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梦而已（A版）》姒玄

7、五格格（已修）

　　浮碧亭下坐着一位身穿鹅黄色旗装的女子，她正专注的抚弄着手中的琴弦，耳上的蝴蝶坠子随着她的动作而晃动着。
　　是五格格玛佳。我轻步上前，微微福身正要开口问安，却被立在一旁的俾女给阻止，只好默默退到一边等候。

　　悠悠弦音，清丽绵长。我静静地聆听着。如果第三个音节如果在加个音拍就会好些。我暗想，却未发觉话已被我说出了口。

　　琴音乍停，玛佳诧异的望着我：“你也懂音律？”

　　我福了福身，回道：“奴婢小时候曾学过一些，对音律略知一二。”心里默叹，从五岁开始就被老爸老妈压去学钢琴，学跳舞，学了十多年，不懂也懂了……

　　“哦？！那你说说我刚才弹的如何？”玛佳饶富兴趣的说。

　　“请恕奴婢斗胆。格格方才虽能流畅的奏出曲子，可总归也只是首曲子，无法打动人心。”踌躇片刻，我福身，答道。

　　“放肆！”话音刚落，就见玛佳身边的俾女杏眼圆瞪，呼喝道：“大胆奴才，格格的琴音也是你这下人能说的嘛！。”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说出内心话而已。”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请格格息怒。”偷偷瞟了瞟玛佳，她似乎没显出恼怒的神色，让我松了口气。看来她对我刚才那番话是颇为认同了。

　　“好了，我没怪你，你起来吧。”玛佳轻笑道：“你方才说的极对，三哥也常常说我弹的过于注重技巧，看来你也是懂琴之人。”顿了顿，她诧异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康王府的人吗？”

　　“回格格的话，奴婢上个月就进宫了，现在在勤嫔娘娘那儿当差。娘娘这两天咳嗽又犯了，奴婢到太医院给娘娘抓药去了，这会儿正要回去，见格格在此，特来请安的。”随便听听你弹的如何，我暗想。

　　“哦……”玛佳略显失望的看了看我：“我还想跟你聊聊琴律呢，可惜你有事在身，那你下去吧。”

　　聊音律？！求之不得。我心中暗喜，脸上却是一脸恭维：“格格如果不嫌弃的话，奴婢明儿个不用当值，到是可以陪格格聊聊。”

　　“真的？！”玛佳惊喜的再次确认：“此话当真？！”见我点头，她眉眼笑开，原本精致的脸宛若芙蓉般娇艳：“那好，明天这个时候你来这里见我，我们好好聊聊。”

　　“是。”我微微福身：“那奴婢先下去了。”

　　“你去吧。”

　　回到翊坤宫，还没到大门，就听见院子里笑声一片，走进一看，原来是勤嫔在玩毽子，而锦绣和碧姚一脸紧张的立在一旁。锦绣眼尖，我刚绕进院子，就被她给拉住：“慕泠，你可回来了，快来劝劝主子，你看她病还没好，怎能玩这个。”

　　“无妨的。”我将手中的药材交给碧姚，对锦绣笑道：“出点汗也好，适当的运动，有益于身心健康。”

　　“可是……”锦绣正要反驳，就被勤嫔的笑声给打断：“慕泠，锦绣，我们一块玩毽子。”

　　锦绣为难得不知如何是好，我一把拉住她：“走，我们一起玩。”说完，就伸脚接着勤嫔传过来的毽子。

　　“这怎么行，奴婢怎么能和主子一起，被人知道的话，会处罚我们的。”锦绣一脸惶恐。

　　“放心，这里没外人。”我一边踢着毽子，一边试着安抚她，一个不留神，脚一偏，毽子落到锦绣身后，眼见着毽子就要掉在地上。勤姘大叫：“锦绣，别让毽子落地了。”

　　“啊！是！”锦绣一个闪身，抬脚一踢，跳了个漂亮的后跃式。

　　“接的好。”我和勤嫔同时大笑。我冲锦绣眨眨眼：“现在你是不接也接了，还是放心大胆的玩吧，要真扫了娘娘的兴，她怪罪下来我们一样要受罚。”

　　锦绣听过我一番话，又瞄了瞄一旁玩的兴高采烈的勤嫔，略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加入了行列，一时间，仨人玩的不亦乐乎。
　　碧蓝天空下，庭院里的蝴蝶应和着我们翩翩起舞。没多会三人只觉面红气喘，正要歇息，就见锦绣笑容僵硬的望着我身后，一旁的俾女们纷纷福身：“奴婢见过十五阿哥，十五阿哥吉祥。”我连忙回身，福身请安，却看见了一个身穿锦衫，有着一双晶莹圆眼，约莫三，四的小娃娃，不由得怔了一下。

