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傀戏子》朱和

22、第二十一章：无恕殿

　　从化仙台飞下，一直往南飞几百米，便到了无恕殿。
　　月流窗躺在树上，远远就注意到了洛且惜和子时，待他们经过树下，才开口问道：“洛且惜，这位就是宫主徒弟？”
　　少年一身月白色衣衫，面容姣好，端的是矜贵温润。
　　洛且惜作揖：“回二长老，正是。”
　　月流窗翻身落下，皂靴点地，好一个翩然贵公子，旁人绝对看不出他的年纪。
　　他笑吟吟地作揖，说道：“小师妹好，月流窗——这厢有礼了。”
　　子时从未应付过这种场合，它抿了抿唇，试探性地作揖，说道：“二长老好。”
　　月流窗戏谑地说道：“我叫你小师妹，你却叫我二长老，似乎不太合适？你既然是宫主徒弟，唤我一声月师兄就是了。”
　　子时抿了抿唇，看向洛且惜——你认识他，知道该怎么办。
　　洛且惜却什么都没说，月流窗高傲，自恃身份，看不起外族，也自然看不起他和子时——一个是狐狸，一个是木偶，对于月流窗，其实没必要过多搭理，浪费时间还不讨好。
　　子时只能顺着月流窗的意思，说道：“月师兄。”
　　月流窗还想说什么，他的两个孽徒便兴冲冲地跑了过来。
　　“师敷敷！”江妍拉着江瑜欢快地跑了过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徒儿从凡间历练回来了！”
　　子时对江妍和江瑜还有印象，目光不自觉地盯着兄妹俩。
　　月流窗随意指了指子时，说道：“这是宫主徒弟，按辈分，你们须唤一声姑姑。”
　　江瑜惊呼出声：“是你？”
　　江妍却不记得子时了，茫然地问道：“哥，你认识她？”
　　江瑜也不指望自家妹妹的记性有多好，说道：“就那天晚上，路过石家村的时候，偷偷摸摸跟在咱们身后的那个精怪！你还邀请人家来咱们门派！”
　　“啊！你这么一说我就有印象了！那天原来是姑姑啊！”江妍一拍脑门说道。
　　子时看着自己突然多出来的两个侄儿，一脸茫然。
　　月流窗“嗯”了一声，说道：“你们既然认识，也省的为师浪费口舌介绍了，为师突然急匆匆地把你们叫回来，就是让你们拜见一下宫主徒弟——咱们悯释宫宫主唯一的嫡传弟子。”
　　这话总感觉怪怪的，像是在说它是什么吉祥物似的，还需要膜拜一下，子时抿了抿唇。
　　洛且惜终于没耐心了：“好了，师妹、二长老，都别在大门口站着了，进殿里再说。”
　　“对对对，进殿里！”江妍挎着子时的胳膊就往无恕殿里走。
　　大殿内正是热闹，乌泱泱有十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讲着话。
　　子时一进来，便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瞩目，闹哄哄的大殿很快安静了下来。
　　他们彼此相熟，突然出现了一个生面孔，便必然是宫主徒弟了。
　　洛且惜作揖，说道：“问诸位长老安，问诸位同门安，且惜今日带子时师妹来见一见诸位。”
　　月流窗带着江妍、江瑜随意找个位置坐了下去，说道：“大家都拘谨点，别吓到了小师妹，小师妹胆子很小。”
　　众人哄堂大笑。
　　洛且惜对子时说道：“悯释宫有五位长老，五位长老都带着各自的嫡传弟子，今日混个脸熟，往后还要朝夕相处。”
　　各位长老门中弟子不少，但嫡传弟子都只有那么几个，子时能与那些嫡传弟子相熟就好，至于其他内门弟子——他们认识子时就行，无须子时认识他们。
　　子时颔首，“嗯”了一声。
　　洛且惜带着子时一一拜见。
　　“这位是大长老——卞蓝，以及她的嫡传弟子——大徒弟妖无蝶，二徒弟云儒，三徒弟香玉。”
　　大长老卞蓝一身不怒自威的气度，看着年轻，额头上有一块狰狞的疤，骇人极了。她的大徒弟妖无蝶是个五岁奶娃娃的模样，一身红色小裙子，打扮得特别喜庆，二徒弟云儒是个翩翩君子的模样，三徒弟香玉是个漂亮温婉的小仙子。
