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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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忒弥斯跪坐在自己的神殿中，面向太阳，闭上双眼，安静祝祷。
阳光落在地上，神殿里一片平静，可以听见羽毛落地的声音。
她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地上落下的阳光从洁白变成金红然后消失。窗前皎洁月亮升起，洒下银白光辉。
她重复念诵着祷歌，神圣、平和的诵文清洗着她内心的暴怒。月光倾泄在她身上，为她披上轻盈的光辉。
她内心的怒火逐渐平息，脑海日渐清明。暴怒、不甘之类的负面情绪都被洗净，她现在很平静，也很清醒。
终于她睁开了眼，眼中流转着宁静皎洁的月辉，满是悲悯温和的神色，她已有几月不曾动过身体，一直保持忏悔的姿态。她伸出手来，动作还有些僵硬，月光如清水落在她掌心。
这些日子的禁闭忏悔，令她心境更加平和，也更清晰地知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她曾垂下头说：“我有罪。”心口却在狂跳。
她挣扎着挺直脊背说：“我无罪。”
无罪，为何于此处忏悔。
我有罪，我罪在不该暴怒。
有罪，为何内心无法平息。
我无罪，我所为皆神之本。
无罪，为何遭受禁闭。
我有罪，罪在不该鲁莽，罪在不该妥协，罪在没想过彻底的反抗。
她披上月光，手执权杖，破开了神殿外封锁自己的结界，一路向世界尽头奔去。
直到月亮落下，晨光拂晓，她站在翻滚着岩浆的火山口上，清冷的声音传入赤红色的岩浆底部：“提丰。”
岩浆开始沸腾，灼热的火浪向她袭去，她身边围着金色光罩，所有飞向她的火焰全都被金光吸收，金光上流转着更为璀璨的赤色流光。
她面色平静淡漠：“你已醒来，在数月前我与酒神作战时，你便醒了。”
岩浆底部传来低沉的野兽声音：“令人厌恶的太阳。”
“我是太阳，也是月亮，是狩猎神阿尔忒弥斯，荒野的领主，野兽的主人。”
“那个挠了我眼睛的小花猫？”
“我也是你的主人。”
野兽的笑声回荡在山林间：“我上次见你时，你还是只四处逃命的小花猫。”
“但我依旧驯服了你。”
提丰陷入沉默。阿尔忒弥斯抬手拉弓，金箭从指尖闪烁飞出，射入岩浆底部。
岩浆翻滚着向两侧分开，从中走出一只巨大的怪物，长着翅膀的人身蛇尾的怪物。
提丰，泰坦巨人，宙斯的头号敌人。曾攻上奥林匹斯逼得众神败逃，最终被宙斯与其他怪物合力打败，沉睡在了火山底部。
众神逃亡时，为避免被提丰发现皆化身成不同的动物。阿尔忒弥斯化作了一只小猫，而在和提丰争斗时，趁机挠了他的眼睛。
后来，她驯服了他。
她自为狩猎之神起，尚无驯服不了的野兽。即使那个野兽是提丰。
驯服，驯化野性，恩威并重，使之臣服。她与他争斗伤了他的眼，又施以援手，治愈了他的眼。再以哲理训诫他，与他同行，如同熬鹰，令他习惯与臣服。
最终提丰心甘情愿地与她签订服从契约，她坐在提丰的肩头，陪他走遍世界。
而后逃亡多日的宙斯带着怪物杀回来，将提丰镇压。
提丰漆黑的双眼注视着她：“可你之后抛弃了我。”
“并未，我不知你被关在何处，直到你苏醒，我才感受到你的气息。”
