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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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先生的性格真的让人很捉摸不透。
焰生稚子走在推着小车的五条悟身边，心里却暗暗这么想道。
五条悟带着她进了一家看上去她就什么也买不起的大商场；灯火通明的建筑内部简直比外边的白昼还要更亮堂——呃，或者说用金碧辉煌来形容焰生稚子觉得也不是不行。
东京都是个繁华的地方，更别提这样位于市中心的大商场。
焰生稚子知道自己其实只是寄住在织田作之助家，所以她从来不敢问织田爸爸多要些什么。
虽然她一直在打工，但是她姑且还是有自己是个穷鬼的自知之明的；像五条悟带自己来的这种商场，摆在外边琳琅满目的商品随便瞟一眼都是八千円起，焰生稚子平时看到这种地方绝对都是绕着走的。
这下焰姥姥进大观园了。
而且，也许是因为五条悟滴溜着她进了街道中那家最大商场的原因，焰生稚子觉得自己简直快要被商场里的人给淹没。
多少有点被动社交的焰生稚子一直以来都不喜欢人多的场所，因为太多人围着自己很麻烦，所以，焰生稚子在外面的时候一直是尽量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更何况她也不知道该怎么以“正常”的方式去应对那些朝自己投来善意的人。
可偏偏走在她身边的五条悟相貌出众得要命。
男人的个子高，头发又是一尘不染的白，在进入商场后，焰生稚子从来没有如此强烈地觉得自己跟着的家伙可能不是普通的人类，而是一个能发射出百万瓦的巨型电灯泡，还是造型百年难遇的那种。
在跟着扎眼的男人进了商场后，焰生稚子立马感受到了四面八方朝自己投来的视线——或者说确切点说，应该是看向她身边男人的视线。
【临时宿主，应您的要求，通过更早前的影像回放可知，您好奇的那位伤者确实是由您身边的可攻略角色[五条悟]攻击】
【根据程度来看，伤者在被攻击时当场便可以判定为二级伤残，目前正在医院里抢救】
【伤者遭受可攻略角色[五条悟]攻击的原因是对临时宿主您有一定的敌意，伤者曾在被可攻略者[五条悟]攻击的三十分钟前曾抢劫了一家商店，并顺手拿走了店里的刀】
【根据预测，伤者有50-83％不等的可能性会用刀将堵在他路上的临时宿主您挟持攻击】
【可攻略角色[五条悟]的提前还击处于正常范畴内】
【请问临时宿主您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就在不喜欢人多环境的焰生稚子试图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时候，在得到了她的疑问后便打了招呼去做调查的系统突然在焰生稚子面前弹了个框出来。
从来没有体验过系统正确用法的焰生稚子在看到系统给她调度出来的信息后立马惊呆了。
之前在并盛中学附近遭遇咒灵的时候她就被这个临时系统的效率给震撼到，但是在再次像在游戏里那样真正体验过一次系统的用法时，哪怕现在的系统说话声音特别不近人情，但焰生稚子还是头一次对自己大脑里的系统产生了‘自己似乎可以依赖系统’的感觉。
但是就在焰生稚子惊讶起系统好像突然变好用了的时候，她眼前飘过的弹幕却抱怨了起来。
焰生稚子对此表示震惊——因为焰生稚子以前从没见过弹幕如此大面积的抱怨系统。
……
[不是吧，这不是应该引导女主知道真相，然后让女主意识到这是男主的护妻狂魔行为吗，这样由系统直接告诉女主就没内味儿了啊？那这女主和观众有啥区别啊]
[……也就这阵吧，之前的金牌系统不是为了不让节目被停播而直接提供了道具帮助，最后导致被拉去写检讨了吗？现在接班的应该是个新手系统吧]
[确实，女培的老系统一般不会提供直接帮助的，老系统一般都是会引导+选项指引女主怎么做，上次提供道具纯粹是担心节目被封杀]
[而且新系统要么没开■■■■■■，要么就是把■■■■■调低了，搞得没内味儿了]
[确实，没有■■■■■■还看啥女培啊，我去看原作它不香吗……]
[我记得金牌系统是叫12581吧？那我们之后姑且叫它帮帮吧，毕竟音译是‘一按我帮你’，泪目，为了避免我们的快乐源泉女培不被封杀，宁愿写检讨也要给女主提供道具帮助，帮帮，你好温柔]
