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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第 7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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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毘人大人,您认为五条大人会怎么做?”
会客厅内,振夫人与禅院直毘人单独谈话。
面对振夫人的询问,禅院直毘人叹了口气:“谁知道呢?五条悟的思路,我并不能琢磨透。”
“但我觉得,如果杀生院不是咒术师的话,我们现在将她交给魔术界也不错,就当结个善缘。”
他自认为咒术界目前对杀生院祁荒不算差,对方应该也是记得他们好的。
这时候说明情况,将人送出去,总比喊打喊杀,最后却不一定成功要好。
振夫人很清楚御三家的风气:“直毘人大人的提议,会被其他人认为过于宽容了吧?”
“当然,加茂家主差点和我打起来了。”禅院直毘人笑了一下,却也能理解,“加茂家本来就是保守派的母体,从来都是宁枉勿纵。看他们如今的模样,怕是将鹤姬的死也算在了杀生院的身上。”
振夫人沉吟片刻,突然提起貌似毫不相干的话题:“听闻前段时间,您让扇的那个女儿,进入了‘躯俱留队’。”
“这件事,外界还不知道,要是知晓了,怕是又要招来非议。”
禅院直毘人却不以为然:“甚尔是甚尔,真希是真希,虽然都是天与咒缚,却不能混为一谈。”
“甚尔当年不肯进‘躯俱留队’,用行动和功绩让大家服气。”
“虽然我也能理解,在禅院家,他的实力和我相比都难分胜负,胜过家族中的所有人,就因为无咒力和无术式,不得不屈居人下,受其他咒术师管束,他受不了也是正常的。”
“但他的种种行为,都只会让大家与他的隔阂更深。”
“如今真希有这个意愿,我觉得是好事,能给未来禅院家的天与咒缚竖立一个榜样,或许能成为一个好的开始。”
说到这里,禅院直毘人顿了一顿,才道:“阿振,你是不是想拿甚尔之子的人情,来换杀生院祁荒的性命?”
振夫人点了点头:“五条家与我们禅院家关系本不差,之所以恶化,不就是因为禅院甚尔袭击五条大人在前,五条大人扣下禅院甚尔之子在后吗?”
“若非当年您松口,同意禅院甚尔之子流落在外,这件事可没那么容易结束。”
哪怕振夫人非常尊敬五条悟,也认为禅院甚尔做得不对,可对十种影法术的外流,她本人同样极为不满。
禅院甚尔本来就把他的儿子卖回给了禅院家,禅院家连钱都付了,五条悟突然找上门,说这笔钱我还给你们,人我要了,没得商量。
毫无疑问,这是赤|裸裸地羞辱。
若非禅院直毘人最后点了头,禅院家上上下下,会不惜一切,和五条家拼命。
有本事你就全杀了我们,否则只要我们不死,这件事就不算完。
在禅院家看来,五条悟欠了他们一个天大的人情——禅院家主以自身和家族蒙羞为代价,阻止了事情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狂奔而去。
五条悟理当偿还。
“阿振,这只是你的想法。”禅院直毘人叹气,“如果真要以人情来论,甚尔袭击五条悟,我们禅院家是不是也要承担责任?”
“何况,五条悟不是这么算的。”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在他看来,不管是甚尔袭击他,还是他答应甚尔,从禅院家抢回惠,都是他和甚尔的事情。”
“他既不会因为甚尔对他的袭击,来找我们的麻烦;自然也不会觉得,我们将惠交出去是多大的羞辱——毕竟他付钱了。”
“再说了,就算他真觉得欠我们禅院家一个人情——虽然这个可能约等于无,他也不会同意在杀生院祁荒的事情上松口。”
禅院直毘人说到这里,看见振夫人的脸色越来越差,不由叹了一声:“五条悟说杀生院祁荒能力有异的时候,我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现在我有些后悔,将你派过来了。”
“阿振,你以前可不是这样子。”
振夫人平静反问:“直毘人大人,您也认为我被影响了吗?”
“阿振,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堂兄妹,又都已经七老八十了,彼此的性格,谁还看不明白呢?”禅院直毘人直截了当地说,“如果今天是你的亲生儿女,或者孙辈出事,你会出面向我恳求,希望我动用人情吗?”
振夫人却并不认为自己有问题:“我认为,保下祈荒大人,对我们禅院家来说,拥有重大价值,是一笔值得的投资。”
禅院直毘人反问:“哪怕她将来离开咒术界?”
“没错。”
“原因呢?”禅院直毘人很干脆,“如果你只是因为一己之私,我不可能答应你这么荒诞无礼的要求。”
“祈荒大人身上有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振夫人回答,“她的名字都不是来源于自己,而是梦中由神明所授。”
禅院直毘人顿时有些苦恼:“听上去是个好理由,但你应该明白保守派的想法,谁知道这个秘密是好是坏?”
“万一杀了她才是更好的呢?”
