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傀戏子》朱和

9、第八章：归来是非人

　　染玥灵被司战神君赶了出来，锦瑟就把染玥灵推荐到蜀山，让染玥灵进蜀山修炼。天上仙气浓郁，修炼起来比人间快多了，染玥灵就接受了锦瑟的好意。
　　染玥灵拜蜀山长老为师。
　　她本就天资出众，修炼也刻苦，再加上有师尊时不时指点她，不过十年，就飞升地仙了。又几十年，就飞升下仙，然后又飞升上仙，修炼速度令人发指。
　　玉帝都惊讶地说，染玥灵是难得一见的修炼天才。
　　在无尽的修炼岁月里，染玥灵逐渐将梅应钰抛诸脑后，人不能一直耽于情爱。
　　但染玥灵身上的阴气，是所有人心里的隐患，但凡知道染玥灵每个月必来却从不准时的阴气混乱，谁都忍不住胆战心惊地猜测，说不定哪天染玥灵就死了。
　　但好在一直没事。
　　飞升上仙，要去人间渡劫，经历生老病死。对于神仙来说，不过是寥寥数月，对渡劫的人来说，那是一辈子。
　　渡劫归来，染玥灵顺利飞升上仙了。
　　师父很高兴地为她设宴庆贺，说：“这就是一场飞升上仙的劫难而已，没必要太在意。”
　　她的师父，总是很慈祥的模样。
　　听到他嘴里说出来一场劫难没必要太在意的话，染玥灵还有些惊讶，毕竟仙人慈悲为怀，是不会轻视凡人的。
　　去人间渡劫，是经历凡人的生老病死之苦，怎能轻视？她还以为师父不可能说出这种话来。
　　同门云集，推杯换盏。
　　掌门养女茉雪露，是半神半魔，不知父母是何人，与染玥灵关系亲近。
　　茉雪露喝了不少酒，醉醺醺地说道：“神族除了司轮神君是个例外，都清心寡欲，不肯妄动凡心，哪里比得上仙界有滋有味？你喜欢哪个仙家子弟？我！都给你牵线！把凡间的烦恼统统抛诸脑后！”
　　说着，茉雪露拍了拍胸脯。
　　她只看上过一个人……染玥灵想起了梅应钰。
　　去凡间走了一遭，她想，她大概知道为什么有人会为了爱而疯魔了。
　　人心凉薄，但若能爱一个人，长相厮守不离不弃，少些计较，少些隔阂，才算是真的快活。
　　她也想不顾一切，哪怕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至于会不会被千刀万剐下油锅，她已经不在意了，若司战神君想与她在一起，甚至不顾天条律令，那必然是爱惨了她，怎么会让她被千刀万剐下油锅呢？
　　虽然要把司战神君变成自己的人，也不容易。但说到底，神君也是男子，就可以与她同床共枕，付诸真心。
　　茉雪露把一位师兄拉到染玥灵面前：“玥灵，这是宁师兄！”
　　“……你醉了。”良久，染玥灵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神界，梅应钰刚从外边回来，就被染玥灵拦在了门口。
　　“神君！”
　　他想假装没看见她，她却一把扯住了他的袖子。
　　冷漠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让人无端的压抑难受。
　　他身边有了别的侍奉神子，就跟在梅应钰身侧。她认不得那个侍奉神子是谁，却让她知道——他不需要她。
　　“若无它事，本尊便先行一步。”梅应钰不愿过多纠缠，冷冷的道。
　　染玥灵触电般收回手，垂着头，看不清神色：“恭送神君。”
　　梅应钰有些心烦意乱，一言不发，当真徒留背影。
　　她终于鼓起勇气重新站在他的面前，却只得到了冷漠。
　　怎么会走到今天这步？扪心自问，许是因为她与恶魔做交易，从她离开司战神殿的那天开始，她与他的缘，就断了。
　　她记起当初在司战神殿上的一点一滴，真的……回不去了吗？
　　不管能不能回得去，这份缘，她都想强求。
　　姻缘阁平时无人看守，只有一个月老在整理无数红线，因为这里是姻缘之地，求姻缘的男男女女数不胜数，何况夜深，月老也歇息去了。所以染玥灵进来的很容易。
　　一般人的名字都刻在了牌子上，用红线绑在一起，但神族不会。
　　一个个翻找过去，染玥灵拿到刻着自己名字的牌子，另一端牵着一个叫“苏明黎”的人，她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染玥灵毫不犹豫地将红线解开。她与苏明黎两个人只有一根红线，她把红线解开了，苏明黎的姻缘牌就孤零零地杵在那里。
　　拿着到手的红线，染玥灵避开侍奉神子，轻车熟路地走进了司战神殿。
　　侍奉神子修为不够，所以根本发现不了她。
　　房门外，染玥灵看着他在窗户上的投影，一时间久久无言。
　　整个司战神殿都在梅应钰的控制之下，梅应钰早就知道她来了，但没说什么。
　　这几日她来得格外勤快，大概是历了一场劫，明白是自己做错了。他想。
　　然后他就不由自主地有些心软。
　　他想起了她当初喝的醉醺醺的，满神殿乱跑的时候，那时候多好。
　　等了片刻，不见她有敲门的意思，梅应钰抿了抿唇，也不准备搭理她了。
　　染玥灵用他曾经送她的法宝隐匿身形遮掩气息，成功骗过了梅应钰。
　　梅应钰以为她走了，心下说不出的滋味，便入定打坐。
　　神仙不需要睡眠。
　　一直等一直等，等到他真的入定了，心境沉寂在修炼之中，染玥灵才穿过墙壁走到他床前，小心地将红线另一端系在他手腕上。
　　没人知道她偷走了自己的红线，还胆大妄为地系在了司战神君的手腕上。
　　只要染玥灵的动静稍微大一些，梅应钰就会从入定中惊醒。
　　红线渐渐隐匿，染玥灵心中略有忐忑，也不知他能否察觉手腕上的红线，但是看自己手上，也什么都看不出来。
　　染玥灵怕被发现，迅速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