[弱弱的说一句一般系统不就是要这样帮助角色的吗……我觉得新人系统做得很对啊……女儿之前一直被帮帮坑的很惨来着……要是那会儿系统有帮忙的话女儿也不会被那么多人欺负]
[←前面的是想笑死我是吧，要是帮帮像新手这样协助女主我们这些玩家还玩什么？那与其看我花了钱的女培，我不如去看整剧或者dlc，这么圣母的话建议别看女培]
[谨防三次元人共情游戏数据]
[差不多得了，别人怎么想是别人的事，心疼女儿看不得女儿受欺负不行吗？]
……
面对弹幕的质疑，新来的系统无动于衷。
它并没有像之前的那个系统一样匆忙安抚弹幕，也没有对弹幕作出任何解释，它只是静如一潭死水，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小稚子想吃点什么？恐龙蛋泡芙？还是生奶油毛豆味喜久福？当然我更推荐后者哦～”
就在焰生稚子奇怪为什么直播间的大家为什么不喜欢新系统，以及被■■掉的东西是什么的时候，五条悟的声音再次从焰生稚子的头顶传来。
小姑娘其实并不在意自己的身高问题，因为不论是织田爸爸还是太宰治都比她个子高了不少；但是眼下身高简直只能用一览众山小来形容地五条悟的声音从头顶落下的时候，焰生稚子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一种微妙的压迫感笼罩——
尤其是在对上五条悟那双蓝眼睛的时候。
“……我不饿……”
头一次产生了不想和某人对视欲望的焰生稚子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垂头看向自己的脚尖。
“不是说要买东西吗？我们买完快点回去吧？织田爸爸不让我晚回家。”
首回拿织田爸爸出来当挡箭牌的小姑娘有点不安地朝着周围看了看，她不喜欢成为人群注视焦点的感觉。
女孩的声音难得局促。
还想着以前和焰生稚子在一起时光的五条悟抿了抿嘴唇，以前他可能没有那么关注焰生稚子
跟在她身边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但是看着现在她，他突然开始思考女孩以前跟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是不是也时常露出这样不安的神情。
五条悟已经习惯了自己外貌引来的关注，有时候他也乐得自己的外貌为自己带来的便利；哪怕大多数时候他其实不需要。
但他倒是没有想过自己享受的事物会令焰生稚子露出这样的表情就是了。
还是说，焰生稚子在跟他分离后才变成这样的吗？
男人挑起一边眉毛，然后突然伸手把眼前小小只的女孩抱了起来。
——轻的要命。
但是不论多少次感受眼前的小家伙，五条悟心中都会出现同一种感慨；明明距离那件事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但是怀里的焰生稚子居然和死去时没有任何区别。
依然是十几岁的容貌，依然是矮矮的个子，依然是那双澄净无瑕的眼睛。
女孩今天穿得很简单，与体型不符的白色连帽衫和黑色的短裤。
连帽衫和黑色的短裤明显要大女孩的身子一圈，这样的穿着只会显得本来就很小一只的焰生稚子看上去就像一个被裹起来的小动物，就像那个时候她穿着自己的衬衫坐在对面吃早餐。
男人的手指轻轻覆盖女孩衣服帽子下的阴影，潮热的布料轻轻舔舐他的指腹。
因为在抱起她的时候毫无阻碍，所以五条悟能清楚地感受到焰生稚子瘦弱过头的身体。
想了焰生稚子十几年的五条悟绝对不否认自己曾经想象过女孩长大成人的样子；可在真正同她重逢后，五条悟也仍旧会觉得震惊。在他随着时间向前奔跑的时候，焰生稚子居然就这样停在了原地……一点变化也没有。
“呜哇！”
就在焰生稚子在心里偷摸抱怨五条悟老想着带她去干计划之外的事很烦人的时候，她突然觉得自己身子一轻；等反射弧能拿来跳绳的女孩回过神来后，她发现自己已经被她旁边的男人抱起来了。
姿势就和那天他抱着自己做早餐一样。
咦——
焰生稚子没搞懂五条悟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做，眼神多少地震了一瞬的小姑娘用短短的两节手臂扒住对方的脖子；五条悟的个子实在是太高了，被男人抱起来的时候，她甚至有种自己上了什么电梯的错觉。
