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生为禅院旁系后我做了家主》阿良饮月

5、菜鸡掐架

　　禅院直毘人宣布比试开始之前，看了一眼对峙而立的我们，严肃道：“你们两个，点到为止！”

　　“是！”我们两人同时应答。

　　禅院直毘人拧着眉头，看了一眼双手抱胸的禅院直哉，最终背着手走回他的座位旁边，沉声道：“比试开始！”

　　眨眼功夫，禅院直哉的身影便已然消失在了我的视线内。

　　“嚓”。

　　布料与空气的摩擦声音响在我脑后，这一击来势凶猛，我——

　　身体的肌肉记忆早已代替我做出了反应。

　　我侧身避开这来势汹汹的一腿，抬手拍开他改向踢来的第二脚，在一片残影中快准狠地卡住他的脚踝向前一掼。

　　禅院直哉迅速调转落地方向，顺着重力趋势曲肘在我右肩上重重落下一击。

　　我被他压得膝盖一软，情急之下只能抵住他往前翻的腰身横向用力推开，就地滚身脱战。

　　肩膀处的剧痛让我一时之间无法集中精神思考，只能在地面上勉强支撑着喘息，试图加快恢复速度。

　　禅院直哉看着仅仅受了一击、却似乎已经是强弩之末的小堂妹，不屑地轻笑一声。他正欲再次发起强攻结束这场战斗之时——周围忽然响起低低的惊呼声。

　　他向那位堂妹投去视线，眸色凝滞了一瞬。

　　她捂着肩膀在地面上勉强地半撑着身体，喘息间夹杂着隐忍的咳嗽。

　　身下有浓稠的阴影如同流动的黑色淤泥一样翻滚着、涌动着，其间的咒量浑厚广阔而隐含杀意，像是一头即将苏醒的凶兽。

　　术式发动也未免太慢了，看来只需要一击就能把她击败了。

　　禅院直哉再一次发动术式，轻蔑地想道：这么弱也没必要遵循之前的诺言了吧，打她的脸、给她点教训好了——

　　愤怒至极的凄厉嚎叫骤然响起，如出鞘的匕首撕裂时空直逼此世，像是被冒犯了的狼群发出示威般高昂的嘶吼。

　　一道灰红残影脱开地面淤泥，如箭疾速掠至他面前。

　　【伤害■■，凯尔希约定，做掉。】

　　禅院直哉只看见那双含了锋芒般冷意的灰绿兽瞳在他眼前一晃，随即肩膀剧痛，视线内登时天翻地覆——

　　他像只轻飘飘的断了线的风筝，就这样被撞飞了出去，仰面摔在了地面上。

　　灰发的女性鲁珀并未补上致命一击，而是立刻飞身退到我身边，挡在了我的面前。

　　她红色兜帽下的耳朵抖了抖，警惕地盯着禅院直哉的一举一动：【博士，做掉他？】

　　我咳嗽了两声，说：【不必，点到为止就行。】

　　【玩弄猎物，红，明白。】

　　禅院直哉已经无力盯着一人穷追猛打了。

　　他引以为傲的速度与力量失去了优势——红的迅疾凶悍更甚于他，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才能勉强招架。

　　而他的堂妹似乎已经摸清了他的底细，连应付他的动作都游刃有余起来。

　　随着体力的一点点流失，他逐渐烦躁了起来——

　　要是今天就这样轻易地败给这个女人，不仅颜面扫地、恐怕连手下的人都要笼络不住了……

　　余光瞥见他的堂妹似乎是体力不支踉跄了一下，禅院直哉立刻绕开红贴面的横扫、一拳狠狠砸在了她的右肩上。

　　“呃……！”

　　剧烈的痛楚让我的大脑空白了一刹那，额间的冷汗瞬间淌了下来。我还没来得及站稳、禅院直哉就扼住我的脖子把我摔在了地上。

　　他喘着粗气一点点收紧手上的力道，形状漂亮的眼睛弯起、朝我露出一个恶劣而得意的笑容：“哈——你输了。”

　　脖颈上传来的按压感愈发强烈，咽喉如同要被扼断一般生疼。

　　我闭上眼睛，抬手用力掰住他的手腕，断断续续地咳嗽着道：“咳……呃……也未必……！”

　　“胜负已分！平局！”

　　禅院直毘人及时喝道，他拧着眉看了看仍然不肯放手的儿子，厉声道：“听不见吗，立刻停下！”

　　平局……平局？！怎么可能是平局？！

　　禅院直哉盯着自己手掌下那一段脆弱的脖颈看，似是不可置信。

　　四周静得落针可闻，只有他自己急促的喘息声和她嘶哑的咳嗽格外明晰。道场中无人敢发声，只是用似是嘲弄似是可怜的目光看着他。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呼吸一窒、猛地回头——

　　一截雪亮冰冷的刀刃堪堪静止在他的面前，再近一寸刃尖恐怕就能割开他眉心的肌肤了。

　　灰发的狼耳少女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握着匕首的手平稳有力，灰绿色的兽瞳底满是冰冷的杀意。

　　她似乎在说——

　　【松开她，不然，杀了你。】

　　禅院直哉的手指在那段苍白脆弱的肌肤上摩挲了一下。

　　掌心贴着她的侧颈，能清楚地感到她血脉的搏动与呼吸的起伏，只要他继续用力、她就会白着脸发出微弱的哀鸣，然后……

　　不知道为什么他没再想下去，松开了手，站起身来整理散乱的衣襟。

　　红确认他已经收敛了杀意后，转手把匕首插回了鞘中。她矮身闪到了我身边，手臂半揽半抱着我的肩膀把我扶了起来。

　　脖颈被掐住的一圈热辣辣地疼，看都不必看我就知道肯定留下淤痕了。

　　禅院直毘人看着站在道场上气氛尴尬的两个孩子，皱着眉道：“你们两个像什么样子，都给我回去继续修行！”

　　“是。”

　　我应答的时候禅院直哉直接转身走了，路过我的时候停了一下，声音低低的，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只是这次你侥幸赢了，下回就没那么好运了。”

　　我出声时，咽喉又一抽一抽地痛起来：“是，多谢兄长手下留情。”

　　禅院直哉回头盯了我一眼，神色恨恨地拂袖离去。

　　一旁等候的医师立刻跟着我回了院中。

　　他处理了我的伤口，便到了室外去与侍女长商议，留我一人在室内歇息。

　　一直跟在我身后的红默默挪到了我旁边。

　　小狼崽是肉眼可见的情绪低落：【红的刀，还不够锋利……保护博士，没能做到……】

　　我隔着兜帽搓搓她的脑袋：【是我的计划需要这些伤口，不是红的错。红做得很好，不需要自责。】

　　红的尾巴来回扫了两圈，不安地抽打着她的小腿。

　　她执拗地盯着我脖子上的淤痕看了一会，低声道：【红，努力训练，下次，保护你不受伤。】

　　我笑眯眯地说：【好，很期待红的进步。】

　　红还在看着我 ，她的身形却如被加热的雪糕一样融化，最终没入了淤泥般的阴影中，消失不见。

　　纸障门被叩响，侍女长在门外恭声道：“小姐，妾可以进来么？”

　　我回过神：“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