话,她不高兴,可人家是病人,病人原本就是有理的,这么想着她端起那碗药递到江昀寒跟前,果然他说话了:“放下,我没病,不喝。”

      “奸佞之人从不会说自己奸佞,有病之人也不会说自己有病,方才太医都和我说了,你急火攻心,须得好生将养,这药……”

      “我装出来的。”

      沈时和的话卡在嗓子里。

      “装病?为何啊?”

      江昀寒再次让沈时和将药放下,他定定的看着沈时和,窗子缝里漏进来几丝光全照在了沈时和身上,她觉得应当换一换,这样日头就能照到江昀寒。

      “陛下已经恩准,九月初八我迎你进府。”

      沈时和愣了愣,不过很快回神,原来是这个,定就定了吧,没什么不一样的。

      谁知江昀寒伸过手来牵住她的手,他的指尖冰凉,确实虚弱,可握着沈时和的力道又十足十,不像是病了的,他说:“做我的王妃。”

      沈时和嘴巴微微张开,她感觉到江昀寒说这句话时的沉重。

      沈时和从来没问过:“你用什么作为代价和他交换,换来我做王妃?”

      这个“他”指的是李简,她做王妃于天家不合规矩又丢颜面,是孙谨言吗?她很想知道是什么能让李简同意。

      江昀寒半躺着往上挪了挪,可见他不想大动,他只是抬起手在沈时和的头顶与脸颊上轻轻抚摸着,他实在温柔:“你当真聪慧,此事皇后娘娘出力大,至于我,代价嘛,也没什么,无非是大婚之后我要出府为朝廷做事罢了。”

      沈时和要说话,江昀寒的手下移附上了沈时和的唇:“听我说完。”他动了动腿,让沈时和坐的靠里些,“可能在朝,也可能打仗。我想过,前者还好,至于后者,万一我战死沙场你怎么办,可想来想去发现不论我是不是娶你,江家都要上朝上战场,而若你不嫁我,我战死,你无依靠。若你嫁我,而我战死,大哥还在,母亲还在,文王妃还在,江府就还在,你总归是名正言顺的文王妃,这个江家就是你说了算的,剩下你们佟荣之不会为难,那些暗卫我留给你,没人动得了你。我想了很久,从黄昏想到第二日,我还是想让你嫁我为妻。”

      沈时和一动不动。

      “你不要怪我,也不要谢我,八抬大轿迎你进府是我私心作祟,也是我对你的承诺,早该兑现的,是我欠你的,太久了。”

      恍惚间沈时和久违地想起了她的阿寒,她的阿寒在她的前世许诺她,若他是江府嫡子,有朝一日一定八抬大轿迎她进府,告诉天下人他心悦她。

      “江昀寒。”

      “嗯。”

      “你不欠我。”

      欠我的是阿寒不是你。

      江昀寒默了一晌收回了手,他喃喃道:“就算我不欠你吧,那这一次我替你做主,你是不是又要恼了?你不要恼,我知错,好不好?”

      沈时和不认得这个江昀寒,也不想认识,她只是问:“是已经下了明旨吗?”

      江昀寒轻轻地“嗯”了一声。

      “好,我知道了。”她端起了药,说,“我都明白,我想的明白,你起来把药喝了吧。”

      屋里似乎浓情蜜意要溢出来,江白喊了声:“王爷。”情意散了一地,捡都捡不起来。

      沈时和瞬间有些脸红,忙站起身,她难以置信,她居然沉溺了。

      江昀寒让江白进来,江白手里拎着一个匣子。

      “什么东西?”

      “王爷,这是卿先生送来的,说是卿先生身边那个叫阿故的小哥送给沈姑娘的礼物,还嘱咐沈姑娘要时时练武,不可懈怠。”

      沈时和抿抿嘴,在江昀寒忍笑地目光里接过匣子,头也不回地走了,身后终是传来江昀寒的笑声,没多久笑声戛然而止。

      江昀寒沉声问:“他们相聊甚欢?还理了腰间环珮?!”

      江白去的晚,不曾看到他们独处一室,只知道这些,这些就足以让这位文王爷怒气汹汹:“沈时和你给我回来!还有那个卿如珩,送什么匣子,分明登徒子!”

      沈时和早已听不见,卿如珩更听不着。

      湖边亭子里,沈时和打开匣子,里头除了阿故亲手手绘武学秘籍外还有糖糕和一些稀罕样式的珠钗,有一支求来的签子,上写着“如意安乐”。

      武学秘籍是沈时和和阿故说看不懂秘籍,阿故才一招一式手绘,那这糖糕和珠钗……

      有侍女匆匆走来,见沈时和,低身参拜,沈时和赶忙让她们起身,问了才知道一是准备七夕礼,二是准备七月十七生辰礼。

      哦,原来竟要七夕节了,沈时和捻着手里的签子,陷入沉思。

      沈时和要做王妃的消息不胫而走,邸报中写得是当今皇后要认沈时和为干女儿,沈时和封为公主,于九月初八入文王府为王妃。

      坊间茶肆议论纷纷,百姓们见了面都会拱拱手问一句:“听说了嘛,那小婢女真做了王妃。”

      “诶呦,皇后毕竟是文王爷姑母,不同诶。”

      ……

      这一日又乱又忙。

      宫里尚衣局来了女官为沈时和做嫁衣,量好尺寸后听风居那头来人传话,说沈时和的嫁衣老夫人和姨娘做,不劳烦皇后娘娘,几番拉扯,女官悻悻离去,不多会儿又有人捧着珍珠玛瑙册子来问沈时和凤冠之上镶嵌哪一种——孙谨言所颁布的一系列法令里写着凡女子出嫁皆可凤冠霞帔,不只在皇宫之内。

      好容易都送走了,沈时和带着秋檀到听风居谢老夫人和姨娘做嫁衣之情,在大梁这原本是当娘的手艺。

      老夫人见她如此只是说了句:“苦了你了。”

      沈时和忽发觉或许老夫人才是那个懂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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