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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大慧国 ...

  •   华灯初上,流光溢彩,今晚的月色格外与众不同,车厘子依偎在苟柟怀里,两人双手叠放在一起,感受着新生的力量。
      车厘子握住苟柟的指尖,戳着圆鼓鼓的肚子,软嫩温和,好像里面住着一个小太阳。

      车厘子记得昨天出差的时候,车里坐了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保姆,怀抱婴儿,面露慈祥,她当时还以为保姆的智力有问题,因为她不止一次苦口婆心地劝说保姆离开,但保姆永远只回一句话:“他可是你的孩子啊!”

      一些遥远的记忆随之涌现,她记得九十多岁那年,自己躺在病床上,膝下承欢,刚上小学的曾孙女拿着手工课上新做的飞机模型,露出稀疏的牙齿,笑嘻嘻地在众人面前显摆。
      孙女的爸爸,也就是她的儿子,貌似从小就受她的影响,打心底里抵触“改造人”一派,所以,他像正常人一样衰老,两鬓斑白,戴着厚厚的眼镜片,板起脸来的样子,和苟柟一模一样。

      苟柟呢?
      她记不清了,好像有段时间没出现在她身边了。
      她九十岁鹤发色衰之时,苟柟仍处于四十岁年轻力壮之际,苟柟是“改造派”,不管他心里怎么想,他的头衔确是改造人新成立的国家的领导者之一,那是个神奇的国度,中文名字叫“大慧国”,“改造人”也丢弃了“改造”二字,喜欢别人称其为“慧人”。

      不知多少次,车厘子梦到过这些场景,历历在目,如真的一般。
      现在看,原来那些触不可及的将来,已经成为抛诸脑后的过去,时间依然是单箭头,但它正在往相反的方向行驶。

      车厘子未曾记得儿时零碎的生活琐事,诸如,父母是如何教育她的,念过哪所大学,成绩如何。
      她也不记得自己和苟柟的过去,好像一切都是顺理成章。
      这个时空的人很少纠结过去,就像其它时空的人无法预知未来。

      “宝贝。”车厘子把手搭在苟柟脖子上。

      “你是在叫我,还是在叫他?”苟柟轻轻戳了戳车厘子皮球似的肚子。

      “叫你啊,傻瓜!”车厘子皱着鼻子,在苟柟下巴上蹭了蹭,苟柟顺势吻住车厘子的唇。

      门“砰”的一声开了,长翅膀的猫又不合时宜地来“捣乱”了,苟柟猛回头,映入眼帘的又是一纸紧急文书,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冲白猫喊道:“你先出去,我知道了。”

      狮子猫瞪起圆溜溜的眼睛,盯着车厘子隆起的小腹,呆呆地悬在半空。

      “我不是说了,让你先出去嘛!”苟柟再次喊道。

      一只拖鞋从正面飞过来,重重砸在软塌塌的猫脸上,猫咪惨叫一声,灰溜溜地消失在门口。
      苟柟看见车厘子高举在半空中的手,以及一张气鼓鼓的、正在微微喘息的脸,笑道:“老婆,最近怎么脾气这么大呀,鞋还是要穿的,你现在光着脚,着凉怎么办?”

      “那只猫,趁早换了,有大问题。”车厘子没好脸色的说。

      “你说过很多次了,我都记着呢,我也一直在考察它,但截至目前,我还没发现它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苟柟紧紧贴着车厘子的脸,“瞧,脸都气得烫呼呼的,为了一只猫,不至于呀,嗯?是不是?”

      车厘子想起一些不太美好的“往事”,她和儿子一直难以相聚,就是这只臭猫在暗中挑拨的结果,它赶走了保姆,让刚出生的儿子成了孤儿,十八岁以前,儿子一直养在陌生人家里,直到某一天,她在视察新城中学的时候,偶遇了拍毕业照的儿子,莫名的缘分使母子俩成了忘年交的好友。
      后来,她和苟柟经历了一段不愉快的感情冷战期,俩人因为价值观不统一,在法庭上处理了一些理不清的政治纠纷。
      儿子作为她的辩护人,在搜集资料的过程中,无意间得知自己与被辩护人的亲子关系,医院的出生证明以及基因检测,白纸黑字写明了他是她的独生子。

      再后来,官司转向奇怪的方向,警方查清楚了当初掩盖这场事实的操盘手,即那只假装无辜的狮子猫,但是在结庭那天,狮子猫因为太老而终止了呼吸,其他涉事嫌疑人尚未被发现,此案不了了之。

      “宝贝,时间在倒流。”车厘子抬头看着苟柟。

      “嗯,那又怎么样呢?”苟柟抵着车厘子的额头,“我和你的看法有些出入,我反而觉得时间在往前走,我期待接下来的每一天,因为它是未知的。”