“这么多天，你才来找我。”
阿尔忒弥斯伸出手，掌心散发温柔的光辉落在提丰头顶，他枯燥的，散发硫磺气味的头发被光辉洗净梳顺：“想回奥林匹斯么？”
“休想我跟你走，你身上有讨厌的太阳的味道，阿波罗呢。”
“他已陨落。”
“那可真是个好消息，那小子身上的光太亮，让人浑身不舒服。”
“现在，我是太阳。”
提丰盯着她的脸庞：“或许，该称您为神王。宙斯在奥林匹斯，我怎么回去？”
“他为了追求欧罗巴，将审判的雷霆交予了狄俄尼索斯。”
“哦，那可真是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没有雷霆的宙斯好比拔了爪牙的猛兽。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我会在这个时候找他算账。”
“带上其他的野兽。”阿尔忒弥斯说着跳上他的肩头，向着天边射出一只金箭，作为野兽的主人，她行走世间上千年，驯服的野兽怪物不计其数。当她的金箭在天空闪耀时，那些怪物们走出藏身之处，向她奔来。世界顿时四处飞起野兽驰行千里的尘埃。
众神尚在睡梦中，厄俄斯穿着一身玫瑰色长裙刚打开白昼之门，奥林匹斯山上便燃起熊熊烈火。白昼之门破碎，日月双双飞出大门，齐聚天空，交相辉映，光明灿烂。
奥林匹斯上燃着的火从赤红逐渐变成耀眼的白色。纯粹的白焰会燃尽一切肮脏，白色的焰火在这座山上聚集成火墙。
阿尔忒弥斯坐在提丰肩上，一身白衣飘扬，幽蓝色的波浪长发垂在胸前，尾端缀着星光，头顶带着光辉之冠。她整个人被圣洁的银光笼罩，日月的光辉全都无私倾泄在她和她座下的提丰身上。
提丰每走一步都带来大地的震颤，每走一步众神的脸上就流露出更惊悚畏惧的表情。提丰曾带来过的破坏和伤害让他们永世不能忘怀。
提丰身后跟着无数的怪物，连哈迪斯养在冥界的地狱三头犬，刻耳柏洛斯，也混在他身后怪物之中。
阿佛洛狄忒颤抖着身子躲在阿瑞斯身后跟着他向山下跑去，阿瑞斯回头看了她一眼，双手屡次伸出又收回，他只想赶快逃离这里。但烈火阻挡了众神逃离的道路，那是由日月内核中最纯粹的火焰组成的火墙，正在一点点吞噬众神。
雅典娜举起神盾，巨盾落下，将火墙隔离出一条狭窄的道路，她举起长矛攻向提丰，给众神留下逃跑的机会。
阿尔忒弥斯连发箭矢阻挡她的攻势，随后近身，抽出阿波罗的金剑与雅典娜缠斗在一起。示意提丰去处理众神。
怪物们疯狂涌向那些从火墙中逃出来的神明，烈火使众神受到了严重的伤害。阿瑞斯拼杀在前，和怪物厮杀着开出一条逃跑的小路。
阿佛洛狄忒在身后高喊：“你等我！”
阿瑞斯回头看了一眼，刚想伸出手，九头蛇海德拉，伸长一颈，咬向他的手臂，他挥起重剑将蛇头砍下，然后头也不回地向远处逃去。
被砍下蛇头的海德拉晃了晃断了的脖颈，又长出了两个蛇头来，它扭着蛇身继续向阿瑞斯追去。
阿尔忒弥斯与雅典娜缠斗几下，便向后跃去，举起长剑，携日月之力，攻向那面破开圣火的神盾。
直到靠近，她才发现这面盾并非雅典娜的神盾，而是宙斯的盾，埃癸斯。她的力量只能在这面神盾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她立马扭头对提丰说：“提丰！埃癸斯在这里，不在宙斯身边！”
应当是雅典娜的神盾在她与酒神战斗时破裂损坏，宙斯暂时将埃癸斯借给了雅典娜。
此刻，竟赶上了宙斯最羸弱的时候，雷霆和埃癸斯都不在身边。而他满心只有那位美丽的公主欧罗巴。
