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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拜师 ...

  •   沈时和与卿如珩点到为止,并没有对彼此进行更加深入的了解,卿如珩那日之后愈发忙碌,阿故倒是渐渐与沈时和熟络起来,听他说卿如珩这几日日日进宫,想必韩丞相被杀一事还是没有定论。

      阿故说:“上次先生这么忙还是一个什么公主去世的时候,但那次只进了两次宫。”

      沈时和这才知道原来卿如珩一直都知道她的存在,另一个她。

      这宅子阔大,进得门来是雕刻墨梅样式的大缸,缸内蓄水,以防失火,上有天井,落雨时节最有凄美之感。沈时和脚伤已经结痂,沾地时会疼,但也能慢慢走动。老徐的饭菜将她的胃口养的好好的,而她也不乏乐子,时与阿故对弈,时看阿故练功,阿故不知从哪里折来一枝春色,与管叔要了瓷瓶插好放在沈时和屋内。在此处只要不想那些事,她就好像在过另一番人生。

      可怎么能不想呢?

      身处其中,时时事事都会相关,哪里逃得过。

      管叔是挟着春雨进院的,他忙扫去肩上落雨,拱手与沈时和:“姑娘今日可安好?”

      沈时和头一回见管叔,沧桑面容,一撮小胡,身形硬朗,一眼便知是习武之人。沈时和浅笑应道:“一切都好。”

      管叔道:“先生今日进宫,要晚些时候才能回来,姑娘用过晚饭后早些休息。”

      沈时和欠身:“时和知道了,嗯……”

      管叔问:“姑娘还有事要问我?”

      沈时和略显犹豫,问道:“我日日在此处,出不得门,也不知外头如今是什么样子,管叔常在外头行走,我想……”

      “姑娘想问我外头的情形?”

      “是。”

      管叔点点头,在旁边一张凳子上坐下来,他理理袖口,想了想:“外头嘛,顶天的依旧是韩丞相遇刺一事,韩丞相被杀,一时之间一片哗然,坊间已经议论纷纷。陛下下旨由孙太傅暂代韩丞相一切职务,朝中自是一片混乱,先生这几日在宫中一直忙的就是丞相职权归属一事,当然,先生不在中枢,所涉及的也只是一些外事。”

      沈时和默着,管叔瞧了她一眼,继而说:“这几日除了各方大臣,也就文王爷最忙了,只是文王爷大病未愈就被拖着日日进宫,有些疲累。”

      “王爷病了?”

      “是啊,说是急火攻心,不过姑娘也不必过于担心,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沈时和怎么不担心呢?江昀寒病了,这其中一定有她的原因,可她……

      管叔还在说:“京兆府忙的不可开交,一应案子全压了下来,所有人都在这件事上,旁的就算有什么也没人在意。”

      沈时和明白了:“多谢管叔告知。”

      “姑娘歇着,我先忙去了。”

      “好,管叔慢走。”

      卿如珩果如管叔所说,忙起来不见人影,像是住在宫里了一般,沈时和与阿故相交,这几日甚是松快,只是尽管松快,也盼着卿如珩回来与她说一说外头事情的进展。

      这日天气渐暖,阿故捧着刚从成衣铺子做好的衣裳送到沈时和屋里,沈时和脚伤几乎痊愈,已经能自如行走,阿故进来时沈时和正踩着高凳够什么,阿故赶忙放下衣裳去扶沈时和。

      “你做什么?”

      沈时和小心翼翼倚着阿故下来:“没做什么,连日来汤药不离,我想着今日天气晴好,就把窗子都打开透透气,只是那扇窗子我够不着。”

      阿故抬头一眼,飞身上去轻轻一推,窗子从里面打开了,落地后沈时和一脸钦佩:“阿故你厉害嘞,我要是能这样就好了。”

      阿故那股子傲娇的劲头上来,满脸藏不住:“我的功夫是先生亲自教的,自然好。”

      “先生还精于武艺?”

      “自然,先生可厉害了。”阿故道,“你现在学武多少有些晚,不过你若是想学,我可以教你。”

      “当真?”

      阿故所图十分明显:“那你是要拜我为师的。”

      沈时和被阿故逗的发笑:“自然,拜师学艺这是应当的。”

      阿故仔细算着:“你拜我为师,先生又是我师父,那先生就是你师公,先生一定会高兴的。”

      沈时和:“……”这么算,也确实是。

      三叩九拜拜师礼阿故大手一挥免掉了,卿如珩回来时沈时和正扎马步,春月里汗涔涔,腿抖如筛。卿如珩站在廊下看了不知多久,竟有些想笑,憋了半天问出一句:“你的脚伤,好了?”

      沈时和面目扭曲,浑身发颤,有那么点委屈又有点讨好式的看向阿故,阿故也听到了卿如珩的声音,可他并没有因此让沈时和停止,依旧抱着胳膊,神情严肃。

      卿如珩走过去站在一旁,再不吭声。

      阿故算着时间,说道:“好了,起身吧。”

      沈时和如蒙大赦,险些没站稳。她端起一旁的茶盏仰头喝尽,喘着气不时捶打两条不听使唤的腿,还不忘回答卿如珩的问题:“脚伤好差不多了,左右闲着无事,阿故师父教我些功夫,好打发时间。”

      “阿故师父?”这倒出乎卿如珩的意料了,阿故抬起下巴用力点头:“是,先生,你是师公。”

      卿如珩这次笑得很大声:“哈哈哈哈,阿故啊阿故,你这做师父的梦终究是圆上了。”

      沈时和用锦帕擦去额角汗液,问:“什么梦?”

