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尿奇缘》冰岛岛主

9、第九章

　　“磨牙，你别欺人太甚！”
　　“天下人都死绝了，我也不会娶你。”磨牙冷冷的开口，“管你是碧瑶仙子还是琼瑶仙子。”
　　我老实的躲在屋里，听外面两人斗嘴。
　　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除了一条瘸着的腿和一对儿瞎了的眼睛。
　　“就为了那个瞎眼瘸腿儿的狐狸？”碧瑶冷笑。
　　磨牙不说话了。
　　我蜷着身子，下意识的往门缝靠了靠，方便我听清他们的对话。

　　“她的眼睛不会瞎，我不会让她一直这样。绝对不会。”说道最后，磨牙咬牙切齿“伤了她的人，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是么？”碧瑶不屑的笑：“你现在鎏金匣也没找到，冥使的职责也不履行，成天就守着这么个残废的狐狸。你的期限就快到了，再不行动你就不怕遭天谴轮回么？”
　　磨牙又不说话了。
　　我耳朵有些痒痒，忙用手掏了掏。就在我刚扒拉完耳朵的时候，我听到了磨牙再次开口道：“我轮回不轮回……”
　　嗯？
　　磨牙不屑的冷冷说道：“干、卿、屁、事！”
　　哦，磨牙你又帅了。

　　碧瑶被磨牙呛的无语，又不好发作，气得原地直跺脚。磨牙毒蛇的本性又来了：“要蹦跶回你自个儿宫里蹦跶去，别老在这儿碍眼。本大爷今儿心情不好，没心情跟你扯淡！”
　　“好好好……”碧瑶连说了三声好，“死磨牙，你给我等着瞧。不给你点眼色瞧瞧，我就把我的名字倒着写。”淡定的碧瑶仙子被磨牙气得不淡定了，转开口威胁了。
　　“不用倒着写了，正着写都那么难看。”
　　“……”
　　世界安静了。

　　我原地画着圈圈，边画边乐。以前还真没发现磨牙这厮的嘴那么毒蛇。
　　“谁让你下地吹风了？”我刚光顾着偷乐，没注意磨牙进屋。
　　今天看磨大爷的心情不是很好啊，咱可别往枪口上撞，于是我转身打算立刻往床上刺溜，我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是鼻子灵啊，鼻子好使方向感就强。我正打算嗅味前进，却被磨牙提着抱了起来，“眼睛不好就别老瞎跑，万一磕着拌着，多不好。”
　　“哦。”我点头应下，耷拉了脑袋。
　　脑袋却被他轻轻的敲了敲，“我又没训你，你至于么？”说着，他反而笑了，心情很好的样子，还不忘笑着骂我：“真笨！”
　　我决定收回刚刚称赞他帅的那句话。
　　“今天外面的天气不错，走，咱们去吹吹风。”磨牙抱着我往空中抛了又抛，吓得我哇哇大叫，结果他反而哈哈的乐了起来，那笑声真是——
　　唉，我就是被奴役的命啊命。

　　今天外面的天是很好，我听到了山涧小溪缓缓的流淌，也闻到漫山花儿飘散的鲜香。许是走到了草地上，磨牙轻轻的把我放了下来，我懒洋洋的原地打了个滚，似乎都能听到草丛里蛐蛐的叫声。
　　我爬着晒着太阳，身子暖暖的。磨牙一直在我身边，也不说话。只是慢慢的摩挲着我的毛，一下又一下。
　　“天气可真好。”他感慨似的说道。
　　我一面惊奇他磨牙居然也有心情欣赏风景了，一面抖了抖耳朵应和他：“是啊是啊，真好真好。”
　　“以前我一直在想位列仙班，是真想。”磨牙伸手捏着我的耳朵，又不知在哪扯了一根草往我耳朵里戳。我被他戳的耳朵直痒痒，嘴唇就有些哆嗦，露出几颗白灿灿的虎牙。
　　他要再戳我，我就咬他。
　　“唉……”出乎我意料之外，磨牙忽然叹了口气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只是很悠闲的躺在我的身边。
　　不知道为何，只是听到他的一声叹息，我的心里就有些不大好受。说实话，眼睛看不见了，我不是不郁闷的。因为享受过光明的人在忽然失去光明的时候，心里的痛苦外人是绝对体会不到的。可我忽然发现，失去光明的痛苦远远不及他的这声叹息来得让我心痛。磨牙并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以往和我耍赖十层有九层是跟我开玩笑。
　　今天，他是真的不开心。
　　想到这，我的心忽然像被一把大手捏紧了似的，紧紧抽疼着的难受。
　　我想安慰他，但我又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开了口又从何说起。
　　这滋味，真难受。