“……哈啊……就算是过去了这么久你还是没有变重……在家里有好好吃饭吗？”
在焰生稚子瞪大了眼睛想跟五条悟抗议的时候，抱着她的男人在她耳边幽幽得这么说。
在被五条悟抱起来后，焰生稚子便能将对方本就美得人神共愤的脸看得更加清楚；男人的脸温润细腻的堪比上好的美玉；明明也是东方人，但五条悟得鼻梁却极高，眼眶也更深邃些。
和那天昏暗的卧房和充满焦虑与弹幕的厨房时光不同，焰生稚子是头一次在这么纯粹的环境下观察五条悟的长相。
而且对于焰生稚子来说，那其实真的只是很短的一瞬，但五条悟的长相就是能出众到她只是用很短地一瞬去看也能对其留下深刻的印象。
男人的脸几乎是美到带着攻击性的、能令人害怕的。
因为离得很近，五条悟常年掩在墨镜下的眼睛一览无余。
他向下看的时候，好像高高在上的神明朝人间漫不经心的一瞥；人们也或许会担心世间的肮脏玷污那比天与海洋还要更深邃的蓝，于是便对这样的五条悟投去敬畏与惧意。
事实证明五条悟得好看是全世界公认的，哪怕是对美丑没有太强概念的焰生稚子也会觉得五条悟好看得过分。
而这样的五条悟对于她而言好像是电影里那些离她十万八千里的明星突然来到她身边，不真切的同时还带着点畏惧——毕竟这个人曾经把自己关在他家里了。
“那个叫织田作之助的男人没有好好给你吃饭吗？”
就在焰生稚子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时候，五条悟突然这样问她。
“……没有！织田先生做饭很好吃的！”
五条悟的话就像平地惊雷，轻易就把神游的小姑娘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每次一有人试图诋毁织田作之助的时候焰生稚子就着急。
神色颇为认真的女孩皱起两撇小眉毛，稍微推开五条悟得脸严肃地这样说，“织田先生做的辣咖喱天下第一！”就是吃了晚上要蹲厕所。
在火速驳回了五条悟的发言后，焰生稚子一边像是炫耀一边又像是证明般仰起小脑袋这么道。
焰生稚子激烈的反驳让五条悟愣了一下，总感觉有点不爽的男人没有说话，只把小姑娘往上抬了抬，捏着推车把的右手微微转动。
其实并不是很想听焰生稚子在自己面前提起其他人的五条悟没有再去像以前那样应和女孩的发言，只鼓了下腮帮子，漫不经心地垂下眼睫。
想当年小家伙在自己身边的时候，那双眼睛总是看着自己，更不会在他面前提起其他人；现如今焰生稚子大大方方地提起织田作之助，这总让五条悟有一种焰生稚子已经不再独属于他的错觉。
可五条悟并不喜欢和别人分享自己独一无二的所有物，尤其是眼下任何东西都无法代替的、他失而复得的焰生稚子。
自己该在什么时候把他们俩之间的关系告诉自己怀里的女孩呢？在知道他们俩之间关系的时候，焰生稚子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想到这里，刚刚还不太高兴的五条悟轻轻呼出一口气。
而也就在此时，焰生稚子突然趁着走神的五条悟不注意，伸出小小的手覆在他的脸上。
就在男人露出诧异的神情后，他只觉得自己脑袋突然被人猛地转了向。
“先生！说好了只是来商场买东西的。虽然很感谢您担心我有没有吃饭，但是我们这次来的目的不是这个吧？”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方面真的很有原则的女孩用颇为严肃这么说。
……不过这小家伙以前也是这么有原则的吗？
被焰生稚子强迫着看向她的五条悟难得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在她主动伸手碰过自己以后，男人瞪大眼睛呆在原地，就连向前的步子也停了下来。
他已经记不得自己幻想过多少次能够这样和焰生稚子对视；印象里的女孩那个时候也是矮他很多，他俯下身子的时候便能对上女孩浅灰色的眸子。
可不知怎么的，在得知焰生稚子还活着的时候他明明那么高兴，但是在自己再度同她对视的时候，五条悟却觉得自己脸颊无法控制地发起烫来。
焰生稚子的手真的很小，是她握起拳头他能一只手包两个的程度；她似乎因为紧张而出了很多汗，所以小姑娘扒在他脸上的手湿漉漉的。
