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攻略的错误方式》蜀中咕咕子

117、第 77 章

　　五条悟拿着营养剂，来到关押祈荒的房间时，就看见祈荒垫着脚尖，卖力地撕墙上的符纸。
　　她的脚底下，还有地板上，到处扔着撕下来的符纸，密密麻麻，撒了一地。

　　五条悟扫了一眼就发现，整座房间内部，祈荒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除了地板之外，已经被霍霍得差不多了。

　　瞧见五条悟，祈荒非但没有被抓包的觉悟，反而蹦蹦跳跳地示意五条悟走过去，献宝一样地挥着手上刚撕下来的符纸，兴高采烈地说：“五条老师！这里好好玩哦！”

　　五条悟第一次看见试图越狱被当场抓包，还这么嚣张的人，不由重复了一遍：“好玩？”

　　“大谜题套小谜题，层层叠叠。”祈荒煞有介事，“这一定就是网上说的‘密室逃脱’！难怪这么火，大家都喜欢玩！”

　　五条悟盯着祈荒看了一眼，确定她没有说谎。
　　她是真的在玩，而不是准备跑！

　　而在玩乐之中，她已经发现了这个房间的本质——这里实际上是一个房间大小的结界，每张符咒即是房间结界的一部分，又能组合成中型、小型的结界。

　　就像一个数据建模，每个符咒都是其中的一段程序；
　　又像是数独游戏，一个数字都不能错，每个区域都有自己的功能。
　　任何一个符咒的变动，都会形成多米诺骨牌效应，高专立刻就能收到警示，知道犯人试图越狱。

　　但面前这家伙，都快把结界拆了三分之一，却硬是半点警报都没触发！
　　无师自通，完美解题……
　　还就真是顶尖的编程人才？

　　五条悟很干脆地问：“加茂鹤姬和松村竞子教过你结界术？”

　　祈荒摇头：“加茂老师和松村老师说，五条老师是当今咒术界，除天元大人之外的结界术第一人，这门课肯定由五条老师来上。”
　　说罢，她好像领会到了什么：“所以，这就是五条老师的结界术指导吗？祈荒喜欢这样的课程！”

　　五条悟没有回答，只是问：“这些符咒，你撕了多久？”

　　“唔，祈荒先玩了一会儿，有点困，睡了一觉，醒过来之后发了一会儿呆，又睡了个回笼觉。”
　　祈荒皱着小脸，想了好一会儿，才有点沮丧地说：“祈荒没有手机，不知道时间！”

　　但很快，她又扬起小脸，手舞足蹈：“但祈荒玩得很开心哟！”

　　她不知道时间，五条悟却知道，她睡一觉，没有六七个小时根本打不住。

　　距离五条悟将人送进来，也就十个小时左右，抛开睡觉加发呆的时间，她估计只有两三个小时用来拆结界玩。

　　没错，就是玩。
　　当外界已经为了她的事情鸡飞狗跳的时候，她半点都没有紧张或者逃跑的意思，反而很自在地给自己找到了新游戏。

　　五条悟也是将结界当做程序来编译、构建和拆解的，一看这情况就知道，以祈荒的天赋，可以不用想了，结界关不住她。

　　他现在只想知道，祈荒怎么处理她够不着的地方：“上面的谜题，你打算怎么解？”

　　“祈荒可以让这些谜题流动起来哦！”祈荒认真表示，“只要设定好，祈荒就去睡觉，等醒过来的时候，它们就跑到下面来啦！”

　　也就是说，你不仅能拆，还能改是吧？

　　五条悟又问：“解完之后呢？”

　　“等五条老师呀！”祈荒眨了眨眼睛，“不是五条老师说，祈荒不可以出去的吗？”
　　“唔，那样可能会有点无聊，再把谜题拼起来？”

　　祈荒说着说着，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琥珀色的眸子亮晶晶地望向五条悟：“祈荒可以打乱顺序，把它们贴回去！”
　　“等全部贴完后，就轮到五条老师来玩密室逃脱啦！”

　　你还想关我？

　　五条悟杀气腾腾地笑了起来，接受了这个挑战：“我等你出题。”

　　祈荒欢欣雀跃，觉得真好玩，真有趣：“好耶！祈荒会努力让五条老师出不去！”

　　看到她兴致勃勃的样子，五条悟却在心里想——这已经是最高规格的结界了，对她来说，都只是一个游戏。

　　烂橘子们还在做梦，说关她几年……
　　除非她自己愿意足不出户，否则根本不可能关得住。

　　还有那个所谓的“梦中神明”。

　　虽然听到禅院直毘人的转述后，五条悟将振夫人的担心解读为——只有关心则乱到失去理智的人，才会相信所谓的谶语。

　　咒术师从来不信所谓的“死劫”，那是宗教界才信的东西。

　　对咒术师，尤其是五条悟来说，强就是强，弱就是弱，死了就是死了，从来没有命中注定的说法。

　　但考虑到杀生院祈荒的能力确实很唯心，加上有些能力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更强，五条悟确实在考虑，如果十四岁生日真是杀生院祈荒蜕变的一个节点，那么自己就必须尽快做出决定了。

