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它苦涩如歌（珠光宝气）》我自人间漫浪

12、形容

　　【我好彩，不是应该话是你好彩。甲壳素健康食品来的，你的胆固醇啊。应该话你是最棒那个，你的能力永远是高过宋世万很多很多的。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多贮存去年的酒，去年也很值得纪念，因为在你人生之中出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物。】
　　这些贺峰曾经真实拥有的场景，此刻却如同噩梦一般萦绕于他心头，挥散不去。
　　站在床旁的康雅思，端着贺峰该吃的药，走入房间，看见的便是这么一幅场景，
　　在贺峰侧卧在他平常睡的那一侧，额角隐约有汗水浸出，嘴里还在念念有词地说着，过去贺峰还未被绑架之时，他们之间，她说的那些象征着她很幸福的话语。
　　她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梦见过去一起拥有过的幸福，能给贺峰吓得额角浸出汗来。
　　难道现在他的不信任已经到了，怀疑过去那些情真意切了吗？
　　虽然，他们前不久才因为某些事吵过架，事后，去哄他的时候，态度又极好，现在又不知道在发些什么梦，吓得出了那么多汗，只希望他醒过来，不要又依着梦境里面发生的虚假的事情，搞风搞雨的作妖。
　　“我真是不够你们三父子玩。”
　　康雅思认命地自嘲了一句，便将药和水杯放到旁边的床头柜上，坐到贺峰的身边，拿过一张纸巾，将他额上的汗一一擦拭干净，再用手轻抚他后背将他唤醒起来吃药。
　　“Martin起身吃药了，吃过药再睡，好不好？不吃药就睡觉，明早起床，又要喊头痛。”
　　“唔，Jessica几点了？Sorry，我不小心睡着了。”贺峰微微向雅思那边凑近了一点，将脑袋埋在她的腿侧与床铺之间形成的夹角，见不到光的区域，整张脸在床单上蹭了几下，才往后稍撤转过头来看向她。
　　“sorry我刚刚才看完文件出来，还没来得及看钟，所有不知道几点了，但是我知道你如果不吃药就睡觉，明天早上起床又要叫头痛，埋怨我不监督你吃药。”
　　康雅思很明确的，一手一手药丸，盯着贺峰，用眼神示意贺峰，你该吃药了，一脸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看得贺峰心惊。
　　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看着康雅思现在的装扮，贺峰恍惚间生出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他好像只是睡了一觉，醒来一切就都变了，他的小妻子，现在一副十足女强人打扮，贺峰想止住自己脑子里的乱想，借吞药的时机，摇了几下头，将自己过分活跃的思维打断。
　　康雅思又扶着他躺下，帮他把被子掖好，才走到另一边躺下，抱住贺峰的手臂，委委屈屈地开口说“老公，你还记得，我们之前的约定吗？”
　　“什么约定，我们那么多约定？”贺峰闭着眼睛回抱住雅思，半晌才悠悠开口回答她，久的她都以为他睡着了。
　　“我们约好的一起相偕白头，你不会是忘了吧，我都为了这个约定好久没去染头发了。”
　　“我当然记得，你当时都是为了哄我高兴嘛，我怎么会忘。”
　　这一番对话，将半梦半醒的贺峰，彻底扯入了回忆中。
　　那天他去外面酒局回来，Jessica端着一杯参茶坐在沙发上等他回来，见他第一面，便是将茶递给他，让他喝一口醒醒神。在帮他脱外套，取领带的时候，隐约感觉到他这餐饭吃得不是那么开心。
　　就又说话逗他开心，先是在那絮絮叨叨地念叨叨地念些家里发生的事，见他没反应，又换说明天要做些什么，先去染个头发，最近发色掉了，再去画廊转转，进了新画，下午再去俪群会开个会，还能凑巧来找他吃晚饭。
　　其实他是很欣慰于Jessica这么关心在意他的情绪，花很多心思引他开口，逗他开心，让他不要这么闷着自己，可他今晚在饭局上，同那一帮人虚与委蛇够了，怕开口不那么真挚，反倒惹得她不高兴，不知道该怎么说，干脆不说。
　　康雅思却以为，他还是不高兴，便半赌气地说，“算了，不去染发了，把新长出来的白头发都留着，免得某些人总觉得我什么都没为这个家付出。”
　　“Jessica我知道你为了我为了这个家付出很多，sorry我的错，不该把工作情绪带回家。”
　　“贺生知错就好，但是我想告诉贺生知道，我还是决定不去染头发了。”
　　“为什么？”
　　“想和某些人一起相偕白头咯，只准我看到你一撮一撮白头发的长，不去处理，不准我也学你？”其实她只是无可避免地避免地想到了，贺峰大她一大截，势必会先离开，她想时间过得快一点，两人在一起的年份也就久一点，她也想自己的白头发长得快一点多一点，最起码能给两人一种白头到老的错觉了。
　　“多谢你，Jessica。”其实贺峰何尝不想在一起久一点再久一点，他每次和康雅思在一起时都想着让时间慢一点再慢一点，他们相处得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可以抓住回味好久。除了一句多谢，他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其实他也很贪心地想要看到康雅思满头白发和他在一起时的样子。