如果这样对他的人不是焰生稚子的话……哈，不对，这世界上根本没有人敢这样对他，他也不会像这样抱起任何人。
“还有，现在，请您放我下来。”
见眼前的五条悟盯着自己发愣，还以为世界上只有自己才会在别人说话时走神的焰生稚子故作严肃地咳嗽了一声。
她承认这样正视眼前的五条悟有一种在欣赏美丽之物的感觉，但她打算在五条悟抱着自己逛商场之前赶紧从他手里下来。
“怎么了？在地上走应该很累吧？”
由着眼前的焰生稚子摸自己脸的五条悟见对方要下来，只轻轻歪了歪头。
他看上去心情很好。
“不，这不是问题的重点，我只是……”
见五条悟说的话没头没尾，焰生稚子的眉头立马皱得更深了。
不论是之前在他家里还是现在的商场，焰生稚子都觉得语气说五条悟是大人，倒不如说他更像个任性的小孩……焰生稚子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反正她觉得眼前的巨人没有她想象中那么成熟就是了。
“您好呀，请问您和自己的妹妹吵架了吗？”
就在焰生稚子想说自己已经是大人了，如果被并不熟悉的五条悟抱着逛商场会显得她很小孩子气时，她的声音突然被人打断。
帮忙推进剧情的人似乎恰到好处地出现了。
说话的是一个看上去和高中女生无异的黑发小姑娘。
也许是因为面对五条悟多多少少还是有点羞赧的缘故，女孩本就比常人白皙的小脸上泛起一层淡淡的粉。
因为有人同自己搭话，五条悟的视线下意识地越过眼前的焰生稚子，然后落在说话的女孩身上。
妹妹？
他们俩看上去像兄妹吗？
女孩无心的称呼立马令今天心情本来还不错的五条悟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不满。
但是出乎五条悟意料的是，同他们搭话的小姑娘居然也有一双灰色的眼睛，就像他怀里的焰生稚子。
可五条悟心中微妙的感觉只持续了很短的一瞬，就像啤酒杯里泛起的泡沫、转瞬便融化了。多给了那女孩灰色眼睛片刻关注的男人很快便看见了陌生女孩手里的手机上显示的LINE添加好友界面，这种事情见多了的五条悟眨了眨眼睛，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我跟焰酱之间可不是什么亲人关系哦。”“我跟他之间没有关系。”
焰生稚子是和五条悟同时开口说话的。
很显然，那个女孩更在乎五条悟说了什么；而在五条悟说了那番焰生稚子听来好像没什么大问题，但在别人听来却暧昧至极的话后，焰生稚子看见那个只说了一句话的女孩脸上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僵住了。
很快，焰生稚子便从那个刚刚看上去还信心满满的女孩嘴里听到了一声细若蚊吟的道歉；在跟眼前表情一直没什么变化的五条悟道过歉后，对方立马朝着厕所的方向跑走，头都没回一下。
她是有什么事要找他们吗？
焰生稚子望着女孩的方向出神。
她还没搞明白这个女孩刚刚来找他们两个的目的，她还以为她是来求助的呢……毕竟现在这个仅凭单手就能把自己抱起来的男人看上去就很强，而且还很显眼。
“不用在意这些小问题，我经常碰见这种事。”
也许是看见焰生稚子沉默，五条悟突然开口对她这样解释道；在听到男人这么说后，她的第一反应本来是问他‘难道五条先生经常被人求助吗’，但是五条悟接下来说的话很快又让焰生稚子打消了问出这个问题的想法。
“不过你放心，今天我就只是跟着你而已，焰酱。”
和焰生稚子大概完全不在同一服务器的五条悟笑着同她这么说，“哪也不去。”
男人笑起来的时候，那双蓝色的眼睛便会微微眯起来一些；这衬得容貌本就出众的男人像极了大教堂彩色玻璃上的天使。在笑过后，他便乐呵呵地同她眨眨眼睛，看上去简直像是在期待焰生稚子能够给他什么反馈。
焰生稚子：“……？”这个人在说什么。
觉得五条悟简直莫名其妙的少女张了张嘴。
男人这番奇怪的话属实是让她脑筋有些转不过弯；毕竟她搞不明白五条悟说他会跟着她哪也不去这句话到底和那个女孩之间有什么联系。
“但这种时候不应该是我一直跟着五条君吗？因为是五条君说要带我来商场的呀？而且说实话我也没有什么想买的，我需要的东西家里其实都有。”
和五条悟得重点十万八千里的焰生稚子指出。
“还有，请您不要回避我之前提出的要求。虽然您的个子很高，腿也比我长，但是我可以跟得上您。”
