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的背后灵》格卿

3、第 3 章

　　07

　　八月中，七海终于有一个任务是在海边，这是和夏油学长一起出的双人任务，有准特级咒术师在，任务完成得很轻松。

　　过分轻松了。

　　七海的眼前，幽灵抓着他的头发在他额头上晃来晃去。

　　幽灵活动的范围不再只有七海的背，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能把自己缩小成手机挂件人偶的大小，在七海身上挂来挂去，以至于有时候七海觉得自己就像个仓鼠乐园，身上随时有一只小仓鼠钻来钻去。

　　虽然上次说好了沙冰西瓜和太阳伞，实际上任务时间都在午夜的他，根本就没有白天能享受沙滩的奢侈。

　　但就这么回去的话，七海已经能想到未来几天幽灵聒噪的样子。

　　“走吧，七海。”

　　这次的咒灵太弱，都没有收藏的价值，被-干净利落地咔擦掉之后什么都没剩下。

　　“那个，夏油学长。”

　　夏油杰回头，“嗯？”

　　“可以稍微晚一点回去吗？”七海不太习惯发出这样的请求，说话的声音都有点不自然，“马上就要日出了。”

　　夏油杰的表情些惊讶，已经维持了很久的“成熟稳重学长”面具破裂，他噗呲一声笑出来，笑得七海更不自在了。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夏油往回快步走了两步，以表示自己非常赞成的意思。

　　如果是五条悟，七海建人就随他了，他一向拿没个正经的五条学长没办法，但换成了向来温总的夏油学长，他就万分不自在了。

　　“请不要笑话我了，夏油学长。”

　　“不不不，这可不是笑话，这是高兴。”夏油杰走到了海边，带着大海那种盐水气息的海风吹来，清凉的夏日海风吹散了他们之前沉闷的气氛。夏油杰想了想，干脆盘腿坐到了沙滩上，也不管沙子挂满了他整条校裤。“七海也改变了。”

　　“这是好事。”

　　七海建人意识到了什么，他的目光久久停留在学长脸上。

　　按照常理来说相当失礼的视线，夏油杰却一直没有回望他，似乎就默认了他这样直白的打量。

　　同伴灰原雄在任务中死亡给了七海非常大的打击，但受到打击的人似乎也不只有他而已。

　　幽灵适时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默：“日出了！”

　　七海的视线转移，刚好捕捉到太阳从广阔的海平面上缓缓升起的一幕，黑夜被光芒驱逐，光线从中心四射，将天空和海面都渲染成了绚丽的颜色，那一瞬间的灿烂像一把刀，刺破了七海这段时间以来积累的各种阴暗晦涩的情绪，打碎了他颓废的房间里的窗户，叫他看见了窗外春暖花开。

　　学长也会有这样的感觉吗？

　　七海希望有。

　　之后辅助监督将他们两送到了咒术高专的山脚下，夏油杰和七海建人肩并肩走上山。

　　“七海最近遇到了什么好事吗？”夏油杰随意起了一个话题。

　　七海愣了愣，“好事？”

　　“最近感觉你改变了很多，不只是我，就连硝子和悟都感觉到了。”夏油手作刀状，试图复现刚才学弟的刀，摆动了两下却怎么也重现不了七海刀的那种样子。“刚才就更明显了，刀不一样了。”

　　幽灵坐在七海的头顶，歪着脑袋看夏油杰。

　　七海：“有那么不一样吗？”

　　“变得干脆了起来，有点不像七海的性格。”夏油不用刀，不过作为常见武器，他对刀和刀法并不陌生，物似主人型，性格犹豫的人用不出利落的到，性格利落的人挥刀也不会黏黏糊糊，刀法是最能体现一个人内心的。“以前七海的刀也不弱，但是下刀的时候总差那么一点，感觉差一点，预判也差一点。”

　　原本应该会嘚瑟的幽灵凑近了一点看夏油。

　　“之前休息的时候，稍微思考了一下。”七海隐瞒了他多了一个幽灵老师的事，“如果我变强一点就好了。”

　　“明明跟五条学长没有关系，说了那样的话，我很抱歉。*”

　　“什么呀。”夏油愣了愣，伸手揉了一把学弟的头发，“别在意，他不会在意的。”

　　“那夏油学长呢？”

　　夏油杰没有回答他：“到了。”

　　他们已经走到学校了。

　　“我先去夜蛾老师那里交任务，七海你先回去休息吧。”夏油摆摆手，不容置疑地走向了班主任的办公室。

　　“逃掉了。”幽灵坐在七海的头顶，和他一起看着远去的学长背影。

　　08

　　“我生活的年代，生存着‘鬼’，从人变化而来，吃人为生，潜伏在夜晚里活动的怪物。”幽灵趴在七海的肩膀上，懒散的姿态和他话语之间的沉重完全不符。“和鬼战斗的，就是我们鬼杀队的成员了，情况和咒术师们有点类似呢。”

　　七海建人第一次听这样的话，意外地相信了幽灵口中描述的世界。“你也是鬼杀队的成员吗？”

