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克里斯卓》一宫兴子

7、苏丹7

　　整个大厅再次凝住了，那年轻的贵族将卓尔风拉到一边，安静地对艾哈迈德行了一礼，拉着卓尔风想离开大厅，艾哈迈德却在这时开口：“伊萨克。”

　　年轻贵族的身体僵住了，他回身：“陛下。”

　　“坐下。”艾哈迈德道，他看了眼卓尔风，“穆罕默德，让人带他去换衣服。”

　　黑人太监总管不知在什么地方出现，他躬身示意，一个眼色，离卓尔风最近的小太监便动身，卓尔风便跟着朝自己走来的太监一起离开了宫殿，易卜拉欣皱着眉，上首的几个贵族有人用酒杯遮盖住自己的表情，有人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更有后座的人脸上带着薄怒。

　　离开宫室后，卓尔风问小太监：“刚才那个将酒倒在我身上的是谁？”

　　“是伊萨克帕夏，帕夏。”太监毕恭毕敬道。

　　“我知道他的名字是伊萨克，”卓尔风道，“我是问他的——职位，身份，他和苏丹是什么关系？”

　　“伊萨克帕夏是苏丹侍卫队的副指挥官，帕夏。”太监道。

　　“他和伊凡.阿里有什么关系吗？”卓尔风问，不出乎他的意料，太监没有再说话，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将他领向哪里。

　　一路上人来人往，异常的热闹，不断有仆人拿着或礼物，或食物进进出出，绸缎，金银珠宝，名贵的植物或者艺术品，卓尔风正好奇的观看，前方却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他回过头，盛装打扮的哈提斯苏丹娜气势汹汹的走在路的中央，她周身珠光宝气，头戴繁复的镶钻金冠，因为走路速度过快头纱在半空飘起，卓尔风正准备跟着太监一起让路，却见苏丹娜睁大眼睛，直直朝他走来，边走边道：“我听说苏丹让你侍酒——有这回事吗？”

　　苏丹娜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皱起眉：“你身上怎么是湿的？”

　　“有人不小心将酒倒在了我身上，哈提斯苏丹娜。”卓尔风道，哈提斯却没有听到他说完便激动道：“你怎么能任凭苏丹让你侍酒——那是仆人的工作！他在侮辱你！”

　　考虑到他们的四周有为数众多的仆人，卓尔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哈提斯身后的女官们终于跟了上来，她们吓的脸色都白了，连着小跑跪到了哈提斯身边：“苏丹娜！请您快回去吧！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

　　哈提斯看着卓尔风，非常失望的模样：“你怎么能任凭艾哈迈德侮辱你的人格？而且还是当着所有人的面？——他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现在只是一个为他侍酒的仆从！他就是想抹灭你所有的功绩，所有的影响，让所有人都背离你看不起你！”

　　卓尔风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能对激动的公主怎么说？抱歉你这么愤怒可是我完全不在乎？艾哈迈德侮辱的并不是他的人格，他并不是伊凡.阿里？他没有影响，没有功绩，所以他对艾哈迈德所做的一切都不在乎，他只在乎的是活下去？

　　“但是我忘记了，哈提斯。”他道。

　　哈提斯捏在手中的珠链断了，大大小小的珍珠落到了地上，清脆的响声。

　　“苏丹娜，求你了——”哈提斯脚边的女官苦苦的哀求，哈提斯却抿起嘴，“就算你忘记了，你难道没有尊严吗？阿里帕夏？”

　　“我曾经是个有尊严的人吗，苏丹娜。”卓尔风问。

　　“你当然是，”哈提斯道，“你将荣誉和忠诚看的重于生命——”

　　“可是荣誉和忠诚并没有带来快乐的结局，不是吗。”卓尔风道。

　　没有再说什么，卓尔风看见一个年长的女官朝她们走来，她严厉道：“哈提斯苏丹娜！哈利姆苏丹娜让我来命令您回到仪式——这简直是太不合规矩了！您可是要马上出嫁的人了！”

　　卓尔风的身后走来一群卫兵，他们朝公主的方向前进，哈提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你会恨艾哈迈德的。”

　　“我恐怕自己没有这个权力，苏丹娜。”卓尔风道，并没有行礼。

　　哈提斯离开他的视线后，身后又有人靠近，他回头便看见有一个太监跟到了他身后。“帕夏，是穆罕默德阿伽让我来跟随您。”太监道。

　　“我从不知道自己身为一个仆人也能有这样的待遇。”卓尔风语气凉凉道，他之前从不知道哈提斯公主能在意他到会从自己的婚礼仪式上直接冲出来找自己亲哥哥苏丹的麻烦，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值得愉快的事情。

　　“我相信陛下此举一定另有深意。”这个太监的口齿看起来伶俐多了，卓尔风没再堵他，只道：“我希望伊萨克帕夏不会受到惩罚。”

　　“至少当我离开的时候帕夏还在自己的位置上畅饮美酒。”小太监道。

　　“你的名字是什么？”卓尔风问。

　　“塔拉，帕夏。”小太监道。

　　“很好，虽然多半我们只会见这一次，但是很高兴认识你。”卓尔风道，“我们现在是回到我的住处？”

　　“是的，帕夏，您的语言教师已经在那里等您了。”塔拉道。

　　卓尔风这一星期的文化课老师是一个年长的女官，她主要负责为卓尔风介绍奥斯曼帝国的文化习俗，民族构成等知识，对他来说不是什么让人惊讶或者新鲜的事，只当是有意思的故事听了，当他回到宫室后，不出意外外面仍然有三四个把守的太监，他进入宫室内后塔拉和另一个太监便离开了，穿着一身蓝色绸缎长裙的老师正背对着他，看向远处的海岸线。他进入房间后就坐下，对着女人道：“老师，我想我们可以开始了。”

　　“当然，阿里帕夏。”

　　他听见的却是一个出乎意料的年轻女声，迅速对不明身份的人警惕起来，他站起身道：“你是谁？”

　　“他们都说你失去记忆了，看起来是真的。”女人回头，卓尔风看见的是一个异常年轻的面庞，几乎和艾哈迈德一般大的年纪的少女有着及肩的金色卷发，笑容明媚的像是春光，却让卓尔风耳边响起遇见猎食者的警报：“很久不见，伊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