      卿如珩说道:“阿故一直想做别人师父,我告诉他等他长大了就能收徒弟,未想过收的第一个徒弟竟然是你。你俩……阿故只比你大了两岁吧,你今年十五岁了?”

      “嗯,过了七月就及笄了。”沈时和脸色恢复不少,“可阿故师父教的确实不错。”

      阿故听到沈时和夸他也没忘记给予回应:“她会些拳脚,有她自成的路数,很好教的。”

      “皮毛而已,阿故师父不必在意,只管按你的来……”

      “不!”阿故坚定道,“每个人的练功路数都不相同,你按你的来,我能教的。”不知是不是怕沈时和不相信,还说了一句:“你信我。”

      沈时和自然是相信他的,于是就出现了这样一幕——两个年岁相差不大,身量相差不大的少郎少女在互相表决心,表的决心无关情爱,只与练功习武有关,卿如珩忍俊不禁,沈时和发现他似乎是一个很喜欢笑的人。

      “那阿故师父,你这徒儿我可否借一步说两句话?”

      阿故眨巴眨巴眼睛:“可以,先生请。”

      “那多谢了。”

      阿故闪身不见。

      卿如珩和沈时和并肩走在廊下,遍院子散步,花红柳绿,草长莺飞,怕沈时和跟不上,卿如珩的脚步一直很慢。

      “阿故说他的本事都是先生教的?”

      卿如珩替沈时和拂去一根长出来的枝杈:“啊,并没有,他有他的师父,他师父几年前因救人不幸离世,临终前托我照顾他,并给他留下一本秘籍,我只是在他练功不通的时候指点过而已,我自己其实功夫一般。”

      “那我这一声师公叫的可有点冤枉了。”

      十六岁的沈时和比现在高一些,也比现在舒展些,进宫时曾叫人眼前一亮,但现在还没那么高,卿如珩高出她一头还要多,身姿挺拔,二人走在一处像兄妹,还是大哥哥和小妹妹。

      其实,她与江昀寒走在一处时也差不多如此。

      “这几日在这里住的还好?”

      “都很好,尤其是和阿故玩的很好。”沈时和骨子里是个孩子,如果没有这些糟烂事,她该是个孩子。

      卿如珩道:“那就好,我不在,你有事就和阿故说,这里的人都知道阿故,他说话有时候比我都好使。”

      沈时和知道他在说笑,但还是点了点头:“多谢卿先生。”

      “客气。”又走了一段路,迎面躬身而来的小厮侧身而过,卿如珩忽问:“听管叔说你问他这院子外的事,他都和你说了什么?”

      “嗯?奥,说了韩丞相,说了你,说了……文王爷。”

      “那应该和你说了韩丞相去世后丞相职权归属问题?”

      “提过,怎么?有定论了?”

      卿如珩点点头:“我出宫时佟大将军还在陛下面前据理力争,想将他的人推上这个位子。”

      “佟大将军?佟贵妃的哥哥?”

      “是。”

      “佟大将军的人,想必皇上不愿意吧?”

      卿如珩露出欣赏的眼神,问道:“此话怎讲?”

      “佟大将军职权太重,皇上不会让他一家独大的,那可是一朝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历来居相位者必是德高望重且有能力之人,能为他所把控的人应该还不够这分量。”

      “聪慧,”卿如珩说,“佟大将军也明白这个道理,他之所以想争一争不过是想搅乱这潭水而已。”

      “搅乱这潭水?”

      “孙太傅暂代丞相之职,暂时不会有什么大事,却必不能长久,皇上总要再选一位担得起相位的人,此人需得不偏不倚,公正坦荡,年岁大小倒是不甚要紧,能力为上。我这几日进宫陛下问的也是此事,只是陛下虽然问我,最终定论也不会让我提前知晓,但我离宫时,也确有一位呼声最高的人,此人让陛下头疼不已,也让佟大将军忌惮,你可能想到是谁?”

      沈时和摇摇头。

      卿如珩道:“文王府,江昀寒。”

      “江昀寒?!”沈时和脚下不稳,“可他是王爷!”

      卿如珩伸手虚扶了扶沈时和,道:“是,他有王衔,可你知道文王府江家历代历朝都是在朝中担当大任的,倘若没有先王爷立下的家训,江家二位公子在文在武都必有一番作为。现如今江家大公子入仕国子监,这个职位嘛,不高也不低,但几乎远离朝局中心。太子殿下与江家二公子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太子入主东宫之后参与政事,江二公子得皇上允准辅佐之,他的本事皇上是明白的,如果说真有什么不足,只是恐权高位重,如今尚有不少人时时追忆那时的江家军,骨血承一脉,说不好江昀寒就是下一位王将,而他的母亲……恐引人诟病啊。”

      “既然如此,想必陛下不会将这位置给文王府的。”

      “谁说的准呢,文王只是头衔,并无实权,陛下会不会让文王爷坐这丞相之位,就要看文王爷是否会登孙太傅之门了。”

      “登孙太傅之门?”

      “必然要学一学的。”二人行至廊下,卿如珩问道,“但不知,倘若文王爷接了这烫手山芋,姑娘是不是要回去呢?”

      “我……他做了丞相,我为何回去?”

      卿如珩道:“丞相之位比文王王衔可重要多了,登高,哪里有全满的结局,姑娘毕竟是文王爷心上人,不担心嘛?”

      自是担心的。

      沈时和苦笑:“还是那句话,我回去对他而言没有半分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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