      敲门声再次响起,这次的响声位置很高,显然不再是四处冲撞的狮子猫,而是一个高个子的家伙。

      苟柟叹了口气,起身走到门口,他并没有开门,而是捡起车厘子的拖鞋,慢悠悠地返回,再温柔地帮车厘子穿好。
      “那我走啦。”苟柟爱抚地揉了揉车厘子的脸颊,“我叮嘱医生们照顾好你,但凡有不舒服,记得打给我。”

      车厘子嘟起嘴,索要了一个长长的香啵儿。

      苟柟在门外与高个子男生交谈了一会儿,随即匆匆离去。
      车厘子勾了勾手,“有话问你。”

      男生的目光惊诧地落到车厘子的肚子上。

      “我说,我有话问你。”车厘子二次强调。

      男生关好门,走到车厘子身边,依旧合不拢嘴。

      车厘子将床上的被子扯下来,护住肚子,“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男生盘腿坐在地毯上,垂头揪着毯上的毛绒,沉默不语。

      “喂,我问你,那个之前给薛卜元开飞机的黑人,现在真的是大慧国的长机指挥官吗?”车厘子小声问。

      男生玩着手里的绒球,“我有名字的,不要一直叫我喂,显得我很廉价。”

      车厘子想了想,一时竟忘了男孩叫什么。

      “范默凯。”男孩拧了拧手臂上的螺丝,“你这健忘的毛病真得改改,看,把我身上的螺丝都气得松动了。”

      车厘子又心急又无奈,只得哄道:“好,我尊敬的范默凯,请问您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什么问题?”

      “我……”车厘子狠狠掐了一下范默凯的脸,“信不信我把你给拆喽!”

      “嘶——”范默凯的躲闪迟了几秒钟,导致塑脸的材料被车厘子捏得七扭八歪,五官全部移了位置,端正的脸霎时变成一个倭瓜,像皱巴巴的纸团。

      车厘子被逗乐了,开怀大笑:“你什么时候去换的脸?也太搞笑了,之前的脸那么好,怎么换成橡皮泥了?”

      范默凯羞愧地捂住脸,“你这有镜子没?”

      “你背后,那里,穿衣镜。”车厘子扬了扬下巴。

      范默凯跑到镜子前,一边小心翼翼的捏着脸型,一边回道:“那个机长,现在是空军上将,在亚洲一带活动,你老公天天坐他的飞机去开会……”

      “什么?”车厘子打断道,“苟柟坐的是军机?”

      “你不知道?”范默凯透过镜子看了一眼车厘子,“你也别怪他,毕竟他现在地位特殊,是大慧国派来的常驻代表,人家坐军机处理正事,肯定得向外人保密,这也合乎情理。”

      车厘子撸起裤腿,盯着腿上缝合后长好的伤疤,想起一周前,范默凯向她透露的内部消息,当时称,苟柟在印尼的某处雨林遇险,被当地军方捕获,大慧国一直怀疑苟柟和非改造派的地球人有秘密联系,毕竟,他是大慧国的领导人里唯一一个娶非改造派的女人为妻的。
      车厘子冒险前往海底工厂,通过和薛氏集团对接,向印尼秘密运输了一批武器,雨林里,大慧国埋伏的机械臂和细皮嫩肉的“非改造派”展开了实力悬殊的较量,鲜血染红了林间的溪流,印尼的“非改造派”大败,将士们无一生还。

      迫于压力,“非改造派”释放了苟柟,但海底工厂此次私运武器的行动,却同时遭到大慧国和联合国的密切关注,两方不约而同派出密探暗查此事,并于新城市海边胁迫车厘子就范。
      场面一度非常混乱,车厘子不知被谁的利器划伤腹部,摔倒在沙滩,失血过多,几近休克。

      一直以来,联合国方坚决维护人类利益,对大慧国伤害地球人的行为采取零容忍态度,因为立场不同,车厘子被划伤一事成为双方矛盾的爆发点,一夜之间,各地哗然,媒体冲在前线,纷纷放大并谴责大慧国利器伤人事件,从道德批判上升至人格侮辱。

      一家媒体写道:“大慧国徒有其表,败絮其内,国内皆是一群技术至上的冒进□□,道德观单薄,纵欲无度,将同根生的地球同胞生煎活剥,惨绝人寰,不仅在印尼制造骇人听闻的‘雨林谋杀’,还在新城市刺伤海边散步的无辜女孩,其丧心病狂程度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实属人类世界的叛徒,地球之母的祸害。”

      此条新媒体文被网友疯狂转发,“非改造派”的情绪愈演愈烈,联合国也不得不做出紧急决断,是否允许“改造人”散居的大慧国区域继续存在。
      然而,大慧国近百年的发展,早已如摔下悬崖的雏鹰般脱胎换骨,长出新的利爪和翅膀,它已有足够的能力反击敌人,甚至扑食一直将其边缘化的母族——“非改造派”和“中立派”的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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