女孩在要他“把自己放下”这件事上的态度只能用强硬来形容；而且也不知怎么的，焰生稚子在逛商场这件事上的逻辑简直清晰的要命。
每次在焰生稚子说“不”的时候，五条悟都需要一点时间来反应曾经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小姑娘用了强硬的态度拒绝自己。
面对这样的焰生稚子，男人第一时间产生的感情其实是新奇，毕竟她过去从来没有反抗过自己；但紧随其后的，便是丝丝缕缕攀上心头的委屈。
五条悟也不是没奇怪过自己被焰生稚子拒绝过后不是无所谓而是委屈，但是女孩却每次都能用更强烈的拒绝打断他的思考。
……更何况自己想抱着她并不是因为担心她会跟不上自己啊。
“焰酱讨厌我吗？”
望着看上去完全没有商量余地的焰生稚子，还是有点不甘心地五条悟嘟嘟哝哝；怀里的焰生稚子很小一只，抱在怀里的时候小姑娘总给他一种又软又绒的感觉，这让五条悟有点不想放她下去。
“……”
“……没有到那种程度。”
面对五条悟的问题，焰生稚子沉默了片刻才回答。
总感觉焰生稚子说出的这话可能有点违心的五条悟：“……”
想到失忆后的焰生稚子居然有可能会讨厌自己，突然一下萎靡了的男人垂下脑袋，看上去没精打采的。
令人惊奇的是，不论是是在失忆前还是失忆后的焰生稚子都很少跟五条悟提条件。也许失忆前焰生稚子只是担心给他添麻烦，而失忆后，焰生稚子只是和他不熟悉。
……
虽然有点不情愿、但为了避免失了忆的焰生稚子真的讨厌自己，五条悟还是把小姑娘放了下来。
在那摸不清脾气但是又远强于自己的男人放下自己后，焰生稚子再次在心里偷摸确定了那种坐升降机的感觉绝对不是错觉。
等到脚尖挨地，女孩立马警惕地退离了五条悟三四步，生怕他再对自己做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焰生稚子总觉得眼前看上去就不是一般人的男人特别亲近自己，她很难不把眼前的男人和自己幻觉中看到的少年联系起来。
可五条悟一直没有和她说过他们俩之间的事，所以焰生稚子也不敢确定五条悟就是自己幻觉当中的那个人。
当然，焰生稚子其实还思考过五条悟亲近自己的另一种可能。
她其实对自己惨绝人寰的身高有自觉，她知道个子看上去小小的，在外面也经常被比自己大的人当成小孩子来看待，比自己高的人还都特别喜欢摸自己的头；但是织田爸爸以前其实有和自己说过不能和目的不明的陌生人太亲近……
一开始焰生稚子确实以为五条悟是带着自己去商城买必要物资的，但现在，她开始逐渐把五条悟和自己心目中“目的不明”的陌生人对上号了。
在把自己放下过后，脸上一直洋溢着笑容的男人看上去就像一个漏了气的气球，看上去垂头丧气的。
把情绪表露得明显异常的男人在此时的焰生稚子眼里就像一个得不到玩具而不开心的小孩；他摆出浮夸的别扭表情鼓着腮帮子看向一边。
焰生稚子：“……”难道说他在闹脾气吗？
为了不惹麻烦，焰生稚子擅长看别人的脸色；此时此刻五条悟的赌气看上去半真半假、在焰生稚子看来，男人不过是一半漫不经心，一半是因为欲/望没被满足而产生的不满。
不过既然能这么明显地表达出自己的情绪而不用担心任何事，五条先生一定是一个得到了很多人爱的人。
……
真是羡慕。
“……如果您很担心，我可以拉住您的袖子。”
虽然不是很喜欢五条悟对自己没有理由地过分亲近，焰生稚子选择了妥协一半。
她仰起头看向拒绝说话的五条悟，叹了口气，声音慢吞吞得这么说道。
如果可以，她想避免和五条悟之间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直觉向来很准的焰生稚子有预感，如果和眼前的男人产生不必要的联系，她可能会倒大霉。
“嗯？”
表示疑惑的五条悟从嗓子里发出一声很短促的鼻音；并没有打算给五条悟解释自己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的焰生稚子默默地绕到五条悟的身边，然后伸出右手捏住了对方的袖角。
这是一个对于现在的焰生稚子刚刚好的距离，也是焰生稚子觉得眼下她能接受的最亲昵且不容易越界的行为了。
……
