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戈壁滩涂

3、第 3 章

　　万物葱茏的季节，连风里都带着生机与活力。
　　白月蹲在一株牡丹花前，看着牡丹花娇嫩美丽的花瓣，嗅着那馥郁的花香，她不由自主地笑了笑。王妃看了看她道：“你喜欢牡丹花啊!笑得那么开心！”王妃语气轻柔，较之从前，要多了几分真情实感。白月站起了身，笑着回答道：“天香夜染衣犹湿，国色朝酣酒未酥。牡丹花雍容华贵，怎么会不喜欢呢！”王妃看着满池的荷花道：“那荷花呢？”白月看去，只见一朵朵荷花在随风摇曳，“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我当然喜欢啊！”王妃：“那梅花呢？”白月道：“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雪梅之景，恐怕是那冬日动人景象吧！”王妃正要说其他的花，白月率先问道：“王妃娘娘一直问我喜欢什么花，其实所有的花我都喜欢，实在分不出什么是最喜欢的，什么又是次喜欢的。好看的花那么多，为什么一定要指定一种呢？我就喜欢所有的！”白月看着王妃，一双桃花眼中满是温柔与欣喜，道：“那王妃娘娘喜欢什么花呢？”王妃看着白月充满期待的眼神，实在是没法不回答，便道：“梅花，我喜欢梅花。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很美，不是吗？”白月点了点头道：“那我和王妃娘娘其实也算是喜欢同一种事物了吧！”白月看着王妃，应当是想在她这里得到肯定吧，这样子，其实是很像一个小孩子的，偏偏白月这人应当还是什么也没有意识到，一举一动行云流水，并无半分表演做作的痕迹，反而很美。
　　一段时间的相处，这个人王妃自身也有了些了解。白月并不像当初她想象的那样。妾侍恃宠而骄，家主宠妾灭妻她都见过，也都亲身经历过，所以当时知道这位掩古今的花魁要进王府时，她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迟早的事，早发生早安心吧！反正声誉啊，权力啊，宠爱啊，她都不在乎，所以现在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又有什么区别呢！但没想到，这个进府的白月不仅不令她厌恶，反而现在她已经习惯了对方的陪伴了。都说白首如新，倾盖如故，也许就是这样的了吧！明王内心自有谋划，心思深沉，心胸虽然宽阔却装不下儿女情爱，他汲汲营营，所追求的事至始至终都是那么一件，其余的都只是在铺路而已。白月是棋子，她也是一个棋子，而且在这明王府里养老的她们应该是毫无价值的废棋。作为废棋，过好自己的日子便好了，至于其他的便不需要她来操心了，而白月明显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而且她贯彻的很好。
　　王妃看着白月，也笑了起来。阳光有些强，她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道：“是，算的。”说完，王妃好像反应过来一件事，白月从进府那天起就一直喊她王妃娘娘，一直未变。本来按她的身份来说，她可以不那么喊的。想到这，王妃道：“白月，王妃娘娘四个字喊着有些绕口还长，要不你喊我姐姐吧！”她以前不觉得称呼有什么特殊的，别人想怎么喊怎么喊，只要不乱了礼数便是，但她现在总觉得听白月王妃娘娘王妃娘娘的喊她有些怪了。仔细想来，白月对她这个王妃比对王爷还要尊敬，每次见她，都会率先严谨的行礼，而每次离开时也是这样，和她相处总是礼数周全，半点毛病都挑不出来。想到此，王妃看白月的眼睛里划过了一丝疑问，为何会这样呢？
　　白月本来在等着王妃的回答，后来见对方久久未开口，便移开了目光，看着满池的荷花去了。正看着呢，忽然听到王妃的那么一句话，她顿时有些愣了。等她回过神来时，王妃眼中的疑问早已闪过，了去无踪了。白月道：“我可以喊吗？”这句话一问，一瞬间连王妃也有些懵，稍后王妃便反应了过来。白月是掩古今的头牌，现在虽然是明王的妾侍，但那身份却也是低的。难怪她不愿喊她姐姐，在她看来，恐怕每一个大家闺秀都不会愿意与一个青楼女子称姐妹吧，会降低她们的身价。所以她便一直恭恭敬敬的叫她王妃娘娘。不敢越距。想到这，王妃连忙坚定的说：“当然可以！或着你也可以唤我的名字，姜心月！”王妃也许是怕她不答应，急忙道：“王妃只是一个身份，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王妃，你若那么一板一眼地喊，谁知道你叫的是那个王妃呢！”
　　白月听完她的话，用帕子掩着笑了笑，还悄悄地将眼中的水雾抹去，这才道：“好。姐姐，这是你自己说的啊！”
　　“我说的，放心。”王妃说完，看着她嫣然一笑，随后又将目光移到了满池的荷花上，看着婀娜的荷花，她上前走了几步，伸手折了五六枝，凑到身前闻了闻清香，而后便把荷花递给了随后而来的白月。“给，你不是喜欢吗？回去插上，应该能活一段时间，将它放在房间里，既可以装点又能代替那熏香！”
　　白月看着朵朵荷花，伸出手接了过来，也凑上去闻了闻花香。“谢谢姐姐！”白月抱着那一束荷花，笑得灿烂美丽，一双桃花眼里亮晶晶的，整个人比那阳光还要夺目。
　　这天开始，白月对王妃的称呼变成了姐姐。
　　这年冬天，白月剪了红梅花枝，送到了霖宛苑。两人共同将红艳的梅花插入瓶中，屋中放着炭火，暖洋洋的，两人坐着温酒赏梅，闻香观雪。白月时不时伸出手，接住那缓缓落下的雪花，看着它在手中融化。白月看着外面雪花飘忽的场景，心中一喜，喝了杯王妃递来的暖酒，取了一枝红梅枝便踏入了雪中。她手执红梅，站在雪中，看着屋内煮酒的王妃道：“我为姐姐舞一曲，可好！”王妃看了看她，笑着朗声道：“好！”
　　听她如此说，白月脸上笑意更浓。她执着红梅，舞姿优美曼妙，轻灵似燕，裙裾随身体的转动而散开，若那冬日的蝴蝶轻盈飞过天际，划下一道优美的弧线。
　　王妃看得入迷，不由自主走出了房间，在雪花飘飘里，向她慢慢走去。白月见她过来了，笑着跳了过来，握住了她的手，带着她握着这红梅枝起舞。她跳得有些久了，双颊有些红，但整个人却比刚才更加神采奕奕了。
　　在这银装素裹的霖宛苑，两人握着红梅在翩翩起舞，而不远处，热气从温好了的酒中缓缓升起。
　　屋内站着的鸢飞和白雾二人看着翩翩起舞的两位主子，眼中满是惊艳。诗书才情和风华绝代的结合那就是九天神女下界，徘徊人世，带来缤纷色彩，繁花嫩叶，和平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