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屑主播只敢披皮追妻》阪漆

9、第 9 章

　　今天还是陆剪山和方鹿楠值日，陶君彦跟他们告了别，背着书包哼着小调下楼。他今天心情很好，一半是因为方鹿楠的一系列骚操作，一半是因为晚上up主的直播。
　　从最后一阶台阶踏下，前方正对着一架三角钢琴。江邮垂头坐在黑色的琴凳上，整个人被灰沉的阴影淹没，黯淡得看不出平日的光鲜。
　　“江邮？”陶君彦试探着叫了他一声，笑着跨上前，“你还会弹钢琴……”话音戛然而止，陶君彦绕到了他身后，发现他连琴盖都没打开，笑容登时有些僵在脸上。
　　“不会。”江邮单手提起书包，从琴凳上起身，“我在等你。”
　　陶君彦一怔，“怎么这么严肃？”
　　“啊，不是，”江邮缓了缓神色，“之前李嘉石他们欠你的饮料钱还没给吧？”
　　“李嘉石是……”
　　“就是之前一起打球的，脖子上喜欢戴着奇奇怪怪的链子，最近爱戴的……”江邮想了想，“好像是一条银色的双层链子吧。”
　　“——”那不就是白天欺负陆剪山、撞掉他炸猪排的人吗？！
　　“你怎么脸色一下子变得这么难看，”江邮好笑地弹了弹他的额头，“我下周让他们还给你——”
　　“不！不用了！小钱而已，不用还了！”陶君彦高声打断他，一连数个后撤步拉开了两米远，讪笑着挠了挠头，“我有点儿事先回家了，下周一见啊。”
　　开玩笑，白天刚坏了好事，那人走的时候眼神恨不得把他活剐了，陶君彦脑子坏了才会凑上去找不痛快。但又不能跟江邮明说，否则不就成了背后嚼舌根挑拨离间？
　　逃避可耻却有用啊！顾不上江邮的欲言又止，陶君彦一个脚底抹油就开了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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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热腾腾的饭菜已经摆上了桌。不等陶君彦开口，父母便围了上来，一个拿下了他的书包，一个把他按到餐桌面前，殷切地问着需不需要喝水。
　　“那个……书包我来拿就行了。”陶君彦浑身不自在，要起身去拿书包，一碗饭已经咯噔一下摆在了面前。陶父在里屋高声喊着，“书包给你放在房间的椅子上哦。”
　　“……”虽然他本来想直接扔在地上的，但算了。
　　算了。

　　一顿饭吃得还算不错。陶母的手艺很好，尤其糖醋排骨是一绝，煎得外酥里嫩，包裹着浓油赤酱一口咬下，鲜香酸甜的味道吞没了味蕾，仿佛灵魂都能得到升华。
　　唯一遗憾的是这顿饭吃着吃着竟吃出了背景音。从楼上传来开锁进门的声音之后，叮叮咚咚的声音就没停歇过，造火箭也就这么大动静了吧。
　　陶君彦一边吃着一边刷手机，眼巴巴地等着up主开直播。可直播迟迟未至，倒是陶父将他的碗敲了又敲。
　　“你这么爱看手机，真的没有谈恋爱？”
　　“没有啊！都说了是一个up主……啊！来了！”陶君彦差点扔了筷子站起身，弹出的却冷不丁一条动态。
　　南方有头鹿v：「十分抱歉！鉴于不可抗力因素的影响，今晚的直播暂时取消，明天会尽量争取播得久一些[鞠躬][鞠躬]」
　　“取消了？！”陶君彦恍惚地抬起头，还没找到安慰，手机就被父亲一个眼疾手快抽走。
　　“吃饭吃饭，别看那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陶父将手机摆到一旁的茶几上，“好不容易楼上清净会儿，咱们聊聊。”
　　可仿佛就是应了这句话，消停了不到十分钟的楼上又传来砰砰砰的奔跑声，像是千万艘火箭齐齐发射升空。
　　“聊什么？”陶君彦问他。
　　“你跟方鹿楠关系还好吧？”陶父往他堆得快装不下的碗里又放了快排骨，使劲将小山压了压，半开玩笑道，“小时候你都把他打得尿裤子，气得人转学出国了，现在没来寻仇吧？”
　　“……怎么还说这件事。”陶君彦咕哝着。