[五条老师，这给你和女儿单独相处的机会你也不中用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嗯？》我的意思是有人懵了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我现在确定了！女儿跟鸡掰猫绝对不在一个服务器里！我真的能因为五条老师这一声疑惑的鼻音笑一辈子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没有一种可能，五条老师有两个模式，一个是在别人眼里的鸡掰猫，还有一个是在女儿面前的大型犬]
[笑死了女儿的拒绝真的好干净利落，我看鸡掰猫的表情都快开裂了]
[五条老师在看到女儿的时候怎么这么淡定，我还以为他会发疯啥的]
[呜呜呜呜捏袖角真的太太太太太太可爱了！！！虽然我觉得纯粹是因为女儿嫌弃鸡掰猫哈哈哈哈]
[我120岁的时候接受记者的采访：“这位奶奶你长寿的秘诀是什么？”我掏出口袋里小狗焰捏袖角的照片，颤颤巍巍地说：“是小狗焰，她的脸让我多活了好几年。”]
[←前面的，有没有一种可能，鸡掰猫不是那种不理性的类型，还有就是女主失忆可能没戳到他的点]
[我靠鸡掰猫还理性？全咒回就数他最疯批好吧，而且我看鸡掰猫也就是现在看着正常，历代黑了条的角色就没一个正常的]
[说实话五条悟现在看着越正常我越害怕他后面搞个大的，之前打惠的daddy和夷平一座山的疯批美人形象确实很香，但是现在看到五条老师这么正常我反而担心起后面他会做什么了]
[……新人，看了之前的操作致死事件来的，看了一点目前打算住下了，说实话五条老师不像是能谈恋爱的，而且女主又是感情缺陷设定，我还真挺好奇这俩人会怎么发展]
……
“如果您还有什么东西想买的话，我会跟在您身后，不会走丢的。”
也许是因为把五条悟的“嗯”当成了疑惑，焰生稚子耐心地又跟他解释了一遍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
她可以理解五条悟担心她个子小被冲散在人流里，但就算是他俩被冲散了，她也能找到广播室或者自己回家；她着实是想不明白五条悟为什么要把她直接抱起来。
五条悟：“……”
可能是因为焰生稚子说的话和五条悟想的差得太远，本来已经在心里想好了要说什么的男人被女孩这句话撅得大脑一片空白……这就导致往日里总是能把人气地吹鼻子瞪眼地五条悟沉默一阵接着一阵，想必某人看到这个场景肯定会边震惊边暗想大快人心吧。
因为焰生稚子一路上看上去真的无欲无求，五条悟只好默默推着车带着她去了生活用品区。
但某人只能说不愧是那个地表最自由的男人；虽然焰生稚子跟着他的时候不说话也不发表意见，但是他其实还是能找到些乐子的、比如说不论走到哪里，焰生稚子就拽着他的袖子跟他到哪里。
小姑娘的视线一直跟着他没离开过，每次他兴冲冲地把想卖给焰生稚子的东西展现给对方看的时候，他能很快地通过对方或亮或暗的目光分辨出她到底是喜欢还是讨厌。
付钱的时候，五条悟推着的车车里已经堆得像小山一样；中间看上去心情格外好的男人还特别问过焰生稚子要不要做到车车里靠着那座小山，但是人小姑娘一眼就看到了对方蠢蠢欲动的拍照界面，遂严词拒绝。
虽然五条悟只是买了些生活用品，但在付钱时，焰生稚子望着显示屏上出现的那几个虚高的零还是出了一身冷汗；她真的有很认真地去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对方抵押在这……
直到她五条悟递出的那张卡后面的零数量远远超过了要付的钱。
收银台的姐姐动作很麻利，在五条悟付完钱后东西就已经装好了；就在焰生稚子准备接过那几个大塑料袋的时候，男人将她拦了下来，并告知她这些东西会有给她送到咒术高专的宿舍去。
原来五条悟是这家商场的最高等级会员，买完的东西根本不需要自己提。
因为五条悟一出手就是最高等级的会员卡，最后男人带着焰生稚子出门的时候，整个商场的经理居然急急忙忙地从里屋跑了出来。
五条悟看上去和那个大腹便便满脸是汗的秃头大叔很熟的样子，两个人见面以后，焰生稚子就看到那个经理对着五条悟点头哈腰了好一阵，但是被拍马屁的五条悟本人倒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