　　“见过大长老。”子时作揖。
　　妖无蝶仰着头，奶声奶气地说道：“姑姑好，姑姑叫我小蝶就行。”
　　子时摸了摸妖无蝶的小脑袋：“小蝶。”
　　云儒面带微笑，说道：“师姐觉得小孩子能占便宜，所以总是一副奶娃娃的模样，其实是个老妖婆了。”
　　妖无蝶狠狠剜了他一眼。
　　香玉抿嘴一笑，说道：“师兄你就嘴欠。”
　　卞蓝倒了一杯酒，说道：“子时小师妹，我敬你一杯。”
　　洛且惜连忙道：“大长老使不得，子时是一杯倒的量。”
　　要是被卞蓝开了先例，谁都要敬子时一杯，子时今天又要醉得一塌糊涂了。
　　卞蓝有点遗憾地说道：“这样啊……”
　　二长老月流窗方才在殿外见过了，洛且惜又带着子时去见三长老。
　　“这位是三长老——黎明仙尊苏明黎，以及他的大徒弟莲子，二徒弟朱砂。”
　　子时的目光定定的落在苏明黎身上。
　　若它听说过，黎明仙尊苏明黎与司战神君梅应钰有几分相似，它便能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目光无法从苏明黎身上挪开了。
　　大徒弟莲子是个俏生生的小姑娘，二徒弟朱砂是个艳丽的红衣少年。
　　这位姑姑可真是失礼，目光怎么就直勾勾盯着师父不放呢？莲子暗想。
　　洛且惜拉了拉子时的衣袖，子时猛地回神，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有失妥当。
　　苏明黎笑了笑，说道：“无妨。”
　　朱砂饶有兴趣地问道：“精怪也会贪恋红尘？”
　　子时不太懂朱砂是什么意思，但它知道贪恋红尘的和尚会还俗，它猜，若它贪恋红尘，大概就不能待在悯释宫了，便坚定地摇了摇头，说道：“朱砂侄儿，你别胡说八道。”
　　朱砂颇为震惊：“你叫我什么？”
　　子时不理解他为什么震惊，说道：“朱砂侄儿啊，你叫我姑姑，我便叫你侄儿，不对吗？”
　　朱砂笑得花枝乱颤，说道：“对对对，姑姑理解的对。”
　　其他人也笑了起来，就连莲子都忍俊不禁。
　　子时纳罕，问洛且惜：“怎么了？”
　　洛且惜实在憋不住笑，笑得肩膀一抽一抽的：“子时，你该叫朱砂师侄，而不是侄儿。”
　　子时抿了抿唇，知道自己似乎闹了笑话了，便一声不吭，任由其他人笑它。
　　这边的笑声传到了月流窗耳朵里，他诧异地看了一眼这边的动静，问道：“你们在笑什么？”
　　苏明黎一边憋着笑一边摆了摆手说道：“没什么，没什么。”
　　人家小姑娘也是要面子的，他们这么笑已经很不厚道了，再乱传播就未免太不厚道了。
　　旁边莲子却是个大嘴巴，乐不可支地说道：“子时叫朱砂侄儿。”
　　月流窗也笑了起来：“真的假的？”
　　子时抿了抿唇，说道：“有什么好笑的？”
　　月流窗眉眼间都是笑意，却用哄小孩的语气说道：“不好笑，不笑了。”
　　洛且惜打岔，往旁边伸手一指，说道：“子时，那位是四长老李真。”
　　子时回头又看了看苏明黎，欲言又止——我是不是见过你？
　　算了，若是见过，也早该认出来了。
　　四长老李真很有气质，她端坐在那里，眼里含着笑意，她很喜欢子时——沉稳，淡然，旁边那么多人都在笑，唯独它面不改色。
　　李真对子时招了招手，说道：“好姑娘，过来。”
　　洛且惜一一介绍：“四长老门下有五位嫡传弟子——大徒弟白冥，二徒弟柳妆，三徒弟柳新，四徒弟宴明，五徒弟秋白。”
　　子时走到李真跟前，作揖道：“四长老。”
　　别看子时表面上淡然自若，其实它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一次性记住五张脸也太难为它了。
　　李真拉着子时热络地聊着天，浑然忘我。许久之后，洛且惜不得不咳了咳打断了她们。
　　“子时，那位是五长老半晴，她是凤凰的后裔，生性高傲，门中只有一个弟子——霜降。”洛且惜难得多介绍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