宙斯刚刚赶回，便看见山上满是白焰，提丰从山上冲下来，众神在四散逃亡。
他拧眉：“阿尔忒弥斯！”
提丰已冲到他面前和他搏斗起来，他频频躲避，众怪挤上前来欲捆住他的手足，他叫喊：“你是我最宠爱的女儿，为何如此对我？”
“尔为神王，不敬律法，奴役世人，以尔之意志为世界意志，以尔之喜怒覆人间秩序。荒诞怪乱，唆使堕落，光明之下却如冥界，疫病肆虐，伦理不复，混乱放荡，不见生机。王有小过，吾应谏之，王若无良，吾应灭之。
吾拨乱反正，秉公灭私，高举善恶之天平，执行人间之正义。
有罪者伏诛，无罪者自由，日月同辉，共审诸罪。为恶者无所遁形，行善者当得回报。”
宙斯与提丰搏斗多时，审判的白焰已燃到身边，诸神跌跌撞撞着向火墙外跑去，无罪的神自由来去，火焰伤不了他，有罪的神被白焰灼烧，蚀骨灼心。
白焰之墙将罪神困在其中，他们被白焰灼烧翻滚着向墙外滚去，白焰有如实质，那些犯下过错的神撞上白焰又被弹回，很快就会被全部烧死。
狄俄尼索斯跃至半空高呼：“父亲，你先带诸神撤离，我与雅典娜断后。”
狄俄尼索斯降下雷霆，雷霆横贯天际，破开一条狭长道路，两侧火焰熊熊，宙斯带领在地上翻滚呼号的神向安全的地方跑去，提丰在他身后追赶。
狄俄尼索斯举杖攻向阿尔忒弥斯，他与雅典娜一起和阿尔忒弥斯缠斗在一起。
阿尔忒弥斯与雅典娜身上各有伤痕。阿尔忒弥斯边拉远距离边射落金箭雨，她高问雅典娜：“姐姐，你司掌公平与律法，既不满混乱与无序许久，为何要背离本心，帮助宙斯？”
“我当守护奥林匹斯。”
“波塞冬在你的神庙中强/暴逼死少女，赫拉派遣怪物追杀你守护的英雄，宙斯为了自己的王位杀掉了你的母亲。他们都不会为此受到惩罚，你旁观、你忍耐、你站在天平的左边，这便是你所想所求么？”
“神王轮替，这世界何时有过变化？你背叛诸神，率领怪物，便是赢了，也非善类。”
“这世界是万物的世界，并非神的后花园。当我驯服它们后，它们再无一位惹下灾祸，为祸世间，为何不能带来正义？”
“闭嘴！”
雅典娜挥出长矛击落了她的金箭雨，跃至她身边，以长矛攻向她的要害，她转身借力，脚踩矛尖，跃至半空，射下携着日月之光的神箭，以无可阻挡之势落在雅典娜头上。
雅典娜躲避不及，以长矛相迎，神箭被打偏，但仍射伤了她的肩臂。
酒神举杖携漫天雷霆之力，从阿尔忒弥斯身后攻来，速度极快，太阳神的金剑在身后布下遮天蔽日的剑影，守护她的后方，金属相击，轰鸣声在耳边爆开，阿尔忒弥斯回头举杖与他近身缠斗。
雅典娜重执长矛与酒神一起和她相斗。
阿尔忒弥斯难以招架，阿波罗的头冠中遗留着他全部的神力，头冠飞至半空，洒下金光在她身边化作坚不可摧的护罩，将她完美的保护起来。阿波罗的金剑化作无数剑影，虚影闪烁，缠上与她相斗的两人，她举权杖相攻，如雨金箭纷纷射落。
金光在她身边闪烁不息，太阳永远与她同在，她也是二对二。
只是对方两人手中有着宙斯最强的武器与盾牌，雷霆撕破天空，轰得整座奥林匹斯动荡崩塌。
阿波罗的神力终会散去，雷霆的力量这世上无人可以承受。而她难以同时诛杀两位实力最强的神祇，在她再一次跳跃躲避雷霆的攻击时，她想起了那句神谕。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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