　　“嗷呜……”我叫唤了一声，把脑袋缩在草丛里。真是烦恼啊烦恼，怎么世道就这么不太平呢。怎么就不能让我也跟那个陈庭之似的，看透磨牙的心呢？
　　想到那个陈庭之，我忽然又想起临走前他对我说的那句话，保重。
　　我又回想了下他说话时的语气和眼神，仿佛他知道我会发生不测似的。还有他莫名其妙让我吃了那么多的母鸡，还有……
　　“对了！”想到这，我坐起了身子“磨牙，我想问你件事情。”
　　磨牙被我问的诧异，“说吧。”
　　“按理说，仙家的物件除了神仙和妖精，凡人是接触不到的吧？”想到鎏金匣会落在陈庭之手里，我觉得有些蹊跷。
　　无论是仙家还是凡界，万事都是讲究机缘的。仙家暂且不说，我知道凡间的一切，要靠两种东西：命和运。
　　虽然说是众生平等，但是不得不承认，自打投胎转世到人出生开始，三六九等其实也有了分晓。有的人上辈子积累的福气多，下辈子做人的时候运和势就会比别人好些，日子也会比别人过的舒服些。有的人上辈子缺德的事情做的多了，下辈子的命运也就势必会坎坷一些。所以很多人打落地开始，天格，地格，命格也就是注定的了。命里的福气和财气也自然有定值，该你得到的东西，自然会落到你的头上，可不该你得到的东西，强求了是会折了福气的。
　　所以民间常常流传这么一句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自古以来，仙凡有别。就算鎏金匣里面装的是孙猴子的裹脚布，只要它沾了磨牙的手，也就算是沾染了仙气。而且鎏金匣既然是要交工的，凡人更是不可能据为己有。
　　陈庭之那么公然的保管鎏金匣，难道他不要命了么？

　　“磨牙，难道你不觉得事情古怪么？”我回想过往，跟磨牙细细的叙述：“如果是一般的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人稀里糊涂的得到鎏金匣那没什么说的了。可据我所认识的陈庭之，虽然他是凡人，可他会读心术能知道我心里的想法，所以他不可能不知道鎏金匣的厉害，也不可能不知道不该他得到的东西，强留无益。可他为什么还要留鎏金匣，如果我不去上门朝他要，鎏金匣就还会在他手里。难道……他不怕遭到天谴么？”
　　“继续。”磨牙似乎在思考。
　　“还有，我去的时候，他都能预料得到。而且我第一次落在道士的手里，他居然能放了我。可见他并不怕我。凡人不怕妖怪，除非他有很大的本事。他曾经很轻松的就栓住了我，所以我敢肯定，他懂得些方士之术。还有啊，他给我鎏金匣的时候，莫名其妙的让我吃了三十只鸡，老母鸡……”
　　“还有么？”
　　“嗯，然后我临走的时候，他跟我说小心些……”我把前前后后凡是遇到陈庭之发生的所有的事情都详详细细的跟磨牙禀告，生怕错过一丝一毫。
　　“很简单……”磨牙听了我的话，镇定的开口：“他敢留鎏金匣在手，并不是因为他的能耐大。这世上能耐大的人多得是，他能那么从容的留着鎏金匣是因为那个匣子……原本就是他的。”
　　“……啊？”
　　这下，我懵了。
　　“我就觉得奇怪，凡人如果拿了鎏金匣是该有反应的。”磨牙慢慢道：“轻者得病遇灾，重者会折寿横死。可我和黑白无常自他家经过的时候，看他气色甚好。”
　　“还有……”想了想，我又把遇到杨昆仑和道长的话告诉了磨牙，“他母亲据说是有重病缠身，老道士让他杀了我给他母亲治病。但是他没有。”
　　“骨朵，你在这等等我，我得去查查他。”说着，磨牙起了身“我去去就来，你不要乱跑知道么？”
　　没等我回答，就听到祥云落地的声音，接着周围安静了下来。
　　磨牙的性子还是没变。
　　我舔着舌头，也开始回想陈庭之的事情，想着想着我就出了神，以至于忽略了来人的脚步声。
　　夹杂了极为清淡的桂花香气的人。
　　“我可以跟你谈谈么？”来人出声。
　　我僵直了身子，点了点头，开口问候：“你好，碧瑶仙子。”
　　我听到她一声冷笑，“你真的觉得我好么？”说着，她一步步朝我逼近。几乎是下意识的，我往后退了几步。
　　“看，你这难道不是害怕么？”碧瑶声音飘来，恍惚空灵在山谷飘荡的让我心里直渗得慌。
　　“你、你要是这么觉得，那就当是好了。”我的确比不过她，示弱也没什么丢人的。
　　碧瑶没再说话，只是静静的在我身边站着。或许是直觉，我觉得她在打量我。
　　“我仔细看来看去，也没看出来你有什么好。”碧瑶的话印证了我的想法，“你看你的毛，既不鲜艳也不柔顺，还有杂色，可见血统不纯。”
　　“……”原来我血统不纯么？
　　“腿脚现在不利索，眼睛也瞎了，跟废物也没什么区别。”
　　“……”那个是后天的吧？
　　“说话直白，头脑简单也不是块成仙的料……”
　　靠，神仙都是这么夸人的？我胸口仿佛有一团小火苗，随着她的话落片刻间便被煽动成滔天大火，想要吞噬灭了她。

作者有话说

　　回来的晚了，我在线更哈
谢谢亲们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