最后，五条悟拉着焰生稚子走的时候，那个秃头大叔还在五条悟后面热切的喊着欢迎他下次再去，看的焰生稚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而且，可能是因为男人得到的特权和出众的地方太多，一直跟在五条悟身边的焰生稚子真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她一开始觉得五条悟是那种大明星一样的人也许只是他的猜测，但是在对方稍微正常点以后，焰生稚子却觉得自己觉得五条悟是大明星的想法也许并不是什么错觉……
“焰酱想去便利店逛逛吗？”
在路过全○便利店时，五条悟突然开口这么问一直乖乖跟在旁边的焰生稚子。
虽然一开始进商场跟五条悟僵持花了不少时间，但是之后的一切却进行得格外顺利；也不知道五条悟是不是故意的，他其实把时间控制得相当好。
他们出商场的时候也只是中午十二点而已，早上五条悟来得早，织田作之助在和他说了些什么后就出门了；大概是因为五条悟是陌生人的缘故，没有心情吃早餐的焰生稚子当时只是略微填了填肚子。
焰生稚子的肠胃没有那么好……当然也有可能是别的原因，焰生稚子消化的速度很慢；所以，在五条悟问她的这会儿她肚子其实还没有那么饿。
但就在她顺着五条悟的目光看向全家便利店的时候，在她开口拒绝之前，她一眼就看见了便利店门上贴着的“鸡蛋布丁，今日特价330円+60円两件！”的海报。
在看到这张海报后，一直对鸡蛋布丁有种微妙执着的焰生稚子路都走不动了。
在被织田作之助捡回家之后，焰生稚子唯独对便利店里廉价的鸡蛋布丁情有独钟；可惜织田爸爸不允许她吃太多甜食，不然她真的能一天三顿饭都吃鸡蛋布丁。
小姑娘的目光就像烧灼光线，五条悟很快便顺着女孩的目光看见了那张随着门开开合合的动作不断移动的特价海报。
但是在看清海报上的东西后，男人却愣了一下；于此，他沉默了一段时间才转过头问自己身边的女孩：“除了这个，你还想吃点别的吗？”
“……我不想吃东西。”
见五条悟开口问她了，焰生稚子立马反应过来五条悟是察觉到自己想要什么了。
并没有想让五条悟给自己买什么东西的焰生稚子赶忙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什么也不想要；她算了算刚刚五条悟不由分说就买的东西，她觉得自己打一辈子工再加上自己现在存的那些私房钱加在一起可能也还不起。
五条悟：“……”
看着眼神四处乱瞟的小姑娘，总算是意识到了什么的五条悟觉得自己可能一开始就不应该问焰生稚子想吃什么想要什么，而是直接自作主张地买给她就好了。
……
不过，就算是失忆了，她也还是对这东西情有独钟啊。
五条悟看了一眼印在商店门上的布丁图案。
那么大一个宣传图，就算是瞎子也知道人家小姑娘想要什么了——不过那布丁，五条悟第一次吃还是在死之前的焰生稚子家里尝到的。
很廉价的甜品，可以吃到一股很明显的奶精味，味道也没有那么特别；便利店里的布丁口感不绵密，甜度也明显太超过了；总体下来，五条悟觉得自己给一个不及格是没毛病的。
“……银座有一家很好吃的甜品店，我请焰酱吃那家的补丁怎么样？”
对便利店的布丁属实有点嫌弃的五条悟眨了眨眼睛，然后垂下头这样建议道。
“可是我真的不想吃东西，五条先生可以不用在意我的。”
在男人对自己这样建议过之后，焰生稚子不再抬头看便利店上的海报，而是选择低下头再度看向自己的脚尖。
五条悟：“……”问题这不就回到原点了吗！
经由和小姑娘这一小段时间的相处，五条悟其实早就察觉到焰生稚子似乎只有在无聊或失去兴趣的时候才会低下头盯着地面看；虽然不会反驳，但失去兴趣的焰生稚子给五条悟的“精神伤害”明显更高。
在五条悟眼里，现在的焰生稚子就好像一个患上了ptsd的小动物，她只要一对什么东西失去兴趣垂下头，男人就觉得自己身上难受的好像有蚂蚁在爬。
最后没办法，既然都已经问了人家要不要吃什么东西，总不能就这样带着她路过。
伴随着抑扬顿挫的电子门铃响起音乐响起，被拉进便利店的焰生稚子默默停在了原地，然后，抬头看向那个走向货架的高个男人。
整个全○便利店里蔓延着一股关东煮和便当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哪怕穿得很多，她也仍旧能感受到便利店里那铆足了劲儿往外呼哧的冷气。
站在那边好像挑挑拣拣地五条悟像个颜值离奇且毫无感情地扫货机器，焰生稚子亲眼看见对方把整个货架上的布丁全部扫进了购物筐里，草莓味的、香蕉味、牛奶味的，应有尽有。
