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数》墨月深

26、026、

　　“再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尸体本身。”燕泠指指监控，继续分析：“宛琳姐的尸体去了哪里？首先，看时间线，凶案发生在18：02，而我哥20：07就驶出了半山别墅。中间只有两个小时，之后他也没再打来回。”
　　“两个小时，结合半山别墅里有限的工具，你说，尸体最大的可能性是去了哪里？”
　　虞清悠也算是看过一些侦探推理小说，而且之前燕泠同她简单分析过尸体的去向，此刻心里有底：“要么就地埋在半山别墅附近……要么藏卡宴里带去了燕家某块没有监控摄像头的地盘？”
　　“正确。”燕泠赞许：“所以我让人去查卡宴的行车路线，我哥那边的反应，很容易确认是哪种。如果是前一种，那行车路线跟藏尸没有任何关系，他肯定也不会有所动静，顶多暗中观察。如果是后一种……”
　　“啊！他就会想办法删除掉对他不利的记录！”虞清悠恍然叫出声。
　　“没错，他肯定不会放任人去查，当然以他的能力，找人删个记录也不难。我的最终目的，不是一定要获得那段模棱两可的记录，而是以此来确认，尸体到底在不在半山别墅。”
　　啪啪啪！虞清悠忍不住站起身开始鼓掌！好帅！帅呆了！
　　不过……
　　“诶等等。”她又冷静地坐回原位：“泠哥，咱想得到的这些，万一霆哥也想得到呢？他如果比我们抢先一步呢？比如先把尸体……”
　　“无论他干什么，要处理的，都是尸体。”燕泠道：“而当他处理尸体的时候，就是‘人赃俱获’的时候。”
　　虞清悠又急了：“那他如果现在就在处理呢？！”
　　燕泠无奈地掀了掀眼皮：“我又不傻，我动用警方关系弄路面监控的时候，就已经找人去紧盯几大最有可能的藏尸点了，他现在去处理不正撞我枪口？”
　　虞清悠：“那、那、那，如果是这两个月期间的某天，他已经去处理过了呢？”
　　“那些藏尸点都是燕家私人地界，平常都没有人进出的。尸体好端端藏着，他还跑去处理它干嘛？”燕泠忍不住想吐槽，转念想了想，又道：“不过你说的也有可能性，真要被你说中，那尸体肯定也已经被处理得无影无踪，只能另想它法了。”
　　至于这个“它法”具体是什么，他没说。
　　余下的时间，两人都花费在看各种监控上。燕霆从半山别墅回来的当天，在21：30左右到的他自己的房子，基本符合单程时间，估摸着不太可能中途去哪绕圈。
　　令人惊讶的是，第二天燕霆居然还准时出门上班！
　　这是什么样的心理素质，什么样的“爱岗敬业”。
　　奈何拷过来的视频监控文件持续时间不久，没法确认燕霆的一举一动。燕泠边看边大致写了些总结，留待将来不知什么时候派上用场。
　　虞清悠虽只帮忙查看了下监控，却感觉自己莫名的收获颇丰。
　　这周她只需上两天课，冰箱冷冻里也还有上周的菜色剩余，燕泠便让她不必再做，看完监控直接回学校。
　　至于国庆到底有什么安排，安排在哪几天，燕泠还是没有说。
　　回到宿舍，虞清悠发现她的柜子依旧处于锁好状态，桌上几样东西也没有被移动过的痕迹，显然她那仨室友这次没敢下手。
　　不知是因为她出发前明晃晃的拍照录像，使她们不敢妄动，还是因为之前几次挑拨都没能离间她和燕泠的关系，她们有了顾忌。
　　在意识到无法让她和燕泠“分手”之后，她们终于开始顾忌。顾忌的点或许在小少爷的家室上，自己拥有那种家室是种幸福，但自己身边的室友，并且还是关系不太好互相有矛盾的室友，拥有那种家室，就变成了一种威胁。
　　这些虞清悠也不想多考虑，她从头至尾的希望，就是安安心心度过大学四年。现在既然她们顾忌着不敢捣乱，那正好。
　　两天课很快过去，下课后虞清悠没回宿舍，而是直接往生活区门口行去。
　　半小时前燕泠就给她发过信息说是到了，还说今天来接人的车很多，都是想假期回家或者出去玩的。
　　可不能让小少爷久等！
　　高峰期返程很容易堵车的！
　　正埋头走得起劲，忽听身后有人叫她名字，声音是个男生，她回头一看，又是吴浩杰。