“五条悟就更不可能被这种事情恐吓到。”
“如果是神明,那就直接降临好了,对咒术界有恶意的话,就试试看能不能杀掉。”
“这才是五条悟一贯的思维逻辑,而不是害怕未知的神明,就影响自己的决定。”
“不仅如此,你试图用这个来阻挠他,反而会让他觉得你已经无药可救,进一步加深对杀生院祁荒的怀疑。”
振夫人顿觉无力:“没有外力痕迹,没有主观意愿,所有人都说没问题,但五条大人就是认定祈荒大人有问题,我还能怎么办?”
“他明明知道夏油杰在外,让咒术界蒙羞,却因为同窗之谊,不去动手。”
“夜蛾正道弄出了有灵魂的咒骸,就因为是他的老师,所以他就阻拦总监部的审判,依旧让此人身居高位,让总监部颜面无存!”
“禅院甚尔杀死了星浆体,又差点杀了他,他还能为对方的儿子,开罪我们禅院家。”
“还有那些大家都不认同的边缘咒术师,他的一再庇护,让‘东咒派’或者说‘五条派’得以成型。”
“明明他自己已经开了这么多特例,却在面对什么都没做错的祈荒大人时,如此苛刻。”
振夫人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声嘶力竭地说:“我真的不明白,祈荒大人到底做错了什么,需要受到他这样的对待!”
“如果要祈荒大人死,那可以啊!”
“夏油杰和夜蛾正道,是不是也该死!”
“至少祈荒大人一心救人,既没有进行禁忌的实验,也没有成为诅咒师!”
禅院直毘人叹道:“阿振,你冷静一点,翻旧账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只能让矛盾激化。”
“我没办法冷静。”振夫人的眉目都像结了冰,“我已经明白了,祈荒大人最大的问题,就是不讨他五条悟喜欢而已。”
可笑她以前对咒术界流传的那些“五条悟是个随心所欲的人,滥用身为特级的权力,只要讨他喜欢,无论多么愚笨或者平庸,都能一飞冲天,享有特权”传闻不屑一顾,觉得是无知之辈大放厥词。
现在看来,不就是这么回事吗?
被五条悟喜欢的人,就拥有可以践踏规则的特权。
哪怕德不配位,依旧稳如泰山。
不被五条悟喜欢的人,被公事公办还不算,明明检查不出任何问题,还是强行觉得对方有问题!
“如果祈荒大人的性格或者术式真有那么危险,就算被处决,我也无话可说。”
“但现在,祈荒大人究竟是性格有问题,还是术式有问题,又或者行为有问题?”
“只是他五条悟觉得有问题而已!”
“冷静,冷静。”禅院直毘人只能叹气。
如果说原先他对五条悟说的,杀生院祁荒的能力有问题,还没什么实感。
看到振夫人这样子,他确实很能理解为什么五条悟找不出任何疑点,但还是坚定这么想了。
阿振从前可不是这样。
但转念一想,振夫人说得确实也没错。
咒术界因为五条悟破例的事情又不止一件,为什么杀生院祁荒这里不能破例呢?
杀生院祁荒到目前为止,并没有一桩可以被定罪的行为,不是吗?
偏偏这事不由他们决定。
禅院直毘人叹道:“对五条悟这样的人,你只能摆事实,讲道理,刚才那一通话都没用,只会适得其反。”
“当然,我还会去劝劝。”
“如非万不得已,我是不赞成杀她的——她的能力如此诡谲,除非有一击必杀的把握,否则我们真没必要与一个这么年轻,又这么强,而且目前对我们还不错的人结仇。”
是了!
振夫人眼前一亮。
她对五条悟盲目崇拜,险些忘了,祈荒大人是拥有反抗能力的。
但祈荒大人恐怕没这个意识。
该怎么办呢?
五条悟又不准任何人去探望祈荒大人,自己到底要怎么传递信息,才能让祈荒大人领会到——被杀可以跑?
振夫人思来想去,突然有了个主意。
就见她面色灰白,做出万念俱灰的样子,半晌才道:“祈荒大人还有两天就到十四岁生日了,大家都在很用心地给她准备礼物。”
“真言立川咏天流曾给出她活不过十四岁的谶言,我以为已经化解,现在想想,这或许就是她命中注定的死劫。”
“哪怕逃离了深山,得到了救治,也无法改变命中注定的死亡。”
“如果……如果事情真的走到无可挽回的那一步,我只希望,能让她过完十四岁生日,收到大家的礼物,可以吗?”
禅院直毘人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点头:“行,我帮你去说。”
这点小事,五条悟应该会满足。
振夫人心中松了一口气,却又产生另一个问题。
到底怎么做,才能在“六眼”的眼皮子底下,利用生日礼物,给祈荒大人传递消息呢?
作者有话要说:
振夫人保护祈荒的方式——拿未知的恐怖出来摆事实,讲道理,以及,想方设法,试图让祈荒懂得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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