　　否则她要是能力进化后，哪天觉得待在房间里没意思，突然跑出来，在高专晃荡一圈……
　　五条悟可不想收拾这样的烂摊子。

　　想到这里，他将营养剂递给祈荒，然后问：“硝子内心深处，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祈荒接过营养剂，乖乖回答：“家入老师不想天天待在学校里，被当做珍稀动物保护，想要成为咒术师，也外出执行任务。”

　　这是不可能的。
　　五条悟心想。

　　除非硝子掌握了领域，或者成为特级咒术师。
　　否则对烂橘子们来说，硝子留在东咒，一直救治咒术师，能够给咒术界带来的利益，远远大于她出去执行任务。

　　如果接近杀生院祈荒，就会被勾起异样的情绪，越来越接近内心真实的渴望，难怪硝子会本能意识到不对，找个理由将她推开——

　　“加茂鹤姬呢？”
　　“加茂老师希望能主宰自己的人生，寻找到自由和幸福。”

　　“松村竞子呢？”
　　“松村老师担忧家族的存续，却因为一个人背负太久，实在太累，偶尔也会想要休息。”

　　“禅院振呢？”
　　“婆婆年纪大了，渴望温情。”祈荒认真为振夫人辩解，“不要看婆婆很凶的样子，婆婆实际上是个很温柔的人，超喜欢祈荒哟！”

　　“小栗虫太郎呢？”
　　“他想要被人看见，成为人群的焦点。”

　　小栗虫太郎的能力“完美犯罪”，可以消除犯罪的一切痕迹。
　　无论采用什么手段追踪，科技也好，神秘也好，在不知道小栗虫太郎能力的情况下，面对他制造的犯罪现场，都会一筹莫展。

　　但这也就代表着，他必须不为人知。

　　否则，如果谁都知道世界上有个小栗虫太郎，异能力是消弭犯罪痕迹，大家又不傻，遇到想不通的案情，第一反应就往他身上推，那还有什么隐藏的意义？

　　而对小栗虫太郎来说，明明进行了这么多精妙的犯罪，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存在，无疑是一件最令他难受的事情。

　　很多杀手在作案后，都会回到案发现场；甚至一些连环杀手，还会故意向警方挑衅，都是基于这种变态心理。

　　五条悟听到这里，终于理解小栗虫太郎为什么自爆式发疯了。

　　迄今为止，所有人的行为逻辑都能对上。

　　但五条悟还没有彻底相信。
　　就见他解开绷带，凝视着祈荒：“那我呢？”

　　祈荒想了一下，才用她认为最合适的比喻，回答：“咒术界对五条老师来说，就像居住的老房子，腐朽、渗水、白蚁、横梁歪曲、布满蛇虫鼠蚁……”
　　“虽然勉强能住人，实际上已经岌岌可危，处处都让人觉得不方便、不舒服。”
　　“五条老师想要在不摧毁房子的基础上，将它改建得焕然一新，既符合自己的审美，又住得舒舒服服。”

　　五条悟觉得她的形容还算准确，又问：“除了那个聊天群里的人，你还对谁进行过心理辅导？”
　　“没有了。”
　　“再想想。”

　　“真的没有了。”祈荒表示，“祈荒虽然能看到大家的烦恼和苦闷，但只有真正向祈荒倾诉的人，祈荒才会点出他们的烦恼。”
　　“没有向祈荒倾诉的人，祈荒才没有说。”
　　“比如松村老师，好多次想向祈荒开口，祈荒都打好腹稿了，可松村老师一次都没问，祈荒就一次都没说哦！”

　　“为什么？”

　　“因为痛苦和烦恼，或许正是他们存在的意义。”
　　这也是她从太宰治身上学到的东西。

　　虽然祈荒觉得这样不对，大家应该都快快乐乐，不要天天被苦痛折磨。
　　但太宰先生既然不愿意，那就算了。
　　等祈荒成为菩萨后，一定能创建让所有人都幸福快乐的天上乐土，到时候，太宰先生肯定会开心地加入，耶！

　　五条悟听到这里，没说什么，只道：“你出题吧！”
　　然后就转身离开。

　　祈荒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盯着五条悟的背影，观察房门的开启和关闭，陷入沉思——原来谜题还有后门呀！
　　通过这扇后门，可以单独进出。

　　对哦，如果没有的话，房间怎么开启呢？

　　不行！
　　有后门的程序，不是好的程序！

　　让她来康康，怎么将后门彻底锁死，让这个房间变成不能出，不能进的绝对密室。

　　要给五条老师提供最高难度的谜题！

　　祈荒来了精神，又踮起脚，开始继续祸害贴在墙上的符纸——把它们全都拆下来，重新编译！
　　作为功课全优的好学生，祈荒必须在结界术的运用上，给五条老师大大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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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祈荒：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犯了事，在没手机没电脑没书籍的地方，找到了一片新天地，愉快玩耍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