　　“哈哈哈，我也希望是。”幽灵笑道：“但我用不出呼吸法，你把呼吸法理解成咒术好了。没有咒术的人对付咒灵，刀法再好也不行。”虽然只要能用特质的刀砍掉鬼的脖子就可以，但没有呼吸法辅助危险性太高，即便他刀术再好，也通过了测试，主公都没有同意他进队。

　　“所以我后来加入了后勤部队，又调到了商队。”

　　曾经非常气愤，后来才体会到了那种用心良苦的疼爱。

　　这么说有点肉麻，但主公真的把鬼杀队和隐的人都当成自己的孩子在疼爱，像太阳一样温暖每一个在夜里和鬼战斗的人。

　　如果不是有主公这样坚定的人存在，鬼杀队早就撑不下去了吧。

　　没有汲取到温暖的队员，会在杀鬼这条漫漫雪路上冻成冰雕的。

　　或许是因为产屋敷家主代代化作太阳照耀鬼杀队，每一代男丁的寿命都不长。能活着到退休的柱，或许已经见过产屋敷家三四代人的更替……

　　但每一代，都是太阳。

　　漫漫长路从未放弃。

　　一旦想起主公，幽灵的表情都变得柔和下来，他以一种自豪的口味向七海描述自家主公。

　　七海沉默了半晌，“真是了不起的主公。”

　　“是吧。”幽灵听了，比听到他夸自己还高兴。

　　“我曾经见过很多类似夏油现在状态的鬼杀队的成员呢，走在漫长的路上迷失了方向，对自己坚信不疑的未来产生的怀疑，对目标产生了迷茫，身边的伙伴一个个倒下，到最后只剩下自己的时候，每个夜里都在叩问内心：‘这条路走到终点会是美好的未来吗？’这样。”

　　最后有的人坚持下去，有的人中途退场，有的人却为虎作伥，甚至屠龙少年变成龙。

　　“但是因为有主公，所以即使前路茫茫也无所谓。”

　　幽灵趴在七海的头顶，“主公是强大的人。”

　　09

　　当满腔热血突然变成了抛头颅洒热血的时候，十七岁的少年迷茫了，这是很正常的事。至于站在这个人生的路口要怎么选择，就不是幽灵能够左右的事情了。

　　自己的未来只能由自己选择。

　　无法从幽灵那里获得答案的七海，只能去寻找帮助。

　　他第一个能找到的对象是半夜回校，从窗户爬进他房间的五条悟。

　　当时七海正在浴室里，第一个发现他的还是幽灵先生。幽灵站在七海背后放声高喊：“啊啊啊！小偷！偷窥狂！变态！”

　　活像正在洗澡那个是他一样。

　　七海一听，下意识立刻摸向浴室里的马桶搋，这是唯一他能立刻摸到作为武器的东西。

　　“哈哈哈，娜娜明酱，你在洗澡啊。”

　　五条悟矮身躲开七海怼过来的马桶搋，明知故问地说。

　　七海脑门上蹦出了数条青筋。

　　这家伙就是故意的！

　　“这家伙就是故意的！”幽灵大喊。

　　七海把马桶搋当刀使，可惜被六眼实力压制，加上场地状态不优，只能让五条悟大笑跑掉。他站在浴室里运气半晌，快速收拾好自己出去。

　　学弟学妹们如此崇拜夏油杰真的是同行对比，有五条悟这么个家伙在旁边，怎么看都觉得夏油学长的身姿如此雄伟可靠。

　　等七海收拾好出来之后，发现五条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大堆零食和甜点，放满了房间的榻榻米，坐在中间的五条悟反客为主地招呼七海坐下，笑容异常灿烂：“不用客气不用客气，都是我带回来的手信！”

　　七海建人在一堆甜的里面挑挑拣拣，选了一个相对不那么甜的抹茶蛋糕。

　　他对甜度的追求实在是赶不上眼前这个重度甜党。

　　吃下去第一口，还是好甜。

　　“太甜了，学长。”

　　“是吗？我觉得刚刚好耶。”五条悟吃完一个大福，又拿起一个蛋糕。 “之前小灰原也说很好吃来着的！”

　　从灰原雄出事到现在，两个多月的时间里，七海还是第一次再次从别人的嘴里听到死去的伙伴的名字。大家都避而不谈，好像那是一道剜在心口的疤，小心翼翼，生怕会让七海生疼。

　　七海不喜欢这样，但他说不出口。

　　现在从五条悟的嘴里重新听到这个名字，莫名心头一烫。

　　“那家伙根本是味觉失调。”

　　五条悟甜得发慌的甜点能吃得下去，家入硝子炖的死亡补汤能喝得下去，还有每次任务地点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美食”……

　　这样想起来，七海就笑了。

　　七海笑了，五条悟也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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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娜娜明把灰原带回高专之后，对着夏油说的丧气话：“以后什么都交给五条不就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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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开了篇真的吐槽篇《五条家的二把手》，有兴趣的戳专栏。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