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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三顾1 ...

  •   薛蟠虽应下薛姨妈,却可劲在屋里磨蹭,一会儿嫌弃粉抹的不匀,一会又说发髻梳的不好,好容易穿戴整齐,又嫌钗子和衣裳不配。
      薛姨妈连催了她几回,她才不情不愿出了闺房。
      香菱在梨香院后花厅,足等了她们母女两盏茶,正预备告辞离去,却见薛姨妈领着薛蟠从门后转了出来。
      薛姨妈一见香菱喜的就如得了凤凰一样,赶忙上前,握住香菱的手笑道:“我说今早怎么听见喜鹊叫,原是今日有贵客临门。都怨我这丫头,生恐仪态不整,怠慢了贵客,在里边收拾了好一阵子,才肯出来,倒是劳您久候了。”
      薛蟠见她母亲一脸趋奉,顿时鼻子一拧,翻了个白眼。不过就是个民间商户,也值得母亲这般做低伏小?再说修补贡品一事,自家都把价码开到三十万两了,给谁谁不肯接?怎么就偏偏要找她?
      香菱等了许久,本有些恼火,但见薛姨妈如此客气,倒也不好发作,只笑道:“薛太太客气了,我今日过来是来送样布的。”说着变叫人拿了一匹尺头进来:“薛太太请看。”
      薛姨妈又惊又喜:“冯大家真不愧是织锦过手,这才几天的功夫就把样布送来了!”
      她将尺头缓缓展开,鸾凤双栖牡丹图样栩栩如生,若不留心细看几乎瞧不出这布曾有破损的痕迹。
      薛姨妈大喜,连说了几个好字。
      香菱笑道:“虽说跟之前的料子不是一模一样,但到底也可以混过去了。”
      薛姨妈刚要说话,薛蟠却先冷笑一声:“原来还不是一模一样啊,我当你多大本事呢!”
      “蟠儿!”薛姨妈见薛蟠又出言不逊,赶忙呵斥住她,转头又对香菱道:“这孩子叫我惯坏了,大家别同她一般见识。”
      香菱笑道:“蟠姑娘不懂,这缂丝不同于织锦。从落经线、牵经线、套筘、弯结、嵌后轴经、拖经面、嵌前轴经、捎经面、挑交、打翻头、箸踏脚棒、扪经面、画样、配色线、摇线、修毛头,足足十六道工序,都要靠师傅们的手工。既是手工,不同的人做出来,便难免有些差异,哪怕是同一个缂丝师傅,也难织出完全一模一样的布料。”
      薛姨妈情知香菱所说俱是事实,忙道:“大家不必理她,她小孩子家家,自小没出过闺门,哪里懂得这些?”
      香菱勉强一笑,薛蟠却是越发不服,她晃着薛姨妈的手道:“妈,你别听她胡说!她就是做不成一模一样的,才拿这些话糊弄你!”
      “蟠儿!”薛姨妈恼道:“你若再说这样的浑话,仔细我打你!”
      薛蟠自恃薛姨妈宠爱,哪里知道天高地厚,又道:“妈,咱们三十万两银子花出去,她们就拿出这样的货色来糊弄?这不是欺负人吗?”
      香菱登时撂下脸来,打断她道:“姑娘若信不过我们,咱们立时就将贵府的定钱奉还,至于这批面料,还请贵府另请高明!”说完便要走
      这笔生意对她锦绣坊而言本就是接与不接都可的。
      薛家出了三十万两,听着不少,实际上比起工期,比起费事程度,实在也算不上多高。
      香菱不过是看在贾敏的面上,才最终接下这笔买卖。
      现在既然人家信不过,她又何必自讨没趣?
      “冯大家,蟠儿她不是那个意思。”薛姨妈急的出了汗,忙忙拉住香菱,转头对薛蟠斥道:“你还不快给大家赔礼!”
      薛蟠鼻子一扭,嘴一歪反道:“给她赔礼?我又没错!给她赔的哪门子礼?也就您和蟾弟信她,她一个小寡妇,若不用这些手段招摇撞骗,指着什么过活?要我说,人家啊说不定就是冲着蝉弟来的,能搭上咱们这样得人家,那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你…你…我怎么生出了你这么个东西!”薛姨妈气的发了头痛病,抓着香菱的手便松了开来。
      香菱自然不会再管这对母女,微微一福就此告辞。
      “冯大家!”薛姨妈还要再拦,不料才走几步,便一头栽倒在地,昏死过去!