“等……呜哇！！”
试图阻止对方这么做的焰生稚子手还没伸出去，就看见五条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付了钱。
在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过后，白发男人拎着一大袋布丁拽着她出去那架势，不知道的人非得以为他们刚刚抢劫了便利店不可。
“请问您在做什么呀！为什么要买这么多布丁？”
这回终于换自己不理解了的焰生稚子气喘吁吁地用手扶住自己的膝盖，然后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看向气定神闲的五条悟手里那一塑料袋布丁；大约是因为东西太多太重的缘故，男人修长白皙的漂亮手指被塑料袋的提手勒的充血。
可五条悟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选择换了一只手提东西，腾出来的右手则摸了摸焰生稚子的头发。
“焰酱，反正接下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你想去见见虎杖同学嘛？”
男人的语气轻松，但话题的跳跃却好像直接换了个维度。
焰生稚子没有挥开那只揉自己头发的大手，但在那个今天让她懵了整个上午的男人说出“虎杖悠仁”这个名字的时候，被前所未有地勾起了兴趣的焰生稚子愣在了原地。
因为五条悟看上去好像有点靠谱，但又没有那么靠谱；她一直以为五条悟说把虎杖悠仁的事情交给他是在开玩笑。
虽然得知虎杖悠仁被判处死刑的事是昨天，但是焰生稚子今天一整天其实也有思考过询问五条悟虎杖同学的事，可奈何她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问……
“如果你是在担心回家的问题，那种事其实用不着担心喔～”
不知道是不是提前看出了焰生稚子的担忧，五条悟在焰生稚子开口说第二句话之前就早她一步这么道。
“我已经跟那个暂时抚养你的男人说过会带你熟悉一下咒术高专的事，今天出门不仅仅是要带你去商场，趁这个机会我还可以去带你见见你的同学和虎杖君——在做过这些事之后，我会带你和那个男人在咒术高专会合，你觉得怎么样？”
总感觉五条悟对织田作之助好像有些敌意的焰生稚子欲言又止：“……”
而且不知怎么的，焰生稚子总感觉这么说下来自己好像是被五条悟给忽悠了；因为一开始把自己带出来的时候，五条悟可没说过要带她去咒术高专的事，更没说过要带她去见新同学。
在更早一些的时候，还没出门的织田作之助其实有简单地跟她说过一些咒术高专的情况。而对焰生稚子来说，新的环境里对她而言有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咒术高专一年级加上她只有四个学生，坏消息是那天她有点印象的黑发凶凶少年也是这个年级的学生。
……
当然，在焰生稚子开口询问之前，织田作之助就驳回了她试图出门打工的想法……真是令人遗憾。
在说出要带她去见那个新来的学生时，五条悟一直十分认真地盯着焰生稚子看；这让总觉得五条悟葫芦里在卖药的焰生稚子瞧了半天也没能瞧出其它端倪来。
也许是出于对虎杖悠仁的担心，一直对五条悟抱着警惕心理、生怕对方又把自己关起来的焰生稚子在沉默了很久以后才开口。
“好吧……既然您已经和织田先生说过，而且是和虎杖君有关的事，那我……”
焰生稚子严肃又正经的声音就像在宣读什么重要文献，小姑娘的态度把五条悟给逗乐了。
诡计多端的白发男人就像个蹲在鱼塘边钓鱼的，眼瞅着离了自己以后就六亲不认的小狗头一次上了自己的钩；心情立马好了十倍的五条悟立马伸出手抱起了眼前的小姑娘，一整套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任何拖泥带水。
“啊哈！”
“？？请等一下，请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的！”
“你走得太慢啦，这样快一些！”
“……您果然是嫌我走得慢！您之前说没关系果然是骗我的！”
“哈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