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傀戏子》朱和

21、第二十章：入我之门

　　等后劲儿上来了，子时脑袋一栽，趴在桌子上晕晕乎乎不知今夕何夕。
　　洛且惜哭笑不得：“还真是一杯倒的量。”
　　他捏了个诀，将子时送了回去。它的身影消失在夜色的尽头。
　　翌日。
　　一觉醒来，已是清晨，子时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只记得它和洛且惜喝了几杯酒，头甚至还有点疼。
　　今天是修习的头一天，不能耽误，子时及早便去主殿拜见师父。
　　“徒儿叩见师父。”子时磕了一头。
　　叶千泽温和地说道：“起来吧。你修为深厚，却不懂术法，为师便从这本《六界术法入门》开始教你。”说着，便将桌子上摆着的一本半截拇指厚的书往前推了推。
　　子时起身，目光落在了《六界术法入门》上。
　　“为师昨夜思虑过了，你既然无法修仙，不用修炼仙术，这本《六界术法入门》不分种族，都能修习，更适合你，”叶千泽说道，“它在藏书阁一直落灰，也是委屈它，刚好你学。”
　　叶千泽将书翻开，书内无字，却充满灵力，隐隐蕴含着天地法道的威力。
　　“今天先学第一页的内容，只有学完这一页，才能继续往下学，”叶千泽将灵力注入其中，密密麻麻的字迹才显露出来，“这一页教你如何掌控天地之灵，化为己用，从而使出御风飞行术、湮灭尘埃术、五行八卦术。这三门法术都极为重要，御风飞行术将会对你终生受益，湮灭尘埃术越是精通，发挥的威力越大，是衡量修为高低唯一的标准，五行八卦分为阴阳五行和八卦理论，属于基本哲学概念，五行八卦术是对五行八卦的应用和延伸，必须精通。”
　　“昨日学的便是御风飞行之术？”子时问道。
　　叶千泽摇头，说道：“昨日学的，只能算是御风飞行术最简单的部分——如何飞起来，御风飞行术还包括如何边飞便使用其他术法，一般而言，使用某种术法的时候便不能使用其他术法，但御风飞行术是例外。为师先照本宣科给你讲解一遍，待会儿再实际演练。”
　　叶千泽将书递给了子时，而他自己什么都不看，便讲解起来。
　　子时却看了一眼，就随手将书放到了一边，专心听叶千泽讲话。
　　叶千泽顿了顿，问道：“为什么不看书？”
　　子时说道：“我不识字。”
　　叶千泽哑然，压根没想过子时会不识字。大概是因为悯释宫中的弟子都认得字，他才会觉得子时也认得字。
　　他叹了口气，揉了揉子时的发顶，说道：“罢了，先学术法，下午再教你识字。”
　　谁让他收了这个徒弟呢？
　　头上传来温柔的触感，子时抿了抿唇，轻轻“嗯”了一声。
　　叶千泽教的很仔细，他是第一次当一个师父，生怕自己当不好。
　　最开始子时不懂的也不会主动问，当他一问，它答不上来，他才知道子时理解不了的权当“常识”去记了——就像“名字”就是“名字”——这是常识，记住就好。他只能耐心地一遍又一遍地问“听懂了没”，子时一摇头，他就知道自己又得重讲一遍了——因为问它也问不出它是哪里没听懂，只能重讲一遍一步步排雷。
　　教完理论知识，叶千泽便手把手教它实际演练。比他预期的好很多，子时悟性很高，如果它能明白得了，很快就能学会，只要教会它理论知识，它应用起来就得心应手。
　　学完术法，再教它认字，中途根本无需休息。精怪贪玩的本性在子时身上丝毫没有体现。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便是月上梢头，叶千泽望了一眼窗外，放下了笔。
　　一天下来，子时已经习惯了开口说话，它抿了抿唇，问道：“师父，怎么了？”
　　叶千泽温和一笑，说道：“今天学了不少了，你自己整理整理，不想整理便去玩儿，太阳都落山了。”
　　子时抿了抿唇，轻轻“嗯”了一声。
　　别人家的徒弟会撒娇，说“难道师父你不要我了吗”，他的徒弟……从来只有一个表情——面无表情。叶千泽叹了一口气。
　　他还须处理公务，他原本觉得毓眉山的公务很轻松，但往后……怕是都得通宵了。
　　子时该学会的已经学会了，一旦学会了，便会觉得——这点东西，有什么整理的必要？它把学过的都粗略回想了几遍，把学过的字又写了几遍，便百无聊赖地发起了呆。
　　正当子时无所事事的时候，有人敲了敲门：“子时师妹，在吗？”
　　子时去打开门，抿了抿唇，说道：“洛师兄？”
　　洛且惜微微颔首，问道：“师妹，你有空吗？”
　　之前子时一直在跟着宫主修习，直到夜里才停，他估摸着精怪是无须睡觉的，便来找它了。
　　子时说道：“倒是无事可做，师兄有事？”
　　洛且惜露出轻快的笑容，说道：“师妹是宫主唯一的弟子，宫主虽无意高调，但总要见一见同门。”
　　宫主收徒仓促，本该举行一个盛大的收徒仪式，让所有人都见见师妹，现在只能是他带着师妹先去见见同门，这也是宫主的意思。
　　他作为悯释宫化仙台的管事弟子，在外都能直接代表悯释宫，地位并不低。否则，普通内门弟子怎么敢叫子时为师妹？
　　还需要见同门吗？子时抿了抿唇，“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