　　跟吴浩杰的关系怎么说呢，自那天给完手机号之后，他就偶尔会发些闲聊信息过来，普通朋友的程度，没什么特别。只是那天虞清悠回到宿舍，她的室友那种八卦态度，让她觉得还是离吴浩杰远点好，她不想给燕泠添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她的回复也就有一搭没一搭的，希望吴浩杰能识趣而退。
　　事实是吴浩杰也没表现出过分热情，就那样普普通通，更多是作为朋友在相处。
　　不知这回突然叫住她是为的什么。
　　“虞清悠！”吴浩杰风风火火跑到她面前，喘了两口气，说：“你有没有接到通知？学生会面试定在明天。”
　　“啊？”虞清悠懵懵地掏出手机，翻到报名时加的那位学姐的微信。果然有条通知消息，两个小时前发的，不知为何没有跳出信息提示，她入学后加的各种班级群年级群学院群又多，沉在一堆消息当中，她居然没看到！
　　完了！小少爷都已经等在校门口了！
　　况且小少爷还说要把国庆时间都空出来！
　　“额……”虞清悠为难地挠挠头：“要不算了，我不参加了吧？我跟男朋友约好了要陪他的。”
　　“就一天而已，你跟他说明天再去陪他呗。”吴浩杰急道：“报了名又不去，会给学长学姐留下坏印象，以后瞅着机会就给你穿小鞋，你受得了？”
　　好像也有道理，毕竟他们学校的学生会还蛮管事的。
　　虞清悠犹豫不决，想着至少先找到燕泠，跟他商量商量，便继续朝生活区门口走。吴浩杰没得到她的答复，也跟随上她的脚步，两人先后走到生活区门口，小少爷正抱胸倚在车边，身旁是无数学生和车辆来来往往，喧闹得他直皱眉。
　　眼见他表情不甚愉快，虞清悠就更不敢提延后一天的事了，她无措地以鞋搓地，思考该怎么开这个口。
　　要么就说明天面试结束她马上自己打车回去，不用接？
　　“去说啊。”吴浩杰略不耐烦道：“不去面试可是会影响四年，就这一天功夫，他难道不知道体谅你？”
　　虞清悠深吸一口气，把心一横，快步走到燕泠面前。虽然内心还是惶惶，但她勉强扬起笑脸，征求道：“那个……我明天学校里有个学生会的面试……我可不可以去参加一下，完事我立马自己打车回去？”
　　燕泠很明显的蹙了下眉。
　　“啊哈哈，啊哈哈……”虞清悠尴尬讪笑：“不可以也没关系……”
　　“不可以。”燕泠果断道。
　　虞清悠吐吐舌头，完全可以预见这种结果。毕竟小少爷的安排，通常都经过极其详细的规划，哪容得她临时更改，为的还是去学生会面试这种莫名的理由。
　　不去就不去吧，大不了就是没法评优评奖评先进之类。再管事也只是个学生会，还能让她退学不成？
　　她讨好地朝燕泠笑笑，正欲伸手去开车门上车，忽就觉眼角划过片衣袂，带起阵风，伴着一只来势汹汹的拳头，重重砸到了小少爷脸上！
　　速度之快，快到虞清悠只觉被带起的风扬了一脸，那风的力道像是一记耳光，扇得她目瞪口呆，半晌没反应过来。
　　“畜生！”挥拳的那位付诸武力还不够，嘴里同样骂骂咧咧，甚至还蠢蠢欲动想再来第二拳。
　　虞清悠震惊地望着吴浩杰，那张扭曲暴怒的脸，是她从未见过的恐怖景象。从脸至手一气儿的通红，仿佛浑身被火点燃，满腔油星激荡，濒临爆炸边缘。
　　另一边挨了一拳的燕泠侧倚着车子，斜着脸看不清表情，他没有任何反抗动作，只静静倚着，像是被打懵了，又像是置身局外，根本不是当事人。
　　身遭无数来去的人，都在此刻停滞脚步，投射过来探究的目光。
　　直至虞清悠反应过来。
　　她赶紧挡到小少爷身前，拦住蠢蠢欲动的吴浩杰，惊怒道：“你、你干嘛打他啊！”
　　“他畜生！”吴浩杰的脸涨成猪肝色：“你自己重要还是他重要？你谈个恋爱，连自己的人生观都丧失了吗？！”
　　什么什么玩意？怎么就扯到人生观了？虞清悠在混乱中挣扎发声：“我跟他先约的，我、我……不对。”
　　她晃晃脑袋，把话题从岔路拉回来：“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我选择去也好不去也好，都是我自己的事，你又凭什么打他？”
　　“你！”吴浩杰胸膛鼓得像个风箱，呼哧呼哧喘了几口粗气，恶狠狠道：“老子真是看错你了！她们说的没错，你就是个拜金婊！”
　　虞清悠：“？？？”
　　尼玛，这跟拜金又有什么关系！
　　你他娘的给老娘把话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