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苟男人》汤圆心有一点甜

67、意外之喜

　　“一个瞎子，相当于一棵植物，你还企图她搞什么破坏吗？”一个檬兹人说着，从悬浮在空中的数据库里挑了一副尺寸合适的人类眼球。

　　“你要救她？”另一个檬兹人问。

　　“不然呢，苏叶鲤就住在这，她的脾气可坏透了，这女孩是她选的‘售票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咱俩都别活了。”
　　檬兹人将手术信息传达给医疗室，两分钟后，一个绿皮肤的檬兹人过来将车厘子带走。

　　黑暗，有时反而是层保护屏障，车厘子不知道即将面临的命运，只能自然而然地顺从檬兹人的安排，她看不见医疗室的玻璃柱中浸泡的干尸，也无法获知手术后自己的模样，除了对步池把她拱手送给檬兹人这件事不明就里，其它往事都是过眼云烟，还有比失去父母与爱人更悲惨的事吗？还有比她更孑然一身的人吗？

　　她的大脑在片刻的麻醉后断了思绪，身体在冷态环境下僵成一枝枯木，皮肤泛着青色的白，她不知，自己即将迎来一次新生。

　　“她不是地球人。”一个医生尖叫。

　　“淡定，手术时我可不喜欢听到别人乱叫！”另一个医生呵止道，“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发现了，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可是，我们要把她改造成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吗？这对她来说也未免太不公平了。”

　　“别吵了！有些话不要明着喊出来，你想让苏叶鲤把你关进密闭室吗？”

　　主刀医生的情绪非常不稳定，这场手术通知的太突然，他还没有做好十足的准备，比如在手术前用半个小时的舒缓剂，让他躁怒的心情平复下来，现在，他就像一个疯子，倾尽想象力创造着手中的杰作，这是檬兹人的通病，没有药物抑制的话，他们会天马行空的造出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比如会思考的七色花，会工作的树木，以及会放毒的海藻。

　　“完美极了，你看看她！”医生松了口气。

　　门口响起一阵藤条抽动的声音，把手术室里的两个医生吓的不轻，他们哆嗦着走到监视器旁边，看见一株巨大的七色花正挥舞着枝蔓，在外边肆意叫嚣。
　　两人八目相对，来不及揣摩不速之客的意图，就被一缕从破损的门缝伸进来的枝丫勒住了脖子，继而，更多的茎叶涌了进来，把两个医生缠成了两块大粽子。

　　七色花的花丝摆动着，从门边摇曳至车厘子的脸上，轻轻摩挲着车厘子青色的皮肤，花的柱头张开一道口子，从头顶开始吸食，然后将车厘子的整具身体吞下，像蛇一样，花柱吞下的大鼓包在腔壁内缓缓滑动，一直滑进七色花的子房。
　　手术室里的藤蔓逐渐褪去，两个医生大瞪着眼睛躺在地上，任凭余光里的枝条抽断玻璃柱，卷走里面的人体标本，随后凯旋离去。

　　暖和宜人的温度，潮湿光滑的触感，车厘子睁眼时，能很清楚地看见周围的环境，线型凸起的纹理在浅黄色的壁面上勾勒着，一个泛着彩色微光的球状物在囊状器官里生长着，耳边微弱的回响一波又一波漾开，像煮沸的蜂蜜在冒泡，又像无规律的电波。
　　一道刺眼的光从身后照过来，车厘子再睁眼时，已经从温暖的浅水滩里滑出来，摔进一处漫无边际的漆黑里。

　　“不好意思，但实在是太恶心了。”步池手持小刀，看着从划开的子房壁流出的黏腻液体，“谢谢！”

　　七色花耷拉着枝叶，花瓣顷刻垂下，根系盘附在漆黑如墨的地面，由于地板太过光滑，它几次失去重心，狠狠地摔在地上，依靠体内渗出的汁液的润滑飞出去十几米，消失在不远处的洞口。

　　车厘子眯起眼睛，尽量减少外部光亮的刺激，她浑身湿漉漉的坐在地上，看向四周虚无一片的茫茫空野。

　　“别发呆了，快过去吧！”步池把小刀转换方向，将刀把递给车厘子，“你的刀，还你。”

　　车厘子没有接，而是疑惑地问：“去哪儿？”

　　步池伸手指向远方，“那个洞，通向外界，你不是想逃出去吗？从洞口跳下去，你就重获新生了。”

　　车厘子好像意识到什么，她慢慢站起来，向洞口走去，巨大的吸力像一只魔爪，正在奋力撕扯她的衣摆，下面仿佛是极乐世界，透亮的白光氤氲的弥散在洞里，像清甜的牛奶，等待美人入沐。