　　是的，他们那次闹掰之前曾大打出手，不过实际上是陶君彦对方鹿楠单方面的暴打。刚巧那时候方鹿楠要去上厕所，被一脚踢在肚子上——后果十分精彩。
　　尽管对方母亲没有追究这件事，但二话不说给方鹿楠办了转学手续。陶君彦甚至没机会跟他道个歉，只能对着身旁那张搬空了的座位发呆，情绪低沉了很长一段时间。
　　年幼的陶君彦一方面不服气，觉得自己揍他揍得没错；另一方面却又有些后悔，最好的朋友就这么因为一时冲动不告而别。逐渐成长的少年时不时责备自己，当时明明有更妥帖的方法解决这件事，却硬生生将它推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因为你老是直板板的，一点也不会处理人情世故，情商太低了。”陶父嗔怪道，“人没记你仇就很好了，你去道个歉，把关系搞搞好。”
　　陶君彦拧了拧眉，低低地应了一声，想为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反思辩解两句。楼顶又是噔噔咚咚、乒铃哐啷，宛如刚刚喷发的火箭计算失误，直勾勾地又坠了下来，零件噼里啪啦砸得满地坑。
　　“太烦了，”陶君彦还是决定终止这个不愉快的话题，抹了把嘴，碗筷一放，桌椅一推，“再发几枚火箭陨石都能被他们搞下来，我去楼上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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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是父母为了陶君彦高考而在学校附近租下的屋子，综合考虑了环境、距离等各种因素，才敲定了这一处高档公寓，价格足足翻了他家老破小租金的两倍。一家人搬过来的这半个月期间楼上也一直安安分分，不知怎么最近突然犯病，他犹记得这周前两天也这样闹过一次。
　　全家不可能刚搬来就走，邻里关系也不能怠慢，所以敲开门之时陶君彦还是面上带笑的。“不好意思啊，我是楼下的住户，请问你们能不能——”
　　话到中途，戛然而止。
　　楼道里的感应灯因说话声刷啦亮了一排，白光照在对方因错愕而双目圆睁的脸上，表情夸张得傻愣愣，傻到连那枚拽酷的铆钉耳坠都提不起逼格，配上那绿油油的卷毛，滑稽得犹如点了黑芝麻的□□青团子。不过陶君彦此刻没心思嘲笑他，他估计他脸上也没聪明到哪儿去了。
　　“方鹿楠？？？”
　　“陶陶……”
　　“方！鹿！楠！”女人暴躁声音打破了二人之间的僵局，脚步声轰隆如雷响起的那一刻，陶君彦笃定，这就是刚刚那枚升空失败的火箭。
　　“姐……姐！你等会儿！”方鹿楠脸色苍白，在临终遗言上垂死挣扎，“有客人来嗷嗷嗷——！！！”
　　学校里那个幼稚欠收拾的杀鱼凶手终于得到了正义制裁。陶君彦张着嘴站在门口，看着方鹿楠化作一颗流星，piu地一下在眼前飞了出去，倒栽葱般戳进了沙发里。
　　“今天就是皇天老子来也救不了你这个西瓜太郎！”方曲杭甩了拖鞋就冲进沙发里，按着那头绿毛高高举起手，剃须刀嗡嗡嗡地剧烈震动着。
　　“给我留点！留一点啊！！”
　　“留个屁！”方曲杭咬牙切齿，刀下人头，毫不手软，“让你把这玩意儿染成绿的！让你去当杀马特！让你去当巴啦啦小魔仙！你姐今天就他妈是黑魔仙，专门把魔仙堡给你扬了！”
　　陶君彦站在玄关，目瞪口呆地看着翠绿的毛发伴着惨绝人寰的叫声纷纷扬扬落下。
　　要是姐姐这战斗力去当黑魔仙，巴啦啦小魔仙也别拍了，干脆改成反派逆袭之游乐王子爱上我[穿书]，在晋江一定能爆火。