      众丫头婆子见此也有上去扶的,也有跑出去叫太医的,也有说去找王夫人求药的,颠三倒四,人仰马翻。
      薛蟠见气倒了薛姨妈,也慌了神,只坐在地上挫着脚哭闹。
      薛蝉回来的时候,正见这幅乱象。
      他今日本是要在家等香菱过来,偏巧铺子里出了事,急等着他处置,他这才出了门。未曾想两人就这么错过了。
      薛蝉见梨香院内一片混乱,薛蟠正坐在那挫着脚哭的半死不活。
      倒也顾不上问什么,先叫人将薛姨妈扶回房,又打发人去找郎中来看诊,末了还要去把那寻王夫人的婆子叫回来。
      眼前还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何必惊动亲戚,白白惹人笑话?
      薛蟠见薛蝉回来,自以为是得了助力,便嚎啕道:“阿弟,你可算是回来了!你若再不回来,妈和我就叫人欺负死了!”
      这梨香院那是贾府的地方,虽说贾府已不比从前煊赫,到底是敕造国公府,眼下又出了贵妃,什么不长眼的小贼能来国公府欺负皇商内眷?
      薛蝉自然不信薛蟠所说,他四处打量,只见茶几之上还放着一疋尺头,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
      薛蝉看了看薛蟠,目光不觉冷了几分。
      薛蟠素知这弟弟是个聪明的,她见薛蝉一双俊眼正冷冷的看着她,便不敢直视回去,更不敢如方才一般大闹大哭,只低头弄着衣带哽咽哭泣。
      “到底是怎么回事?”薛蝉沉声问道。
      众丫头婆子都畏惧薛蟠,谁也不敢上前说话,倒是薛蟠自己先出了声:“还能是怎么回事?还不都是你找的那个什么冯大家?都是她,她把妈气成这个样子的!”
      薛蝉哪里肯信她?他随手指了一个婆子:“你是在内厅伺候的人,你来说!”
      “薛远声,你什么意思!我可是你姐姐,你不信我?”薛蟠见薛蝉还要问旁人,登时抬高了声线。
      薛蝉碍着薛姨妈,平时从不与这个姐姐计较。但冯香菱这事涉及薛家满门荣辱,别说是嫡亲姐姐,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得问个清清楚楚。
      “说!”薛蝉并不搭理薛蟠,只对着那个婆子淡淡说道。
      薛蟠又气又急,只好冲着那婆子拼命挤眉弄眼。
      那婆子心里又惊又惧,怎么自己就这么倒霉,叫小爷点中了呢?
      她见薛蟠冲她打眼色,心里便想,家里的小爷再如何有本事,内里的事还不是太太做主?太太素来宠爱蟠姑娘,蟠姑娘又是个说一不二的人,若是得罪了她,自己以后还能有好日子过?
      想到这,她心一横便道:“就跟蟠姑娘说的一样。就是那什么大家把太太气成这样的?”
      薛蝉早把她们的小动作看了个一清二楚,但他没想到,薛蟠一个眼神,这婆子就敢当着他的面说谎!薛蝉微眯了眼,他这个姐姐,平素该有多跋扈啊!。
      若不趁这个机会叫她知道知道天高地厚,以后还不知她能惹出什么事来!
      “你说的可是实话?”薛蝉并不着急,他像是最耐心的猎杀,正等着猎物上钩:“你也是家里几世的老仆了,也该知道欺瞒家主是什么罪过吧?”薛蝉双眼微眯,自有一股冷冽气质,从他身上透了出来。
      那婆子不知怎么就莫名觉着腿软,她怎么糊涂了,这小爷的手段,她也是听说过的啊!
      “你说实话,我保证这个家里没人敢难为你。但若你敢欺瞒,你家这几世的老脸可就保不住了!”
      婆子见薛蝉满脸冰霜,再不敢欺瞒,因将香菱如何来,薛姨妈如何看布,薛蟠如何挤兑欺负人家,竹筒倒豆子一般都同薛蝉说了个清楚。

  • 作者有话要说:  好热啊,热得快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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