　　“起喀吧。儿臣见过勤额娘。” 十五阿哥奶声奶气的说，那模样架势十足。

　　“胤禹怎么会逛过来的？”勤嫔走上前爱怜的摸了摸他的头，运动后的红晕显现在她脸上，为她增添了几分妩媚。

　　“儿臣刚才跟麽麽在御花园里玩，听见额娘这里好热闹就过来了，你们刚才在玩什么？”十五阿哥胤禹一脸好奇的望着我们，那模样煞是可爱。

　　“额娘刚才在玩毽子。”勤嫔正要从麽麽手里牵过胤禹，却被麽麽不着痕迹的避开了。勤嫔微微皱眉。

　　“勤嫔娘娘，十五阿哥一会儿还要回永和宫，娘娘还在那儿等着了，奴婢们先行告退了。”麽麽福身说道。

　　“既然密嫔正等着，那我也不好留十五阿哥了，你们下去吧。”勤嫔冷然说道。于是麽麽便带着一脸不愿的胤禹离开了，待他们走后，我们跟着勤嫔进屋，我悄声询问碧姚：“那十五阿哥是什么人？那麽麽怎能如此嚣张？”

　　“十五阿哥是密嫔生的大阿哥，她膝下还有位十六阿哥。刚才那位是李麽麽，听说是皇上亲自为十五阿个挑的，态度自然跟咱们不一样了。”

　　哦，又一个狗仗人势的奴才。我冷哼。

　　第二天一早，我就如约来到浮碧亭，玛佳已经侯在那里了，石桌上除了古筝还摆放着一堆茶点。玛佳见我到来，笑道：“你来啦。”

　　“奴婢见过格格，格格吉祥。”

　　“免了吧。”玛佳让身后的俾女退下。待俾女门身影消失后，玛佳笑吟吟的对我说：“你坐吧。”

　　“谢格格。”我犹豫片刻，还是坐了下来。

　　“宫里过的可习惯？”

　　“回格格的话，习惯了。德妃娘娘身子骨可有好些？”

　　“额娘出去散心后，现在开朗了不少。”玛佳喝了口茶：“这些糕点你随便吃吧，不要拘谨。”

　　她既然这么说了，我也不想客气了，没办法，谁叫我从小就喜欢吃甜食。拿起青花碟子里的精致糕点，放入嘴里。清香扑鼻，入口既化，真乃人间美味啊，我赞叹道。

　　玛佳放下手中的青瓷茶杯，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你学古筝多久了？你师傅是谁？”

　　我拿出帕子擦了擦嘴角：“回格格的话，奴婢没学过古筝。只是家父喜爱拉拉胡琴，奴婢在旁听着，年复一年也就懂一点了。”

　　“哦？！”玛佳有些惊讶的望着我：“那你会看曲谱吗？”

　　这可问到我了，五线谱我会，可清代没有啊。暗自琢磨着，我答道：“恕奴婢愚昧，奴婢只是会听。”

　　“这样啊……”玛佳沉吟着：“那我弹一曲，你听听看。”说罢，便抚琴开奏。是首古曲，至少我没听过，节奏也颇为复杂。想来她是想考我了，我了然的笑了笑，既然如此，那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细细聆听，很快了，我已掌握了大半。

　　一曲奏毕，玛佳道：“如何？你能说出这曲子的乐谱吗？”

　　我胸有成竹的笑道：“那可否请格格让奴婢用自己的方式谱出这曲子？”

　　玛佳略带怀疑的点点头，我轻声哼道。哼出的旋律与刚才的曲子有八、九分相似。玛佳惊讶的望着我：“这曲子已失传很久了，而且节奏颇为曲折复杂，只怕谱天之下会的人不出十个指头。没想到你听一篇就能掌握。”

　　我福了福身：“奴婢只是把听到的唱出来而已，也许只是巧合罢了。”这可不是我张扬啊，天份如此。

　　“那……我就再来弹奏一曲，你再听听。”说完，她也不等我回答就自己弹上了。
　　这女人，摆明了不相信。我暗自皱眉，却不得不集中精神，细细旁听。结果事实证明，她的确是输了。

　　接下的时间里，她又弹了几首曲子，都被我一一唱了出来。几个回合下来，玛佳的粉嫩的指尖变的通红。我在一旁默默叹气，这玛佳脾气到也倔强，这么半天下来，她手指必定会痛，她却一声不吭，到有几分德妃的风范，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终于，玛佳按下琴弦，咬着下唇说：“我相信了，你的确是有这天赋。”有几分认输的味道。

　　我心里暗笑：“谢格格夸奖。”顿了顿，我试探道：“如果格格不嫌弃奴婢的话，可愿教奴婢古筝？！”我一直都很喜欢古筝，特别是看到女孩子穿着古装拨弄琴弦，觉得特别清丽出尘，只可以父母不让，说是古筝没有钢琴好，拗不过长辈，只好作罢了。

　　“好啊。”玛佳满心欢喜的答应着：“这宫里除了三哥就没人陪我练琴，如今有你在，我也有个伴儿了。”

　　“多谢格格。”得到满意答复，我异常开心。玛佳示意我坐到古筝前，开始细细教我如何识别弦音。就在我俩学琴时，远处传来一声颇为磁性的声音：“玛佳？！你怎么在这里？”
　　我顺着声音抬头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