　　他们都很贪心地想要和眼前人白头到老，但自然规律无可避免，两种不同的对待时间的方式，又都带着同一种期盼，走相背的方向，到同一个终点，讲起来像是一个笑话，但又因为同一种爱而切实存在。这一切只因为他们相爱，也许相爱的意义也就在于此了。
　　贺峰想起这一段回忆，心下动容不已，想揽着康雅思再多说些什么，从回忆中抽离出来，才发现，她已经抱着自己的手臂，与周公夜谈不知多久了。
　　“晚安，Jessica为了你我都要快点好起来。”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见，贺峰笑着摇了摇头。
　　那个本该睡着的人，带着笑意回了他一句“贺生要说话算话哦，其实这个约定都没什么，我只是希望你有什么想法可以及时说出来让我知道，不要再憋着了。你是NO.1来的嘛，你在我心里是最棒的那个，相信自己多一点咯。”
　　贺峰感动不已，却又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真的很想承诺Jessica他一定会好起来，但是他又害怕自己承诺了做不到，让她无端多了一份期望又失望，他不想看到她失望。但其实他已经有一点焦躁了，吃了这么久的药一直不见好，反而症状越来越明显，状态也从之前坚定地认为自己没生病，转换到我是不是可能真的生病了的自我怀疑中。
　　这是贺峰一直不愿意承认的，便也是他的症结所在，他不相信任何人，除了身侧那个抱着他手臂才能入眠的人，但自他被绑架之后，所有担子一下子全压在她身上，他该站出来分担的，可他又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也不好说出来，想要老婆多一点陪伴和关心，夺走老婆时间的是他的半生心血，他是断不会允许任何人损及天堃利益的，他自己也不行。
　　他闭着眼睛想了半晚上，最后还是选择了最惯用的方式闷在心里，他明白自己是不该将如此重的担子全系于一人之身，可除了她，贺峰一个也不放心，他甚至开始觉得自己是一个懦夫了。
　　找了各种理由让她撑起这个家，可却连承诺一句我会努力治病快点好起来的勇气都没有，甚至觉得这份期盼太大，不忍心让它落空，便索性直接躲起来，不去面对这份期盼。
　　于是他很自然地给自己找了理由，在康雅思下班回来之后慢悠悠地从悠悠地从楼梯上走下来，坐到她身侧，老神在在地翘着二郎腿，和她说“Jessica我现在睡眠越来越不好，干脆我搬去书房睡好了，不吵你休息，影响你第二天工作。”
　　将酝酿好久的话说完，便又快步走上楼，将自己的东西搬到书房，再将房门反锁起来，他害怕自己辜负她的期盼，到了不敢面对她的地步了。
　　但又有很多时候想拦在她面前，问问她到底对他的真心有几分，到底甘不甘心同他这样一个又老又有病的人一生一世。
　　康雅思是过了一周才发现贺峰，进书房睡觉会反锁房门，咨询了心理医生，觉得他是没有安全感，在躲避，让他们多沟通沟通，却不想贺峰老是躲着她，也不知道从何谈起。
　　却不想这次分居，便是贺峰不相信她的开始，从怀疑，质问到后来直接动手扇了她一巴掌，打了她的青梅竹马一顿，只因为那个青梅竹马对她的感情并非那么纯粹。
　　康雅思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看错人了，贺峰占有欲很强她知道，但不代表她就能接受以占有欲为由头，把她的朋友打一顿还用他的血来试探他，多疑到这个地步，她也止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一开始那么相信他相信错了，当初就应该逼着他去看心理医生，与社会接触，而不是由着他躲在家里，任由这些怀疑的种子一直在他心底蔓延，生长。这些种子的成长也让贺峰陷入了不停的自我怀疑，企图用一种极端的方式证明康雅思对他的爱。
　　以至于让他们之间争吵越来越频繁，越来越激烈，到最后他口不择言说出离婚这句话，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就这么带着他们之间的爱，走向虚无，步入永恒。
　　在殡仪馆康雅思形容枯槁的陪在贺峰身边，一直到快要送走去墓园时，她将所有人支开，将自己新长出来的白头发，拔了几根下来放到贺峰带着戒指那只手上面，轻言轻语的对贺峰说道，“老公，我们约好了的一起相偕白头，你再等等，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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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看的时候觉得至少还有你这首歌挺合适的，可惜结局不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