　　“喂！”一晃眼的功夫，步池见车厘子半只身子已消失在白光中，便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冲洞内大喊：“你的刀……”

　　“我的什么？”车厘子最后听见的这句话，竟是一句不完整的话，她坠入白洞那一刻仍在拼命的想，她把什么落下了，好像除了那把刀，她还没来得及和熟悉的朋友告别，那座华丽的洋房，在女孩没回去之前，可能会遭人觊觎；为爱捐献器官的男孩，按照中国人的习俗，可能需要置办一块体面的墓碑；嘴碎但心肠不坏的步池还没追到心爱的姑娘，他或许会因为救了自己而被檬兹人降罪……

　　一瞬之间，天旋地转，乾坤互换，如白驹过隙，一切的美好、不甘、背叛与救赎都初生为枝头粉嫩的樱花，开在五十年以后的“新城”市，街头的猫咪挥舞着翅膀，从庞大的建筑楼顶滑翔而下，落在主人的肩膀，主人收起脚下的“骨轮”，折叠的脚板向下翻转，贴紧地面，支撑着九尺之身。

　　猫咪在主人耳朵上舔了一口，被主人一巴掌拍在旁边的石墙上。

　　“厘厘，你今天不是去新城中学视察工作去了吗？”苟柟脸上挂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车厘子撅着嘴，伸手揪住苟柟鼻头，“是吗？打听的这么清楚呢？我一走，就跟猫玩起来了？”

　　苟柟手一松，狮子猫从墙上摔下去，四仰八叉的倒在地面，痛苦地吐着惨白的小舌头。
　　“它只是一只猫。”苟柟拦腰抱住车厘子，在粉嘟嘟的软唇上亲了几下，“猫的醋你都吃？”

　　车厘子瞥了一眼脚下的猫，“据我所知，她之前可不是一只猫哦，听说，她帮你处理过一些要紧的事，在你办公室待了整整一天一夜。”

　　苟柟用指尖分开车厘子的五指，窸窸窣窣地在她手里研磨着，一个转身将车厘子压在墙角，微微喘息道：“那天在办公室的不是我，你可以去调监控室录像。”

　　车厘子如热浪敷面，她盯着苟柟愈渐迷离的双眼，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容，“是啊，你不说，我都忘了，那天……你好像就睡在我旁边。”

　　两人隐在樱花树下，一个醇红娇憨，一个食髓知味，恬淡的樱花香飘出十里长街，如开封的陈酒般催化着体内的情绪，隔着衣衫，心脏无节奏的跳动着。

　　“厘厘……”苟柟低头摸着车厘子隆起的小腹，“这是什么？”

　　“啊！”车厘子尖叫了一声，“我的肚子！”

　　二十分钟后，俩人出现在新城医院，医生一脸姨母笑地望着二人，“你们怀孕了，这么要紧的事，还不知道吗？”

　　“怀……孕？”车厘子拽紧苟柟的手，“医生，你再好好检查一下，确定不是长着肿瘤之类的东西吗？”

　　医生无语地低下头，透过厚厚的眼镜片瞅着车厘子，“你前八个月没来例假，自己不知道吗？”

　　“前八个月？”车厘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我每个月例假都是很准时的啊！”

　　医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开什么国际玩笑，你肚子里的孩子九个月了！因为是后位子宫，可能不容易发现，但例假是最能准确反映怀孕信息的，跟你一起来的这人是你老公？他也跟你一样犯傻？”

　　苟柟咽了口唾沫，慌忙解释道：“医生，我们刚才只是在街边接了个吻，她的肚子就突然隆起了，我们全然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啊！”

　　医生垂着脸，在电脑上敲着药品名字，“那我就管不了喽，我给她开点安神的药吧，每天注意休息就好，不要胡思乱想。”

　　等苟柟陪车厘子去医药房取药时，才发现这些药家里都有，他提着一袋子安神保胎的药，呆呆地立在大厅，“你之前好像问我，为什么安神药同时有安胎的效果。”

　　车厘子大脑一片空白，“我之前吃的就是这种药，天呐，我是突然傻掉了吗？怎么都不记得自己怀孕了！苟柟，你告诉我，我不是在做梦，对不对？”

　　“我倒希望是在做梦，这太诡异了。”苟柟瞠目道，“那现在办住院手续？你身体感觉怎么样，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有一点恶心，但不打紧。”车厘子不自在地摸着肚子上多出来的一块肉，“我伤还没养好，怕保护不了这个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